摘要:儿媳的电话像五月的雷,从深圳打到了我这老旧的小院。"妈,想请您来帮忙带小浩,单位要提我当部门经理了。"我手指轻敲桌面,轻声回道:"我有五个条件。"
儿媳的电话像五月的雷,从深圳打到了我这老旧的小院。"妈,想请您来帮忙带小浩,单位要提我当部门经理了。"我手指轻敲桌面,轻声回道:"我有五个条件。"
阳春三月,北方的风还带着几分刺骨的寒意。屋檐下的冰凌一滴滴往下落,打在青砖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是李秀芝,今年刚满六十岁,退休小学教师。在徐庄这个县城小区里,我的日子过得像一杯白开水,平淡无奇。
丈夫走得早,是九八年那场大下岗潮后不久的事。那时候他刚从纺织厂被裁,整日闷在家里抽烟,最后是肺气肿走的,走得不明不白,只留下我和儿子相依为命。
儿子李明远大学毕业后便南下打拼,如今在深圳一家科技公司当了主管。儿媳王丽今年三十二岁,能力出众,两人都是埋头工作的人,小孙子已经两岁多了。
屋里的老座钟滴滴答答地走着,是老伴儿生前留下的唯一值钱物件。我总喜欢坐在炕沿上,看窗外飘着的雪花,听钟表走动的声音,仿佛时光就在这滴答声中缓缓流淌。
我站在老屋的小院里,看着院角那株老梨树,已经冒出了嫩绿的新芽。这株梨树是儿子上小学那年和他爸一起栽下的,当时他爸说:"看着它一年年长高,就像看着咱们家的日子一天天好起来。"
不知不觉,物是人非,院子里只剩下我和这棵树相伴。梨树已经长得比屋檐还高了,春天开满洁白的花,秋天结出的梨子酸甜可口。
儿子一年难得回来一两次,电话里总说"妈,等忙过这阵子"。我知道他心里有愧,却也明白这个时代的年轻人都被生活裹挟着往前跑,像赶不上末班车似的,生怕被这个飞速发展的社会抛下。
退休后的日子,我过得像个钟摆,规律却单调。早上五点半起床,在小区的空地上跟着老姐妹们打太极拳,回来做个简单的早饭,扫扫地,浇浇花。
中午吃完饭,躺在藤椅上听听收音机里的评书,偶尔打开那台老旧的电视机,看看新闻联播。晚上六点准时吃饭,七点出门遛弯,跟邻居王大妈拉拉家常。
"秀芝,你那儿子啥时候回来啊?这大半年没见着人影了吧?"王大妈总是这么问。
我笑笑:"年轻人忙,能理解。"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样样都有。
我的柜子里还放着儿子小时候穿过的小棉袄,针脚细密,是我一针一线缝出来的。那时候日子虽然苦,但一家人在一起,再冷的冬天也是暖和的。
那天接到儿媳的电话,心里顿时翻江倒海。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城市特有的快节奏:"妈,我们单位准备提拔我当部门经理,可是小浩没人带,幼儿园又总请假。我和明远商量了,想请您来深圳帮忙带孩子一段时间。"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部老式座机的螺旋电话线,思绪一下子飘到了很远的地方。儿子小时候,我曾经是徐庄小学的语文老师,每天放学后赶回家给他做饭,再匆匆赶回学校改作业。
天黑了才回家,儿子已经把作业做完了,安安静静地坐在桌前等我。桌上是他用搪瓷缸子泡的方便面,旁边放着一双干净的筷子。他总是说:"妈,你别着急,我不饿。"可他那瘦小的身影却让我心如刀绞。
我咬了咬嘴唇,轻声问道:"丽丽,你们准备怎么安排我去深圳的事情?"
"妈,我们给您买头等舱的票,在深圳给您安排单独的房间,每月给您五千块零花钱。"王丽在电话那头说得真诚,声音里带着恳求。
我沉默了一会儿,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犹豫。
"我有五个条件。"话一出口,连我自己都有些惊讶,没想到会这么斩钉截铁。
"您说。"电话那头的儿媳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
"第一,不收你们一分钱。你们自己的钱自己留着,老人不能成为年轻人的负担。"我顿了顿,"第二,我要有权利决定孩子的一日三餐。现在的孩子都吃得太精细了,没有小时候的孩子结实。"
"第三,每天必须让孩子户外活动两小时。不能整天对着那个iPad,眼睛都要看坏了。第四,绝不能因工作耽误陪伴孩子。我可以带,但不是全权代替你们做父母。"
我深吸一口气,声音坚定:"第五,也是最重要的一条——每天晚上全家必须一起吃饭,谁都不能缺席。这一条,是我坚持的底线。"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只能听见儿媳略微急促的呼吸声。
"妈,您知道我们工作性质..."王丽迟疑道,"要不我请个保姆吧,现在深圳的保姆服务很专业,有育儿嫂,还有..."
我打断了她:"保姆能给孩子的,我也能给;而我能给孩子的,保姆不一定能给。保姆给的是服务,我给的是亲情。丽丽,你小时候有没有想过,你最需要的,到底是什么?"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我叹了口气:"你和明远商量吧,我等你们的回复。"
放下电话,我走到老柜子前,从里面拿出一个泛黄的纸盒。盒子里装着儿子的幼儿园手册、小学奖状,还有他写给我的第一封信,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妈妈,我爱你,等我长大了挣钱,给你买好吃的。"
我看着院墙上那张全家福,照片里的小浩才八个月大,圆圆的脸蛋,咧着嘴笑。照片旁边,是一张儿子小时候和我的黑白照,那时的我刚三十出头,满脸疲惫却又幸福。
夜深了,窗外的月光洒在地上,像撒了一层薄霜。我翻出了针线盒,取出一块儿子小时候的旧衣服布料,开始缝制一个小布老虎。这是我儿时的玩具,母亲教我做的,说老虎能保佑孩子平安长大。
第二天,儿子给我打来电话,声音里带着为难:"妈,丽丽的意思是,她的工作性质特殊,经常要加班到很晚。我也是,有时候要出差。她想再考虑考虑请保姆的事。"
我手上的针线活没停,只是轻声说:"明远,你记不记得小时候,咱们家的规矩是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回忆:"记得,爸爸说,再忙也要一家人一起吃晚饭。"
"对,那时候你爸刚下岗,在街上修自行车,有时候一天也修不了几辆,挣不了几个钱。但他说,穷日子富日子都会过去,一家人团团圆圆才最重要。"我的声音带着回忆的温度,"现在你们生活条件这么好,难道连一家人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吗?"
儿子沉默了。我接着说:"火车票我已经买好了,后天到,你来接我就行。不用商量了,我老太太脾气犟,认准的事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挂了电话,我赶紧收拾行李。把那件织了一半的毛衣也装进了箱子,心想着到深圳慢慢织完送给小浩。
临行前一天,我去了趟菜市场,买了些家乡特产:自家腌的咸菜、老街上的豆腐乳、还有自己晒的红辣椒。想着带去深圳,给儿子和孙子尝尝家乡的味道。
火车缓缓驶出站台,窗外的景色由北方的黄土高坡慢慢变成了南方的青山绿水。我看着车窗外飞逝的风景,心里五味杂陈。这是我第一次离开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小城,第一次走这么远的路。
到了深圳已是第三天下午。深圳的天空蓝得像被水洗过一样,干净得让人不敢相信。高楼大厦鳞次栉比,马路上的车流不息,到处都是匆匆忙忙的年轻人。
儿子在站台接我,眼中有期待也有担忧。他瘦了,脸上有了些许皱纹,不再是我记忆中那个总笑嘻嘻的大男孩了。
"妈,您路上累不累?"他接过我手中的行李,小心翼翼地问。
"不累,就是有点不习惯,这火车卧铺比家里的床还软。"我笑着说,环顾四周,"这就是你常说的深圳啊,果然是繁华。"
到了他们家,一套标准的城市小三居,窗明几净,摆设简约现代,电视大得像块黑板,沙发软得像棉花堆。儿媳公事公办地给我介绍了房间和家里的电器使用方法,脸上写满了拘谨。
"阿姨,这是您的房间,卫生间就在隔壁。这是冰箱,这是微波炉..."她像个导游一样,指东指西。
"丽丽,叫我妈就行,不用这么客气。"我笑着打断她,"家里的事情,我来就好。你们专心工作。"
小浩见了我,好奇地盯着看,不亲也不疏。他长得像儿子小时候,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只是比儿子小时候胖了些,想来是吃得好。
我从包里拿出那个刚缝好的小布老虎,是用儿子小时候的旧衣服缝的,虎头上还有个儿子当年不小心烧出的小洞,我用红线绣了朵小花覆盖住了。
"这是虎爷爷,专门来陪小浩玩的。"我蹲下身子,和小浩平视,轻声说,"它以前是你爸爸的好朋友,现在要来陪小浩了。"
小家伙眼睛一亮,伸手就抓过去,抱在怀里不撒手。我心里一暖,看来小布老虎这个传家宝又有了新主人。
晚上我早早做好了饭,北方的白菜猪肉馅饺子,还有儿子爱吃的红烧排骨。在老家,这都是过年才能吃上的好菜,但我想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用家乡的味道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
六点半,小浩已经在餐桌旁坐好了,我也擦了擦手,坐下等着。他们家的餐厅宽敞明亮,大理石的餐桌上摆着我刚做好的饭菜,热气腾腾,香味四溢。
七点了,门外没有动静。小浩开始不安地在椅子上扭动,肚子咕咕直叫。我只好先给他盛了一小碗米饭,夹了点排骨。
终于,七点半,儿子回来了,脸上带着疲惫。他看了看桌上的饭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妈,今天公司临时有个会议,耽误了。丽丽今天有个重要会议,可能要晚点。"
我点点头,不动声色地端起菜:"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们三个人,大人两个,孩子一个,围坐在那张本该坐满四个人的桌子旁。我看着儿子狼吞虎咽地吃着饭,心疼又无奈。曾几何时,我也是这样看着他一个人吃饭,那时是因为生活所迫,而现在,又是为了什么?
晚上九点多,王丽终于回来了,客厅里只剩我一个人,收拾好的厨房里给她留了一份热好的饭菜。她疲惫地道歉,说公司最近在谈一个大项目,她作为主要负责人,走不开。
我只说了句:"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明天的早饭我做好了,热一下就能吃。"
看着儿媳疲惫的身影消失在卧室门后,我叹了口气,回到自己的房间。窗外的城市灯火辉煌,车流不息,这座不夜城的节奏快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第三天也是如此,第四天依旧。我每天带着小浩去小区里的花园玩耍,教他认花草树木,陪他捡石子,教他念儿歌。小浩很聪明,记性特别好,学什么都快。
家里的餐桌上,经常是我和孙子两个人面对面。小浩有时候会问:"奶奶,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我只能说:"爸爸妈妈在工作,等会儿就回来了。"可等来等去,往往是一个不回来,或者两个都不回来。
一天晚上,哄完小浩睡觉,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翻看着他们的结婚相册。照片上的两个人年轻漂亮,笑得那么灿烂。我的手指轻轻抚过儿子的脸,这个曾经依偎在我怀里撒娇的小男孩,现在已经是别人的丈夫,一个孩子的父亲了。
王丽回来得很晚,看到我还没休息,有些惊讶:"妈,您还没睡啊?"
"等你回来,有点事想和你聊聊。"我拍了拍身边的沙发,示意她坐下。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妈,如果是关于晚饭的事,我真的..."
"我知道你们工作忙,我不是来干涉你们生活的。"我打断她,轻声说,"我只是想问你,丽丽,你记得小时候的家庭生活吗?"
她愣了一下,摇摇头:"记不太清楚了,我父母工作都特别忙,基本上没什么家庭生活可言。"
"那你记得最清楚的童年记忆是什么?"
她思考了一会儿,苦笑道:"可能是每天放学后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家里,等着保姆阿姨来给我热饭吧。那时候我经常想,如果爸爸妈妈能陪我吃顿饭,该多好。"
我心里一酸,握住她的手:"丽丽,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坚持要一家人一起吃饭了吗?我不想小浩的童年记忆,也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餐桌前。"
王丽低下头,眼圈有些发红:"可是我们真的很忙,现在这个社会竞争太激烈了,稍微松懈一下,就会被别人超过。"
"我理解,但你们别忘了,工作再忙,也不能忘了最重要的是什么。"我叹了口气,"明天是周末,你们好好想想,要怎么平衡工作和家庭。"
第二天是周六,我一大早就去了菜市场,买了新鲜的蔬菜和肉,准备做顿像样的全家饭。儿子这天休息,在家陪小浩玩积木。王丽说有个项目收尾,中午前会回来。
"妈,我帮您择菜吧。"儿子看我忙碌,主动走进厨房。
"你还会择菜?"我有些惊讶,记忆中他从来不进厨房的。
"在深圳这些年,一个人的时候也要自己做饭啊。"他笑了笑,熟练地拿起菜刀切起土豆丝来,"您教我的,切菜要快,不然容易氧化。"
看着儿子娴熟的刀工,我心里既欣慰又心酸。他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躲在我身后的小男孩了。可我却错过了他长大的过程,错过了他学会照顾自己的每一步。
炉火上的砂锅咕嘟咕嘟冒着泡,肉香四溢。我做的是家乡的特色菜,白菜炖肉,配上红薯粉条。这是儿子小时候最爱吃的,每到腊月,我都会准备一大锅,够他吃上几天的。
"想不到北方菜这么香。"王丽回来了,她走进厨房,看着我忙碌的背影,神情有些复杂。
"北方的冬天冷,吃这种炖菜暖和。"我笑着盛了一碗递给她,"尝尝,这是明远小时候最爱吃的。"
餐桌上,小浩吃得津津有味,小脸蛋上沾满了肉汁,可爱极了。儿子也吃得专注,眼睛里闪着怀念的光芒。
"小时候你爸在世的时候,我们家的规矩就是,不管多忙,晚饭一定要全家人一起吃。"我一边切着葱花,一边说,"那时候,你爸经常加班,我就等他,有时候等到九点多,饭菜都凉了,热了又凉了。"
"那您为什么要等?"王丽好奇地问。
"因为一家人在一起吃饭,不只是吃饭,是把这一天的喜怒哀乐都放在桌上,一起分享。"我转过身,笑了笑,"你们年轻人忙事业,我理解。但别忘了,桌上少了谁,小浩的心里就会缺了一块。"
饭桌上,王丽突然说:"其实,我小时候,爸妈都特别忙,经常是保姆给我煮方便面吃。我答应自己,以后有了孩子,一定要给他最好的照顾。"她的眼圈有些红。
"你给了他很好的物质条件,但孩子需要的还有别的。"我握住她的手,"我来深圳,不是为了指责你们,而是不想让小浩像你小时候那样,总是一个人吃饭。"
"小时候,我最羡慕的就是同学家里有奶奶的。"王丽轻声说,"他们放学有人接,有人给他们做好吃的,陪他们玩。而我,总是一个人。"
儿子插话道:"妈,其实我一直觉得很愧疚。您一个人在老家,我却很少回去看您。每次打电话,您都说挺好的,不用担心,但我知道,您一定很孤单。"
我鼻子一酸,强忍住泪水:"我理解你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生活。我这把年纪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不怕孤单。只是..."我顿了顿,"只是希望小浩能有个完整的童年。"
那天晚饭后,我们一家四口在客厅里看了一部老电影,是九十年代的《妈妈再爱我一次》。电影里的情节触动了每个人的心弦,连小浩都安安静静地看完了。
从那天起,我们家立下了"带孙公约":每周至少有三天,全家必须准时团聚在餐桌前,不管多忙,都要抽出时间来陪伴家人。起初执行得并不顺利,有时候儿子会因为加班迟到,有时候儿媳会因为开会缺席。
我并不强求,只是每天按时做好饭,等着他们回来。慢慢地,他们开始调整工作安排,尽量按时回家。三天变成了五天,再后来,几乎每天晚上,我们都能在饭桌上聊聊一天发生的事情。
"今天小浩在幼儿园学了新儿歌,要不要表演给爸爸妈妈看?"我常常这样引导小浩分享他的生活。
小浩会兴高采烈地站在餐桌旁,唱起童谣,有时候还会拉着爸爸妈妈一起唱。那欢声笑语,就像一剂良药,治愈了一天的疲惫和烦恼。
有天晚上,王丽加班到很晚,回来时已经十点多了。她轻手轻脚地进门,却发现我们三个还在客厅等她。
"你们怎么还没睡?"她惊讶地问。
"等你一起吃宵夜。"我笑着说,从厨房端出一锅热腾腾的馄饨,"小浩说今天要等妈妈一起吃饭,不然睡不着。"
王丽的眼睛湿润了,她蹲下身,紧紧抱住了小浩:"对不起,宝贝,妈妈回来晚了。"
"没关系,妈妈。"小浩奶声奶气地说,"奶奶说,只要你回来了,我们就是全家人了。"
那一刻,我看到了王丽眼中的泪光,也看到了儿子眼中的欣慰。我知道,我的坚持没有白费,这个家正在慢慢变得温暖。
最让我开心的是,半年后的一个晚上,儿子提前回来帮我做饭,王丽也按时下班。我们三个大人围着小浩,听他用稚嫩的声音讲述幼儿园里的新朋友。
"今天我和小明分享了奶奶做的饼干,他说特别好吃!"小浩兴奋地说,"老师表扬我是个懂得分享的好孩子!"
儿子和儿媳对视一眼,脸上满是骄傲和幸福。。
窗外,深圳的华灯初上,而我们的家里,饭菜的香气和笑声交织在一起,温暖如春。那盏家乡带来的老式油灯,静静地立在角落里,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四张幸福的脸。
我知道,不管时代如何变迁,不管生活节奏多么快,家人的陪伴始终是最珍贵的财富。而我,一个来自北方小城的老太太,终于在这座陌生的大城市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来源:天涯旧时光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