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学历,低能量,拖垮职场年轻人

360影视 动漫周边 2025-04-17 15:36 2

摘要:大多数低能量人并不是天生就处于低能量的状态。近几年,在同龄人思考如何升职、升学的同时,疲惫感正在另一群年轻人之中蔓延。容易疲惫、难以集中精神、身体无法启动,好像“死人微活”,他们称自己为“低能量人”。

大多数低能量人 并不是天生就处于低能量的状态。 近几年,在同龄人思考如何升职、升学的同时,疲惫感正在另一群年轻人之中蔓延。容易疲惫、难以集中精神、身体无法启动,好像“死人微活”,他们称自己为“低能量人”。 大多数低能量人并不是天生就处于低能量的状态。相反,他们或被经济高速增长塑造过,或是“内卷”战争的胜出者。他们往往拥有高学历和体面的工作,仍保持着一定的职业目标,当他们进入职场,面对高强度工作、“压力成瘾“驱动下的工作方式,精力池便愈发干涸,能量也在不知不觉间耗散。

崩盘

许善言发现自己迟迟无法启动,去写一份第二天就要提交的文案。

拖延症在去年愈发严重。每到夜晚9点,许善言刚将女儿哄睡,本该迎来沉浸式工作的夜晚。但头脑昏沉的她,却难以从床上起身。这种低精力状态,已经绵延数日。这天清早,她刚坐进办公室,就被倦意击中。她需要核对几份格式不一的商务文件,但她心烦意乱,手指点击着鼠标,电脑屏幕不断地提醒“格式错误”。

许善言只好先切换掉这部分需要耐心的工作。她查看手机的微信群消息,试图完成一些只需简单回复的工作。但坐在工位上,许善言困乏不已,从前一下午就能搞定的商务文件,她在工位从早上鼓捣到晚上九点,还没能核对完。挫败之下,她只能先回家,拍摄制作自己自媒体平台上第二天要投放的一个广告。

到家后,在办公室的倦怠感仍然侵袭着她。夜里9点,终于哄娃睡着时,许善言陷入深深的困乏感,她抬起眼皮,视线模糊地看到柔光灯下的卧室,意识终于被倦意淹没。等她醒来时,已是凌晨1点,她努力让自己清醒,坐在电脑前。

一再拖延的自媒体文案、不断出错的工作,33岁的许善言发觉自己陷入“低能量”状态。许善言在一家采购中心担任招投标专员将近六年,工作朝9晚5。过去几年,她是一位高效能的职场人,带娃之余,本职工作做得得心应手,业余还在做自媒体副业,能独立操刀拍摄、文案,现在,她的账号已经积攒了一定粉丝,年末能接到一些广告投放。但如今,广告交付的压力催促着她,本该晚上9点左右完成的文案,许善言拖到凌晨4点才制作完。

当许善言和自己陷入低能量的身体试图争夺掌控权时,26岁的叶椰已经深陷“低能量”的漩涡4年。

叶椰在老家的工作相对轻松,朝9晚5,包午餐。但对于她来说,吃早餐、起床已然成为一桩难题。早上上班经过家附近的711便利店“选食物、排队、付账”,这一系列流程让她感到“很累”,她有一阵总是不吃早餐。

对于叶椰来说,“日常生活一直是西西弗斯的一场大型推石头活动”。对健康人来说,洗澡、起床、做家务像喝水走路一样自然,但对低精力的叶椰来说,这些都构成挑战。尤其是深陷糟糕情绪中又难以启动自己去洗澡时,她看着“脏脏的自己”加剧难过。后来,为改善洗澡拖延,她会通过给手机装上防水手机壳、边追剧边洗澡,或先预定一个早上的外卖送到公司等方式,帮助自己启动完成洗澡或吃早餐。

图|2024年5月,叶椰用制作家务表单提醒自己做家务

叶椰的精力崩盘始于2020年,她还在国外读研,北欧绵延的冬天和漫长的夜晚,独居的叶椰慢慢陷入一种昼伏夜出的生活:疫情时上网课,她可以在一天之内修完一周的功课。同时,她还进入一家知名企业实习。那份24小时待命的实习工作里,公司凌晨发来通知,叶椰立刻打开电脑为项目进行信息检索。上午开完商务会,下午她就能给客户出方案。她当时20出头,自恃身体年轻能扛,3个月后,2021年冬天,叶椰发现自己日常的生活开始失控,难以起床、吃饭。

回国时,精力不振的她难以适应高强度的工作,最终选择了一份老家朝9晚5的offer。2024年4月,叶椰开始在互联网上分享自己进行“低能量人”的精力管理方式,她试着逐渐建立起生活的秩序感。

越来越多的职场年轻人纷纷确诊类似的感受,一再拖延、容易疲惫、难以集中精神、身体似乎无法启动,好像“死人微活”,他们开始称自己为“低能量人”。在社交媒体上,#低能量人自救指南#累计获过亿次浏览。与之形成镜像的是,"高能量职场人"的精力管理学说在知识付费领域异军突起,在知识付费相关课程具有相当高的完课率。

陷入低能量漩涡

陷入低能量状态的年轻人并不是在学业竞争中被甩下的那批人。相反,他们中的许多人都就读于国内外名校,成绩名列前茅。但,“心无旁骛地向着唯一目标冲刺”的竞争策略,在进入职场以后似乎失灵了。

对于刚刚进入职场几个月的毛胜贤来说,“低能量”同样覆盖了她的工作和生活。毛胜贤大学就读于一所211大学的传媒专业,2024年11月,她入职一家视频平台的节目策划岗位。

2025年2月中旬,她需要拜访一位研究社区改造项目的负责人。等待会面对象时,毛胜贤发现自己“站不住”,她蹲下,把身体缩成一团,似乎这样“气更容易上来”。负责人到场后,谈话进行到两小时时,毛胜贤发现自己的视线已经无法聚焦,谈话对象的面目在她面前几乎重影。

毛胜贤怀疑自己病了。去年年底,她到医院做了两次体检,分别检查出炎症和贫血。毛胜贤开始吃保健品,她购买了维生素D、复合维生素、阿胶糕对应解决贫血问题。有时熬夜觉得心脏不适,她会吃一片辅酶10。现在,每晚睡前,毛胜贤要吞下三到四种药片,早上,要就着红参汁嚼一片阿胶糕,这一度比她的睡眠和三餐还要规律。

图|毛胜贤服用的营养补剂的一部分

虽然被低能量打乱生活的年轻人似乎都处在“亚健康”的状态,但“低能量”本身却不是一种正式的疾病。陷入低能量状态以致生活失序,更像是从一个人生阶段过渡到另一个人生阶段时产生的阵痛。

作为高考竞技场的胜出者,中学到大学阶段,毛胜贤会在早起熬夜、高强度地备考一个月以后迎来一个完全放空的假期。成绩单上漂亮的分数是对她努力的明确反馈。

但开始工作以后事情变得不太一样。撰写策划案、制作PPT、到活动现场彩排……工作接踵而至,完成后迎来的往往不是假期,而是下一项工作。毛胜贤常常在刚刚上交一版策划案之后立刻收到消息:“谢谢你,胜贤。这里还有个PPT,刚好你空了,你也做一下吧。”而无论多晚,她也会照要求做完。

毛胜贤的疲惫,源自长期熬夜与过劳带来的生理性耗竭。据《2025年中国睡眠健康研究白皮书》显示,截至2025年2月,我国18岁及以上人群平均睡眠时长6.85小时,其中1/4人群睡眠不足6小时,低于健康标准(7-9小时)。且睡眠质量评分低,长期睡眠不足导致皮质醇水平升高,直接影响记忆力和情绪稳定性。

其次还有慢性疾病的年轻化。而根据上海外服联合《大众医学》发布的《2019上海白领健康指数报告》,上海白领体检异常率已接近99%,其中抑郁、脱发、肠胃问题等在90后人群增长率显著。

而毛胜贤的工作中,那些让她感到疲累的,还包括工作中需要反复修改的方案,导致的职场人的决策疲劳感。而在资本主义“异化”的劳动理论中也提出,在现代社会,工作成果与劳动者的分离、劳动过程的无限碎片化,也会导致劳动者意义感的缺失。

除难以掌控的高强度的工作外,职场人“精力危机”的另一重原因,还可能是因直面家庭、职场的阶段,人生发生了很多变化。但人的精力管理模式,却没有跟着发生变化,导致各方面力不从心。

当33岁的许善言进入工作、家庭、带娃的多线程模式时,她用透支自己的时间、违背昼夜节律(正常的昼夜节律,为“活动”-“休息“每24小时循环一次)的方式,不止不休地运转,却忘记给予身体应有的恢复周期,进行能量的恢复。

美国作家吉姆·洛尔和托尼·施瓦茨曾在书籍《精力管理》一书中指出,相较于时间管理中的强调自律,认为休息是可耻的,精力管理尊重放松的价值,顺应大脑的工作方式。而压力不是敌人,缺乏恢复才是。

而叶椰、毛胜贤,则是不自觉深陷于“压力成瘾”的驱动下,在学业和职场生涯中一路拼杀。2019年,叶椰读大三时,她目睹身边的优秀同学冲击牛津、剑桥的申请。叶椰自己则在几个月内,完成期末考试、通过一次专业考试,并独立完成申请一间英国名校的全部工作。

图|期末考时叶椰和朋友一起通宵答题

根据《精力管理》,狂热的不停歇的工作节奏,会滋生肾上腺素、皮质醇等让人亢奋的压力荷尔蒙。而狂热工作带来的快感,会激励人愈发本能地逼迫自己工作。叶椰也一度陷入这样的超速怪圈,但这样的成瘾行为,最终会导致精力储备的极致消耗,最终导致人体能的直接崩溃。

如何自救

低能量的职场人,在工作时感到疲惫日久,在接下来还要延续数十年的职场生涯中,他们希望精巧地通过精力上的节流,保持情绪灵活,不工作时及时清空大脑等开源方式,找到真正为自己充电的事情,达到提升精力值、胜任职场工作,同时平衡好生活的目的。

《精力管理》一书中指出,精力管理四法则:重视恢复周期,遵循生命节奏,避免压力成瘾,实现能力扩展。书中提出精力管理的四个维度,对体能精力、情感精力、思维精力、意志精力进行恢复和提升。而“精力管理”的关键,是能否有规律的工作与休息,达成能量补充与消耗的平衡。

2023年,博主携隐Melody在播客《纵横四海》中,曾讲到《精力管理:如何从无法抹去的疲惫感中恢复》中,提到让精力池能够拓宽的方式,帮助人走出精力不足的困境,发挥出应有水平。这则讲述现代人“精力管理”的播客内容累计了99万加的播放量。

在工作多年的职场人李鑫看来,进行精力管理的目标,是要建立对工作和生活的掌控感。

李鑫在一家广告公司担任文案。他对自己的生活规划常常是精确到“小时”。早晨8:30起床,做早饭,带一颗水煮蛋去上班,10点准时打卡上班。工作,十二点左右午休,下午一点恢复工作,七点准时打卡下班,七点半回到家,吃晚饭。每周有三天会在下班后前往健身房,其它的时间可能会和室友一起看电影。

李鑫说:“我一般只有体力上的,觉得困了或者累了,很少陷入那种精神上的疲惫。”这得益于他对于工作的掌控感。这种掌控体现在,他会对工作下一个非常清晰的判断:一篇文案,留给他的写作时间有多长、他收集完资料、写出大纲、交出初稿的时间分别有多少……在完成自己的计划之后,他从不会额外给自己加班。

去年10月,部门接了一个比较急的工作。周五五点左右,李鑫交稿,比预计时间早了两个小时。对接甲方的同事提醒他:“李老师,你要做好周日加班的准备,因为客户可能会在这时候提出一些新的要求。”

李鑫说:“我已经交稿了,而且我周末计划了出门旅行。如果有什么要求我周一早点来处理,不急这一天半天。”他对工作的判断已经十分笃定,也会清晰树立工作和生活的分界。在那些可能会出现问题的时候全情投入地工作,不会出问题的时候则彻底地放松。

而从2025年1月上旬,睡前,10点左右,许善言开始写日记总结自己过去一段时间的状态。首先,她记下了自己的“累”。接着,尝试把这个词具象化,更准确地描述自己的感受。

对自身精力状态的觉察在慢慢恢复。许善言发现,她的“累”其实是“困”“涣散”和“迷茫”。困,是因为“作息完全紊乱了”。涣散,是因为“长时间看手机,浏览大量碎片化信息(这是能量消耗物)”。迷茫,是因为她总是在“为未发生的事感到焦虑”,她过于担心33岁之后的人生,忽视了当下的感受。

许善言对自己的精力状态重新变得敏感。23:00点睡时和凌晨1点睡时,身体的感受有明显的区别。“一点睡的时候,很明显感觉身体是‘垮’的,而且会有淡淡的黑眼圈”。

许善言还发现,如果早上6点要起,那么晚上在10:30点半前入睡就能保持能量充沛。如果中午午睡了,晚上就会到11点才能慢慢入睡。中午没有午睡的话,10点就能“一沾枕头就睡着”。如果喝了奶茶或咖啡,就要在白天喝两大杯水才能正常地入睡。

曾经的低能量者们努力将精力管理变成生活中的习惯。他们通过形成某种“仪式”建立良性循环。

许善言下午5点下班,6点左右到家。一进门,她就钻进洗手间,卸妆、洗脸、洗澡、换上家居服。这是一个仪式,用来分割“工作”与“休息”的状态。换上家居服以后,一天的休息时间就正式开始了。

对于叶椰来说,她学会了不将稀缺的意志力,反复消耗在“今天要不要做“的问题上。

对自己身体感受相对迟钝的叶椰,开始给自己做实验。怎么样判断自己是不是饿了,需不需要吃早餐?别怀疑,直接去吃点东西。如果某天正在做事时感到精神涣散无法专注,但自己并不抵触这件事。那就试试吃一些碳水足够的食物。如果奏效,说明刚刚那个感觉叫饿。

毛胜贤仍然被卡在低能量的状态之中。但今年3月的一天,夜里十点,毛胜贤得知自己刚刚做完的PPT要推翻重做。因为同事给出的文案出现了大量的错误,需要“尽快”重新替换,她在工作群里回复“好的”,感到无力的同时还感受到一股怒气。距离她日常的睡觉时间还有两个小时,通常,她会利用这两个小时进行工作,可能会熬夜,但“尽快”把工作完成上交。

但在那天,毛胜贤直接关掉了电脑,爬上床,戴上眼罩,准备明天早上再说。她将在第二天上午十点听到两声闹铃,起床后到住处大门外的第二个路口吃一碗豆花,她形容自己就像“一团棉花怒了一下”。不过,这也许也会是她走出低能量状态的第一步。

来源:晚晚的星河日记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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