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抬头看去,站在我面前的是个背着蓝布包的姑娘,二十出头的样子,青春干净得像山里的泉水,脸颊上还带着一点害羞的红晕。
"你好,请问这是去县城的火车吗?"
那是1991年的一个春天,我坐在复员返乡的绿皮车上,听到一个清脆的女声。
抬头看去,站在我面前的是个背着蓝布包的姑娘,二十出头的样子,青春干净得像山里的泉水,脸颊上还带着一点害羞的红晕。
"是啊,你也去县城?"我起身让了个座位,目光不自觉地瞥向她手里攥着的分配证,黄色的纸张已经被汗水浸湿了边角。
"嗯,我叫江小雨,去县教育局报到。"她坐下后,轻轻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那时候的火车,连坐垫都是硬邦邦的,一趟下来,人和行李上都是煤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混合了汗味、烟味和木质座椅特有的陈旧气息。
"哎哟,巧了。我叫陈国强,刚从部队复员,也要回那个县。"我指了指窗外飞逝的田野,"那是我的家乡,出去当兵五年了。"
车窗外,春风吹过麦田,翻起一层层绿色的波浪,天空高远明净,偶有白鸽掠过。
江小雨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看到了什么希望:"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听说这里山清水秀,民风淳朴。"
"对呀,是个好地方,就是比城里穷点。"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你是城里人吧?"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是省城师范大学毕业的,家在郊区,也不算真正的城里人。"
火车摇晃着,我们的膝盖偶尔会不小心碰到一起,她总是不好意思地说声"对不起"。
从她断断续续的讲述中,我得知她本可以留在省城当老师,却自愿报名来到县里支教。
"城里孩子有的是老师,可乡下孩子却连一个像样的教室都没有。"她这样解释自己的选择,语气坚定得让我这个退伍兵都自叹不如。
坐我对面的是个抱着鸡笼的老大爷,听了我们的对话,插嘴道:"闺女,你这想法好啊,比那些眼高手低的大学生强多了!"
江小雨微微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一般微微颤动。
"大爷说得对,有理想是好事。"我递给她一个用报纸包着的煮鸡蛋,"部队上带的,还热乎着呢,吃点吧。"
她接过鸡蛋,小心翼翼地剥着蛋壳,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做什么重要事情。
人啊,有时候就是被一句话、一个眼神改变了命运的走向。
当火车在黄昏时分到站,站台上人声鼎沸,拎着各式包裹的人群如同潮水般涌动。
我主动帮她提着沉甸甸的行李,走在铺满落叶的站前小路上,那条路上满是卖冰棍和茶叶蛋的小贩,收音机里正播放着《东方红》。
"你那包里装的什么?这么沉。"我随口一问,手臂已经有些发酸。
"书啊,还有一些教具。"江小雨笑了笑,伸手将额前被风吹乱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我一直以为农村孩子只是缺老师,来了才知道,他们连最基本的课本都不齐全。"
她从包里掏出一本《新华字典》,崭新的红色封面在夕阳下格外醒目:"这是我攒了两个月饭钱买的,准备送给班上最认真的学生。"
看着她认真的样子,我忽然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
"县城招待所在前面拐角处,我送你过去吧。"我指了指不远处一栋泛黄的三层楼房。
她感激地点点头:"太谢谢你了,陈同志。不然我还真不知道去哪里落脚呢。"
"别客气,咱们也算是同乡了。"我笑着说,"明天我去人武部报到,你去教育局,说不定还能碰上呢。"
分别时,天已经黑了,县城的路灯一盏接一盏地亮起来,昏黄的灯光下,她的身影显得那么单薄却又坚定。
第二天一早,我去县人武部报到,江小雨则去了教育局。
本以为能再见面,可命运却开了个玩笑。我从大伯那里听说,江小雨被分配到了县最偏远的大山村小学,那地方离县城有三十多里山路,遇上雨天,泥巴能没过脚踝。
"国强啊,厂里给你留了位置,你伯父托了关系的。"大伯抽着"大前门"香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睛里满是对我未来的期待,"现在国企待遇好,一个月六七十,还有铁饭碗。你小子运气不错啊!"
我点了点头,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国营纺织厂,是县里最大的企业,有食堂,有宿舍,甚至还有自己的电影放映队,每周五都放电影。
"厂里还在搞'五好家庭'评选呢,你这当过兵的,肯定有优势。"大伯拍着我的肩膀,"再说了,厂里女工多啊,找对象方便。"
那天晚上,我躺在堂屋的木板床上,蚊香的气味和窗外的蛙鸣相伴,辗转难眠,想起了江小雨说的那句话:"总得有人去做这些事情,不是吗?"
我摸出胸前挂着的小本子,那是我在部队时记录维修心得的笔记,封面已经有些磨损,但里面的每一页都整整齐齐。
望着斑驳的天花板,我忽然想起王排长常说的话:"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小陈,你这修车的手艺,放在农村能帮不少人。"
第二天,我婉拒了大伯的好意,去县农机局申请到山区成立农机服务站。
局长梁永才坐在一张老式办公桌后面,桌上放着一台"红旗"牌收音机,正播放着"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新闻。他看着我的军人证和复员证,嘴里叼着的烟头一上一下地颤动:"你小子啊,好好的城里不待,往山沟里钻什么?那里条件可苦,没水没电,晚上点煤油灯。"
"我在部队是修车的,这手艺放在农村能帮到人。"我没说出心里真正的想法,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上面还有修理发动机留下的茧子和机油痕迹。
梁局长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行吧,国家现在正提倡科技下乡,支农支边。明天去领你的工作证和一些基本工具,后天就可以去大山村报到了。"
临走时,他又补充道:"对了,那里前几天去了个女老师,年轻人,你们兴许能做个伴儿。"
我心里一动,强装镇定地问:"是不是叫江小雨?"
"你认识?"梁局长眉毛一挑,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怪不得你非要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
"不不,就是在火车上认识的。"我连忙解释,脸上却不由自主地发热。
大山村就像它的名字一样,被几座大山环抱着,仿佛与世隔绝。
我背着简单的行李,手提工具箱,走了大半天的山路,汗水浸透了背心,终于看到了村口那棵百年老槐树,它的枝干上拴着一条红布条,在山风中猎猎作响。
村里的小学就在村委会旁边,两间土坯房,屋顶是深灰色的瓦片,院子里竖着一根水泥做的旗杆,上面的红旗已经被风雨褪色。
江小雨站在简陋的教室门口,正在和几个穿着补丁衣服的孩子说着什么。她的头发扎成简单的马尾,身上是一件蓝色的确良衬衫,下身是一条灰色的裤子,朴素得像田间的小花。
看到我时,她愣住了,眼中先是惊讶,然后是一种我读不懂的情绪。
"你怎么来了?"她问,声音里带着颤抖。
"来修拖拉机啊,这不是我的工作吗?"我故作轻松地回答,晃了晃手中的工具箱,却看见她眼圈红了。
"你不是要去纺织厂吗?村支书说你有关系,能进好单位的。"她咬着嘴唇问。
"我觉得这里更需要我。"我望着远处的田野,"看那边,村里的那台'东方红'拖拉机都趴窝好几年了,多可惜。"
一个留着鼻涕的小男孩怯生生地凑过来:"叔叔,你会修理收音机吗?我爷爷的坏了,他天天念叨着听不到'新闻联播'了。"
"会啊,改天叔叔去给你爷爷看看。"我摸了摸他的脑袋,转头对江小雨说,"看吧,我来对了。"
那天晚上,村支书刘根生在村委会开了个简单的欢迎会,用大铁锅炒了一桌菜,还开了两瓶"北京"二锅头。
"来来来,感谢你们两位大学生来我们村,咱们干一个!"刘根生端起白瓷缸子,一饮而尽。
我连忙解释:"我不是大学生,就是个普通退伍兵。"
江小雨却说:"陈国强同志的技术可比我这个大学生强多了,他在部队是技术能手呢!"
月光如水,泼洒在村子的土路上。吃完饭后,我送江小雨回她住的地方,那是村里老教师李大爷家的一间偏房。
"听说你拒绝了纺织厂的工作。"她忽然开口,"为什么?"
山风吹过,带着泥土和野草的清香。我停下脚步,望着满天星斗:"可能是因为在火车上遇见了你吧。"
她没说话,只是低着头。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见她轻声说:"谢谢你来这里,不然我真的会害怕。"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自己内心真正的选择。
山里的日子比想象中还要艰苦。我住在村委会办公室隔出来的一间小屋里,屋顶时常漏雨,床边放着个搪瓷脸盆接水滴。
白天,我走村串户修理农机具;晚上,就着煤油灯看书学习新技术。灯光昏黄,蚊子嗡嗡,但我心里却前所未有的踏实。
村里人慢慢接纳了我们。一开始,他们不相信什么农机站,觉得这是骗吃骗喝的。直到我修好了生产队那台趴窝三年的"东方红"拖拉机,大伙才服气。
"小陈,你这手艺,城里不知道能挣多少钱,跑这儿来吃这苦,图个啥呢?"老村长一边抽着旱烟,一边问我。
我看了看不远处的学校,江小雨正站在门口,手里拿着粉笔,认真地给几个孩子讲解着什么:"可能就是图个心安吧。"
每天黄昏时分,我都会路过学校,偶尔能听见江小雨教孩子们唱《让我们荡起双桨》。她的嗓音很美,像是山涧的清泉,流淌在这贫瘠的土地上。
有一次,我在教室外停留得久了些,被她发现了。
"怎么不进来?"她笑着问。
"不好意思打扰。"我挠挠头,"听你们唱歌挺好听的。"
"孩子们还说要学《我的祖国》呢,可惜我只会唱,不会教五线谱。"她有些遗憾地说。
"我会一点。"我犹豫了一下,"在部队文工团帮忙时学的。"
就这样,我开始每周去学校一次,教孩子们唱歌。看着那些稚嫩的脸庞跟着节拍摇晃,我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
江小雨站在一旁,眼睛里仿佛有星星在闪烁。
那年初夏,一场大雨过后,村里的小溪涨水了,冲毁了通往外界的独木桥。村里断了一周的盐和煤油,江小雨的药也吃完了。
她有轻微的气管炎,山里潮湿的环境让她经常咳嗽,有时候晚上能听见她在隔壁屋子里压抑的咳声。
我借了村里的几个小伙子,用木头和绳子搭了座简易的桥。等物资运进来后,我第一时间给她送去了药和几个从县城带回的红富士苹果。
"谢谢你。"她接过药,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睛依然明亮,"你总是这样照顾我。"
"举手之劳。"我把最大的那个苹果递给她,"尝尝,可甜了。"
她咬了一口,眉眼弯成了月牙:"真的很甜。"
那一刻,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脸上,勾勒出一圈金色的轮廓,美得让我说不出话来。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修的不只是拖拉机,还有村里人的自行车、收音机、缝纫机,甚至连水井的辘轳都修。
江小雨教的不只是语文数学,还教孩子们唱歌、画画、做手工,甚至利用废旧材料做了个简易图书角。
那年秋天,村里第一次用上了小型收割机。田间地头不再是弯腰割麦的情景,而是机器轰鸣的声音。
看着农民脸上的喜悦,我忽然明白了什么叫"意义"。
江小雨不知何时站在了田埂上,手里拿着一个红富士,朝我走来。阳光斜照在她的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边。
"尝尝,学生家长送的。"她递给我苹果,指着远处说,"你看,日子一天天在变好。"
夕阳下,金黄的稻田里,我们肩并肩走着,就像一对普通的年轻人,憧憬着未来。
"等明年,我想申请个小型发电机,让学校晚上也能有电灯。"她轻声说。
"好啊,我帮你装。"我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
"我们可以放电影,村里人都没看过。"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天仙配》怎么样?县里电影队最近在放这个。"我提议道。
"嗯,很好。"她点点头,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还没看过电影呢。"
"真的吗?那可得补上这一课。"我笑着说,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怎么从县里借放映机了。
困难接踵而至。先是我父母从城里赶来,劝我回去;后是江小雨生了一场重病,村里没有医生,只能靠我背着她翻山越岭去卫生院。
"你图什么呢?"父亲坐在我的小屋里,语气又急又气,"城里的姑娘多的是,非得和她受这份苦?"
我没有回答,只是给父亲倒了杯山泉水。那水刚从山上引下来,是我和村民们一起开渠的成果。
"你看看你住的地方,破屋子,煤油灯,连个电视机都没有!"母亲看着四周简陋的环境,心疼得直掉眼泪,"儿啊,跟我们回去吧,厂里的工作还留着呢。"
"妈,您别哭。"我抓住母亲粗糙的手,"我在这儿挺好的,有事做,有人需要我,还能帮到别人。"
父亲猛地站起来,差点碰倒了桌上的煤油灯:"你这孩子,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外面多好的姑娘都看不上,偏偏看上这穷山沟里的。长得是好看,可你们能有什么未来?"
"爸,您别这么说。"我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江老师是一个很好的人,她放弃省城的工作来这里教书,比我勇敢多了。"
父亲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拉起母亲就往外走:"你自己好自为之吧!别后悔!"
看着父母远去的背影,我心里既难过又释然。我知道他们是为我好,但有些路,必须自己走下去。
江小雨病了那次,是在冬天。山里的冬天特别冷,她的教室没有取暖设备,只能靠一个小火盆维持温度。
那天晚上,下着雪,村里一片寂静。我正在煤油灯下研究一本《农村机械维修手册》,忽然听见急促的敲门声。
打开门,是李大爷家的小孙女,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陈叔叔,江老师病了,发高烧,一直说胡话呢!"
我冲出门,踩着厚厚的积雪,跑到江小雨住的地方。推开门,昏暗的油灯下,她躺在床上,脸色通红,嘴唇却发白,不停地咳嗽。
"小雨,你怎么样?"我摸了摸她的额头,烫得吓人。
"没事,可能是着凉了。"她勉强笑了笑,声音虚弱得像风中的烛火,"明天就好了,明天我还要教孩子们认字呢。"
"别说话了,我背你去卫生院。"我二话不说,用被子把她裹起来,背在背上。
"不用了,真的。"她微弱地抗议,"下这么大雪,路不好走。"
"听话。"我沉声说,已经迈出了门。
那晚的雪特别大,山路湿滑难行,我背着她,一步一个脚印地走着。她的体温透过被子传到我的背上,我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声越来越微弱。
"小雨,别睡,和我说说话。"我有些害怕,不断地和她搭话。
"嗯。"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国强,谢谢你来大山村。"
"别说傻话,咱们还有很多事没做呢。"我加快了脚步,"你不是说要给学校通电,放电影吗?"
"嗯,还要教小明认完所有的汉字。"她轻声说,"他很聪明,就是家里太穷,买不起字典。"
"我们一起给他买一本,好不好?最新版的《新华字典》。"我哽咽着说。
就这样,我们一路说着话,终于在凌晨时分到了卫生院。医生诊断是急性肺炎,幸好送来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那一刻,我才真正意识到,在这个偏远的山村,我们彼此是最重要的依靠。
三年过去,山里发生了许多变化。县里修了水泥路,通了电,甚至还装了几部公用电话。
我的农机站从一个人发展到了五个人,修的不只是拖拉机,还有小型发电机和抽水泵;江小雨的学生从十几个增加到了四十多个,村里还翻修了校舍,添了新桌椅,甚至有了一台14英寸的黑白电视机。
每逢晚上七点,村民们都会聚集在学校的院子里,守着那台小电视看《新闻联播》,然后是《西游记》或者《排球女将》。
江小雨常常坐在人群后面,默默地看着那些曾经没见过电视的孩子们露出惊奇的表情,眼里满是欣慰。
"看,这就是我们想要的变化。"她轻声对我说。
那天,县里来人,说要给我和江小雨嘉奖。村民们自发地挂起了红灯笼,好像过年一般。
中午,大家在村委会的大院子里摆了十几桌酒席,杀猪宰羊,炒菜蒸馒头,热闹非凡。
"国强,小雨,来,坐这儿!"村支书招呼我们坐在主桌,"今天可是大喜日子,县里的领导都来了,给你们发奖状呢!"
酒过三巡,村民们开始轮番站起来敬酒,说着感谢的话。李大爷颤巍巍地端起酒杯,眼睛湿润:"小江老师教得好啊,我那孙子以前连自己名字都不认识,现在能写信了!还考上了县里的初中!"
王婶子也站起来,拉着我的手不放:"小陈,要不是你修好了我家的水泵,俺家的地早就旱死了。这几年,家里的收成可好了!"
听着这些朴实的话语,我和江小雨相视一笑,眼眶都有些湿润。
夜里,我们坐在学校的小院子里,听着远处传来的收音机里播报着改革开放的新政策。星光灿烂,月光如水,照在她的脸上,显得格外柔和。
"国强,你后悔过吗?"江小雨问我,眼睛里映着星光。
"后悔什么?"
"后悔来这里啊。"她低声说,"放弃了那么好的工作,和家人闹了矛盾,还吃了这么多苦。"
我摇摇头,握住了她的手:"遇见你的那一天,我的人生就改变了轨迹。这辈子,能和你一起做些有意义的事,就值了。"
"你知道吗,刚来的时候,我每天晚上都哭。"她靠在我肩上,轻声说,"太苦了,没水没电,孩子们穿得破破烂烂的,我觉得自己什么都改变不了。"
"那后来呢?"我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后来你来了。"她抬起头,眼里闪着泪光,"你带来了希望,让我相信一切都会变好。"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那是用废弃零件做的,里面放着一枚简单的铜戒指。
"小雨,嫁给我吧。"我看着她的眼睛,"我不能保证给你富裕的生活,但我保证,会一直陪你走下去,不管前面的路有多难。"
她看着那枚朴素的戒指,泪水终于落了下来:"这是你自己做的吗?"
"嗯,用了一个月的晚上。"我有些不好意思,"不够好看,但很结实,就像我对你的感情。"
她伸出左手,轻声说:"戴上吧,我愿意。"
当我把戒指戴在她手上时,远处忽然响起了鞭炮声。原来是村民们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这一刻。
夜空中,星星眨着眼,仿佛在见证我们的誓言。
生活并不完美,但在这个正在苏醒的年代里,我们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在泥土与希望之间。
村口的那棵老槐树下,我和江小雨并肩而立,望着远处延伸的新修的水泥路,它通向远方,也通向未来。
"听说县里要筹建农业技术学校,想请你去教农机课。"她轻声说。
"那你呢?"我问。
"我想留在村小,这里的孩子还需要我。"她微笑着,"不过我们可以一起住县城,周末再回来。"
我点点头,握紧了她的手:"只要和你在一起,在哪儿都行。"
远处,山峦起伏,炊烟袅袅。一个新的时代正在到来,而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生活的每一个挑战。
因为我们明白,生活的意义不在于你拥有什么,而在于你能为他人创造什么。
那一年的春天,当我在火车上遇见那个背着蓝布包的姑娘时,谁能想到,她会成为改变我一生的人。
命运就是这样奇妙,它总在不经意间,为你打开一扇全新的门。而勇敢走进去的人,才能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
来源:禅悟闲语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