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和几个老朋友在村口的小卖部前乘凉,坐的板凳是老方自家搬来的,一条腿短,坐上去总晃悠。天气很热,小卖部的电风扇叶上积了厚厚的灰,吹出的风带着一股难闻的味道。我们谁也不嫌弃,反正比家里热得像蒸笼强。
村里这两天都在谈论老杨家那个入赘的女婿的事。
我和几个老朋友在村口的小卖部前乘凉,坐的板凳是老方自家搬来的,一条腿短,坐上去总晃悠。天气很热,小卖部的电风扇叶上积了厚厚的灰,吹出的风带着一股难闻的味道。我们谁也不嫌弃,反正比家里热得像蒸笼强。
“我说老周,你听说了吗?老杨家那个女婿,昨天他老丈人找上门了。”老方边抽烟边问我。
“听是听说了,不过不知道具体咋回事。”我把手里的烟给掐了,扔进脚边的啤酒瓶里,瓶内积水发出”滋”的一声。
小卖部的电视机里正播着什么选秀节目,声音开得很大,但又不至于让我们听不见彼此的谈话。只是那些花里胡哨的歌声总让我分心。
“我给你讲讲。”老方把板凳往我这边挪了挪,身子前倾,声音压低了点,仿佛要讲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老杨家的宝贝女儿杨丽今年三十五了。在我们这个地方,女人到了三十五,小孩都该上初中了。但杨丽那时候刚三十岁出头,却连对象都没有。
村里人都知道,杨丽天生腿有点跛,走路一高一低的。虽说不影响干活,但在相亲市场上就吃亏了。何况老杨家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老两口指望着有个女婿能入赘,好照顾他们的晚年。
说来也怪,七年前突然有个外地来的小伙子愿意入赘。这小伙子姓陈,人们都叫他陈娃。据说是从隔壁省来打工的,在县城砖厂干活。
“陈娃人不错,就是太老实了。”老方说着,朝地上啐了一口,“有时候太老实反而让人看不透。”
陈娃模样周正,个子不高不矮,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农活干得不错,力气也大。老杨自然是高兴的,毕竟自己闺女都三十了还没着落,能找到个踏实肯干的女婿已经谢天谢地了。
婚事办得很简单。老杨掏了点钱,在村里的饭店摆了几桌,就算是结婚了。
奇怪的是,陈娃从来没提过要请自己家里人来参加婚礼。问起来,他只说父母早亡,亲戚都远,不值当特意来一趟。
村里人对此议论纷纷,有人说陈娃定是家里不同意这门亲事,才一个人来入赘;也有人猜测他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过这些闲话都没传到老杨耳朵里,就算传到了,老杨也不会多想——他只关心有人能照顾他闺女,能给他老杨家传宗接代。
婚后第二年,杨丽就生了个大胖小子,老杨和老伴乐得嘴都合不拢。就连村里那些爱嚼舌根的人也暂时消停了,毕竟抱上了孙子的老杨走路都带风。
“等会儿,”我打断了老方的话,“老杨家那闺女婚后不是一直住在老杨家吗?”
“对啊,入赘嘛,当然跟老丈人住一起。陈娃每天早出晚归地干活,把老杨家的几亩地伺候得很好,粮食产量年年都不错。”
我点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他真的七年没回过一次娘家?”
老方扯了扯衣领,豆大的汗珠顺着脖子往下淌。他望了望小卖部的冰柜,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掏出几块钱,起身买了两瓶冰镇啤酒。
“来,润润嗓子再说。”
啤酒打开的瞬间,白雾弥漫,像是给这闷热的午后带来了一丝清凉。喝了口啤酒,老方继续他的故事。
“据说是一次都没回过。每次问起来,他就说家乡太远,路费贵,不如把钱留着给孩子买奶粉尿布。后来问得多了,他就干脆不接这茬了。”
小卖部老板娘的收音机突然开始播放天气预报,说今晚可能有雷阵雨。我抬头看了看天,湛蓝如洗,没有一丝云彩,很难想象几个小时后会下雨。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陈娃在村里的名声越来越好。他不仅把老杨家的地照顾得好,还会帮村里其他人家干些力气活,从不计较报酬。遇到谁家有事需要帮忙,他总是第一个到场。
他的儿子——大家都叫小宝,现在已经上小学一年级了。孩子聪明伶俐,长得像极了陈娃,就是性格活泼了些,在学校里成绩不错。老杨常常在村里人面前夸耀他这个外孙有多聪明,说将来一定能考上大学,光宗耀祖。
让人意外的是,杨丽这些年身体越来越好,走路的跛脚都不那么明显了。她常说是托了陈娃的福,日子过得舒心,人自然就好了。
村里人都羡慕老杨家找了这么个好女婿,甚至有人开始打听陈娃老家还有没有这样的好小伙子,想给自家闺女也找一个。
直到昨天中午,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老杨家门口。
“啥车?”我问。
“就那种看着就贵的车,好像是什么奥迪。”老方用手比划了一下,“车牌是外地的。”
“陈娃老家的人?”
“对,从车上下来个六十多岁的老头,穿得体面,一看就不是干农活的。”
我喝了口啤酒,啤酒已经不那么冰了,但仍能解渴。“那老头是谁?”
“就是陈娃他爹呗,也就是杨丽的公公。”老方的声音突然压得更低了,“陈娃不是说他父母早亡吗?这不就来了嘛!”
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据村里看到这一幕的人说,那老头下车后,直接走到老杨家门口,敲了敲门。开门的是杨丽,她看到陌生人,愣了一下。那老头问她是不是陈娃的媳妇,杨丽说是,然后就把人请进去了。
没过多久,陈娃从地里回来,进了屋子。屋里传出了争吵声,不过声音不大,外面人听不清说什么。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老杨急匆匆地从外面回来了,据说他是被邻居用电话叫回来的。
又过了一会儿,陈娃、杨丽、老杨一家人和那个老头一起出了门,往村委会去了。
“去村委会干啥?”我问。
“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老方又灌了口啤酒,“那老头带着一叠文件,好像是什么地契之类的东西。”
我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若有所思,“难道是老陈家想要回儿子?”
“不光是这样。据村委会小李说,那老头拿出的是城里一块地的地契,说是要建商场的,价值几百万。”
我差点把嘴里的啤酒喷出来,“几百万?”
“对,那老头说他们家在城里有点产业,老家那边也有不少地。他这次来,是想接陈娃回去帮他打理生意。”
小卖部的狗突然冲着路边汪汪叫了起来,打断了我们的谈话。原来是村头的疯老太又出来溜达了,她总是背着个破布袋,里面装着各种捡来的废品。狗见了她特别兴奋,可能是因为她身上的气味吧。
“那后来呢?”我等狗安静下来后问道。
“后来啊,”老方喝完最后一口啤酒,把空瓶放在地上,“那老头说,七年前他们家出了点事,陈娃因为急需用钱,就跑到这边来了。他们找了陈娃好几年,最近才打听到他在我们这儿。”
“那杨丽一家人是什么反应?”
“据说老杨当场就傻了,站在那半天说不出话来。杨丽倒是很镇定,就问那老头带了什么证明,能证明他真是陈娃他爹。”
我点了点头,杨丽这个反应很正常。毕竟,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说是你老公的父亲,谁都得多个心眼。
“那老头早有准备,拿出了陈娃的户口本原件,还有他们俩的合影,甚至还有陈娃小时候的照片。”老方顿了顿,“最重要的是,他说那块值钱的地有一半是陈娃的,地契上写着陈娃的名字。”
我皱起眉头,这事越来越复杂了。“陈娃自己是什么态度?”
“这就更奇怪了。据说陈娃看到他爹,一开始很震惊,后来就低着头不说话。等看到那些证明文件和地契后,才慢慢开口。”
“他说什么了?”
“陈娃承认那是他爹,但说自己不想回去,想继续留在我们村里。他爹当场就急了,说什么’你媳妇腿脚不方便,孩子还小,我们家有钱有势,为啥不回去过好日子’。”
我摇摇头,“这老头也太直接了。”
“就是啊,当着杨丽和老杨的面说这种话,多伤人啊。”老方叹了口气,“杨丽听了这话,眼泪都掉下来了。”
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的灰尘。我眯起眼睛,想象着当时的场景。
“然后呢?”
“然后陈娃就和他爹吵起来了。”老方说,“陈娃说他当初离开家是有原因的,不想再回去。他爹就说家里的事已经解决了,让他别再钻牛角尖。”
“到底是什么事啊?”我好奇地问。
“谁知道呢,他们也没明说。不过听村委会小李说,好像跟陈娃他妈有关。”老方压低声音,“据说可能是继母之类的问题,陈娃跟后妈处不来。”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陈娃从不说家里的事,原来是有这层关系。”
“是啊,谁能想到呢。”老方摇摇头,“不过最后陈娃他爹说了一句话,把所有人都震住了。”
“什么话?”
“他说:‘我把你那份地契也带来了,你可以不用回家,但这地契你得拿着,这可是你妈留给你的。’”
小卖部的风扇突然发出刺耳的声音,好像叶片卡住了什么东西。老板娘起身把风扇关了,屋里顿时热了起来。她嘟囔着什么,拿了把旧牙刷去清理风扇。
我擦了擦额头的汗,“听你这么说,陈娃他妈是去世了?”
“嗯,好像是七八年前的事了。他妈走后,陈家就开始闹矛盾,最后陈娃离家出走,到了我们这边。”
“那陈娃最后拿了地契吗?”
“拿了。”老方点点头,“据说那地契价值至少两三百万,是陈娃他妈的陪嫁,专门留给他的。”
我吹了声口哨,“这下杨丽和老杨可发达了。”
“可不是嘛。不过故事还没完。”老方神秘地朝我眨眨眼,“最精彩的部分在后面呢。”
据老方说,在村委会里,陈娃他爹还透露了更多信息。原来陈家在城里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做房地产生意,家底殷实。陈娃是独子,按理说应该继承家业,但他七年前突然离家,让老爷子急白了头发。
“老爷子找了七年啊,”老方感叹道,“找遍了好几个省,最后才打听到陈娃在我们这儿。”
“那杨丽知道这些后,是不是很高兴?”我问,“毕竟嫁了个富二代。”
“你别说,杨丽的反应和我们想的不一样。据村委会小李说,杨丽听完这些,脸色很难看,问陈娃为什么要隐瞒这么多年。”
“陈娃怎么回答的?”
“陈娃说他不想让家里的钱影响他们的生活,他想靠自己的双手养家。”老方摇摇头,“这话听着挺感人,但杨丽好像不太买账。”
我正想问为什么,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远处走来。
“哟,这不是陈娃吗?”老方也看到了,冲着我使了个眼色。
陈娃走路的样子比平时快,脸色看起来有些凝重。他看到我们,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但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陈娃,听说你爹来了?”老方突然开口问道。
陈娃脚步一顿,勉强笑了笑,“嗯,来了。”
“听说你家里条件不错啊,怎么不早说呢?”老方继续问。
陈娃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那些都不重要。我现在的家在这里。”
说完,他就匆匆离开了。
我目送陈娃走远,才转向老方,“看来他是不想回去啊。”
“可不嘛,但关键是杨丽怎么想。”老方凑近我,“据说昨晚杨丽和陈娃大吵了一架。”
“为什么吵?”
“杨丽觉得陈娃欺骗了她七年。如果早知道陈娃家里这么有钱,她肯定不会让自己和孩子在村里吃这么多苦。”
我点点头,“这想法也正常。换谁都会这么想吧。”
“是啊,何况陈娃他爹都说了,想带他们一家回城里去住,给杨丽看最好的医生,让小宝上最好的学校。这条件,谁能拒绝啊?”
小卖部的狗又开始叫了,这次是因为来了个陌生人,一个穿着得体的中年妇女。她走到我们跟前,问道:“请问杨丽家怎么走?”
老方和我对视一眼,心领神会。老方热情地给那妇女指了路,还特意提到是村子最东头的两层小楼。
妇女道了谢,走了。
“那是谁?”我问。
“不知道,估计是陈家的人吧。这事越来越有意思了。”老方搓了搓手,好像在期待接下来的发展。
晚上吃过饭,我在自家院子里乘凉,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喊我的名字。
开门一看,是杨丽。
她今天穿了件鲜艳的红色连衣裙,这在平时是不可能的——村里干农活的妇女穿这么艳丽的衣服,会被人说闲话的。但今天的杨丽似乎不在乎这些了。
“周叔,能和您聊聊吗?”杨丽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赶紧请她进来坐,倒了杯茶给她。看她纠结的样子,我知道她有心事要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杨丽开门见山,“陈家人突然来了,说要接我们一家回城里住。”
“这不是好事吗?”我问,“城里条件好,小宝上学也方便。”
杨丽摇摇头,“我怕陈娃回去后会变。这七年他一直很好,但他骗了我这么久…”
我想了想,“也许他有苦衷呢?”
“他说是因为和继母处不来,所以离家出走。可这不是骗我的理由啊。”杨丽的声音带着委屈,“如果他早点告诉我实情,我们一家也不用在村里受这么多苦。”
“那你想怎么做?”
“我不知道。”杨丽叹了口气,“我爸妈肯定希望我们去城里,谁不想孙子过上好日子呢?可我又怕…”
“怕什么?”
“怕陈娃回城里后,看不上我这个跛脚媳妇。”杨丽说出这话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沉默了片刻,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村里像杨丽这样的女人不少,总是担心自己配不上丈夫,特别是当丈夫条件突然变好的时候。
“我今天见到陈娃了,”我缓缓说道,“他说他现在的家在这里。”
“真的吗?”杨丽抬起头。
“真的。”我肯定地点点头,“而且你想啊,如果他真嫌弃你,七年前就不会入赘了,更不会在这里待七年。”
杨丽似乎被我说动了,脸上的忧虑少了一些。
“可他为什么要隐瞒家里的情况呢?”
我想了想,“也许正是因为他怕你知道后有压力?或者他不想让家里的钱财影响你们的感情?”
杨丽思考着我的话,没有立即回应。
这时,院门外传来小宝的声音:“妈!爸爸在找你呢!”
杨丽起身准备离开,临走前对我说:“谢谢周叔,我会好好想想的。”
第二天一早,我在地里干活时,听到邻居说陈娃一家要搬走的消息。
“真的假的?”我问道。
“千真万确,他们已经在收拾东西了。听说老杨一家都要跟着去城里住。”
我放下手中的农具,朝老杨家的方向望去。那栋两层小楼在朝阳的照射下,看起来格外明亮。
收工后,我特意绕路经过老杨家。果然,门口停着辆面包车,陈娃和老杨正在往车上搬东西。
“这是要走啊?”我走过去问道。
老杨见是我,笑呵呵地说:“是啊,老周,陈娃他爹给我们在城里安排了新房子,说是要我们一家人团聚。”
“那挺好,”我点点头,“城里条件好。”
陈娃从屋里出来,手里抱着几个相框,应该是全家福之类的照片。见到我,他笑了笑,却不说话。
“以后有空常回来看看。”我对陈娃说。
“会的,周叔。”陈娃终于开口,“这里永远是我的家。”
我注意到,说这话时,他的眼神很坚定,不像是敷衍。
杨丽从屋里走出来,身后跟着小宝。她今天的装束比平时精致了不少,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
“周叔,”她走到我面前,“多谢您昨天的开导。”
“客气啥,你们一家好才是真的好。”
杨丽冲我笑了笑,那笑容很真诚,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整个人都显得年轻了不少。
“其实昨晚我和陈娃谈了很久。”杨丽压低声音对我说,“他告诉我,当年离家是因为他爸要他娶一个商业联姻对象,而他不愿意。”
“哦?”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他说他来我们这里打工时,偶然遇见了我,就…”杨丽脸红了,没继续说下去。
我了然地点点头。原来陈娃当初是真心实意要娶杨丽,而不是因为走投无路才入赘的。
“那现在他爸不反对你们的婚事了?”
“嗯,他爸说这么多年陈娃一直没回家,就是为了我和小宝,这证明他是真心爱我们的。再说,他们家就陈娃一个儿子,总不能和他断绝关系吧?”
太阳已经升得很高,照在脸上有些刺眼。我眯起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幸福的家庭,心里由衷地为他们高兴。
“那祝你们在城里生活愉快。”我说。
“谢谢周叔。”杨丽说,“其实我们不会搬太远,就在县城那边。以后农忙时,我和陈娃还会回来帮忙种地的。”
老杨在一旁插嘴:“是啊,老周,陈娃说那块地契的钱,一半要用来在我们村建个小型加工厂,专门加工我们这儿的农产品,到时候还要请村里人去干活呢。”
我惊讶地看向陈娃,他冲我点点头,算是确认了老杨的话。
“这…这太好了!”我由衷地说。
眼看着车子已经装满,是时候告别了。我和他们一家人握手道别,看着面包车缓缓驶出村子,消失在尘土飞扬的乡间小路上。
晚上,村口的小卖部又聚集了一堆人,大家都在讨论陈娃一家的事。
有人羡慕,有人嫉妒,也有人对陈娃隐瞒家世的行为表示不解。
老方见我来了,给我递了瓶啤酒,“你今天去送他们了?”
“嗯。”我点点头,拧开瓶盖。
“听说陈娃要在我们村建加工厂,是真的吗?”
“是真的。”
小卖部老板娘突然插嘴:“我就说嘛,陈娃这人踏实,不会忘本的。”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我却想起了临别时陈娃对我说的话:
“周叔,我从小就没有家的感觉,直到来了这个村子,娶了杨丽,我才知道什么是家。那些钱财对我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七年来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和和美美。”
我抿了口啤酒,望着夜空中闪烁的星星,心中思绪万千。
在这个小村庄里,我见过太多人为了钱财反目成仇,也见过不少人因为贫穷而痛苦不堪。但像陈娃这样,宁可隐瞒富贵、甘愿平凡度日的人,却是头一次见。
也许,这就是真正的幸福吧——不在乎外界的条件,只珍视眼前的平淡与真情。
天上的星星越来越亮,村里的灯火一盏盏亮起。夜风吹过,带来远处稻田的清香。这个夏天的夜晚,格外宁静。
来源:小保娱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