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来人一身白色运动套装,神色匆匆,和小满差不多的年纪,看清他的脸后许醉欢就想起来他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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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接过,远处忽然响起一声格外敞亮的声音:“二嫂!”
声音有多大,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
许醉欢接卡的手收了回来,看向远处朝这边大步走来的人。
来人一身白色运动套装,神色匆匆,和小满差不多的年纪,看清他的脸后许醉欢就想起来他是谁了。
方觉夏,那天家里聚会他也在,跟着大院那边叫她一声二嫂。
酒店的工作人员迅速迎上去:“方总,你怎么过来了?”
方觉夏没搭理,越过人群,顶着视线径直走到许醉欢面前:“嫂子。”
“方先生。”许醉欢客气点头,注意力落在他被细汗打湿的鬓角
方觉夏却一脸惊恐:“别!嫂子你叫我名字就行。”
左一声嫂子右一声嫂子生怕别人听不到,但是方觉夏就是故意的。
昨天二哥给他打电话后他就自己悄摸摸的在脑海里演练过好几次了。
“昨天二哥就和我说了你们要过来玩。”方觉夏主动解释
然后转身看向杜敬山:“杜总久仰大名。”
“小方总客气。”杜敬山不认识方觉夏,但是和山庄背后老板也算熟识,姓方看来就是方总的独子了。
方觉夏朝一旁跟着的助理伸手,助理快速把早早准备好的房卡递到他手上。
“嫂子,这是二哥的私人房间,我待会亲自送你过去。”
没有犹豫,许醉欢接过他手里的房卡:“好。”
原来他认识,怎么昨天没和她说呢。
做完这些,方觉夏再次看向杜敬山,客气有礼:“杜总,还望你见谅,主要是嫂子在这,我得尽一下地主之谊。”
手里的房卡递给一旁的何秘书,杜敬山表示理解:“当然。”
得了他的谅解,方觉夏才看向研究所的工作人员:“后山有高尔夫球场,马场,还有其他娱乐设施,大家可以免费体验。”
“希望诸位玩的开心。”
“那我就替诸位老师谢谢方总了。”杜敬山浅笑点头,不失礼数
“杜总客气。”方觉夏对着前台招手,给足了重视:“让人帮老师们把行李送上去。”
交代完他转身看向许醉欢,主动拉过她手边的行李箱:“嫂子,我送你过去。”
他动作太快,许醉欢反应过来的时候箱子已经在他手里了。
她只能收回手然后看向杜敬山和其他同事:“那我就先走了。”
杜敬山点头:“待会餐厅汇合,大家一起吃饭。”
“好。”许醉欢应声,在同事的注视下跟着方觉夏朝后面走去,大厅后面有私车送她过去。
背后的议论声隐隐约约。
“许老师真的结婚了?”
“我以为她是骗我们的呢?”
“我们之前吃了这么多午饭下午茶,不会就是他老公点的吧?”
“她老公是什么人啊?这手笔可不一般。”
“那杜总……
旁边的人用力一掐,没说完的话就此打住,气氛有些尴尬。
杜敬山却好像没有听到,目送许醉欢进电梯后转身离开,何秘书立马拿着箱子跟了上去。
车里坐在前面副驾驶上的方觉夏主动找话题:“嫂子你是研究什么的?”
后知后觉又道:“这能问吗?还是说要保密?”
“没有。”许醉欢浅笑解释:“我们主要是研究利用中药延缓肾衰竭和透析时间。”
“听起来好厉害,我家里有个长辈就是要终身透析。”方觉夏接话道
许醉欢笑了笑,片刻她道:“今天谢谢,让你破费了。”
方觉夏性子大大咧咧:“我倒是想破费但是二哥不让。”
“他说挂他账上就行,我就是给他打了个折。”
“所以嫂子你别有负担。”
把人送到套房门口,方觉夏才把箱子递给她:“嫂子,这院子是二哥私人包下的,昨天晚上我让人过来收拾过了,你放心住。”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可以找经理,也可以找我。”
“总之嫂子你别跟我客气。”
“好。”许醉欢笑着点头
进了屋许醉欢转一圈,院子很大,前院有秋千躺椅,后院是私汤。
看了大致结构,她回到卧室打开行李箱拿出里面从家里带来的浅紫色四件套换上。
她对床品向来讲究,虽然只住一天晚上她还是习惯用自己的东西。
刚换好院子里的门铃就响了,看了一眼是酒店工作人员许醉欢按了开门。
两个女服务员抱着两束花进来:“醉欢小姐,这是江先生让我们给你送的花。”
“嗯,好谢谢。”从惊讶里回神,许醉欢侧身让她们进来,把花放在桌上两人就离开了。
一束粉色洛神花,一束紫色绣球。许醉欢拿起手机想给江政宁发消息,下一秒就收到了他的消息。
“一束放卧室,一束可以放客厅。”
打字的拇指一顿,许醉欢莞尔一笑,脸上的酒窝格外明显。
看了一眼床上的浅紫色床单被套,她嘴角上扬拍了一张床的照片发了过去
“紫色放卧室好像更配。”
实验室群里弹出消息,十二点去餐厅吃饭。
看了眼时间还早,许醉欢出了卧室窝在客厅沙发上,本来医院那边今天有工作的,但为了配合研究所工作就和别的老师调了一下,现在也算是忙里得了会闲。
保险起见,这次打电话前她先发微信问了一下
“妈妈,你在做什么?”配了两双圆溜溜的眼睛
很快那边就打电话过来了,许醉欢笑着接通,看来是不忙。
“怎么了?酒酒?”太女士温柔的声音响起,母女俩的性格很相像
许醉欢斟酌措辞:“妈,我有件事想和你说一下。”
“你说,妈妈听着。”太女士在厨房里一边忙碌一边接电话,手里的勺子轻撇砂锅里的浮沫,手腕上的朱砂手串轻轻晃动
“我结婚了。”瓷勺落地摔碎的声音传入耳朵,许醉欢吓的坐直起身子,担忧询问:“怎么了?”
太古音看着地上摔碎了的汤勺忍痛蹙眉,勺子里的热汤洒在了脚上,烫的通红。
“没事,没事。”她轻声重复,怕她不信,故作轻松:“手滑摔了勺子。”
“可惜了,是你小时候自己烧的那个。”
“碎了就不要了。”许醉欢松了一口气:“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去做套新的。”
“嗯。”太古音笑着回应,实则忍痛不出声,她抬手关了灶台的火,嘴巴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酒酒……
担心溢于言表,轻柔的声音里是顾虑担忧:“怎么就结婚了呢?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了解吗?”
“酒酒,妈妈不着急你结婚的。”
“我们再看看好不好?”言语里越来越急切
听出她克制的慌乱,许醉欢忙安抚道:“妈,你别担心。”
语气故作轻松:“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是很理智的人啊。”
是了,太古音安慰自己,她一直很懂事,很理智,可是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更担心,怕她忽略了她自己的感受,也怕她步自己的后尘。
闭目痛苦,自责不已,没用的是自己,就像八年前。
“妈,过段时间我和他一起回来看你好不好?”许醉欢柔声询问
克制压抑自己怕露出异常,太古音强颜欢笑:“好,妈妈等你带他回来。”
挂断电话,太古音下蹲在厨房里,自责不已,脑子全是胡思乱想。
从八年前开始她就越来越懂事,有主见,什么都自己咬牙硬扛,还要用她那瘦弱的身体保护她这个什么都帮不了她的母亲。
八年前那五千万是太古音心里的结,她问过她来源她却只字不提,只是抱着她说:“妈妈别怕,都结束了。”
她才不到二十岁,怎么可能有五千万,太古音总是不敢深想,总恨自己无用,她的酒酒明明是最好的年纪,却吃了这么多苦。
毫无预兆的结婚,她想问却无从问起。
为了让客人欣赏到山庄的美景,餐厅外墙全是落地窗,视野开阔,一眼望去是绿油油的青山草地,让人心旷神怡。
许醉欢到餐厅的时候才发现大家都到的差不多了,都站在二楼的围栏处拍照。
“许老师,快来一起拍照!”有同事叫她
“不了,你们拍吧。”许醉欢笑着走到位置上坐下
杜敬山正在和德国实验室的负责人聊天,见她坐下笑道:“专业的事还得专业的人来做。”
“你们聊。”
他归根结底是商人,对于这种学术讨论跟他们确实不是一个水平。
接收到杜敬山求救的信号,许醉欢主动接过那些教授的话。
德语从她嘴里说出来一样悦耳动听,杜敬山坐在旁边听着,她的语调声音都是独一无二的。
像是酷暑里,深山溪流潺潺淌过长着青苔的鹅卵石,清凉柔和,沁人心脾。
吃饭的时候,有同事感慨道:“许老师你真的结婚了?”
“我们之前还以为你是骗我们的呢?”
许醉欢笑着放下筷子,无奈道:“结婚还有假的?”
另一个同事道:“主要是你一点风声都没透露过,没请假,也没见你戴戒指。”
许醉欢笑了笑没说话,那天是工作日,起床后顺路领了张结婚证,然后他送自己去学校上课,他回公司上班。
至于戒指,之前许醉欢本来就没把两个人的关系当成正常夫妻,所以也没放在心上,有没有无所谓。
她并不看重这些东西。
只是现在她们提她才想起来还有这事。
吃完饭后大家分散开去游玩,许醉欢和另外两个女老师去了马场。
她们去骑马许醉欢则捧着几个苹果去喂马了,她喜欢和动物待在一起。
正喂着忽然听道那声熟悉的“嫂子”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许醉欢扭头看去,只见方觉夏朝她跑来,然后把她领到一间马舍前:“这是二哥的马。”
许醉欢看着里面身型健硕毛色乌黑发亮的马惊叹道:“它好漂亮。”
浑身乌黑,额间一缕白色形似沟壑天堑。
方觉夏道:“它叫皓首,二哥起的名字,它很乖的。”
目光落在它额间的白纹,皓月在头,很配它。
方觉夏问道:“嫂子你要不要骑?”
许醉欢摇头:“我不会。”
“没事我给你牵着。”方觉夏以为她是害怕,安抚道
“我真不用。”许醉欢笑着认真道:“但是我可以陪它玩。”
“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想起二哥的吩咐,方觉夏怕自己在这她不自在,于是招来一个马场的工作人员道:“行,那我让人陪着你。”
“我今天都在山庄,嫂子你有什么事随时和我说。”
他走后,工作人员帮许醉欢把马牵了出来,马场外围她捧着苹果喂皓首,许醉欢抬手摸了摸它的脑袋:“你怎么这么漂亮?”
想到什么,她低声道:“跟江政宁一样。”
江百万也漂亮,果然漂亮的人养漂亮小马和漂亮小狗。
骑马的两个女老师已经结束了体验,一起朝她这边走来。
“好漂亮的马!”惊叹出声
许醉欢笑着把手里切小的苹果分给她们。
“许老师,这是什么马?”
许醉欢摇头,她也不知道,刚刚没问方觉夏。
一旁陪同的工作人员立马主动解释,最后他看向许醉欢道:“江夫人,你真的可以试试。”
“皓首是江总从小养大的,性子很温顺。”
“下次吧。”许醉欢温和一笑
一旁的女老师道:“我虽然没听明白他的介绍。”
“但是我知道这马一看就价值不菲。”
玩到差不多五点大家各自回房间了。
许醉欢走后,两位女老师看着她的背影:“我现在越来越觉得许老师的老公不一般了。”
“我早就这么觉得了。”另外一个女老师道
想起马场里的皓首,她感慨道:“名贵的东西落在普通人手里只会蒙尘。”
“她现在的状态看起来很不错。”
“只是没想到,杜总这样的人也会爱而不得。”
另一个老师道:“这应该是每一个人都会经历的人生课题。”
两人相视一眼,感慨摇头。
接下来的时间自由活动,大家各自待在房间里泡温泉。
许醉欢坐在汤池边上,脚泡在水里,上半身侧扭着,手臂撑在旁边的矮脚桌上,拿着手机回复消息。
院子很大,汤池又在后院,所以她没听到有人进来的动静。
江政宁开门进屋,扫了一眼没看到人,隐隐约约听见后面的水声。
没着急去找她,他转身去卧室淋浴换衣服。
等他换好衣服出来,走到后院的玻璃门处汤池旁边坐着的人还是没有发现他。
双手交叠抱于胸前侧靠在玻璃门框上,江政宁看着背对着他的人目光幽深沉寂。
白色挂脖长裙,因为侧着身完全裸露的背脊一览无余,侧面开叉的长裙到脚踝,泡在水里的脚轻晃着荡起一圈圈涟漪。
肤如暖玉,侧边开叉的设计让那双笔直修长的腿若隐若现,更加勾人。
下水的声音终于引起了许醉欢的注意,猛然回头看见突然出现在池子里的江政宁她面露惊讶。
忘记了说话,只是错愕的看着他慢慢靠近这边,停在自己面前。
江政宁探身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池边,因为他的动作池子里的水不断荡漾,拍击着池壁,连带着她裙摆的薄纱一起晃动。
他离的太近,泡在水里的脚碰到了他的腰腹,惊慌抬起却被握住小腿重新放回水里。
“躲什么?”低醇的嗓音里含着清浅笑意
避无可避许醉欢只能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垂眸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因为你在这里。”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直勾勾的看着许醉欢,不错过一丝她的反应
她拧巴,敏感,不自信,所以他直白明了,不给她一丝一毫自我欺骗的机会
在西安取景的这几天他寝食不宁,只要一闲下来,脑海里全是那天晚上她在电话里说的话。
她明天就回家,可他片刻都等不了,想见她,想拥抱她。
撑在池边的手不自觉握紧,许醉欢不知道该怎么接他这句话,只觉他今天有些不一样,咄咄逼人。
败下阵来,她先移开了视线。
嘴角上扬,不再逼她,江政宁抬手覆盖住她撑在池边的手上:“下来。”
许醉欢眸中滑过懊恼,他离的太近,如果下去一定会碰到,看向他含笑的眼睛,她觉得他是故意的。
她不动,江政宁却不想等了,直接搂住她的腰把人抱了下来。
他的动作太突然,许醉欢被带的身体前倾扑在他身上。
快速直起身双手抵着他的肩头,没了衣服阻隔,她更加清楚的感受到了他身体的温热。
下意识把双手从他肩上拿开,可抱着她的人却故意松开她腰上的手,让她惊慌间再次把手落在他的肩上。
这座院子是根据他的需求私人打造的,汤池的水对许醉欢来说有点深。
手掌落在她裸露的后背上,江政宁静静的看着身前的人。
慢慢逼近,直到她的后背抵在池壁上。
许醉欢抬头看向他:“你……
忽然凑近的脸打断了她的话,柔软温热的嘴唇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睫毛颤动,许醉欢错愕的看向他。
她眼里的惊讶取悦了江政宁,抱着她换了一下位置,背靠池壁,搂着她的腰让她贴着自己。
然后在她错愕的眼神里再次低头贴近,嘴唇落在她的脸颊,眼尾,鼻尖。
忘记了反应,直到双唇相贴许醉欢才抬手抵住他的胸膛,往后仰头。
短暂的分离又被快速拉回,江政宁垂眸看着她慌乱的神色,手掌托着她的下颌,嘴唇轻轻的贴在一起,眼里滑过得逞的笑意。
见他只是轻轻贴在一起,没有再进一步,许醉欢慢慢放松下来。
可是她想错了。
嘴唇上的温热离开后很快又落在了她的脖子上,抵在胸膛上的手被捏着手腕拉开。
轻柔的吻一下下的落在脖子、锁骨上,动作温柔却不容拒绝。
许醉欢侧靠着池子被他圈在怀里,后背贴着他的胸膛,侧头露出肩颈承受他的吻。
池水忽然被搅动,胸背相贴许醉欢被他轻压在池壁上,握着她的手腕按在池边的墨绿色砖石上,手背上青筋纹路明显。
他的手很大,握着她手腕的同时亦包裹住她半只手掌。
吻落在后颈,沿着脊柱慢慢向下,水下有力的双腿紧贴压制着她,薄薄的白色纱裙缠绕着两人。
他好像没有停下的想法,还在向下吻,她清晰的感受着他的欲望。
“江政宁。”颤声唤他的名字,许醉欢按在台上的手难捱的抓紧,这样的他让她有些害怕
落在后背的吻终于停了下来,江政宁抬起头把下巴搁在她的肩头,紧紧抱住她哑声回应:“嗯?”
眉眼间是餍足和克制
“我不泡了。”暖玉的皮肤上沾染了一层粉色,被逼成这样她的声音却依旧温柔轻缓
握着手腕的指腹轻轻蹭了蹭,江政宁嘴角上扬,她的心跳很快很快。
适可而止才能有下次,从后面亲了亲她的下颌,江政宁轻声哄道:“不闹了,再泡会。”
说完真的就松开了她的手腕。
站太久许醉欢腿有些软,只能用手扶着池壁。
见状江政宁直接把人抱起来让她坐在台阶上,可面对面许醉欢却更觉得难堪,没有办法直视他。
江政宁爱极了她这副模样。
知她不自在,他抬手把人抱进怀里,让她靠着他的肩头躲避。
这一次许醉欢没有再推他,而是抬手环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肩头,闭上眼睛平复乱七八糟的内心和剧烈跳动的心脏。
保持这个姿势好久,直到许醉欢主动松开他坐直身子。
没有提刚刚的亲密,江政宁伸手拿过一开始放在旁边的盒子。
许醉欢垂眸看着他的动作。
打开盒子露出里面的东西,许醉欢眸光轻滞,是一对戒指。
伸手拉过她放在腿上的左手,江政宁把其中一枚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
冰透的天空蓝翡翠蛋面,外圈是璀璨的细钻,低调素雅。
握着她的手,江政宁垂眸看着:“今天刚送到的。”
“方便你工作配戴,所以蛋面没有切很大。”
“喜欢吗?”他抬眸看向她
许醉欢静静地看着手上的戒指,注意力落在戒指圈上
抬起手细看,戒指圈上是蜿蜒的江水图纹。
“这是我。”江政宁出声为她解惑,
许醉欢抬眸看他,眼里是意外。
神色温和,江政宁把另一枚戒指取出来自己戴上,然后把手伸到她面前:“这是我的。”
同样的翡翠,但是没有镶钻,下面是一个莲花形酒盏底托,一眼看去像是酒盏里装着清亮的酒,戒指圈也比许醉欢的宽大。
白皙的指尖轻轻落在他的戒指上,江政宁嘴角上扬:“这是你。”
握住她的手,目光落在两人手上的戒指上,江政宁神色温和平静:“我们的婚戒。”
“怎么不说话?”见她盯着戒指沉默,江政宁看向她的眼睛询问
许醉欢抬头看他:“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不善言辞,尤其是在面对别人的真心时。
“说祝我新婚快乐。”江政宁握紧她的手看向她,她不会说他就教她,慢慢来。
直视他的目光,许醉欢嘴唇轻启:“江政宁,新婚快乐。”
“也祝你新婚快乐。”听到了想听的话,江政宁伸手把人抱进怀里
许醉欢任由他抱着,目光落在手上的戒指上。
片刻,抱着她的人出声道:“还泡吗?”
许醉欢摇了摇头,泡太久了。
正准备起身,身前的人却直接把她抱起来走出汤池回到卧室。
把人放在卫生间的洗漱台上坐着,目光落在她身后的镜子上,江政宁这才发现她裸露的后背有几条红痕,应该是刚刚在池子边压到了。
眼底暗芒转瞬即逝,垂眸看她:“洗漱一下,等会陪你去吃点东西?”
“嗯。”许醉欢点头回应
没有多留,江政宁转身出了卫生间,帮她把门关上。
门关上后,许醉欢轻呼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低头看手上的戒指,眸中复杂。
楼下的草坪有人在弹钢琴,周围是围观的游客。
吃完饭许醉欢站在三楼的露天阳台上往下看,江政宁正在包厢里打电话。
挂了电话他走出来站在她身旁,抬手轻揽住她的肩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收回视线侧头看着她:“我们买一架钢琴放家里好不好?”
奇怪他为什么忽然这样说,许醉欢沉默了一会:“在等等。”
她解释道:“以前家里有一架钢琴,也是我妈的第一架钢琴,外公送的。”
“后来我妈把它卖了,这些年我一直在找,希望能找回来。”
为什么要卖了,江政宁大概知道原因。
“我帮你一起找。”
“好。”许醉欢点头答应
天空响起一声闷雷,许醉欢抬头:“好像要下雨了。”
江政宁顺着她的话:“嗯,今年雨水比往年多。”
侧头看他的神色,没有异常,其实她是在担心他。
楼下草坪,听演奏的同事不确定的看着楼上:“那是许老师吗?”
她这么一问另外几个人也看了过去。
“她旁边的是她老公?”
离的远看不清长相,但能看出两个人都穿着白色体恤和浅蓝色牛仔裤,许醉欢身边的男人正揽着她的肩膀低头说着什么,远远看去气质不凡。
“要不要去打声招呼?”有人提议道
一直沉默的杜敬山却出声道:“别去打扰她了。”
他开口了自然没人再提,其实她们是好奇,好奇研究所大美人的归宿是个什么样的人,连杜总这样的人都比不过。
“去散散步?”楼上的两人并没有注意到下面的视线,江政宁侧头问许醉欢
她饭后喜欢散步。
“嗯。”许醉欢点头
在花园里走了快半小时,带着凉意的夜风吹在身上,感觉要下雨,两人慢悠悠的往回走。
走到温泉区的时候,背后忽然响起诧异的声音:“大哥?”
江政宁停下脚步回头,许醉欢也跟着他转身。
是一个看起来和三十出头的女人,留着齐肩的头发,穿着黑色连衣裙。
身上有一种莫名时尚感。
许醉欢在看她的时候,曲嘉善也在看她:“是大嫂吗?”
她看向江政宁问道
“嗯。”江政宁垂在身侧的手握住许醉欢的手腕
“大嫂好,我是曲嘉善。”曲嘉善笑着介绍自己
不同于小满的乐观活泼,她给许醉欢的第一眼感觉是有些拘谨,而且她看向江政宁的眼神除了尊敬还有愧疚
“你好。”许醉欢温柔点头,她比自己大些却坦坦荡荡的叫她大嫂,没有一点不愿意的情绪
沉默间,曲嘉善看向江政宁眼底有些急切:“大哥,我妈也在这。”
握在手腕上的手下意识用力,许醉欢抬头看向身边的人。
不待她看明白,对面树荫下有人朝这边走来,严肃压迫的语调:“嘉善,你在那里做什么?”
许醉欢看的清楚,面前的曲嘉善整个人都紧绷起来,慌乱的看向江政宁:“大哥你快走。”
江政宁握着许醉欢的手腕目光落在由远及近的人身上,没有动。
走过昏暗的树荫,许醉欢终于看清了来人的长相。
长发一丝不苟的盘在脑后,耳朵脖子上都挂着价值不菲的翡翠,披着黑色披肩,染的猩红的指甲。
神态高高在上,眉眼犀利不怒自威。
原本面无表情的人在见到江政宁后瞬间目露凶光,神色厌恶刻薄。
像盯着仇人一样大步走近,曲嘉善想伸手拉住她却被用力甩开。
江政宁握着许醉欢的手腕轻轻把她带到自己身后,看着走到面前的人平静道:“姑姑。”
“别叫我姑姑!”江重熙尖声道
通红的眼睛看向许醉欢,一旁的曲嘉善解释道:“妈,这是大嫂。”
听江政宁叫她姑姑,许醉欢在她打量自己的时候主动问候:“姑姑好。”
“没入江家族谱,还是不要改口的好,许小姐。”江重熙却冷漠寒声
“姑姑!”
“妈!”江政宁和曲嘉善同时出声
江政宁是低沉警告,曲嘉善是担心提醒她慎言
“我说错了吗!”江重熙盯着江政宁质问,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恨意
察觉到他怒气,许醉欢抬手握住他牵着自己的手,冲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可她不明白,他可以忍,但不能委屈她。
“江家的族谱写谁的名字,我说的算,姑姑说的不做数。”
一句话把江家谁才是做主的人讲的明白,却也彻底激怒了江重熙
“你怎么不去死!”说完她直接抬手给了江政宁一巴掌,长长的指甲划破了皮肤,渗出血渍
扯着他的衣服嘶吼:“死的为什么不是你!”
许醉欢吓懵了,愣在原地听着她恶毒难以入耳的咒骂
江政宁任由她扯着自己,神色平静的听着她的咒骂。
从惊诧中回神,许醉欢目光触及他脸颊上的血痕,她的指甲还挠向他的脖子。
忘记了害怕,她上前用力推开江重熙,目光担忧的看向江政宁,无声询问。
江重熙被推的踉跄险些摔倒,还好被曲嘉善扶住。
猩红的指甲掐着曲嘉善的手臂,陷进肉里,全然不在乎她痛不痛,只是目眦欲裂的盯着许醉欢:“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嫁给这样的人你是要不得好死的!”
可许醉欢连眼神都没有给她一点,只是看着江政宁,问他有没有事。
她的关心,她的眼睛里只有江政宁,江重熙因为愤怒整个人都在颤抖:“为什么?”
“你不可以对他好!不可以!”
说着就要再次冲上前去,江政宁眼疾手快把站在他面前的许醉欢拽到身后,而江重熙也被扶着她的曲嘉善拽住。
曲嘉善哀求道:“妈,我们回去吧。”
“求你了!”
说着看向江政宁道:“大哥你先走吧。”
愤怒无处发泄,江重熙一巴掌将曲嘉善扇倒在地:“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我们才是一家人,你为什么要帮他说话,你对得起你哥吗!”
看着倒在地上的曲嘉善,许醉欢看向江重熙的眼神里是震惊和不解。
见她还想去打曲嘉善,许醉欢蹙眉下意识想上前,可身边的人却快她一步。
江政宁一把拉住江重熙抬起的手臂,用力把她扯到一边。
“有什么火冲我来。”
“还是说你要逼死你最后一个孩子?”低眉看着跟疯子一样的江重熙,他隐忍出声
许醉欢忙上前把曲嘉善扶起来,关心道:“有没有摔到哪?”
曲嘉善忍痛摇了摇头,眼睛通红
江政宁的话让江重熙清醒过来,看向远处的女儿。
曲嘉善鼻头很酸,把委屈难过压抑在心里,她松开许醉欢扶她的手朝江重熙走去,扶着她轻声道:“妈,我们回去吧。”
说完她看向江政宁,目光扫过他脸上的伤痕,眼底愧疚却无能为力:“大哥,你和大嫂先走吧。”
“我送我妈回去。”
无数声道歉,也抵消不了大哥这些年因为她们所经历的痛苦。
江政宁点头,没再说什么,拉着许醉欢离开。
刚进屋外面就下起了雨。
雨水拍打着玻璃,声音被放大。
许醉欢找到药箱,出来就看见他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她。
外面除了雨声还有时不时响起的闷雷。
把药箱放在桌上,许醉欢走到他身边伸手拉住他的衣袖:“我给你消下毒。”
说完拿起一旁的遥控把窗帘拉上,隔绝了外面的大雨。
把脖子上的抓痕处理好,将棉签扔进垃圾桶里,许醉欢蹲在地上仰头看着他
他此刻是初识那会凉薄冷淡的模样,也是他面对外人时的样子,可许醉欢知道他不好受。
片刻,她轻声道:“我们回家住,好不好?”
江政宁坐在沙发上低眸看着蹲在面前的人,她的神色小心翼翼,眼睛里是关心。
“我不想动了。”声音里透露出疲惫
床上铺着浅紫色的床单被套,和床头柜上紫色的绣球格外和谐。
院子外面的雨声不停,两个人面对面的躺着,
半夜醒过来开着的灯已经关了,卧室里漆黑一片。许醉欢抬手一摸旁边的位置没有人早已经变凉。
起身去找他,原本关上的窗帘被重新打开,雨已经停了,院子外面的灯洒些许入客厅,不至于什么都看不清。
落地窗前的沙发上,不知道坐了多久,许醉欢走过去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他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白色睡衣,把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掌下一片冰凉。
拿过毯子给他盖上,没有回屋席地而坐,趴在沙发前面的茶几上,借着微弱的光亮静静地看着他。
脑海里全是晚上的时候发生的事。
他叫她姑姑,那就是他爸爸的妹妹。
那些恶毒的咒骂许醉欢长这么大闻所未闻,更何况是血缘至亲。
而他……
目光落在他熟睡的脸上,他是那样平静的听着,对于那些纠缠拉扯咒骂好像早已经习惯。
唯一的反抗是为了自己和嘉善。
可是人怎么能对这种事情习惯呢。
死的为什么不是你,你对得起你哥吗,这些话的背后又藏着什么。
许醉欢忽然想起来小满和她说过的那句话
“江家有人容不下他。”
脸颊贴着自己的手臂,许醉欢想,容不下你的人就是你的姑姑吗?
凌晨五点的时候,江政宁悠悠转醒,抬手盖住眼睛。
昨天晚上雨声太大他在床上辗转反侧,怕吵到已经熟睡的她所以一个人来客厅坐着。
坐了几个小时,直到外面的雨停了他才渐渐睡着。
清醒几秒后抬手睁开眼,侧头的一瞬间目光微凝忘记了动作。
她坐在沙发前的地上,趴在茶几上熟睡。
她是什么时候发现他不在身边的?
掀开毯子从沙发上起身,看了一眼时间还早,他动作轻柔的把她抱回卧室。
刚把她放在床上,怀里的人皱眉呢喃,声音是平时不会露出的娇气:“手麻了。”
被她逗笑,江政宁一手撑在她身边悬在她上空垂眸看着她的脸,声音低沉却温柔:“缓会就好了。”
拇指挑起眼尾的头发揽到脑后。
不知道昨天晚上有没有吓到她,她会不会把姑姑的话听进去。
然后……像其他人一样抛下他。
时间还早,江政宁躺上床抱着她再次入睡。
一闭眼一睁眼他回到了十年前。
那是孟春时节,《孤云》以革命时期为背景,陈继铭导演带着剧组在北方取景。
他路过顺带去探陈导的班。
见面后陈导给自己看了《孤云》的剧本,只觉相逢恨晚,就此他对碎玉这个作者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来源:幸运柳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