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人工智能到科幻影像,我更感兴趣人的变化

360影视 日韩动漫 2025-04-17 19:59 2

摘要:在位于798艺术区的现代汽车文化中心,正在展出“VHAWARD历届获奖作品展”,展厅中一个个影像播放区域像是时空隧道,把观展者送往艺术家的想象世界——通过沉浸式的视听体验,探讨人与机器、过去与未来、现实与虚拟等多重议题。其中90后艺术家贺子珂的科幻影像作品《乱

展览:VHAWARD历届获奖作品展

展期:2025年3月8日-6月15日

地点:现代汽车文化中心

在位于798艺术区的现代汽车文化中心,正在展出“VHAWARD历届获奖作品展”,展厅中一个个影像播放区域像是时空隧道,把观展者送往艺术家的想象世界——通过沉浸式的视听体验,探讨人与机器、过去与未来、现实与虚拟等多重议题。其中90后艺术家贺子珂的科幻影像作品《乱码城市》(2023)给人深刻印象,影片以平静的西南口音方言为底色,将贵阳多山且云雾缭绕的景象转化为一座数字记忆城市,讲述了一段发生在这里的关于数据存储与人的记忆的故事。本文由贺子珂口述,讲述她作为科技发展与城市变化的观察者,是如何创作这部影像作品的。

缘起

“与人工智能相处五年,我有收获,但也受够了”

先说说《乱码城市》的创作背景吧。2017年年底,我和一位计算机工程师一起训练一个人工智能语言生成程序,这是我研究生毕业创作的作品,叫《电子梦:我们将这样继续》。这个作品特别简单,想要做一个自动故事生成器,让人工智能学习每天的新闻,然后转换为对话、独白和叙述。这个程序从2018年一直运行到2023年,我花了五年时间和这件作品相处。

一方面,我从人工智能的思维方式学到了它特有的观察和思考这个世界的方法,但另一方面,和它相处了五年之后,我已经受够了,我开始去思考要怎么样重新回到现实。当我在屏幕前坐了五年之后,真的会为现实里吹来的一阵风,为了能够和真实的人说话而感动,感动于这样真实的场景。我不想再待在工作室看着那台电脑,我也受够了和服务器相处的时间,而且我每个月都需要给它续费,很贵的。

说到服务器,在那个过程中我开始意识到,虽然我们每天接触到的互联网和人工智能是云端的、虚拟的,但实际上它们会有一个实体的部分——数据中心,也就是服务器所在的地方,有电脑去运行这些程序。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去关注互联网基础设施。

我是贵州贵阳人,从2018年开始,苹果iCloud服务被转移到云上贵州公司,就在离我家不远的地方。我对这件事非常好奇,为什么这样一个数据中心会建立在贵州?我们一直在谈论技术,我之前的作品也是,但却是很抽象地谈论技术,我想知道在现实中到底在发生什么,这些云上数据是怎样运转的。

所以2021年开始,我和策展人龙星如一起进行了一个调研项目——“云下贵州”,想去探索“云下”究竟在发生什么。贵州是一个多云的城市,常常云雾缭绕,在这样一个城市,自然的云和数字的云相遇了。我们邀请了很多国内的学者、艺术家、写作者一起到贵州做田野调查,去了很多科研机构、数据中心。除了云上贵州公司,这里还有华为、腾讯等很多公司的数据中心。此外贵州还有世界上最大的单口径射电望远镜(FAST),射电望远镜和光学望远镜不一样,它不是通过光学镜片去直接观测,而是通过接收的数据进行分析,所以FAST每天也会涉及大量的数据运算,我们也去了射电望远镜数据中心。它的任务中,最常被提及的就是脉冲星的探寻,这是一种被称为宇宙灯塔和时钟的星星,它们每一颗以特定的频率发送脉冲信号,在影片中,是一种天体的GPS。

与此同时,在最近的十年里,从各个数据中心开始修建以来,贵阳这个城市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我清晰地目睹了这些变化。就我妈妈来说,她是一名出租车司机,在她退休以前是一个对贵阳非常熟悉的人,有电子地图之前,我的地图就是我妈妈,我要去哪里只要问妈妈就可以。现在城市扩张后,道路变得非常复杂,有很多绕山而建的公路,也有很多隧道,不通过电子导航很难找到路,我妈妈现在也离不开导航。有时候我会想,不知道这个城市是为机器的大脑设计的,还是为人的大脑设计的。或许,如果不是有这样的计算设备也就不会有这样复杂的道路。

贵州在远古时期是海洋,也是中国西南喀斯特地貌的中心。从山体中发现的贝类化石,以及石灰岩和水相互作用下的岩溶结构变迁,使我看到了从远古到现在;而山体中正建设着数据中心、望远镜,我也开始想象着从现在到未来。这是一种在地理、时间、科技这样宏大的线索下进行的观察,而我更感兴趣的是在这样的一种框架下再重新去理解短暂的生命和人的生活发生的变化。这些构成了《乱码城市》这件作品的基础。

拍摄

“希望回到真实的场景里,和演员、环境交互”

关于这个作品我想提及的有三个部分。首先,在《乱码城市》中我最重视的是故事。这个世界太碎片化了,我需要一种方式把它重新聚合起来,所以叙事是我作品里很重要的一部分。其次是声音和音乐的制作,我认为这是影片里另一条自然生成的叙事线索。第三就是制作的过程以及关于合作的思考。影像团体CineVoyage是在做“云下贵州”项目时因为相同的兴趣而认识的,后来我们一起合作了这部影片,此外家人和朋友的参与也是影片很重要的部分。

故事始于数据中心的崩溃,网络和实时的导航系统失灵了,两位主人公驾驶出租车走进了一片陌生的地方,不得不自己去探索道路,在这个过程中,他们闯入了不同的回忆,整个世界就好像是随着导航系统的崩溃而错乱了一样。我邀请了我爸爸妈妈来演这两个角色,实际上他们是在扮演他们自己,因为我妈妈本来就是出租车司机,甚至我在影片里面也用了她本来的名字——鸿雁,鸿雁是一种会识别方向的鸟,但她的“导航系统”在这个城市里失灵了。我的父亲在现实生活中是一个吉他手,他在影片里贡献了很多音乐的部分。影片中,他的虚拟身份是数据中心的管理员,而我的妈妈是一个云端程序,所以他们同时拥有一个真实的身份和一个虚拟的身份。

他们在高速公路上迷路的地方很多人以为是动画制作的,其实这是贵阳市一个真实的连接了三四个城区的交通枢纽,是一段非常复杂的公路。我之所以会选择实拍而不是去做动画,其实也因为我开头说过的,我在虚拟世界待够了,希望回到真实的场景里,和演员、和真实的环境交互。

在做这个片子的过程中,我淘到了一张我爸爸曾经在上世纪80年代末录制的磁带,里面所有的歌都是他和另一位女歌手唱的,但他当时觉得唱得不好就没有留下,我发现里面的歌非常好听,所以影片中用了磁带里的最后一首《为何选择我》作为插曲。我们还邀请到音乐人31、苗族音乐人张天雷三个人做了一场即兴演奏,我爸爸弹吉他,苗族音乐人吹芦笙,31记录现场声音并根据它们制作了其他部分的配乐。值得一提的是,我们当时所在的地方是一个远古时代冰川的遗址(也有人认为是涡流形成的冰臼),我想也许这段声音也带着一些过去的气息。

我和父母在这部影片的制作过程中也重新链接了彼此,他们可能不完全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但是他们参与进来了。在这个团队中,大家一起工作的时候不会说这是我的爸爸、妈妈,而是说这是我们的男演员、女演员,以这样的方式让他们加入到我的工作中,这样的感觉特别开心。

技术

“技术不是手段,是我创作的内核”

虽然这是一部看起来在呈现科技与未来的影片,但我更希望它是一种现在——影片完全设定在当下的贵阳,除了那场引发故事的故障,没有任何想象出来的东西。在拍摄制作过程中我尽量把技术成分压缩到最少,影片里几乎所有的镜头都是真实的场景,我认为“现实”是这部影片中非常重要的部分,我们甚至宁愿少一些修饰,让镜头看起来更接近真实的城市,并且更多保留它自然存在的雾气感。

技术在这部影片中不是手段,而是一种影响认知的东西。人工智能现在被认为是一种全知之眼,它可以看到过去、当下和某种未来,以穿透性的视角去思考,我之所以提到《电子梦》这件作品,是因为这种观察方式给了我很大的启发,某种程度上,我认为这个电子梦还没有结束,它在《乱码城市》里获得了延展。

当然技术本身也非常重要,就像《电子梦》,没有计算机工程师的帮助我是不可能完成的,但如果我对技术一窍不通,也不可能与他顺利合作,所以这些年我也在努力学习编程,虽然编得不好,但我知道了其中的逻辑是什么,可以更有效地讨论,可以继续维护作品,同时这些对算法的认知,也会使我重新去看待这个世界,并且更深入相关的创作。在《乱码城市》的拍摄中,我们也会讨论无人机如何影响了我们的工作方式和观看世界的视角,特别是在它因为故障坠落以后。因此技术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我希望自己能够掌握技术,也一直在保持学习。

我们在做“云下贵州”的时候,认识了贵州本地探险家周元杰,他也是一位摄影师,为我们拍摄了水下场景。从影片中可以看到喀斯特地貌的水底一直在冒气泡,这不是人为制造的效果,因为那里本身有远古生物残骸的沉积,有一些气体产生。脉冲星动画的部分是艺术家张文心制作的,我们也一起参与了“云下贵州”,她现在仍在继续与洞穴有关的创作,也是她带我开启了地下世界之旅。因此很奇妙的是,如果没有“云下贵州”这个研究项目中的各种相遇,也不会有《乱码城市》这件作品,它其实是由许多人共同塑造的。

在贵州的地底,会看到钟乳石上的水一滴一滴掉下来,几万年后它的下方就会长出一块新的石头。我们日常好像只注意到眼前的事情,忽略了很长时间之前或之后的变化,现在我们看到的数据和信息,放到很久以后又会是什么样呢?在《乱码城市》中,地质的记忆、数据的记忆和人的记忆交互在一起,也许我们也和那位迷路的司机一样,正在一个巨大、漫长的信息世界中漂流。

来源:赛业生物cyag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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