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穿梭在人群中一边social一边等姜岳，却总觉得后背被人盯着。
婚礼那天我老公死了。
他被戳了几十个血窟窿，开膛破肚挖走了心。
我怀疑是刚来的保姆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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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一年前我未婚先孕。
姜岳说肚子大穿婚纱不好看，干脆就等生了孩子再跟婚礼一起办。
来个双喜临门。
仪式定的是下午2:18分开始。
但开始前5分钟姜岳突然苦着脸跟我说仪式可能要推迟。
我有点失望。
姜岳亲了亲我，
「宝贝等等我，公司的VIP急着看设计图。放心，就一会会。」
说着就回屋了。
我看着姜岳的背影，怎么今天大喜的日子，他反倒有点心不在焉呢。
我穿梭在人群中一边social一边等姜岳，却总觉得后背被人盯着。
背上寒毛直竖，很不自在。
回头看了好几次，并没发现有异样。
我摸摸额头，一头的汗。
想着可能是坐月子太累了眼睛看花了。
我正想着，突然有人娇滴滴喊我，
「若矜姐，家里有没有去污笔啊，我衣服上染到冬阴功汤了。这裙子好贵的。」
一个年轻的小网红冲我撅起嘴撒娇，又指了指自己的裙子前襟。
我下意识喊了一声，
「染染，拿抹布过来！」
染染是我闺蜜，也是我和姜岳刚请的保姆。
没有回音。
我环顾一周，整个草坪都不见周染染的身影。
估计后厨人多忙不过来了。
「等会儿啊，我去给你拿。」
正当我刚走从草坪走进客厅，就听到楼上传来一声惊恐的尖叫。
那尖锐的女声正是周染染。
我一惊，心道不好。
于是赶紧把小凯送回育婴房盖上小被子，接着紧赶慢赶上了楼。
「染染！」
我叫着她的名字，一边挨个推开房门。
突然，我听到最里头的房间传来周染染失魂落魄的哭声。
我顿时头皮一麻。
那是书房，姜岳的办公间！
我几步上前一把推开了书房的门。
门开的瞬间，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我被呛得几欲作呕。
只见姜岳脚朝外，浑身上下全是鲜红的窟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而周染染面色惨白，正手脚并用往门口爬。
看到我，周染染的眼泪一颗颗往下砸。
她哭得五官扭曲，嗓子都哑了，
「林若矜，救命，姜岳死了。」
2
我眼前一黑，突然耳鸣。
而周染染的哭声不断传进我的耳朵，
「林若矜，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定了定神，捂住胸口大喘气，踉跄着走近。
只见姜岳双眼瞪大，帅气的脸上满是恐惧。
他仰面朝天倒在小凯的那堆海洋球里，手掌定格在脖颈处。
鲜血还在从他身上的血窟窿里不断向外流。
窗户开着，窗帘飘荡。
我跑到窗前一看，楼下的草坪上有1串明显的脚印。
凶手刚跑，应该还没跑远。
我浑身哆嗦，一边控制着自己不倒下，一边朝已经哭得爬不起来的周染染低声吩咐，
「我报警，你看好小凯。」
警笛呼啸，警察来得很快。
我裹着毯子坐在沙发上缓了好久，这才想起来哀求警察，
「我老公死得不明不白的，万一传出去对他名声也不好。而且我公公婆婆年纪也大了，人还在国外，求求你们，破案前能不能先保密处理？」
「等我找机会，慢慢告诉他们。」
警察深深看了我一眼，叹口气，点了点头。
最后，他们要把我和周染染都带回去问话。
我看着育婴室熟睡的宝宝，焦急道，
「我走没问题，那小凯怎么办？他才一个月啊。」
「放心，孩子有我们。」
一个女警安稳地把小凯抱在了怀里，轻轻晃了晃。
我见她姿态娴熟，顿时放下心。
「孩子还有其他亲人吗？」
警官问我。
我马上报了一串地址。
「我妈去世了。这是小凯远房姑婆的地址，麻烦你们把孩子送到她那去。」
交代完小凯的事，我才和周染染一起上了警车。
她一路哭得晕过去好几次。
到了警察局，我俩就分别被带进了2个屋子。
「林若矜女士是吧？你的工作是……网红？呃，网红博主？」
警察队长叫孙威，他一边翻看资料一边问我，
我点头，
「嗯，我是营养和穿搭博主，平时直播带货的。有衣服，还有美妆，还有母婴用品。」
我惊魂未定，声音还是有点抖。
「我们查过记录，你生产后的这个月内你先生姜岳请了5个保姆，结果都被你给遣散了。」
我又点头，
「我毕竟是靠脸吃饭的，平时饮食的又要有营养又要荤素搭配方便我控制体重。而且我这人又有洁癖。不是我刻薄，是我先生请的阿姨确实都不合适。」
孙威嗯了一声，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我，
「那,周染染的资料我们刚才也看了。」
「她最近有多次就医记录。包括妇科，精神科，皮肤科以及传染科。具体是什么病，我们同事会跟进。」
「最关键的，周染染没有任何的营养学常识或者资质，你凭什么觉得她就能照顾好你的日常饮食呢？」
我天，他们查得可真快。
但周染染这事儿真真涉及到姜岳的名声。
我丢不起这人。
3
我绞尽脑汁想一个合理的解释，
「嗯，我俩是闺蜜，大学就认识了。对彼此的生活习惯都了解。而且我想着烧菜也不难，正好她也缺工作，我就让她来家里帮忙一段时间。」
「至于你说的她去看病什么的，这些我倒是不知道，回头我问问她。」
孙威深深看我一眼，
「你别误会，我问这些问题只是因为她刚来你先生就去世了。时间上来说比较巧合。而且周染染还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
姜岳被开膛破肚的样子再次浮现在我眼前。
我有些害怕，手不由自主攥住了衣角。
肯定不会是周染染。
按照我对她的了解，周染染是怎么也不会做这种杀人的事情。
她现在又没工作又没靠山，图什么呢？
「孙警官，我觉得染染做不出那种事的，没道理的。」
孙威很无奈，
「一般犯罪的总归会找个理由，现在还在侦破，我也没说周染染一定有问题。」
我点点头，
「那万一有什么进展能不能及时跟我说啊，万一我知道什么呢。」
我刚干掉的眼眶又湿润了，捂着脸抽泣起来，
「怎么我刚生孩子姜岳就出这事。小凯还那么小，以后让我们母子怎么办呢。」
孙威抿了抿嘴，
「事发突然，林女士节哀。我们一定全力侦破。」
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不过，就我的断案经验来看案发现场的第一人嫌疑最大。所以短期之内你见不到周染染了。」
我叹口气，
「那，好吧。」
停了几秒孙威又换了个话题，
「林女士，你跟姜岳怎么认识的？」
我擦了擦眼泪实话实说，
「我俩大二开始谈，毕业就结婚了。」
孙威又问，
「那姜岳最近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吗？」
我摇头，清了清嗓子，
「我俩其实都有各自的事业。姜岳对我也很体贴，我俩关系很好。平时他还会用他自己的资源给我引流，来我直播间买衣服什么的。」
「最近他最上心的事儿就是小凯的满月宴，我俩没有起过争执什么的。」
孙威接着问道，
「你先生有仇家吗？或者最近跟谁有过争执？」
我歪了歪头，
「没有。姜岳平时很大方，在朋友圈里面人缘也很好。他公司我不参与经营，但从没听说过有哪个同事对姜岳不满意的。」
孙威点点头，
「行吧，一会儿先配合我们做完笔录，估计今晚你得回去稍微晚点。」
「如果真的很晚，我们顺路出外勤的同事还可以顺你一段路。」
我不假思索地摇头，
「不行啊，我每天晚上9点开播，这3年，除了坐月子，从没断过。孕期我还大着肚子带货母婴产品呢。」
我话刚出口，审讯室的空气顿时安静。
我说错话了。
孙威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林若矜，你心够大的。一般老公横死，正常的老婆都会极力配合我们找出杀人犯。你倒是忘不了自己的事业啊。」
我也觉得不妥，但依然强颜欢笑，
「警察同志，不行我先回去播2个小时，结束了再过来。」
「您要理解我啊，我老公那的经济来源断了，我孩子才满月，我总得想办法生活下去才是啊。我很爱我老公，求求你们一定要尽快抓住凶手。」
此刻孙威脸上最后一丝笑容也没了，
「林若矜，你生孩子2个月前，有个晚上被救护车紧急送到医院。但是救护车刚停下你就跑了。」
我手心出汗了后背有点发凉。
孙威没管我，接着说下去，
「当时你被我们同事拦下。你大腿上全是血，明显是刀伤。但刚开始硬说是自己弄的。」
「最后你先生来了，你就直接说不立案，算了。」
「林若矜，请问你跟你先生的关系，真的很好吗？」
我手捂住脸，眼泪不停地从手指缝往外流，一边哭一边哀求孙威，
「警官，我今天实在是压力有点大，能不能让我先回去。而且夫妻之间谁没点小磕小碰呢对吧？」
「你也有家吧，夫妻总有磕磕绊绊吧？你就能保证跟你老婆永远不吵架？」
旁边有个警察没憋住，清了清嗓子。
孙威挑了挑眉。
我跟姜岳刚结婚那会，我也是这样全职在家支持他工作，每天烧洗汰。
时间久了，我把自己过得很埋汰。
更把日子过成了万古不变的老黄历。
撕一张，算一张。
可要命的地方就在，撕开日历第一页的时候，我根本没想到衣冠楚楚的姜岳私下居然是个禽兽。
4
孙威安静等我哭完，
「好吧，你们宴请的其他客人我们也会一一排查。你先回，最近不要出市。想起什么事，记得跟我说。」
我心事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刚出警察局眼泪就彻底干了。
姜岳死了，生活还要继续。
我总得为自己多打算打算。
我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妈妈就是我的山。
可我的山，塌了。
所以我更不不能让小凯的天也塌掉。
走到家门口，我发现从里到外被警察做了标记，门口还拉了警戒线。
只能转身走进了57隔壁的58号。
房子是姜岳掏钱买的，说是以后孩子大了，别离我们太远。
所以他同时买了联排的两套。
我不太来这。
但今晚也只能暂时在这里直播了。
因为警方封锁信息的关系，姜岳死掉的事目前只有我，周染染和警方知道。
理论上老粉们还不知道我家出了这么大变故。
所以我调整了一下表情和心情，照常直播了。
要知道，我播一晚上至少能有50万的创收。
如果买家确认不退货，店家就会给我5-10万。
钱才是我给自己的保障。
直播很顺利，我的老客们照样捧场。
弹屏上一堆人祝我小凯满月快乐。
我渐入佳境，对着镜头转身、侧身、摇晃裙摆。
直到我看到公屏上有人打了2个字母，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
【CL】
一定是我太累了，眼睛花掉了。
那人，怎么可能在这出现？
所以我没当回事地继续试穿下一条牛仔裤。
还配了白色的高跟鞋。
结果那弹幕又来了一边，
【CL】
我一惊之下，手里的茶杯差点掉了。
这两个字母，是缠绕了我很多年的噩梦。
因为怕这人再催，我只好笑靥如花对着视频，
「宝子们主播今天体力不支就提前下播了哦，明晚咱们再见哈。」
我匆匆挂断视频，透过2楼的窗户朝花园看了一眼。
没有灯光。
我突然反应过来，这是58号。
那人如果要来找我，肯定在57附近。
这么想着，我披上大衣往楼下走。
可就在拐过楼梯拐角的时候，我突然感觉脑后生风。
紧接着地上出现了一个高大的影子。
那声音宛如西贝荒漠上捕猎的鹰隼，排翅振空的响动，
「林若矜，你死了老公心情这么好的啊。是不是因为很快就可以跟我双宿双飞了啊？」
是他！
我猛地转身，黑暗中，一股难闻的口臭飘了过来。
我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轻轻吸了吸鼻子。
但那人却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上前一步，居然一下子掐住了我的脖子，狠狠压向墙壁。
「林若矜，你不会因为嫁给姜岳晋升富太就忘了自己以前到底是干嘛的了吧？」
我一边大口喘气一边去掰他的手指头。
但男女力量实在是太悬殊。
我被他狠狠掐着，一点都挣脱不开。
男人的手指越扣越紧，伴随着阵阵狞笑。
我眼冒金星，感觉肺部的空气一点点被压缩殆尽。
男人把手伸进了我的内衣，在我耳边喘着粗气，
「这皮肤可比之前嫩多了。想不到你生完孩子更有女人味了，林若矜。」
正当我几乎放弃反抗的时候，前厅的草坪上突然骚动起来。
明显是汽车大灯的强光把整个前厅都照亮了。
男人下意识伸手去捂眼睛。
而我的眼睛被灯光晃得流泪。
过了1秒，外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林若矜，你在里面吗？」
我顿时求生欲爆棚。
有人来了，是孙威！
5
我濒临崩溃的求生意志又燃起来了。
正好男人听到外头的声音也吓了一跳，
「贱人，你有帮手？」
我敏锐地感觉到他手指一松。
于是我赶紧逮住机会用力蜷缩起膝盖，对着他下盘狠狠顶去。
「臭婆娘！」
男人吃痛，闷哼一声弯下腰。
这下，我脖子那手指的禁锢彻底解除了。
我抓住机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四肢着地往外爬，一边爬一边咳嗽。
身后，我听到男人追了上来，一边追一边骂。
我哪敢回头，一直爬到前厅的大门那，伸手去压门把手。
门却从外面开了。
只见孙威端着手枪表情严肃地指着我。
我虚弱地喘了口气，
「孙……孙警官……」
同时，我听到前厅的后门咣当一声响。
男人跑了。
「在这等我，别动！」
孙威端着枪就追了出去。
不多时他就绕回来了，蹲下身焦急地扶我，
「林若矜？你见过周染染没有？刚那个人是谁？」
我一边咳嗽一边费力地仰面朝天躺着，
「没有啊，染染不是被你们提审了吗？」
孙威一边把我扶起来安顿在沙发上，一边语气着急道，
「刚才你那个远方姑婆报警了，说监控里看到周染染去家里把小凯接走了，但到现在也没再回去。」
「周染染去的时候，她没在家，所以看到监控就报警了。」
我一口气差点接不上来，脑子一片空白。
小凯？
周染染抱走小凯干什么！
此时孙威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接起来，嗯了几下。
听到最后一句，他脸色大变。
我也听到了电话那头女警焦灼的声音，
「孙大，我们找到周染染了！她抱着孩子，打车去宁浦大桥了！」
我的脑子里嗡地一声。
宁浦大桥在郊区，位置很隐蔽且桥下水流湍急。
我经常听说有人在那跳桥。
痛心疾首的家属找了很久，都找不到尸体。
我前两天还看到新闻上说，在有人在桥下看到一具尸体。
但因为那里是几条支流的汇集地带，水流变幻莫测。
警察去了几次都没定位到。
等明确尸体的位置，已经呈巨人观。
甚至，还在搬运过程中爆了。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喉咙堵得慌。
周染染，她把我的小凯抱到那去做什么？
我抖得再也坐不住，一把攥住孙威的袖子，
「警官，求求你了，无论你多忙务必先救救我们家小凯。」
说着我膝盖一软差点给孙威跪下了。
「我现在过去，如果周染染联系你，你随时给我电话。」
说着他就要走。
「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我再一次攥住他的袖子，
「毕竟我跟染染很熟，如果到时候她提什么要求，我还能跟她谈一谈。」
孙威思考了2秒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吧，但，你必须听我指挥再行动，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我含着眼泪跟鸡啄米一样点头。
警车载着我一路呼啸，很快我就看到了宁浦大桥桥头。
在车上，我看了姑婆家的视频。
视频里，周染染低下头，轻轻亲了亲小凯。
接着镜头一转，她手里抱着个襁褓，开门出去了。
我泪流满面。
我是好心，让无依无靠的周染染来家里当保姆。
当时她在电话里抽泣着求我，
「若矜，我现在一个亲人都没了，也找不到工作。我钱包里就剩100块了，能不能帮帮我？」
那时候我正好刚辞退第五个保姆，小凯也确实需要人照顾。
我心一软就让多年没联系的周染染进了门。
谁能想到居然是引狼入室，周染染居然对我手无寸铁的孩子下手。
孙威很耐心地听我哭诉，还忍不住讽刺两句，
「你心真够大的，林若矜。」
车靠边。
孙威一个急刹，车还没停稳我就一把拽开车门。
已经是凌晨2点，整个大桥上的车流人流都很稀疏。
没有看到周染染。
我一把抢过那个负责定位的女警手里的机器。
追着周染染手机信号的红点还在桥上，我脑海里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桥面上没有，难道在桥下？
周染染，该不会抱着孩子跳桥了吧！
想到这，我大口大口喘气。
女警一边安慰我一边调整定位器的方位。
「林若矜，你快看那边，是不是周染染？」
孙威突然叫我，手指直直地指向桥那头。
确实有个女人。
她手里抱着个东西，一动不动的站在那。
6
女人穿着浅色裙子，身材窈窕。
一头飘逸的长发被江风吹得散乱。
看身形，确实像是周染染。
我的心又高高提了起来。
她把小凯带到这来，究竟想干什么？
孙威手一扬，后续几辆警车里顿时走出了几名荷枪实弹的警察。
接着，孙威带头，我们跟在后面。
一群人缓缓逼近桥那头那个女人站的位置。
「林若矜，一会儿你一定要冷静，不许说话不许叫，別惹怒她。」
孙威压低声音，悄悄叮嘱我。
我点了点头，一边流眼泪一边紧紧捂住嘴。
很快，我们离那个女人只有20米都不到的距离。
这下我看清楚了，确实是周染染。
估计也是感觉到了有人靠近，她缓缓朝我转过脸。
嘴角扯出一个若有似无的微笑，眼睛闪闪发光。
而她怀里的小凯整个被包在襁褓里，脑袋朝向另一侧。
我看不清小凯的脸，也不知道宝宝的情况怎么样。
孙威沉下声，带着后面的队员一点点靠近，扬声道，
「周染染，你再恨姜岳，也别拿孩子撒气。」
「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谈谈，你先把孩子放下！」
江风呼啸，孙威的声音被吹散了。
我着急起来。
周染染到底听没听到啊？
眼看着周染染一动不动跟木头人似的，我全然忘了刚才孙威的叮嘱。
冷静？
小凯在这个疯女人手上，当妈的怎么冷静？
我忍不了了，拨开人群冲着周染染就跑了过去，
「贱人，快把小凯还给我！」
周染染笑了。
黑暗中，我看到她尖锐的白牙齿闪闪发光。
眼看着我还差几步就碰到她了，周染染突然一个躲闪，接着猛地往前踩了一步。
她突然伸直双臂，高高举过头顶。
下一秒，她竟然把怀里的蓝色襁褓扔下了桥。
「住手！」
「小凯！」
我眼前发黑，一声尖叫，一个踉跄扑在地上。
后面的警察一拥而上将周染染死死摁在地上。
周染染一点都不挣扎，只是一昧狂笑。
而我情急之下跨上了栏杆，一把被孙威拽了下来。
「林若矜，冷静！」
孙威朝我吼，
「我们同事已经下去排查了！」
我泪如泉涌紧紧捂住脑袋，眼前逐渐模糊。
都怪我，我是个坏妈妈，是我害死了小凯。
「孙大！找到了！」
突然桥下有人在叫。
桥下的同事声音从孙威对讲机里传来，
「包裹是空的，就一块布，孩子不在里面！」
什么？小凯不在里头？
孙威也是一愣，大声吼道，
「确定吗？」
我直勾勾盯着对讲机，生怕里头的人反悔。
「确定！小凯不在！」
我的心一松，跟着孙威扑到栏杆边，费劲地朝下看。
无数条手电筒光晃得我眼花。
「林若矜，振作点，小凯没死！」
孙威勉强维持镇定，我俩一起看向了周染染。
她为什么大老远跑到这来扔一块襁褓布？
微弱的灯光下，眼泪混着灰尘在周染染脸上冲出了2条清晰的痕迹。
她被警察摁着，呜呜咽咽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
但我还是听清了。
周染染咬牙切齿，
「林若矜……你怎么，还不死啊！」
这时候孙威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他挂掉后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刚才在58号袭击你的那个男的我们通过监控识别出来了，已经发了通缉令。」
「林若矜，你确定不认识他吗？」
我抿了抿嘴，不置可否。
那张恶魔一样的面孔，这些年屡屡入梦。
我强迫自己忘记，可不代表是真忘记了。
7
只听孙威继续说道，
「我同事做了面容比对，这人跟周染染是男女朋友，他叫时渊。」
「姜岳去世那天，他就在你们的别墅附近。」
他顿了顿，
「而且我们调查了一下，这个时渊大学的时候曾经追求过你。他是你老公姜岳的室友。」
我紧紧咬住上下打战的牙齿，眼前一阵阵发黑，
「孙，孙警官，我们能不能回警察局再说？」
「让我理一理，然后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审讯室的白灯当头照下，孙威看着我叹口气，
「现在是你的闺蜜假装抱走了你的孩子，而你闺蜜的老公袭击了你。方便的话，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吗？」
我深深吸了口气。
周染染并不是我的什么闺蜜，而是姜岳养在外头的女孩。
之前辞退的5个保姆是我请的。
但他们一个个被姜岳以「太太不喜欢你」的名义辞退。
直到小凯满月宴前一天，姜岳牵着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孩子回了家。
他告诉我，他自己请了个保姆。
以后，这个叫周染染的小姑娘就负责我起居和照顾小凯。
长期住在家里。
那女孩子倨傲地看了我一眼，不着痕迹地哼了一声，接着往姜岳身边靠了靠。
我看她的唇色，和姜岳领口上的口红颜色一模一样。
这就是周染染。
姜岳把她带回家，强迫我接受她登堂入室。
以一个「保姆」的名义。
我跟姜岳夫妻多年，最开始也是甜甜蜜蜜。
他给我熬过姜茶，我给他熨过西装。
我知道姜岳深爱一个人是什么样。
所以他收回爱意，我马上敏锐地感觉到了。
直到实际跟我同龄但看起来还像个高中生的周染染出现，我的心彻底死了。
我看着他跟周染染眉目传情，眼神拉丝，就知道他早就已经不爱我。
「所以你因为记恨姜岳把三接回家，对姜岳下了手？」
孙威拧着眉，一早的和善消失殆尽。
我苦笑着摇头，
「不至于，姜岳对我很大方，而且我还有了孩子。哪对夫妻不是凑合过呢？我何必杀人。」
孙威不置可否，
「周染染除了去小凯的姑婆家看孩子这件事儿她认，其他的一句话也不肯说。」
想到周染染在桥上把襁褓扔下去那一秒，我突然有些心悸。
接着我脸上发烫，心跳也变得剧烈，同时胳膊上泛起了大片红疹。
一抓，皮屑直掉。
我的肺好像也不运转了。
猛烈咳嗽了几声才舒服了些。
孙威仔细看着短短几秒内我的脸色变化，
「林若矜，你有重度高血糖是不是？而且，是不是还有高血压？只是一直在用药物控制。」
他的目光挪到我的胳膊上，
「这是……红斑狼疮？」
我本来已经凉下来的脸重新暖起来，本能有些抗拒。
「是啊，这有什么问题吗？」
这些警察，怎么什么都想知道，关他们什么事呢？
只要他们想查，嫌疑人的祖坟都能被刨出来。
孙威眉毛一挑，
「我们咨询过了，重度高血糖孕期需要用多种药物控制。请问你吃的是哪种药？」
我回答得不假思索，
「当然是控制血糖的药物，以及胰岛素、二甲双胍。」
我早就查过了。
没想到孙威紧追不舍，
「产科我们也去了。基本上大医院的医生都会建议，孕妇在孕期禁用这两种药物，避免对孩子产生影响。你会正常产检、孕检的对吧？医生难道没有告诉你这些？」
「姜岳去世那天我注意到你抱小凯的手法，那根本不是一个新生母亲抱孩子的姿势。」
孙威滔滔不绝说下去，
「当然了，这都是我的猜测，但我需要证据。」
我被顶上的灯光照得眼睛疼，加上孙威咄咄逼人让我很不舒服，所以语气很差，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孙威脸上一点笑容都没了，
「林若矜，我们已经派人去调取你的产检报告了。你现在说，还来得及。」
虽然我感觉孙威像是在诈我，但想起那些被我一张张马赛克掉名字再上传到私立医院后台的孕检单，我彻底崩溃，
「孙警官，你知不知道你们这样侵犯我隐私真的很讨厌啊？」
「我跟姜岳有的是钱，因为我身体原因生不了，就找个人帮我生，有问题吗？」
8
我本身对小孩无感，但架不住姜岳喜欢。
毕竟他有家业要继承。
我俩从大学开始就没住学校寝室，而是在外头租了房子住。
他大方好客，身边围绕了一圈公子哥。
不忙的周末，我俩会做菜在家招待他们。
大家喝酒吃烧烤，日子过得很惬意。
姜岳不喜欢戴小雨伞，为了避免毕业前就怀孕这种麻烦事，所以我长期吃药。
但，就在大四毕业前夕，我持续呕吐。
体侧800米那天，我还没上跑道就晕倒了。
我拿到检查单的那一刻彻底绷不住。
身体的异样加上突如其来的变数，我抱着姜岳哭得昏天黑地。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都吃药了，还会怀上。
姜岳一点喜色都没有，在阳台抽了一晚上的烟。
第二天，当我再次跟他发疯的时候，姜岳顺着我的话说，
「也行，如果真不喜欢就打了吧。」
他的态度让我觉得挺奇怪的。
毕竟他一直想要个宝宝，即使来得不是时候也不应该是这种态度。
做完手术，姜岳紧紧抱着我，眼泪一滴滴砸进我的脖子，
「若矜，等结婚以后我俩都稳定了，再生。」
「那个时候我们一切准备充分，会给宝宝更好的生活。」
我俩毕业就结婚，婚后，努力了很久却都没结果。
这时候姜岳有点沉不住气了。
他拉着我去各大医院检查，却发现我俩身体机能一切正常。
但我就是怀不上。
姜岳不止一次跟我发火，
「为什么以前可以现在不可以！」
我又委屈又着急，但只能眼睁睁看着姜岳回来得越来越晚。
身上满是香气。
还躲到洗手间打电话。
他亲昵地叫电话那头的人，
「染染。」
「染染，今天你好香。」
我俩2周年结婚纪念日，姜岳喝多了点。
我从淋浴间出来，听到他在阳台醉醺醺打电话，态度很差。
「时渊，你别得寸进尺。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威胁起我来了。」
「真不行，我就把当天的视频发出来给大家开开眼，你想啊，林若矜那脾气肯定会去报警。最后你坐牢，我绿帽，大家同归于尽。」
我蒙了。
这个时渊是姜岳的室友，姜岳其实看不起他。
因为穷。
听姜岳这话，我怀的孩子难道是……
我确实记得，有一天姜岳又请了朋友来家里，时渊也在。
我喝多了，时渊也喝得脸通红。
醒来的时候，我浑身酸痛，青一块紫一块。
当时我还跟姜岳撒娇让他下次收着点。
姜岳的脸色古怪，
「林若矜，看起来你很享受啊？」
我当时羞红了脸。
第二个月，我就查出来怀孕了。
孙威抽了一张餐巾纸递给我，半晌没说话。
「孙警官，我很久没见过时渊了。更不知道时渊这次找我干什么，也许是他想找姜岳拿钱？」
孙威眉头拧紧，
「找姜岳拿钱也应该去57号啊，可他是在58号袭击的你不是吗？」
「林若矜，你当时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不报警？」
我嗫嚅，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我爸爸当时胃癌晚期，治疗都靠姜岳给钱。如果我报警，我爸必死无疑的。」
所以我只能忍着恶心，一直跟姜岳生活在一起。
甚至连姜岳在孕期跟我动手，我都不敢报警。
也就是孙威最开始问我，监控里我浑身带血的那次。
后来，终于有一天我趁着姜岳没在家的时候，偷偷找人拿了那天时渊来时的监控。
想再次印证一下自己的判断。
看到红着脸从房间里跑出来确实是时渊，我捂着嘴躲进了洗手间。
哭了很久很久。
日子太久，这些往事本来我都快忘记了。
只是没想到时渊突然出现。
都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不肯放过我。
9
听完我的话，孙威的表情再也绷不住了。
他一拳砸在桌上，
「畜.生！」
接着，他有点不忍心地站起身，
「林若矜，我去周染染那边看看笔录，你先休息一下。」
我忍不住跟着他起身，焦灼地问，
「小凯呢，我想看看他？」
孙威安慰我，
「孩子在姑婆家，睡得很好，你别着急，安心等我们破案就是。」
他出去了，可没过一会儿，我就听到隔壁审讯室的门咣当一声。
孙威沉着脸走了进来，
「林若矜，你刚承认是找了代孕对吧？」
我点头。
「那你见过帮你代孕的人吗？」
我摇头。
「只打过电话。这是这行的规矩，甲乙方见不了面的。」
而且我跟姜岳都算是公众人物，这种有违伦理的事儿怎么能公之于众？
所以都是私下交易。
整个全程都是姜岳安排的，也只有他和孕妇保持单线联系。
孙威又点了点头，
「那也能对上。刚隔壁那个女的交待了，她根本就不是周染染。」
什么？
「她叫许蓉静，说来也巧，她跟你还是一个大学的，还是同级。你认识吗？」
我CPU干烧了，迷茫地摇了摇头。
许蓉静，这又是谁啊？
孙威叹了口气解答我的疑问，
「许蓉静，就是那个帮你和姜岳代孕的人。至于小凯……」
孙威斟酌措辞，最终说出了那句话，
「他……可能并不是你和姜岳的孩子。具体的我们还要等等DNA化验结果。」
「那么，真正的周染染，也是就你老公上一个女朋友去年去世了。死因是后脑勺撞到了鞋柜。家人选择不报警，只是迅速火化下葬了。」
「操办葬礼的人，正是你老公姜岳的助理。」
孙威叹口气，
「估计时渊一直觉得是姜岳害的自己老婆，所以持续找他要钱。然后现在姜岳死了，时渊就找上了你。」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同情地看着我。
我模模糊糊猜到了。
这个许蓉静看小凯的眼神根本就不是一般保姆对主家那种下对上的讨好。
而是，充满母爱。
她一进家门就直奔小凯的育婴房，把小凯紧紧抱在怀里。
又在他脸上反复亲了又亲。
我当时还担心，怕她给孩子传染细菌。
但姜岳非但不以为意还让我別太敏感，
「毕竟以后染染会跟小凯多互动，从现在开始培养不是也挺好。反正你也忙，以后就让染染陪小凯玩。」
原来，姜岳趁着孩子满月把许蓉静接回家，这是准备官宣他们才是标准的一家三口啊。
想起小凯跟红苹果一样的小脸和咿咿呀呀要我抱的样子，我心痛得快跳不动了。
原来，姜岳这个瘪三早就想好了要踢我出局了。
孙威清了清嗓子，
「所以许蓉静今天去看小凯，只是因为想自己的儿子了。」
「我们刚给她做了精神分析，她有重度抑郁伴狂躁，平时都靠吃药控制着。但这几天事情发生得太多，还经常来警局，所以她没按时吃药，这才突然发病了。」
「她解释说自己去宁浦大桥，只是因为姜岳带她去那兜过风，她印象最深刻。仅此而已。」
「但母爱使然，她并没有伤害小凯，只是带走了孩子的襁褓而已。」
孙威叹口气，
「林若矜，我只能说你太不了解姜岳了。他瞒着你做了太多事。」
我紧紧抿着唇。
是吗，我怎么能不了解呢？
要是不了解，哪会有那么大的仇恨？
为了弄死他，我和许蓉静可花了不少功夫呢。
当时喝完醉倒被侵犯的人不是我，是我的好闺蜜，许蓉静。
当时侵犯女孩的人也不是时渊，而是姜岳。
10
那天聚会前，姜岳反复磨我，
「你那个小闺蜜校花许蓉静也邀请过来嘛，跟你关系那么好，我还一次都没见过。」
不是我不带，是许蓉静没来由很讨厌姜岳。
但她知道时渊也去的时候，勉强答应了。
因为我，她和时渊经常一起自习，是真正的铁三角。
而姜岳从来不屑于去自习室的。
对他来说万物皆可买，只要用钱。
包括，一个女孩子的贞洁。
许蓉静比我还不胜酒力，很快就小脸红彤彤了。
而时渊也被姜岳一直灌酒，人事不省。
我因为主要负责做菜，所以酒酣耳热得比这几个人都快。
中途，大家吃得差不多了，姜岳突然醉醺醺地吩咐我，
「若矜，下楼去莫干山路清溪路弄点夫妻肺片来继续下酒，今天大家喝个痛快。」
我有点迟疑。
那个烧腊店我常去，走路过去至少也得20分钟。
「我来回40分钟，来得及不？」
姜岳却有些不耐烦，
「没事啊，这两个人又不走的。」
我听话地下楼了，做了让我后悔一辈子的事。
我把不胜酒力的许蓉静留给了姜岳。
等我买完卤菜回来，姜岳没在家。
卧室里，传来了许蓉静窸窸窣窣的哭声。
而时渊正从卧室里头出来，手指颤抖着正要打电话。
我暗暗觉得不好，赶忙放下东西，一边喊许蓉静，一边焦急地抓住时渊问，
「怎么了？姜岳人呢？」
时渊气得脸通红，手抖得像筛子。
「姜岳这个垃圾！他……他侵犯了蓉静！」
我的脑子嗡地一下炸了。
虽然姜岳平时轻浮一点，他怎么会侵犯许蓉静呢。
犯法的啊！
我一时间被震惊席卷得说不出话，反复重复着，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时渊冷冷看着我，想说什么，又紧紧咬住唇，
「我现在报警。」
突然，门开了。
衣衫不整的许蓉静站在门口。
她的白色连衣裙上，洒满零零星星的红。
裸露在外面的胳膊和小腿上，青一块紫一块。
我如五雷轰顶。
姜岳犯罪了。
许蓉静踉跄着走近，一把抢过了时渊的手机，
「不能报警。否则，我爸会死的！」
我这个时候才知道，姜岳跟许蓉静早就有私下接触。
许蓉静有一次做兼职的时候被姜岳看见了，姜岳怜香惜玉问她为什么要这么拼。
她就把老爸生病的事儿说了。
姜岳打着「帮女友闺蜜渡过难关」的幌子，大手一挥给了她50万救急。
同时明里暗里要求许蓉静陪自己上床。
许蓉静一早觉得姜岳有问题，所以一直提醒我，他不是个好人。
在姜岳第十次暗示许蓉静陪自己「出去玩」的时候，许蓉静又一次拒绝了。
而姜岳实在等不了了。
干脆骗到家里，把我支开，又趁时渊酒没醒，侮辱了许蓉静。
看好闺蜜撕心裂肺的样子，我的心也碎了。
搂着她哭得天昏地暗。
在之后的一段时间内，我和时渊每次看到许蓉静一副强装正常的样子就觉得心里不安。
那个灵动美丽的许蓉静好像永远定格在了21岁。
再也走不出来。
好闺蜜受的委屈，我必须给她讨回来。
只是要等待时机。
就在那段时间，我妈病了。
治疗费至少需要500万。
也是姜岳给我出的钱。
他如法炮制，也为了掩人耳目，他不止一次明里暗里提醒我，要是我敢甩了他，就断我妈的医药费。
所以我嫁给了他。
婚后，姜岳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表现很好，也不出去花天酒地。
再后来一段时间，看没人找他麻烦，姜岳胆子又大了起来。
周染染原本是他新招的秘书。
小女孩刚毕业，涉世未深又贪慕虚荣，很快就被姜岳带上了床。
而我没用多长时间就查出来，这个周染染白天当秘书，晚上还偷偷摸摸做外围。
在学校的表现更是堪称劣迹斑斑。
好好的一个护理专业的小美女，却虐待动物、霸凌同学致人跳楼，甚至还吸K粉。
去医院实习期间出了人命案子，最终也没当成护士。
整个一个问题少女，浓度百分百的太妹。
估计时渊平时细糠吃太多，想换换口味。
他吃起了山猪。
他偏偏喜欢周染染这种，还出钱给她摆平了闹事的家属。
有钱就是好啊。
眼看着姜岳跟周染染甜得蜜里调油，我把周染染的资料给到了时渊。
他狂追周染染，成为了她无数备胎中的一个。
说是男朋友，倒也不过分。
我看着时机到了，便主动跟姜岳提出，很想要个孩子。
11
正好姜岳的设计公司这些年在他的骚操作下一路衰败，就靠我的直播间给流量做宣传。
生个孩子既能绑住我，也能绑住钱。
姜岳都没来得及掐指一算，立马麻溜答应了。
可我身体不好，还有红斑狼疮，实在不适合生孩子。
我便跟姜岳提出，不行就找代孕吧。
但我毕竟是网红，一定不不能让公众知道这件事。
所以我提出，一定要给我孕妇的孕检单，我还需要检测孕妇的情况，防止有些黑作坊下猛料。
万一被人扒我是假怀孕，至少得有个说法。
姜岳求之不得跟产妇有联系呢。
我也知道他的那些贵公子的圈里，很多人也会跟代孕妈妈假戏真做。
姜岳更不例外。
我给了姜岳一张清单，上头就包含周染染所在的非法代孕机构。
而清单上唯一为了钱什么都能答应，甚至可以打破甲方乙方不得见面的铁律的机构，唯独只有周染染所在的那家。
当姜岳发现，接了代孕单的居然是刚跟自己提分手的周染染，他疯了。
当时时渊就躲在屋外，听着里头姜岳气急败坏，
「贱.人，我给你的钱还不够多，你这么下.贱要卖肚子！」
周染染一边哭一边砸东西，
「一次几十万呢，你一个月才给我1万，干啥钱多我就干啥，我有错吗？」
下一秒，姜岳拿起花瓶，狠狠砸在了周染染的后脑勺上。
同时，时渊冲了进去。
拿到了姜岳故意杀人的罪证。
把柄在手，时渊的生活不愁。
毕竟他在姜岳眼里一直是个穷酸，靠钱就能摆平。
这时候，准备多时的许蓉静才悄悄出场。
是我挑的头。
「老公，你还记得我闺蜜许蓉静吗？她回国了哦，想约我俩喝茶。」
姜岳色胆不死，眼睛发亮，
「好啊好啊。」
好啊。
那我们就送你上路。
已然怀着身孕的许蓉静顺利跟姜岳「勾搭」在了一起，并登堂入室，来到我家。
而时渊则在孩子满月宴那天，从没有监控的后窗爬上了二楼。
直接干掉了姜岳。
许蓉静跑去宁浦大桥扔掉的那块襁褓布，实际上包着我直播装孕妇的填充肚皮。
顺便引开警察，给「袭击」我装仇人的时渊争取逃跑时间。
我原本以为事情到这，也算是有个水落石出。
直到孙威告诉我，那个袭击我的人来自首了。
时渊认下了所有的罪。
「林若矜，姜岳死亡现场的血液跟时渊的一致，跟他自述的杀人过程也符合。不过，我们还有意外发现。」
他定定看着我，
「还记得姜岳的上一任女友周染染吗？时渊的血液跟周染染自杀那天现场的血液也对上了。」
「约等于我们一次破了2起杀人案。而周染染不是自杀，是谋杀。」
「时渊说当时他发现周染染出轨，一怒之下用花瓶砸了她的后脑勺，并且没有送120。」
孙威叹口气，
「当时我们做了现场的血液比对并没有找到时渊的原因是，他换了新身份，并且没有录过系统。现在落网，这也算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吧。」
据孙威说，时渊交待袭击我的原因跟自己的推断如出一辙。
就是为了找我要钱。
姜岳死了，他便把怒火发泄到我身上。
至于为什么要去58号，只是因为他歪打正着在58号窗外看到我的影子而已。
这一次，我彻底蒙了，顿时失声痛哭。
周染染死亡现场的血液怎么会是时渊的呢？
姜岳仓皇跑掉后，我和时渊一起进的屋。
周染染当时其实还活着。
她在血泊里挣扎，瞪大双眼对我和时渊伸出手，奄奄一息地哀求，
「救我，求求你们。」
非但没报警，反而给她致命一击的人，是我。
我蹲下身，凝视着周染染艳丽的面容，
「周染染，你还记不记得一个阿姨，叫做刘洁啊？她，是我妈妈。」
瓷片割破了我的手，周染染也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而我被时渊抱着，嚎啕大哭。
我妈妈叫刘洁。
周染染在医院实习期间管的恰好是我妈的单人间。
我妈术后动不了，想起夜了只能按铃。
周染染嫌她夜里按铃太多次耽误自己跟男人撩骚，索性拔掉了我妈的床头铃。
导致我妈输液期间瓶空了，嗓子喊哑都没人换。
她静脉进入了大量空气，去世了。
被发现的时候，我妈嗓子里都是血。
从那以后，我再没有爱我疼我护我的妈妈了。
只有熊熊燃烧，不死也不灭的仇恨。
朦胧泪眼中，我听到孙威深深叹了口气，
「小凯的DNA化验结果出来了。」
「他确实是许蓉静的孩子没错，但父亲，并不是姜岳。」
这点我知道。
许蓉静恨姜岳到了骨子里。
她怎么会愿意跟他生孩子？
小凯身上的另一半DNA，来自于捐献者。
那人，无名。
时渊很快被判了刑，至死我都没有见到他。
只是留下了一本笔记本。
这本笔记本也是孙威交给我的，
「这小子对你还真是一往情深，我们都说他单相思导致精神崩溃，这才酿成了大祸。」
「现在的人大多有点心理疾病，要是早点干预就好了。」
我什么也没说。
不是所有事都能通过提前干预来规避。
有些债，靠轻飘飘的一句道歉卵用都没有。
就得血债血偿。
案件结束后，我作为姜岳的老婆继承了他所有的财富，还正式办理了小凯的过继手续。
从此，小凯成了我的亲儿子。
我和许蓉静将会伴随他一起长大。
他有2个妈妈。
她们以后会带他，看尽世间繁华。
他还有一个永远被若矜妈妈藏在心底的舅舅，叫，时渊。
番外：时渊视角
遇到林若矜的那天，我正被姜岳的狗.腿.子摁在墙角暴打。
鲜血模糊了我的双眼，他们还不解恨。
之前，他们把我摁在洗手池里喝水。
又放了一条出水的鱼在旁边挣扎。
那些狗腿子分为两派，分别压注。
一派赌我肯定比鱼坚持得久。
一派说我肯定没鱼坚持得久。
被他们反复呛了5次后，我口鼻出血，一路擦着回到了寝室。
在电风扇上套上了绳结。
这样的日子我已过了2年，我不想活了。
我就是死也要把魂魄留在寝室。
缠着姜岳，日夜吓他。
可就在我准备踢掉椅子的那一刻，门被敲响了。
我没管，也没应声。
没想到那人在门口说话了，
「请问时渊同学在吗？」
我愣住了。
因为家里没钱，同学们都没正眼看过我。
他们给我起各种难听的外号。
我活着，就像个符号。
「时渊同学，我捡到了你的校园卡，挂门上咯！」
校园卡？
我都忘了这东西。
一定是刚才被那些狗腿子翻书包的时候掉出来的。
想到这里我打开了门，那个好心人还没走远。
我认出来了。
我在姜岳的电脑上无数次看到过她。
林若矜。
十佳校园歌手的冠军，芭蕾舞团的领舞，国奖获得者。
她听到我开门，一个转身，淡黄色裙角飞扬，
「你就是时渊同学吧？长得这么帅，以后也得细心点哦。」
「没了校园卡，你寝室楼怕是都刷不进来，也刷不了食堂、进不了图书馆。」
林若矜的声音很好听，还对我笑。
回到寝室，我搬掉了凳子，剪短了头发。
从此以后，面对那些霸凌我的人，我不再隐忍，而是选择用拳头说话。
那些造谣我在校外当鸭的脏水，我烧开了一个个泼回去。
烫得他们一个个哀嚎不已。
直到，我发现姜岳追到了林若矜。
但又同时盯上了许蓉静。
许蓉静被侵犯那天，我第一次看到林若矜崩溃，心如刀割。
周染染被林若矜砸死那天，我擦掉了她伤口的血，清理了现场的血渍。
同时割破了自己的指头，跟周染染的混在一起。
林若矜生活在姜岳的阴影下，已然太苦太苦。
之后的日子，我希望她过得安心自在。
那是林若矜应该过的生活。
「袭击」林若矜那天是我俩提前约定好的，就是要造成我对她有敌意的假象。
但跟计划不同的是，我在林若矜的口袋里留了一串摩斯码，
【这次，我就不跟你们一起了。保重哦。】
另外，我还在监控里故意留下了自己的脸。
58号我可太熟悉了。
从二楼走掉，才会不落痕迹。
所以，我从一楼前厅的后门跑了。
就是为了让警察快点找到我。
我想林若矜的时候，就会偷偷潜入58号看她的影子。
过去几年，我看到了喂流浪猫的她、笑眯眯的她、爱护粉丝的她以及经常做善事给人捐款的林若矜。
她什么都好，只是不快乐。
可我的女孩子怎么可以不快乐。
不能让她快乐，我就解决让她不开心的人好了。
我找到姜岳那天是姜岳和若矜大喜的日子。
因为我在楼上等他，姜岳慌得推迟了仪式的时间。
姜岳很不耐烦，他冷冷问我想要什么。
最多100万。
多的没有。
想要就答应，签协议，然后赶紧滚。
我看着他。
100万，跟林若矜和许蓉静这么多年的痛苦比，是不是太轻易了点？
所以我没有给姜岳留下一点点活路。
还带走了他的心脏。
我想看看这烂人的心到底是什么颜色的。
林若矜是个善良的女孩子，怎么会忍心让我去顶罪？
所以，她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跟我说换个身份，带上蓉静，大家一起走。
可我真的走不动了。
癌细胞已经侵占了我的整个腹腔。
这么多年，我真的好累。
好想歇一歇。
更重要的，就凭现在的侦查手段，迟早有一天，警察会再次找上林若矜。
我死是终结一切的最好方式。
林若矜，为你，我时渊可以，千千万万。
判决后，林若矜和许蓉静天天都来看我。
我却拒绝了。
躲在墙后，我听着她俩的哭声。
希望以后，你们都不要哭了。
枪响时，我的眼前又出现了当年那个没让我自杀成功的黄裙子女孩。
她在春风里冲我笑，
「喏，同学，你的学生卡。」
「全文完」
来源：小说迷集结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