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乡巴佬,看你那土样!"几个男生围着一个高瘦的男孩,推搡着他的肩膀,"穿得跟要饭的一样,也敢来县重点,知不知道这学期的学费够你吃几年土啊?"
"滚开!这地方老子看上了,从今天起就是我的了!"
刘虎那张被槟榔汁染红的嘴狰狞一笑,一把推开我年迈的父亲。
父亲踉跄后退,重重摔在地上,后脑勺重重地磕在一块石头上,顿时鲜血直流,昏迷不醒。
"爸!"我惊恐地扑上前,却被几个壮汉拦住,拳脚相加。
"你们凭什么占我家的地?这是祖传的宅基地!"我挣扎着喊道,嘴角已经被打出血来。
刘虎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凭什么?就凭老子在这一带说了算!识相的赶紧滚,不然今天让你全家走不出这个地方!"
母亲扑过来护住我,也被推倒在地。
她哭喊着:"这世上难道没有天理了吗!"
我眼看着父母受辱,心如刀绞却无能为力。
就在我绝望之际,一阵警笛声划破了宁静的乡村空气,一个熟悉的身影大步走来......
开学的第一天总是充满期待与喧嚣。
高二(3)班的教室里,新学期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泛黄的课桌上。
我整理着桌面上的课本,忽然听到走廊传来一阵嘈杂声。
"乡巴佬,看你那土样!"几个男生围着一个高瘦的男孩,推搡着他的肩膀,"穿得跟要饭的一样,也敢来县重点,知不知道这学期的学费够你吃几年土啊?"
那男孩沉默不语,紧紧抱着怀中的破旧书包,眼神倔强但又有几分无助。
他的校服明显大了几号,袖口和裤脚都卷了几道,衣服虽然洗得发白,却异常整洁。
我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课本,挤进人群中。
"喂,你们干什么?新学期第一天就找麻烦?"
领头的男生嗤笑一声:"陈鑫,怎么,你也想当英雄啊?"
"上学期期末考试,他可是全级第一,你们加起来也比不过人家一个指头。"我不紧不慢地说,"有这功夫,不如回去好好复习功课。"
几个男生面面相觑,悻悻地散开了。
我转向那个男生,伸出手:"我叫陈鑫,高二(3)班的。"
"罗志强,我也是三班。"他的声音很轻,握手时掌心的茧子却很明显,"谢谢你。"
课堂上,班主任宣布了新学期的座位安排,我和罗志强成了同桌。
他安静得像一尊雕像,认真得近乎刻板,对所有科目都表现出令人惊讶的专注和理解力。
午饭时间,我发现罗志强只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两个发硬的馒头和几根咸菜。
他小心翼翼地吃着,仿佛那是什么珍馐美味。
"来,尝尝我妈做的红烧肉。"我把饭盒往他那边推了推。
罗志强摇摇头:"不用了,我吃这个就行。"
"别客气,我吃不完。"我坚持道,"咱们是同桌,以后就是朋友了。"
在我的再三坚持下,罗志强才夹了一小块肉,小心地放进嘴里,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放学后,我发现罗志强没有骑自行车,而是背着书包快步走向公交车站。出于好奇,我骑车跟了上去。
"志强,你家住哪儿?一起走吧。"
罗志强似乎有些为难:"我家在龙溪村,要坐一个小时的公交车,然后还要走五公里的山路。"
我吃了一惊:"那不是得两个多小时才能到家?明天早上又要花这么多时间来学校?"
"习惯了。"罗志强平静地说,"四年级开始我就是这样上学的。"
"那你每天几点起床?"
"四点半。"
天色已晚,最后一班公交车缓缓驶来。
罗志强向我挥手告别,我看着他单薄的背影消失在车门后,心中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九月的天气变化无常。
一周后的下午,乌云密布,雷声轰鸣,一场暴雨毫无征兆地倾泻而下。放学铃声刚响,窗外就已经水帘般模糊一片。
"今天这雨太大了,山路肯定很难走。"
我望着窗外,对罗志强说,"要不你今晚来我家住吧?"
罗志强迟疑了一下:"不太好吧,会打扰你们家人。"
"没事,我家就在学校附近,十分钟就到。我爸妈都很好客的。"我拍着他的肩膀说,"再说了,这么大的雨,山路肯定很危险。"
最终,在我的坚持下,罗志强点了点头。
我们冒雨骑车回到了我家,浑身都湿透了。
我家是县城边缘的一处两层小楼,一楼是我母亲经营的小卖部,二楼是我们的住所。
虽然不算宽敞,但温馨整洁。
"妈,我带同学回来了!"我推开门,高声喊道。
母亲周美玲从柜台后走出来,看到我们淋得像落汤鸡一样,连忙拿来毛巾:"快擦擦,别着凉了。你同学是?"
"罗志强,我同桌。"我接过毛巾递给罗志强,"外面雨太大,他家在龙溪村,今天没法回去了。"
"龙溪村?"母亲惊讶地看着罗志强,"那可是四十多公里啊,你每天怎么上学?"
罗志强低着头,声音很轻:"坐公交,然后走路。"
"那得多辛苦啊!"母亲心疼地说,"今晚就住在我们家吧,我去给你们准备换洗的衣服。"
晚饭时,父亲陈建国也回来了。
他是一名木匠,在县城有一家小作坊,手艺在当地颇有名气。
"爸,这是我同学罗志强。"我介绍道,"他家在龙溪村,因为下雨没法回去,今晚在我们家住。"
父亲拍了拍罗志强的肩膀:"别客气,就当自己家。多吃点,看你瘦得。"
饭桌上,父亲询问了罗志强的家庭情况。
罗志强告诉我们,他的父亲早年因病去世,母亲带着他和妹妹艰难度日。
家里只有几亩薄田,全靠母亲打零工维持生计。
"你每天往返学校要花多少时间?"父亲问。
"四个小时左右。"罗志强回答。
"那学习时间岂不是少了很多?"
"我习惯在车上看书,路上走的时候也在思考问题。"
罗志强说,"晚上睡得少一点就行了。"
父亲和母亲交换了一个眼神,饭后,他们把我叫到一边。
"小鑫,我和你妈商量了一下,"父亲说,"要不让罗志强在我们家住下吧,直到高中毕业。"
我有些惊讶:"真的吗?"
母亲点点头:"他家情况这么困难,又这么爱学习,每天跑那么远多不容易。咱们家虽然条件不算好,但多一双筷子的事。"
"那太好了!"我高兴地说,"我去告诉他。"
当我们把这个提议告诉罗志强时,他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眼睛瞬间变得湿润。
"叔叔阿姨,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接受。"他低着头,声音颤抖。
"孩子,你别多想。"父亲语气坚定,"我们也没什么别的本事,就是能帮你省点来回的时间,让你好好学习。你要是嫌麻烦,周末再回家看看你妈和妹妹。"
"对啊,"母亲补充道,"你妈一个人照顾妹妹已经很不容易了,你住在这里,她也能少操点心。"
罗志强站起来,对着我的父母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叔叔阿姨,我会报答你们的恩情的。"
父亲摆摆手:"别说这些虚的,好好学习才是正经事。"
就这样,罗志强搬进了我家,住在二楼的小阁楼里。那是个不大的空间,但收拾得整洁温馨。
02罗志强刚住进来的那段日子,总是小心翼翼的,仿佛生怕自己做错什么。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打扫卫生,帮忙准备早餐,放学后还帮母亲整理小卖部的货物。
周末,他更是主动承担了大部分家务,洗衣服、扫地、拖地,甚至还学着做一些简单的饭菜。
一天,父亲看不下去了,把罗志强叫到自己的木工作坊。
"志强,你这样不行。"父亲严肃地说,"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学习,不是做家务。"
罗志强低着头:"叔叔,我只是想报答你们的恩情。"
"报恩?"父亲笑了,"你考上好大学,将来有出息,才是对我们最大的回报。你看小鑫,成绩一直不温不火的,你要是能带带他,比你做这些家务有用多了。"
从那以后,罗志强减少了做家务的时间,但开始帮我补习功课。他的讲解深入浅出,尤其是数学和物理,总能用最简单的方法解决复杂的问题。
在他的帮助下,我的成绩稳步提高,从班级中游上升到前十名。学校的老师都夸我进步大,我心里清楚,这都是因为有了罗志强这个良师益友。
周末,罗志强通常会骑车回龙溪村看望母亲和妹妹。有时候,我也跟着一起去。罗志强的家是一间破旧的土坯房,屋顶有几处漏雨的痕迹,但收拾得干干净净。
他的母亲是个面容憔悴但目光温和的妇人,见到我们总是热情地准备一桌简单却香气四溢的饭菜。罗志强的妹妹罗小丽比我们小四岁,是个活泼聪明的小姑娘,对哥哥充满了崇拜。
每次离开时,罗志强都会留下部分生活费给母亲,这是他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他还会给妹妹带些学习用品和小零食,尽管这些东西在我眼里很普通,但小丽总是珍惜得不得了。
有一次,父亲去了罗志强家,看到房子的情况后,主动提出帮忙修缮。他带着工具和材料,花了一个周末的时间,修好了漏雨的屋顶,加固了摇晃的门窗,还做了几件简单实用的家具。
罗志强的母亲感动得直掉眼泪,一再表示感谢。父亲只是笑着摆摆手:"志强在我家住着,我总得来看看,这是应该的。"
在我家的日子里,罗志强也渐渐展现出了木工方面的天赋。每当父亲在作坊里忙碌时,他总是饶有兴趣地在一旁观察。
一次偶然的机会,父亲让罗志强尝试雕刻一个简单的木盒。令人惊讶的是,罗志强的手法虽然生涩但很有灵性,完成的作品虽然简单,却有一种独特的美感。
从那以后,父亲开始有意识地教罗志强一些木工技艺,从简单的修整到复杂的榫卯结构,从基础的雕刻到精细的镂空工艺。罗志强学得很快,不久就能独立完成一些小件作品了。
"你小子有天赋。"父亲赞叹道,"比我年轻时强多了。"
罗志强不好意思地笑了:"都是陈叔教得好。"
日子就这样平静而充实地流淌着,我们一起上学,一起学习,一起玩耍,一起成长。罗志强的性格也逐渐开朗起来,虽然依然内敛,但已经能够与班上的同学和睦相处,不再是那个被人欺负的"乡巴佬"。
高三的冬天特别寒冷,一场大雪过后,气温骤降到零下十几度。
那天晚上,我和罗志强在书房复习到很晚。
临睡前,我注意到他的脸色有些潮红,额头滚烫。
"志强,你发烧了?"我担忧地问。
罗志强摇摇头:"可能有点着凉,睡一觉就好了。"
半夜,我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惊醒。起床一看,罗志强蜷缩在床上,浑身发抖,额头烫得吓人。
"妈!爸!"我慌忙喊道,"志强病得厉害!"
父母匆忙赶来,母亲摸了摸罗志强的额头,脸色立刻变了:"烧得太厉害了,得赶紧送医院!"
父亲二话不说,背起罗志强就往外走。可是打开门,外面天寒地冻,大雪纷飞,我们的电动车和自行车都被厚厚的积雪覆盖。
"这雪太大了,车子根本开不了。"父亲焦急地说,"得走路去医院。"
"我来背他。"我毫不犹豫地说,"爸,你年纪大了,我力气比你大。"
不等父亲反对,我已经背起罗志强。他烫得像个火炉,却还在迷迷糊糊中说:"没事…别麻烦…"
"闭嘴吧你,"我故作轻松地说,"就当是还你平时辅导我功课的恩情。"
那是我这辈子最难忘的四公里。漆黑的夜色中,寒风刺骨,雪花打在脸上像无数细小的针。罗志强的体重压得我腿脚发麻,但我咬紧牙关,一步一步地向前走。
父母打着手电筒在前面开路,不时回头关切地问:"小鑫,还行吗?要不换你爸背一会儿?"
"不用,我没事。"我气喘吁吁地回答,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尽快送志强去医院。
经过将近两个小时的跋涉,我们终于到达了县医院。罗志强被立即送进了急诊室,医生诊断是严重的肺炎,加上长期营养不良,身体抵抗力极差,必须立即住院治疗。
"需要交五千元住院押金。"护士说。
我和父母面面相觑,家里的积蓄加起来也不过一万多元,大部分还是准备给我上大学用的。
"交。"父亲毫不犹豫地说,掏出银行卡递给护士,"救人要紧。"
接下来的一周里,我们轮流在医院照顾罗志强。白天母亲去,晚上我和父亲去。罗志强的病情时好时坏,高烧反复,医生不得不使用了最贵的进口抗生素。
医药费像流水一样花出去,家里的积蓄很快见底,父亲不得不向亲戚朋友借钱。但没有人抱怨,我们都只关心罗志强的病情。
住院的第十天,罗志强的高烧终于退了,医生说他已经脱离了危险期。那一刻,我们全家都松了一口气。
罗志强醒来后,得知这些天发生的事情,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叔叔阿姨,小鑫,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
父亲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说这些,你是我们家的一份子,这都是应该的。你好好养病,别的不用想。"
出院那天,罗志强坚持要自己走出医院,虽然脸色还很苍白,但眼神里充满了坚定和感激。
"陈鑫,"他郑重地对我说,"这条命是你救的,我罗志强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别这么肉麻,"我笑着锤了他一拳,"谁让咱们是兄弟呢。"
这场病花去了我家将近两万元,几乎耗尽了所有积蓄,还欠下不少外债。但看着罗志强一天天好起来,我们都觉得值得。
03高三的暑假,我们县遭遇了罕见的暴雨。连续三天的倾盆大雨,使得县城附近的小河水位暴涨,堤坝决口,洪水冲向了县城边缘的居民区,我家所在的地方正好处于洪水的必经之路。
那天凌晨,我们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是邻居王大爷:"快起来!堤坝垮了,洪水来了!"
父亲立刻起身,看了一眼窗外,脸色大变:"不好,水已经快到胸口了,来不及收拾东西了,赶紧上楼顶!"
我们匆忙抓起几件衣物和一些食物,沿着楼梯跑到了屋顶。此时,洪水已经漫过了一楼,小卖部里的货物和设备被完全淹没。
站在楼顶,看着滔滔洪水冲走了周围的一切,我的心沉到了谷底。小卖部是我家的主要收入来源,现在全毁了,父亲的木工作坊也在低洼地带,肯定也保不住。
救援人员用橡皮艇接我们到安全地带,我们被安置在学校的临时避难所里。看着父母憔悴的面容,我心如刀绞。
"爸,妈,别担心,"我强作镇定地说,"等我考上大学,一定努力赚钱,重建我们的家。"
罗志强一直沉默不语,突然站起身:"叔叔阿姨,我有一万块钱存款,全都给你们。"
原来,他这些年一直很节省,每个月的生活费都会省下一部分,加上帮父亲做木工活挣的零花钱,竟然攒了这么多。
父母连连摇头:"志强,这是你的血汗钱,我们不能要。"
"叔叔阿姨,"罗志强坚定地说,"这三年来,你们把我当亲儿子一样看待,现在你们有难,我怎么能袖手旁观?这钱你们必须收下,不然我就不好好复习了。"
最终,在罗志强的坚持下,父母勉强收下了这笔钱,作为重建家园的第一桶金。
灾后重建工作艰苦而漫长。政府虽然有一些补助,但远远不够。父亲和我利用避难所的空闲时间,自己动手修缮被毁的房屋。罗志强更是不顾高考临近,每天放学后都来帮忙,周末更是从早忙到晚。
在邻居们的帮助下,我们的家逐渐恢复了原貌。母亲的小卖部重新开张,虽然规模小了很多,但至少能维持基本生计。父亲的木工作坊也在政府的帮助下找到了新的场地,虽然工具和材料损失惨重,但凭借多年积累的口碑,生意慢慢好转。
这场灾难,让我和罗志强的友情更加牢固。在最艰难的时刻,我们肩并肩,共同面对困境,没有抱怨,没有退缩。
"志强,"一天晚上,我们坐在修缮一半的屋顶上,看着满天繁星,我突然说道,"你就是我亲兄弟。"
罗志强笑了,递给我一瓶啤酒:"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我们碰了碰瓶子,在星光下默默地许下了誓言。
在经历了一系列的挫折和考验后,高考终于来临。
考试前一晚,我和罗志强在书房复习到很晚。临睡前,我注意到罗志强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怎么了?"我问,"不会是紧张吧?你可是我们班的尖子生啊。"
罗志强摇摇头:"我在想,明天考完,咱们可能就要分开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别想那么多,无论去哪儿,咱们都是兄弟。"
罗志强点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木盒递给我:"这是给你的礼物,等考完试再打开。"
高考那两天,我们都发挥稳定。走出考场时,罗志强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轻松笑容:"感觉不错,应该能考上理想的学校。"
一个月后,成绩揭晓。罗志强以全县第一的成绩被警官学院录取,全额奖学金。我虽然没有他那么优秀,但也考上了省内一所还不错的大学。
得知录取结果那天,父母特意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为我们庆祝。席间,罗志强忽然站起身,对着我的父母深深鞠了三个躬。
"叔叔阿姨,"他声音哽咽,"这三年来,您们待我如亲生儿子,没有您们,就没有我的今天。我罗志强此生无以为报,只愿您们健康长寿,永远幸福。"
父母连忙扶起他:"好孩子,你别这样,看你出息,我们比什么都高兴。"
临别前一晚,罗志强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木盒,递给父亲:"陈叔,这是我送您的一点心意。"
父亲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块精美的怀表,背面刻着"恩重如山"四个字。
"这太贵重了,"父亲感动地说,"我不能收。"
"您必须收下,"罗志强坚持道,"这是我用这三年攒下的钱买的,虽然不值什么钱,但代表我的一片心意。"
父亲最终收下了怀表,小心翼翼地放进口袋,眼里闪烁着泪光。
离别的清晨,我送罗志强去车站。站台上,我们相对无言,都有太多想说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打开吧,"罗志强指了指我手中的木盒,"看看我给你的礼物。"
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精巧的木雕,是两个少年并肩而立的形象,刻画得惟妙惟肖,底座上刻着"生死之交"四个字。
"你什么时候做的?"我惊讶地问。
"一点一点雕的,利用晚上你睡着的时间。"罗志强笑道,"手艺不太好,但心意是真的。"
我紧紧拥抱了他:"好兄弟,保重。"
"保重,"罗志强拍拍我的后背,"等我放假,一定回来看你们。"
列车缓缓启动,载着罗志强驶向远方。我站在站台上,目送着列车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心中满是不舍,却又充满期待。
这一别,谁也没想到,我们的关系会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
04时光飞逝,转眼间四年过去了。
我大学毕业后,考虑到父母年纪渐长,决定回到家乡发展。利用大学学到的农业经济管理知识,我创办了一家小型农产品加工厂,主要加工当地的优质水果和蔬菜,生意虽小,但很稳定。
罗志强从警校毕业后,以优异的成绩被分配到了我们县的派出所工作。刚开始,他常常来我家吃饭,和我父母聊天,关系和从前一样亲密。
有一次,我问他为什么选择回到这个小县城,明明以他的成绩可以留在省城。
"我想回报这片养育我的土地,"罗志强认真地说,"也想离叔叔阿姨近一点,方便照顾他们。"
那时的罗志强意气风发,穿着整齐的警服,腰板挺直,目光坚定,完全看不出当年那个瘦弱的乡下少年的影子。他对工作充满热情,办案认真负责,很快就在当地警局崭露头角。
罗志强调任派出所期间,破获了一起跨省贩毒案,抓获犯罪嫌疑人十余名,缴获毒品数公斤,在当地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案件告破后不久,罗志强被提拔为派出所所长,成为全县最年轻的所长。上任仪式那天,我特意去祝贺他,看着他在台上发表讲话,意气风发的样子,我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
仪式结束后,我本想和他一起吃个饭,好好庆祝一下,却被他礼貌地婉拒了。
"抱歉,陈鑫,"他公式化地说道,"今晚有个重要会议,改天吧。"
我有些失落,但也理解他工作繁忙:"没事,等你有空再说。"
从那以后,罗志强似乎变了一个人。他越来越少来我家,电话也很少接,即使接了,也总是简短几句就挂断,总说工作忙,没时间叙旧。
一开始,我以为他真的是工作太忙,毕竟刚上任,责任重大。可是时间长了,我发现不对劲,他不仅对我,对我父母也越来越疏远。
曾经每逢周末都会来我家吃饭的罗志强,现在几个月才露一次面,就算来了,也是匆匆忙忙,吃几口饭就走,和从前那个把我家当成自己家的罗志强判若两人。
我多次尝试联系他,邀他出来喝茶聊天,但得到的回复总是千篇一律:"最近太忙了,改天吧。"
这个"改天",一拖就是半年。
有一次,我在县城的一家高档餐厅偶然遇见了罗志强。他正和几位穿着考究的人相谈甚欢,丝毫没有平时所说的那种疲惫和忙碌。
我上前打招呼:"志强,好巧啊,一起吃个饭?"
罗志强的表情明显僵了一下,随即恢复了礼貌的微笑:"陈鑫,真巧。不好意思,我在谈公事,改天吧。"
他的同伴好奇地打量着我,罗志强却没有介绍的意思,而是很快就结束了谈话,匆匆离开了。
我站在原地,心里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失落和困惑。那个和我同甘共苦、曾经发誓生死与共的兄弟,如今却像对待陌生人一样对我。
母亲注意到了我的情绪变化,安慰我说:"志强现在位高权重,工作肯定很忙,你别多想。"
"是啊,"父亲也说,"当官的哪有那么多时间应酬亲友,他能偶尔来看看我们,已经很难得了。"
我点点头,但心里的疑问却越来越多。罗志强的变化究竟是因为工作繁忙,还是因为他已经爬到了高位,不再需要我们这些普通人的情谊了?
05父亲的六十大寿是个重要的日子,我提前一个月就开始准备,打算好好为他庆祝一番。我特意给罗志强打了电话,他爽快地答应一定会来参加。
寿宴那天,亲朋好友齐聚一堂,菜肴丰盛,气氛热烈。唯独不见罗志强的身影。
一直等到宴席快结束,我才收到罗志强的一条短信:"临时有紧急任务,无法赴约,向叔叔表示歉意和祝福。"
父亲虽然表面上不在意,但我能看出他的失望。那块罗志强送的怀表,他一直随身携带,经常拿出来看时间,就像在寻找某种慰藉。
"没事,"父亲勉强笑着说,"志强工作忙,能理解。"
但我心里却憋着一股火。第二天一早,我直接去了派出所,想当面问个清楚。
前台的接待员告诉我,罗所长昨天根本没有加班,而是参加了县里一个领导的私人聚会。我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反应。
"我找罗所长有点私事,麻烦通报一下。"我强压怒火,平静地说。
片刻后,我被带到了罗志强的办公室。宽敞明亮的房间里,罗志强正在处理文件,看到我,他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陈鑫,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他故作轻松地问。
"我爸昨天六十大寿,你答应了要来的。"我直截了当地说。
罗志强的表情变得严肃:"我不是发短信解释了吗?临时有任务。"
"是吗?"我冷笑一声,"你的'任务'是去参加某位领导的私人聚会?"
罗志强的脸色变了:"你调查我?"
"不需要调查,"我说,"你是派出所所长,一举一动都有人看着。我只是想知道,我父亲待你如亲子,你为什么连他的六十大寿都不放在眼里?"
罗志强沉默了片刻,然后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说:"工作就是工作,私人感情不能影响公务。我会找时间单独去看望叔叔的。"
他的态度让我心寒:"志强,你变了。当年那个讲义气、知恩图报的罗志强哪去了?"
"人都会变的,"他淡淡地说,"我现在的身份不同了,有很多事情你不懂。"
我摇摇头,从包里拿出一个精心准备的礼盒:"这是我爸喜欢的茶叶,本来是想请你一起送给他的。既然你这么忙,就别来了,以后也不用勉强自己。"
说完,我转身离开,罗志强没有挽留。
第二天,那盒茶叶被人原封不动地送回了我家,连同一张写着"心领了"的便条。我看着这简短的三个字,心里说不出是愤怒还是悲哀。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和罗志强的联系越来越少,最终几乎断绝。他偶尔会给我父母打个电话,问候几句,但再也不会登门拜访。
我也渐渐接受了这个现实——曾经亲如兄弟的发小,如今已经走上了完全不同的人生轨迹。或许这就是生活,当一个人攀升到权力的高位,昔日的情谊就变得微不足道了。
06时光荏苒,转眼又过了三年。我的农产品加工厂规模扩大了不少,生意也越做越好。父母年纪大了,我打算在家族祖传的宅基地上建一座新房,让他们安享晚年。
宅基地位于村子的东侧,三亩多地,是父亲从爷爷那里继承下来的,有完备的手续证明。这块地闲置多年,我们一直没有精力去开发。
规划设计图纸刚刚出来,我就接到村委会主任的电话,说有人对这块地提出了异议,声称这块地早已转让给了他们。
"怎么可能?"我惊讶地说,"这是我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从来没有转让过。"
村主任支支吾吾地说:"这个人是刘虎,你应该听说过,他在县里有些关系,说是有协议在手。"
刘虎,这个名字在当地无人不知。他原本是个小混混,后来不知通过什么手段积累了一些财富,开始在县城里搞房地产开发。他仗着有几分背景,经常欺行霸市,很多人敢怒不敢言。
我立刻去了宅基地查看,发现那里已经堆放了一些建筑材料,几个工人正在测量土地。
"你们干什么?"我质问道。
一个戴墨镜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正是刘虎:"怎么,这块地是我的,我要建房子,有问题吗?"
"这是我家的祖传宅基地,你凭什么说是你的?"我愤怒地说。
刘虎冷笑一声,掏出一份泛黄的协议:"看清楚,这是十年前你父亲签字画押的转让协议,这块地早就是我的了。"
我仔细查看那份协议,发现上面确实有父亲的名字和手印,但签名明显是伪造的,父亲的名字都写错了一个字。
"这是假的!"我斩钉截铁地说,"我父亲的名字都写错了,而且我父亲从来没提过要转让这块地。"
"是真是假,法院见分晓。"刘虎不屑地说,"不过在结果出来之前,我会继续建我的房子。你要是敢阻拦,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我立刻回家询问父亲,他断然否认曾经签过任何转让协议:"这块地是祖上留下来的,我怎么可能转让?那份协议肯定是假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四处奔走,试图通过正规渠道解决这个问题。我先后去了村委会、镇政府、县信访办,但都没有得到实质性的帮助。
村委会怕得罪刘虎,态度暧昧;镇政府的人说这是民事纠纷,建议走法律程序;县信访办则建议我先和刘虎私下协商。
而在我忙于奔走的这段时间里,刘虎已经在那块地上建起了一座两层小楼的框架,工程进展飞快。
我咨询了律师,虽然那份协议明显有问题,但要通过法律途径解决,至少需要半年时间,而且结果也不能保证。等法院判决下来,刘虎的房子可能已经建好了。
眼看着祖传的宅基地就要被强占,我心急如焚。最后,我决定组织亲友,强行拆除刘虎的违章建筑。
07周日清晨,我带着十几个亲友和村里的老乡,携带工具来到了宅基地。刘虎的工人见状,立刻停下手中的活,打电话报信。
我们刚开始拆除围墙,就看到刘虎带着二十多个打手气势汹汹地赶来。他们手持钢管和木棍,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住手!"刘虎怒吼道,"谁敢动我的房子,我打断他的腿!"
我上前一步:"刘虎,这块地是我家的,你凭空捏造一份协议就想霸占,天下没这么便宜的事!"
刘虎冷笑:"陈鑫,你知道我是谁吗?敢跟我作对,你活得不耐烦了?"
"我爸爸辛辛苦苦一辈子,就指望在这块地上建个安享晚年的房子,我绝不会让你得逞!"我坚定地说。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刘虎一挥手,他带来的人立刻冲了上来。
场面一度非常混乱。双方推搡、争吵,局势迅速升级,很快就演变成了肢体冲突。我的亲友大多是普通农民和工人,哪是那些混混的对手?
父亲看不下去,冲上前想要劝阻,却被刘虎一把推倒在地,后脑勺重重地磕在一块石头上,顿时鲜血直流,昏迷不醒。
"爸!"我惊恐地扑上前,看到父亲苍白的脸色和头上的伤口,顿时怒不可遏,冲向刘虎。
可我刚走几步,就被两个壮汉拦住,一记重拳击中我的腹部,疼痛让我瞬间弯下了腰。
母亲尖叫着跑过来护住我和父亲,却也被人推倒在地,膝盖磕破了皮,鲜血渗透了裤子。
"住手!警察!"
就在形势最危急的时刻,一声洪亮的喊声传来,随后是警笛的尖啸声。
我挣扎着抬起头,目光穿过混乱的人群,落在那个走在最前面的身影上,竟是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孔,罗志强神色焦急地朝这边赶来...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回头望去,只见十几名全副武装的警察冲了过来,迅速控制了局面。
领头的正是罗志强。
他穿着整齐的警服,面容严肃,目光如电。看到地上昏迷的父亲和受伤的母亲,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很快就恢复了职业的冷静。
"所有人,放下武器,靠墙站好!"罗志强沉声命令道,"刘虎,你涉嫌聚众斗殴、故意伤害,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刘虎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但还是强作镇定:"罗所长,你可要搞清楚,是他们先来拆我的房子,我们只是正当防卫。"
罗志强冷冷地看着他:"刘虎,这块地的所有权有争议,你未经法院判决就强行建房,已经涉嫌强占土地。加上故意伤人,罪加一等。"
"罗所长,你知道我背后是谁吗?"刘虎威胁道,"你确定要这么做?"
罗志强毫不退让:"我只知道,犯了法就要受到惩罚,不管背后是谁。"
说完,他示意手下将刘虎和他的打手们带走,然后快步走到父亲身边,查看他的伤势。
"叔叔伤得不轻,得立刻送医院。"罗志强对我说,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关切。
救护车很快赶到,父亲被送往了县医院。在去医院的路上,我忍不住问罗志强:"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罗志强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我一直在关注刘虎的动向,知道他要对付你们家,所以派人暗中保护。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得这么快。"
我感到既困惑又惊讶:"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们?"
罗志强看了看窗外,声音很低:"等你父亲好了,我会解释一切。"
父亲的伤势比想象中严重,头部外伤导致轻微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住院期间,罗志强几乎每天都会来看望,虽然时间不长,但能感觉到他的关切是真诚的。他还安排了专门的警员守在病房外,防止刘虎的人来寻衅滋事。
父亲清醒后,见到罗志强,眼中闪过欣慰的光芒,但也有一丝责备:"志强啊,这些年你都去哪儿了?怎么连面都难见一次?"
罗志强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叔叔,对不起,我有苦衷。"
"什么苦衷能让你三年不登我家的门?"父亲有些激动,"当初你住在我家那三年,我待你如亲生儿子,你发达了就翻脸不认人了?"
"爸,别激动,"我连忙劝阻,"你的伤还没好。"
罗志强跪在床前,眼中含泪:"叔叔,我知道我辜负了您的期望,但请相信我,我从来没有忘记您的恩情。等您身体好些了,我会解释清楚的。"
父亲别过脸去:"有什么好解释的?人心隔肚皮,我看错人了。"
罗志强站起身,深深地叹了口气:"陈鑫,我有话要跟你说,单独说。"
我跟随罗志强走出病房,来到医院的小花园里。初秋的阳光温和地洒在花坛上,但我们之间的气氛却有些凝重。
"说吧,这些年到底怎么回事?"我直截了当地问。
罗志强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人在附近,才压低声音说:"三年前,我发现刘虎背后是一个犯罪集团,涉及毒品、走私、非法采矿等多项违法活动。他们在县里有很深的关系网,包括一些政府官员。"
我有些惊讶:"这跟你疏远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接到上级指示,秘密调查这个犯罪网络,"罗志强继续说,"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必须伪装成一个能被他们接纳的人。而你们一家,是我最大的软肋。"
"什么意思?"
"如果我继续和你们走得很近,一旦我的调查身份暴露,你们全家都会有危险。"罗志强痛苦地说,"所以我只能选择疏远你们,表现得像是一个忘恩负义、只顾往上爬的人,以此来保护你们。"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相信还是怀疑:"你是说,这三年来,你故意疏远我们,是为了保护我们?"
罗志强点点头:"我知道这听起来像是借口,但这是事实。我每天都在煎熬中度过,想去看望叔叔阿姨,却不得不克制自己。每次看到你们失望的眼神,我心如刀绞。"
"那为什么不找个机会悄悄告诉我们真相?"
"太危险了,"罗志强严肃地说,"刘虎的人无处不在,他们一直在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如果被发现我和你们有联系,后果不堪设想。"
我陷入了沉思,回想这些年发生的一切,罗志强的解释似乎说得通。但我心中仍有疑虑:"那你今天为什么突然现身?不怕打草惊蛇吗?"
罗志强苦笑一声:"因为时机已经成熟了。我们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准备收网。刘虎试图霸占你家的宅基地,正好给了我们行动的理由。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得这么快,差点让叔叔遭受更严重的伤害。"
看着罗志强痛苦的表情,我心中的怒气渐渐消散。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这三年来,他承受的心理压力该有多大啊。
"志强,我相信你,"我终于开口,"但我需要证据,需要知道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罗志强点点头:"很快你就会知道了。明天早上,我们将对刘虎的整个犯罪网络进行收网行动。到时候,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我们沉默地坐在花园的长椅上,阳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曾经的兄弟情谊,或许还有重新拾起的可能。
08第二天一早,县城震惊了。
警方联合武警,对刘虎的犯罪集团进行了大规模收网行动,抓获犯罪嫌疑人三十余名,包括刘虎在内的主要骨干全部落网。更令人震惊的是,几名县里的中层干部也因涉嫌包庇、纵容犯罪被带走协助调查。
新闻在县城传开,所有人都在议论这次行动的规模和意义。而我,则在医院守候着父亲,等待罗志强的到来。
傍晚时分,罗志强终于出现在病房门口。他看起来疲惫不堪,但眼中却闪烁着胜利的光芒。
"都结束了,"他轻声说,"刘虎认罪了,交代了所有犯罪事实,包括伪造土地转让协议,强占你家宅基地的事情。"
父亲睁开眼睛,看着罗志强:"真的?"
罗志强点点头,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我:"这是法院的紧急裁定,确认你家对那块宅基地的所有权,并要求立即停止一切违法建设活动。"
我接过文件,看到上面清晰的印章和签名,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谢谢你,志强。"
"不用谢我,"罗志强坐到父亲床边,"叔叔,这三年来我假装疏远您,是为了保护您和阿姨。我在执行一项秘密任务,调查刘虎背后的犯罪网络。如果被发现我和您家有密切联系,您和阿姨都会处于危险之中。"
父亲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伸出手,握住罗志强的手:"我就知道,你不会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罗志强眼圈发红:"叔叔,这三年是我这辈子最难熬的日子。每次看到您失望的眼神,我都恨不得立刻告诉您真相。但是为了您的安全,我必须忍耐。"
父亲拍了拍他的手:"傻孩子,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你可以悄悄告诉我们实情啊。"
"太危险了,"罗志强摇头,"刘虎的眼线无处不在,一旦泄露,不仅任务会失败,您和阿姨也会有生命危险。"
我在一旁听着,心情复杂。一方面为罗志强的良苦用心而感动,另一方面又为这三年的误会而惋惜。
"志强,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们的吗?"我问道。
罗志强犹豫了一下,最终点点头:"其实,你们家农产品加工厂的那笔神秘投资,是我安排的。"
我惊讶地看着他:"三年前那笔50万元的匿名投资?"
"是的,"罗志强承认,"那是我这些年积攒的全部积蓄,加上向战友借的一些。我知道你的加工厂刚起步时资金紧张,但我又不能明目张胆地帮你,只好通过银行秘密转账。"
那笔神秘资金的确帮了我大忙,让濒临倒闭的加工厂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如今已经发展成了县里颇有规模的企业。
"原来是你……"我哽咽了,"我一直以为是哪位好心人呢。"
罗志强笑了笑:"不算什么,比起叔叔阿姨当年对我的恩情,这点钱不值一提。"
父亲看着我们两个,眼中满是欣慰:"好啊,你们两个都长大了,都懂得为对方着想了。"
罗志强站起身,郑重地对父亲说:"叔叔,我发誓,从今以后,我会经常来看您和阿姨,再也不会让您们失望了。"
父亲笑着点点头:"我相信你,孩子。"
父亲的伤势逐渐好转,一周后就出院了。而刘虎一案也告一段落,所有涉案人员都受到了法律的制裁。
关于宅基地的纠纷,在罗志强的帮助下,我们通过正常法律程序拿回了土地使用权,刘虎违法建造的建筑也被依法拆除。
更令人欣喜的是,县里在了解了我家的情况后,特批了一笔补助资金,用于支持我们建设新房。这也是对我父亲多年来默默奉献的一种肯定和回报。
罗志强因此次成功破获大案,再次立功,被提拔为县公安局副局长。但与以往不同的是,他不再对我们家避而不见,反而经常抽空来看望父母,就像当年住在我家时那样亲近。
一天晚上,罗志强专程来到我家,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叔叔阿姨,小鑫,"他神秘地笑着,"我爸妈和妹妹过几天要从老家搬过来,我想请您们一起吃个饭,正式介绍大家认识。"
原来,罗志强在调查结束后,立刻安排人修缮了母亲和妹妹在龙溪村的老房子,但他觉得那里条件太差,便在县城买了套房子,准备接他们过来享福。
母亲高兴地说:"太好了,我早就想见见志强的家人了。"
父亲也点点头:"应该的,这么多年了,两家人也该坐在一起吃顿饭了。"
周末,我们穿着整齐的衣服,带着精心准备的礼物,来到了罗志强新买的房子。这是一套位于县城新开发区的三室两厅,装修得简洁大方,处处体现着主人的品位。
罗志强早已在门口等候,见我们来了,连忙迎上来:"叔叔阿姨来了,快请进。"
一进门,我就看到一位面容和蔼的妇人和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站在客厅中央,正是罗志强的母亲和妹妹。他父亲在多年前就已经不在了。
"妈,小丽,这就是我常跟你们提起的陈叔叔、周阿姨和陈鑫。"罗志强介绍道,"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他们收留了我,让我有机会继续学业。"
罗母走上前,拉住我母亲的手,眼眶湿润:"大姐,这些年多亏你们照顾志强啊,要不是你们,就没有他的今天。"
"别这么说,"母亲连忙摆手,"志强是个好孩子,聪明懂事,我们一家都很喜欢他。"
罗小丽也上前打招呼,她比我们小四岁,如今已经大学毕业,在县一中任教。她长相秀丽,谈吐不凡,一看就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女孩。
"陈叔叔,周阿姨,"罗小丽恭敬地说,"哥哥常跟我提起你们,说没有你们就没有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谢谢你们对我哥的照顾。"
父亲慈爱地看着她:"你哥哥当年住在我们家,就经常惦记你,每次攒点零花钱就给你买学习用品。你们兄妹感情真好。"
罗志强笑着说:"都坐吧,饭菜马上就好。今天我亲自下厨,做几道拿手菜。"
我们围坐在宽敞的餐桌旁,罗志强和小丽忙前忙后,端上一道道香气四溢的菜肴。有红烧肉、清蒸鱼、炒青菜、蒜蓉虾,还有一锅冒着热气的鲜美汤羹。
"来,这是我特意准备的好酒,"罗志强拿出一瓶珍藏多年的茅台,"今天一定要好好敬叔叔阿姨几杯。"
09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所有人都放松下来,笑声不断。罗母讲起志强小时候的趣事,我父母也分享了当年志强住在我家的点点滴滴。
席间,罗志强突然站起身来,端起酒杯,深深地鞠了一躬:"叔叔阿姨,我敬你们一杯。没有你们当年的收留之恩,就没有我的今天。这杯酒,代表我的感激之情。"
父亲也站起来,举杯相迎:"志强,你是个好孩子,有出息,我们为你感到骄傲。"
母亲含着泪说:"志强,你当初住在我们家那三年,就像我的亲生儿子一样。看到你现在有出息,有孝心,我们比什么都开心。"
一语既出,满座动容。罗母和小丽也红了眼圈,连我这个大男人都感到一阵鼻酸。
酒足饭饱后,罗志强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递给父亲:"叔叔,这是我最近做的一件木雕,送给您。"
父亲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精致的木雕,雕刻的是一棵大树,树下站着一家四口人。仔细一看,正是我们一家三口和年轻时的罗志强。木雕底座上刻着"恩情永存"四个字。
父亲看着木雕,眼眶湿润:"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手艺一点都没有荒废啊。"
"都是叔叔教得好,"罗志强笑道,"我一直坚持雕刻,就当是种放松。"
离开时,罗志强和他的家人一直送到楼下。罗母紧紧拉着我母亲的手,一再邀请我们常来做客。
回家路上,父亲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看来我们当初没有看错人。罗家的孩子,确实懂得感恩。"
"是啊,"母亲附和道,"志强一直是个好孩子,这次的事情只是特殊情况。他心里一直记着我们呢。"
我笑着说:"那是当然,我和志强可是生死兄弟!"
从那以后,罗志强恢复了和我们家的密切往来,就像当年住在我家时那样。每逢周末,他都会带着母亲和妹妹来我家吃饭,或者邀请我们去他家。两家人的关系越来越亲密,简直如同一家人。
在罗志强的帮助下,我的农产品加工厂也迎来了新的发展机遇。他利用自己的人脉和资源,帮我联系了几家大型超市和餐饮集团,成为他们的长期供应商。生意越做越大,不仅解决了当地农民的就业问题,还带动了整个县的农产品生产。
我新建的房子也顺利完工,两层小楼,宽敞明亮,院子里还种了不少花草树木。父母终于有了一个舒适的晚年居所,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一天晚上,我和罗志强坐在我家的院子里,喝着小酒,看着满天繁星,聊起这些年的风风雨雨。
生活就是如此,有起有落,有聚有散。重要的是,无论经历什么风雨,真挚的情谊总能经受住考验,最终回归本真。
来源:阿扬说娱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