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绩勋x杨晓磊:我们经历过泡沫,我们不畏惧泡沫

360影视 欧美动漫 2025-04-18 14:03 2

摘要:2023年,GGV宣布将两地业务进行拆分,并不再使用已沿用18年的“GGV”这一英文品牌——在近期的《超级投资家》上,符绩勋说这个决定是“艰难”、“心酸”、但也很必要的事——2024年,纪源资本主动放慢投资节奏,开始重构能力模型,比如对团队的组织架构进行了调整

作为中国风险投资行业史上最富标志性的名字,符绩勋近几年的动作,似乎很好地投射了当下中国创投行业的整体状态,关键词是“思考”、“重构”和“再出发”:

2023年,GGV宣布将两地业务进行拆分,并不再使用已沿用18年的“GGV”这一英文品牌——在近期的《超级投资家》上,符绩勋说这个决定是“艰难”、“心酸”、但也很必要的事——2024年,纪源资本主动放慢投资节奏,开始重构能力模型,比如对团队的组织架构进行了调整,再比如开始拓展债权能力。

到现在,经过一年的战略调整,初步模型已经形成,如今他们已经做好了扣动扳机的准备。

那么符绩勋准备向哪个方向扣动扳机?他的投资决策是什么?他会如何理解当下变化极快的大环境?

4月16日,在“第19届中国投资年会·年度峰会”上,投中信息CEO杨晓磊与纪源资本管理合伙人符绩勋进行了一次现场版《超级拾日谈》。会上,符绩勋谈到了他对当下的市场分化、科技泡沫、企业出海、投资策略的观察与思考。

以下为现场实录,由投中网进行整理:

我看到了中国强的一面

杨晓磊:容我先介绍一下符绩勋先生。符绩勋先生是行业“老炮”,同时是新加坡人,不远万里在中国做VC做了30年。我今天特别想聊几个问题,第一,这背后到底是什么原因?第二,过去我们熟悉的GGV变成了纪源资本,背后还有什么考量和动机?

不过咱们先聊身份的问题。我们认为新加坡是个特别妙的地方,新加坡人也是特别妙的一群人,特别擅长离岸观察。过去30年您在中国做投资,我相信您也能看到中国的整个趋势。那么在当下这样特别分化的市场,您怎么看待这场科技竞争对中国创投的影响呢?

符绩勋:对。就像您说的,我在这个行业很多年了,2000年就来到中国看项目,先是投了百度,后续又投了一系列的公司,见证了中国的发展。

在整个过程中,世界曾经是很开放的。资本的流动、人才的流动是没有太多的局限。但过去7、8年时间,从2017年开始,(世界)有了一个变化,开始了今天咱们的主题所说的“分化”,对于我们来说,这些变化,再加上中国也面对了一些自有的挑战,从美元的募资到退出难度也在加剧。

但作为一个长期在中国生活的新加坡人,本质上我也看到了中国强的一面。人才的基础,人才的密度,工程师的能力,供应链、工业各方面的优势非常地明显。我觉得,这个世界脱离不了中国。

站在一个外国人的视角,我觉得我们更需要站在一个不同的角度,去思考怎么在一个“分化”的时代里去链接这个市场,怎么帮助中国的企业走出去——大量的中国企业是需要走出去的,它的人才需要走出去,它的产能需要走出去。在这个过程,我们可以扮演一个用资本企业推进、促进的角色。我们认为我们需要更多的、不一样的资本和能力去帮助中国企业走到外面去。

杨晓磊:回到您这次做的“变革”。GGV这个牌子,我们熟悉的理解是Granite Global Ventures,这个品牌未来还会回来吗?还是随着这个时代的发展,“global”这件事就过去了?

之前您曾经提到,把GGV这个品牌拿掉的时候是,挺心酸的。有计划在未来两年里,把这个品牌带回中国吗?

符绩勋:对,GGV的原名就是Granite Global Ventures。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觉得Granite Global Ventures这个名字非常拗口,所以到2010年前后,我们就变成了GGV capital。在2010年到2020年那段时间,第一个十年,我们的募资规模在10亿美金。后一个10年,我们整体的规模增加到了将近百亿美金。我们对这个品牌非常自豪。

所以GGV能不能回来,我们是有这个想法的,但短期内不会。

需要看到分化的本质是什么?

杨晓磊:您刚才提到了中国企业要出海,这是纪源下一阶段的策略之一吗?策略上除了这个还有其他的布局吗?

符绩勋:现在我希望站在不同的视角、不同的身份去布局整个亚洲的区域,不管是在东南亚、在印度、还是在日本。我们刚刚在日本宣布与一家日资Buyout Fund合作,它有大量的日本企业资源。我们现在跟它合作,一起看项目。我们希望在未来一段时间持续,去做这类布局。我们也希望找到更多的联盟伙伴,主权基金、家族基金作为我们的LP,能够更好地、适当地帮到这些企业推进他们在海外的发展。

杨晓磊:您刚刚提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亚洲市场——日本。您刚才说,目前需要扮演一个中国和亚洲链接的角色。现在出海这个话题非常热,我们需要去做转口贸易,需要在海外设厂,很多企业有计划前往东南亚。但我们聊下来发现,地区之间的差异还是很大的。有宗教之间的差异、政治带来的差异,甚至有一些是地缘冲突造成的差异。

那么这些亚洲其他区域市场,他们和中国的生态到底有什么差别?中国企业如果出去的话,有可能会遇到哪些潜在的“大雷”?你有没有一些Know-How能帮到大家?

符绩勋:东南亚市场不大,又割裂,又多元,文化、宗教、语言各有不同等等,非常复杂,中国企业走出去的挑战也很多。我们可以看是哪些企业走了出去。一些物流类的企业做得还挺不错的,像J&T极兔,像货拉拉,他们做得也挺好的。海外的市场也希望中国的能力能释放出去。还有一些消费类的企业也走出去了,比如霸王茶姬和瑞幸。

对中国企业来说,东南亚是很重要的一个转口贸易的位置。当然现在的问题是,关税最终怎么落实下去?可能都还待定。但不管怎么发展,中国的这些最下游的加工业,还是要走出去的,如何走出去,对很多的企业来说,要试图去找到一些合作伙伴,合作共赢。因为海外的市场有当地的“地头蛇”,它有自己一些利益、家族和政府的诉求。所以中国企业在走出去的同时,也需要思考怎么找到适当的合作伙伴,发展你在海外的业务合作共赢。

杨晓磊:刚才谈到的是企业自身的,我总问纪源扮演的角色是什么样的?如果帮助中国企业出海的话?不只是给钱、资本这一项吧?

符绩勋:我们现在背后有很多亚洲的资源,希望通过这种衔接,直接或间接地帮助这些企业更好地落地。我们也希望与需要走出去的中国企业沟通,看看哪些地方更适合你。譬如你是做半导体,可能槟城是一个不错的地方。如果想做汽车供应链,有可能是泰国、马来,因为它具备供应链。走出去需要一个生态支撑你的发展,也需要一些政府政策上的支持。

杨晓磊:就是用Know-How和认知帮助企业在本地落地的时候保证下限,同时通过LP资源的利益共赢,帮助企业做一些风险规避。

我听下来,纪源资本未来的计划很多是要充当中国企业和日本和东南亚交流的角色。

反过来问,您是新加坡人,过去的25年中国创投发展里,您的身份在工作里有遇到过什么障碍吗?从今年往后看五年、十年,在冲突更密集的时间段里面或者叫分化更密集的时间段里,新加坡人在大陆做投资它有什么优势和挑战吗?

符绩勋:过去那么多年我并没有感觉太多的障碍,包括我的同行朋友们也是。

我们这个身份或许是一个桥梁、是一个资源,能够助力解决分化的问题,帮助不管是企业,还是我们的投资人。

杨晓磊:问一个不是特别礼貌的问题。很多人说我们做投资,要投政治性的(项目),要跟着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讲一个特别宏大的叙事。新加坡人在中国做投资应该不讲这个吧?原则上就是一个财务向的决策?

符绩勋:刚才我说的“不确定性”,本身在于未来国际局势关系的变化,这个变化我觉得是大势所趋。在这个变化当中我们就要找到本质。

什么是长期主义?在我看来,长期就是你要守住你的核心能力,掌握科技的趋势,与此同时,还要坚持相信企业的发展。但过去企业的发展都是想做大做强、赢家通吃,而现在这个环境很难允许你那么做,更需要你去寻找合作伙伴、合作共赢。总之,长期的方式要有变化。

而且现在市场各种问题是很明显的。比如疫情后这几年通胀的压力下,大家都是越来越保守、越来越自保、封闭,这是大势所趋,你怎么走进去?你怎么把你企业的能力输入出去,这个方式就会发生变化。

杨晓磊:创投一直讲长期主义,可现在又是一个混乱的时代,那么是不是应该主动求变来应对这个时代?长期主义的故事还存在吗?长期主义该坚持什么?如果它还在的话还能坚持什么?

符绩勋:刚才我说的“不确定性”,本身在于未来国际局势关系的变化,这个变化我觉得是大势所趋。在这个变化当中我们就要找到本质。

行业想发展,必然有泡沫?

杨晓磊:您刚才提到了一个词,叫长期科技趋势,正好跟您请教一个投资方面的话题:

从年初到今天,“AI+X”、AI生态、甚至具身智能,行业热度发展得非常快,也引起诸多的争论,有的投资人认为里面有巨大的泡沫。可按照我们过去理解,我们认为凡行业想发展必然是有泡沫化的。如果特别冷淡,行业是很难快速发展的。

所以您怎么看这些争议?这些赛道有泡沫吗?如果有,那么目前的泡沫在您心理承受的阈值内吗?您又是如何判断泡沫的呢?有什么标准可以分享?

符绩勋:我们其实也经历过不止一次泡沫,2000年的时候互联网就是一个大泡沫。后来泡沫破了,一地鸡毛,但是从中长出来BAT这几家公司。任何一个行业,都需要有一定的时间周期去验证、去市场化、去做商业闭环。

比如过去两年大模型很热,但我们没投,主要的原因是我们没法很清晰地看到或者去理解最终的商业闭环。而且大环境在变,你的变现能力在分化的环境里面,也受到更多的制约。

但是我是相信AI长期的,就像当年的互联网,我相信AI是长期的趋势。尤其过去几个月时间DeepSeek崛起,现在大家全面拥抱DeepSeek。在AI商业化的过程里,DeepSeek已经拉平大家的基础。其实我蛮相信刚才提到的AI Agent,我觉得现在应用是在崛起的,我们现在看到大量的应用涌现。AI总体工具属性偏强,它需要有一个载体、需要有一个产品去承接它的智能化。这个载体有可能是个软件、是个应用、是个机器人、是个具身智能,都可能,但是它需要有一个载体去实现它。

我们认为接下来的几年是很好的AI应用的元年。

现在在应用层的迭代创新、微创新,中国人很强。所以我相信未来的很多年,我们能在AI这波里看到更多的机会,我们现在也在积极地布局。

杨晓磊:我们再追问一个问题,具身智能呢?现在炒得最凶的,您要出手吗?您如果没出手的话LP会问吗?如果出手了,现在炒得凶,LP会问吗?

符绩勋:说实话,我们在出手的过程中。我跟一些企业家、创业者,包括何小鹏、雷军探讨过具身智能、人形机器人的场景是什么。在人形机器人方面,我觉得最有可能实现闭环、商业化的就是在工业。

我觉得工业领域中有大量的场景,因为现在暴露出来的问题不是人有多便宜,而是你找不到人做,而且效率等问题层出不穷。所以我相信在工业场景,机器人在中国是能够落地的,基于这个考虑我们会布局。

当然也要考虑现在大家一拥而上的状况,会出现泡沫。这个过程肯定是有的,但是我们都经历过,我们不畏惧这个东西。

杨晓磊:听下来您更相信本体的,不太相信脑的,可以这么说吗?

符绩勋:本体跟脑需要结合在一起用。

市场变得更现实了?

杨晓磊:其实是今年市场上最大的争论,是到底瞄着星辰大海还是瞄着中国供应链制造业的本体。我们过去一直认为美元出身的投资人愿意赌星辰大海的机会,但感觉今天这个环境下,大家好像都更现实了。比如“商业闭环”这个词,刚才这二十几分钟内您提了2-3次,这个市场是不是更现实了?

符绩勋:当然你可以有一个理想,但我觉得做投资还是要现实一些。因为在今天这个分化的大环境里,募资难、退出难,有各种问题,你要更现实一些去面对这个市场的不确定性。

杨晓磊:您是见证过互联网泡沫的,见证过移动互联网高速发展的,也见证过移动互联网砸钱。作为从“千团大战”那个时代过来,到现在从业25年的投资人,您对今天这个时间点的创业者,如果可以提一个建议和意见,您会从哪个方面给大家提意见?

符绩勋:刚才提到,不管是做投资,还是企业家创业,我个人觉得就是要政治正确,这个点还是蛮重要的。即使这个市场不仅仅是在国内,你也得符合其他市场的政治正确,这个是必须考虑的问题,这决定了你怎么拓展业务式。

另外,刚才讲到AI、讲到机器人,其实最近我们看到很多机会,是围绕着材料、化工、合成生物学展开的。我觉得这当中还有很多机会,中国很多的创新正在往上走,就是往更前沿、更上游去创新。

杨晓磊:不是复制。

符绩勋:不是简单的复制,新材料取代现有的化工材料,我觉得还是有很多的机会。今天在投资过程里面,因为募资难,所以我们更看重你的科技创新跟你的壁垒在哪里。

最后一点,至少我们从数据上看,很多企业如果仅是看中国市场的,那么是很难挣钱的,因为大环境非常卷,当然还是有些企业——像小红书——做得挺好。但是“走出去”的时候,我觉得需要保持合作的心态、共赢的心态。

杨晓磊:好的,我快速做一个总结。过去这些年我们的经济情况是非常稳定的,个体环境处境也比较宽松,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成长方式,有足够的空间用更自我的方式构建自我,但是中国创投、中国风险投资走过了20年,今天时代给了我们一个全然不同的时代命题。

我们今天的主题是“分化”。今天我们要回答的是在风浪这么大的情况下,如何去抵御这些风浪?如何应对这些变化?绩勋刚才给了我们一个很好的示范,给了很好的建议,以合作的态度面对这个市场、面对这个世界。其次,我们需要认真,认真对待每一个合作方,认真地给了行业一些意见,认真对待大家在一起讨论的机会。我想这是对在当今这个环境下,能够给到大家的一些提示或者是建议、分享和参考。

来源:投中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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