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陆时彦的白月光给他生下一个儿子后,人就失踪了

360影视 国产动漫 2025-04-19 07:08 1

摘要:「以后你们带他出去的时候,带上他的枕头、睡衣和床单被罩就好了。」

一番折腾后,陆夕终于安稳地睡着了。

护士顺利地给他打了针,我和陆时彦坐在沙发上休息。

陆时彦给我倒了杯水,他揉揉眉心:「抱歉打扰你休息了。」

我摇头:「没事,这是我的工作。」

「以后你们带他出去的时候,带上他的枕头、睡衣和床单被罩就好了。」

陆时彦看了我一会儿,问道:「我那天给你的小盒子,你打开看了吗?」

「还没,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我从沙发另一侧的包里拿出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钻戒。

陆时彦突然覆上我的手:「昭昭,别离婚好吗?」

5

我不知道陆时彦和林夕之间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他愿意抛下等了 6 年的人,转而向我求婚。

但我很清楚,一定不是因为他有多爱我。

陆时彦这个人,自律稳妥得可怕,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从理智出发权衡利弊后的最佳选择。

不过我也无意探究这背后的动机。

我向来不喜欢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花费心思。

我从他掌心抽出手,把戒指放在了茶几上。

「陆时彦,我们只是协议夫妻,如今协议到期,我们也该结束了。」

他坐在我身侧,好像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反而自顾自解释道:

「昭昭,如果是因为林夕,你可以放心。」

「我和她已经结束了,这次出行也只是因为她说想见见陆夕,往后我们不会再联系。」

「这几年有你在身边,我很安心,陆夕也很依赖你,我们就这样生活下去不好吗?」

我看着陆时彦,面色平静:「不好。」

「你和林夕怎么样我不清楚,也不关心,但我们不可能。」

当初为了给唐暖治病,我才答应陆时彦和他做协议夫妻。

如今唐暖已经好了,我们有自己的生活要过。

我们会在有风的地方定居。

陆时彦大概是没想到我会回答得这么干脆,看向我的眼神有一丝受伤。

「昭昭,你对我真的一点感情也没有吗?」

我笑了一下:「有啊,对大方雇主的感激之情。」

这话我是真心的。

当初如果不是他给的三千万,我和唐暖的两条命早就没了。

所以这三年,我尽心尽力照顾他们父子俩,只要是和他们有关的事情,我几乎随叫随到。

但也只能止步于此。

我自认为我表达得已经够清楚了,陆时彦却好像并不太接受。

「你不用这么快回答我,我不着急。」

「很晚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休息,这里有我就行。」

陆夕因为发烧太久,引起了轻微的肺炎,需要住几天院。

陆时彦直接把工作搬到了病房,一直陪着,林夕倒是一次都没来过。

我每天在家做好饭,再送到医院。

那天我正在喂陆夕吃饭,却突然接到医院的电话,说唐暖突然脑出血,正在抢救。

我一下没拿住碗,摔在了地上,瓷片碎裂的声音把陆夕吓了一跳。

陆时彦正巧从外面进来,他快步走到我身前,问我怎么了。

我双手止不住地颤抖,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怎么会这样?

我昨天去看她的时候她还好好的。

她本该明天出院的。

明明一切都在变好的。

怎么会?

我抓住陆时彦的袖子,眼泪无知觉地往外喷涌,一句话几乎用尽了全部力气。

「送我去人民医院。」

陆时彦扶着我往外走,叫了两个护士进去看顾陆夕,又给自己爸妈打电话让他们过来。

他一路疾驰,用最快的速度把我送到了医院。

医生跟我说唐暖是在庭院散步的时候突然晕倒的,脑部出血点的位置很不好,叫我做好心理准备。

6

外面雷声阵阵,下起了暴雨。

雨点冲刷着连日的闷热,空气里也多了几分潮湿。

抢救八小时后,唐暖还是走了。

我生命中曾出现的两束光,先后黯淡直至熄灭。

我平静地操办了她所有后事,陆时彦想帮忙,我没让他插手。

唐暖火化那天,太阳很大。

我抱着骨灰盒站在街边,偶尔能听到路过的人感慨,阴了这么久的天终于放晴,是个好天气。

我木然地抬头看太阳,只觉得奇怪,这么烈的暖阳,怎么会一丝温暖都照不到我身上。

我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只是怎么也迈不动脚。

这街上来来往往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地。

而我没有。

曾经我不明来处,如今也不知去处。

「回家吧。」

陆时彦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他拉着我上了车。

回到家后我睡了一觉。

做了很多梦,迷迷糊糊,虚虚实实。

恍惚间有个人坐在我床边,伸手探我的额头。

屋内没开灯,很暗,只有门边的一束光照进来。

他背着光看我,我不自觉抬手抚上他的眼睛。

他抓住我的手,声音沉静无波。

「我和他很像吗?」

一瞬间,我清醒过来。

我想抽出手,他却握得更紧。

「昭昭,如果你愿意,可以把我当成他。」

「唐曜能为你做的,我也可以。」

唐曜。

这个陪伴了我十年的名字。

每提及一次,我的心就会被填满一次。

他把我从深渊拉起,却又早早地离我而去。

就像烟花,短暂地照亮夜空后终将熄灭。

我和唐曜,该从哪里提起呢?

他于我,是哥哥,是亲人,也是爱人。

7

十三岁以前,我算是幸运的,虽然在旧福利院,物资和条件都匮乏,但至少人身安全能得到保障。

十三岁以后,福利院改革,条件变好了一些,每天有肉吃,有书看,但我却总觉得不安。

无论我去哪里,暗处似乎都有一双眼睛盯着我。

晾好的内衣会不见,屋内的东西会丢失,甚至偶尔晚上睡觉都有人在摸我的腿。

我不敢声张,ṱū́₌因为那个人是院长。

我忍受了两年,直到那天院长把我叫进办公室,他想扒我的裤子。

我踢了他一脚,拼尽全力跑了出来,边跑边喊救命。

福利院位置有些偏,行人不多,偶尔经过一两个,院长会告诉他我是他女儿,闹脾气不服管。

一路上没有人理会我。

眼看着院长快追上我,我耳边飞过一个矿泉水瓶,身后传来院长的痛呼声。

我不敢回头,生怕慢一步就要被抓回去。

我看向那个扔瓶子的少年。

他笑嘻嘻地叫我跑快点,还问我要不要跟他走。

我没有退路,只能一直对他喊救命。

他牵起我的手,拉着我一路狂奔上了一辆大巴车,院长追上来的那一刻车子刚好发动。

噩梦被甩在了身后。

他给我补了票,一直拉着我到大巴车最后的座位,那里还坐着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姑娘。

她揉着眼睛看向我身后的少年:「哥,你怎么上厕所还带回来个尾巴?」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是亲兄妹。

因为长期被父亲家暴,他带着妹妹从家里偷跑了出来,这辆大巴会开往哪里,我们都不知道。

但少年仍旧笑嘻嘻的,他眉梢飞扬:「这辆车,开往光明的未来。」

在我们都不能算认识的时候,他告诉我,我以后也会有光明的未来。

到新城市的第一晚,我们三个挤在破旧的招待所,一碗泡面轮流吃。

面都被我和他妹妹吃了,他只喝了汤。

并排横躺在床上的第一晚,我们三人都睡不着,有兴奋,有迷茫,还有害怕。

我们都逃离了原本的深渊,却不知往后是否还会是深渊。

然后他突然坐起来,问我们愿不愿意改名字,他说今天是迈向光明的第一天,要有好的寓意。

于是我们取好了字,却拿不定姓氏。

他们不想随原来的姓,我是压根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最后他指着桌上烂了一半的《唐诗三百首》,说我们就姓唐。

唐曜,唐暖,唐昭。

名字和命运把初次相遇的我们连成了一家人。

第二天,唐曜出去了一趟,回来就告诉我们租好了房子。

他原本就攒了点钱,逃跑那天又偷了一点他爸爸的钱,只是也不多。

租的房子在老城区一个破旧的小区里,很小的一室一厅,但却是我们在这个陌生城市的家。

安顿好之后,我们三个人都开始打零工,因为年纪小,找不到什么正经工作,只能发发传单,端端盘子,干一些杂活。

唐曜比我和唐暖大两岁,但也还差一岁才成年。

但他仿佛什么都会,做饭洗衣,照料我和唐暖的一应生活。

他脑子活络,嘴巴又甜,在超市帮别人卖产品业绩竟也不错,超市大姨还经常会送他一些菜。

三个人一起努力,不富裕,但吃饱饭总没问题。

唐曜总是很乐观,他说日子都是越过越好的。

在生活这个巨大的漩涡里,我们抱团取暖,虽然摇摇晃晃,却也稳妥安心。

后来突然有一天,唐曜买了一块肉回家,说有好消息告诉我们。

他说在超市工作的时候认识了一个老师,说愿意帮助我和唐暖继续回去上学。

我们都拒绝了。

唐暖是从小成绩不好,不爱读书,刚好最近在一个美容店当化妆学徒,她自己很感兴趣,不想回学校。

我则是因为不好意思。

但最后他们兄妹轮流给我做思想工作,劝我去上学,唐暖说,一看我就是能考大学的好苗子,说让我努力读书,以后再报答他们就好。

但我知道,他们不图我的报答,只是真的把我当成了家人。

有时候这个世界很大,大到一生只能遇见有限的那些人。

有时候这个世界又很小,小到一些偶然的稀薄的牵绊,也能让素不相识的人成为家人。

所以最后变成了,他们俩在外工作,我在上学,偶尔放学和周末我会找一点兼职,都是一些比较轻松的,比如帮人看店,一天 30,我可以一边看书一边工作。

我一直在默默攒钱,攒够后第一件事就是给唐曜买了一张折叠床。

因为房间被我和唐暖睡了,他只能睡在客厅的小沙发上,他个子又高,腿总是放不下。

他舍不得给自己买床,买我的教辅资料倒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收到床的那天,唐曜揉了揉我的头发,笑得一双眼睛都弯了起来。

「行啊,还知道给哥哥买床,没白疼你。」

我看着他,心跳得很快,高兴又不高兴。

我不想喊他哥哥。

后来无数个深夜,我坐在桌边看书刷题,唐曜就半躺在那个折叠床上算账。

他总是能第一时间发现我的水杯空了,然后给我装满。

也会在我学到深夜时给我下一碗面,再卧一个荷包蛋。

他总是笑眯眯地看着我,说我以后一定会有出息。

后来我有问过他,当初为什么会带着我一起跑。

他说他以为我是被拐卖了,因为我一点也不像那个院长的女儿。

那么多人听了我的呼救,只有他向我伸出了手。

上高三之后,学习压力更大,晚自习放学也更晚了。

尤其是冬天,不仅天黑得早,还冷得刺骨。

唐暖给我买了最厚的雪地靴,每天都往我书包里塞一把暖宝宝。

她说坐着不动最容易冷。

唐曜每天都会在校门口等我,怀里揣一瓶热牛奶和两个鸡蛋,他说我用脑过度,要补充营养。

来的次数多了,学校里的人也都认识了他。

他长得好看,又会说话,很招人喜欢,尤其招女孩子喜欢,很多人托我给他递情书,送礼物,最后还要补上一句「帮我送给你哥」。

我一一拒绝了,我说他不谈恋爱。

圣诞节那天他如往常一样在校门口等我,我远远就看见一个女生红着脸给他送苹果,他不仅接了,还从怀里摸出一个烤红薯递了过去。

一路上我都没理他,最后他拎着我的书包把我往后拽,拧着眉问我:「在学校受欺负了?」

「要你管?!」

我承认我有点气急败坏。

「不要我管要谁管?」

「唐昭,我看你是长本事了是吧?」

他堵在我身前,沉着脸看我:「你是不是早恋了?」

我指着他手里的苹果,气不打一处来。

「你都能收别人的苹果,我不可以早恋吗?」

他愣了一瞬,随后就笑开了,点点星光缀在他浅色的瞳孔里,柔和又深情。

他微微俯身和我对视,语气轻柔,像是在蛊惑:

「我们昭昭,这是吃哥哥的醋了吗?」

那一刻我才惊觉,我的心思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我一时羞赧想跑,他却反手把我拽进了他怀里,隔着衣服,我也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

「她说是你同学我才收的,我不是也回礼了吗,我只是希望你和朋友们好好相处。」

「昭昭不高兴下次就不收了。」

微凉的风穿过身侧,却带不走脸颊的燥热。

从那天起,我和唐曜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但哪里不对劲,也说不上来。

只是经常对视又别开眼神,偶尔双手触碰又像触电一般收回,以前平常的小细节似乎被放大了无限倍,但又默契地谁也不提。

直到有天晚上我在吹头发,唐暖突然问我:「昭昭,你是不是和我哥谈恋爱了?」

「不然你看着他老脸红干嘛?」

我:……

原来这么明显吗?

我还没说话,唐暖舒了口气。

「太好了,下次我同事再打我哥主意我就说我有嫂子了。」

我有些哭笑不得,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算不算嫂子。

高考结束那天,正巧是我的生日,唐暖因为接了个外地的活出差了,所以吹蜡烛许愿的时候,是打的视频电话。

她神秘兮兮地说给我准备了礼物,在我那边的床头柜。

蜡烛吹灭的那一刻,唐曜撑着头看我,轻声说:「昭昭,岁岁平安。」

那一刻,我觉得我的愿望要实现应该挺简单的。

我希望每年的生日都可以和唐曜唐暖一起过。

十八岁的生日蛋糕,我和唐曜一人一半吃完了。

洗完澡回房间后,我找到了唐暖说的礼物,我捏在手里只觉得烫手,偏偏唐曜正站在门口。

我们对视一眼,脸都红了。

他把我房门带上,叫我早点睡觉。

盛夏燥热,老式风扇在暗夜里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吵得人心烦。

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摸黑溜出了房间,我钻进了唐曜怀里。

小小的单人折叠床,我们贴得很紧。

唐曜僵了一瞬,而后把我拢进怀里:「睡不着?」

我枕在他颈边,其实是有些困的,但我点头了。

他开始问我想考哪里的大学,我早就想好了,就上本市的一所师范大学,四年学杂费全免,还离家近。

唐曜掰开我的脸:「不行,以你的成绩,完全可以上个更好的大学。」

「钱你不用担心,你好好读书就行了,其他的我会解决……」

他没能再说话,因为我堵住了他的嘴。

他有时候真的很唠叨。

第一次接吻,我紧张得呼吸都忘了,差点把自己憋死。

唐曜松开我,有些好笑:「换气都不会还学别人强吻,真出息啊你。」

黑暗掩饰了我的大红脸,我话都不敢说。

静默良久,他摸摸我的头。

「昭昭,你很优秀,应该去见识更广阔的世界,你会遇见更多更好的人。」

「不要困住自己,也别担心我们。」

「我不希望你以后再遗憾,自己曾经放弃了多么重要的东西。」

他总Ṱùⁿ是这样,用尽全力托举我,只是希望我能到达他口中那个光明的未来。

我抱住他的腰,坚定地摇头:「没有什么比你们还重要。」

「我哪也不去,我就在这里。」

后来唐暖回来了,听完我的想法后,她看着我们一脸无语。

「有病啊,昭昭去哪上学我们一起去不就好了,难道只有这一个城市吗?」

好吧,我只能说恋爱使人愚钝。

我和唐曜都尴尬得说不出话。

最后我报了一所北方的大学,我们向着新城市再一次出发。

走的时候,我们对这个住了 4 年的房子没有任何留恋。

因为我们都清楚,只要我们三个人一直在一起,哪里都是家。

大学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同,唐曜和唐暖工作,而我在上学,然后利用空余时间做一些兼职。

唐暖成了小有名气的化妆师,偶尔还能给一些明星化妆,要到签名照后我再拿去学校倒卖,赚一些加餐经费。

唐曜依旧做着销售的工作,靠着斐然的业绩晋升为了大组长。

而我每学期都能拿奖学金。

生活压力在减小,日子在一天天变好。

我们约定,等赚够了钱,就一起去有风的地方定居。

要种满一整个院子的花,再养两只猫。

我们都向着那个光明的未来,大步迈进。

但生活就是这样,喜欢在你志得意满之时,给你当头一棒。

大二下学期,唐曜被查出了遗传病。

那是一种很罕见的病症,至今没有一个学名。

但却能快速拖垮人的身体。

治病需要很多钱,唐暖开始疯狂地接工作,而我也退了学。

无论唐曜怎么骂我,我都不肯再去学校。

人虽然没有预知能力,但对某些事情却有敏锐的感知。

我知道,这个时候我再不陪着他看着他,以后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存款很快被消耗完,我只能再次增加工作量,最多的时候一天打 5 份工。

我只想多赚点钱,能留他久一点。

唐曜一天天消瘦,也逐渐失去了味觉,吃得也越来越少。

我找了一份后厨的工作,每天偷学一点,然后变着花样研究新菜品,只希望他多吃几口。

我不知道还能为他做些什么。

最后那几天,唐曜不让我去工作,只每天拉着我发呆,其实更多的时候,是他一直沉默着看我。

他身躯消瘦,脸色苍白,那双眼睛却永远澄澈明亮,一如初见时那样。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唐曜走了。

辛苦灌溉二十余载的生命,被病魔拖垮只需要半年。

生命是如此脆弱。

8

唐曜走后的那段时间,我和唐暖每天都相对沉默。

突然少了一个人后,才发觉这个家空了不少。

厨房里没了忙碌的身影,耳边也没了念经似的唠叨。

我回忆过无数次,但不管是在哪种境地,我唯一印象深刻的,是唐曜永远笑着的脸和永远澄澈的眼神,永远盈满了对生活的无穷信心。

我就是靠着这些,支撑过一个又一个失去唐曜的日子。

又过去了半年,我和唐暖都在逐渐尝试走出伤痛。

就在我庆幸至少还有唐暖的时候,她哭着告诉我她查出了和唐曜一样的病。

那一刻我竟然出乎意料地平静。

我想,唐暖如果也没了,唐昭也死了算了。

我们去了地府,再当一家人。

总归我一个人是活不下去的。

但老天爷给了我一次机会。

唐暖住院的一个月后,陆时彦找到了我。

他跟我说得很明白,我只需要当他的协议妻子,主要工作就是为他照料儿子,三年,给我三千万。

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当下就答应了。

这一刻我才知道,我有多么想留住唐暖。

我再也承受不住,看着她像唐曜一样枯萎,我真的会发疯。

只要能救她,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和陆时彦结婚后,有很多人明里暗里嘲讽我,说我只是个替身。

我才知道,我和陆时彦的白月光长得很像。

我并不介意,甚至庆幸,如果不像,他也不会选我。

结婚的事我一直瞒着唐暖,但她还是知道了。

她哭晕过去三回,叫我别管她,说不想拖累我。

我抱住颤抖的她,和她一起大哭。

「暖暖,我已经失去了阿曜,不能再失去你了。」

那一刻,我们抱头痛哭,两个残破的灵魂紧紧相依。

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

三年,挨过无数个彷徨的夜晚,尝试了数种国内外的治疗手段,唐暖的病情终于得到了控制,医生说往后只需要按时吃药,定期复查就可以。

明明一切都迎来了曙光。

却又陷入了更深的黑暗。

9

我发烧了三天,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

陆时彦说烧得太厉害了,吃药体温也退不下去,只能紧急送医。

我点点头,低声向他道谢。

我们都默契地没提那晚的事情。

我坐在床边发呆的时候,陆夕来了。

他苦着一张脸,委屈巴巴:「阿姨,你好了吗?」

我笑了一下:「好了。」

「对不起,那天吓到你了吧。」

他摇摇头,站在我旁边,一言不发。

我也没有力气再去逗他。

半晌,他拉住了我的手,眼泪汪汪:「你以后可以只对我一个人好吗?」

「你每次都给同学们带小熊饼干,他们都想让你当妈妈,可我只想你当我一个人的妈妈。」

我看着陆夕:「但是阿姨要去很远的地方,不能当你妈妈了。」

「想阿姨的时候,可以让爸爸带你来阿姨家玩。」

陆夕一直抿唇,漂亮的眼睛里满是倔强的泪水,最后小声地说「知道了」。

唐暖走了,我也不想停留在这个城市。

下午陆时彦又来了一趟,他问我能不能再多待半年,陆夕很需要我。

我摇了摇头。

「总是要离别的。」

我把早就列好的清单发给了他。

「里面是陆夕衣食住行的习惯,之后照料他的人只要按照上面的做,不会有什么问题。」

「陆时彦,跟我离婚吧,我想去见唐曜了。」

「我已经……很久没见他了。」

三年了。

答应陆时彦和他做协议夫妻后,我就把唐曜的骨灰存放在了一座寺庙。

三年来,我一次都不敢踏进寺门。

我是已婚的身份,这样去见他,他ṭû₊一定会伤心的。

每次想他的时候,我就在寺门外远远地看一眼。

现在我该去接他了。

我要带着他和唐暖,一起去有风的地方定居。

像我们曾经约定的那样。

陆时彦叹了口气,沉默地拿出了一份离婚协议。

签好字,我向他道歉:「抱歉,那晚ťú¹认错了你。」

他看着我,声音一如那晚平静无波:「我和他真的很像吗?」

我摇摇头。

「第一眼见的时候,觉得眼睛有点像,但再看第二眼,就不像了。」

「陆时彦,我从没在你身上找过他的影子,你不是他,任何人都不会是他。」

我的阿曜,皎若云间月,灿如天上星。

他有着世界上最纯净的眼睛,也有一颗最热爱生活的心。

他总是独一无二的。

出发去云南的前一晚,林夕给我打了电话,她约我见一面。

这是我是第一次见林夕本人,她比照片中更美丽,是那种非常烈性张扬的美。

老实说,我半点不沾边。

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会觉得我们像。

她和我应该是一样的感觉。

因为她见我第一句说的也是:「谁这么瞎呀,说你是我的替身,我哪有这么温柔可爱啊。」

我以为她是要找我说陆时彦的事情,坦言我和陆时彦只是协议夫妻,并且已经离婚了。

她笑了笑。

「我知道,我今天来只是想见见你。」

她看了我半天,感慨了一句:「可惜了。」

「其实按性格来说,你和陆时彦挺合适的。」

「他性子跟我一样硬,总是对冲,这么多年分分合合,都折腾累了。」

我不明白她想表达什么,她却突然递给我一张卡。

「唐女士,今天来主要是想谢谢你。」

「我是个自私的人,总是喜欢追求自己的广阔大海,不想被家庭孩子束缚,对陆夕,我是歉疚的,是一个不合格的妈妈。」

「但这几年,你把他照顾得很好,那次见面,他很乖很懂事,说你经常会教他,对他很好。」

「我很高兴,也很感谢。」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算是感谢你对他的教养,陆时彦是他作为父亲那份,这是我作为母亲那份,请你务必收下。」

一份工作,我拿了两份钱。

良心有些不安,于是临走前我给陆夕买了一大堆玩具。

10

到云南的那天,日朗风清,阵阵微风裹着花香。

我把唐曜和唐暖安置好,开始收拾东西。

院子是早就让人打扫好的,很干净,我只需要简单擦洗一下,物品摆放整齐就行。

在整理唐暖的东西的时候,突然掉出来一封信。

是唐暖的笔迹。

她本想在出发那天给我的,信封上面叫我等她上飞机了再看,还画了个俏皮的笑脸。

我眼眶一热,拆开信封。

「亲爱的昭昭:

当你拆开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踏上了去往云南的旅途,那里将会是我们的第三个家。

缘分真的很奇妙,我哥随手拉上车的一个小女孩,真的成了我们密不可分的亲人。

十年,我们早已紧密相依,胜过任何血缘关系。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写这封信,感觉有很多话要说,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但我希望你能明白,生活总是要朝前看,我哥也不希望你一直陷在过去,他希望你真的能幸福。

其实他生命最后的那段日子,他悄悄跟我说过,希望你以后能嫁给一个真心爱你的人。

昭昭,别害怕,敞开心扉去拥抱新的生活吧。

我会一直在你身后,做你最亲的家人。

那么,下次你来的时候,我一定已经种满了一整个院子的鲜花。

迎接你。

永远和唐曜一样爱你的暖暖。」

我捏着信双手颤抖,大颗的泪滴打湿在信纸上,我又连忙小心地擦干。

我叠好信纸,妥善存放了起来。

11

一个月后,小院已经被收拾得有模有样,花也已经种好了。

两只小猫窝在廊前的小窝里,安静晒着太阳。

我躺在摇椅上,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那边说偶然刷到了我的微博日记,问我愿不愿意出版。

微博是我高中时候开始写的,主要是记录一些生活日常,每当学习累了,发两条微博就当放松。

这个习惯一直延续到唐曜生病,就断了。

后面再也没心思捡起,微博账号也没再用过。

我想了一下,答应了。

我登上尘封已久的微博账号,开始从头回顾我们的相遇和生活点滴。

回忆太久远,有时候会模糊很多事情。

翻看微博,我才发现我们一路走来,是多么热闹和多姿多彩。

原来唐曜不是一开始就会做饭,他和我一样,是从厨房杀手开始蜕变,甚至有一次差点把厨房点了,然后唐暖一盆水把他浇了个透心凉,在冬天。

唐暖也不是一开始就走上化妆的路,她先是学的理发,后面老板觉得她应该可以,用自己当模特让她练手,她把老板剪成了杀马特,然后就被开了。

我也不是一开始就成绩很好,刚恢复上学那段时间,因为跟不上,第一次月考数学只考了 16 分,我把试卷藏在书包夹层里还是被唐曜翻了出来,他笑了我大半年。

……

我一条条微博翻过去,笑得ťûₛ前仰后合。

最后不知不觉笑出了眼泪。

真好啊。

岁月漫长,但我们有无数温暖的回忆。

我再次捡起了笔,决定把故事写完。

从第一次的相遇,到最后的结局。

故事里,我们攒够了钱,一起到了有风的地方定居。

每掠过一阵风,就会带上整个院子的花香,再飘去远方。

唐曜口中的那个光明的未来,我们最终一起到达。

完笔的那一刻,我想给这本书取一个好听的名字。

想了两三天,觉得哪个都不合适。

后来偶然间看见一句话,很喜欢。

「老身今自由,心无疚,随意度春秋。」

就叫「度春秋」吧。

这是我们三人共同度过的十年春秋。

我把终稿发了过去,合上笔记本。

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我推开窗,花苗随风轻轻摇晃。

唐曜和唐暖被拢在阳光中,我撑着木窗笑了笑。

阿曜,暖暖,花期就快到了。

等到鲜花开满庭院。

在下一个有风的日子,我们一定会再相逢的。

(全文完)

陆时彦番外:

我和唐曜,应该是有几分相似的。

但这种相似,不足以让唐昭驻足,或者说,她不会为唐曜以外的任何人驻足。

她一直非常清醒而又坚定地爱着唐曜。

这份爱,让我嫉妒,也让我佩服。

她只认错过我两次,都是在生病。

第一次是刚结婚半年的时候。

她带着陆夕外出散步,中途突然下起了暴雨,她用外套罩着陆夕,一路抱着他回了家。

陆夕没事,她病倒了。

生病的唐昭也很安静,不哭不闹,难受也忍着,她总是这样。

但后半夜我却听到她一直在哭,我敲门也没人应,只是哭声不止。

想了想,我还是推门进去了。

她并未清醒,应该是做了不开心的梦,一直醒不来,蜷缩在床上小声地哭。

我想把她叫醒,她睁开眼的一瞬就突然扑进了我怀里。

她一边哭一边喊「阿曜」,哭得撕心裂肺。

我第一次见她情绪那样崩溃,不知道是什么人能让她那么伤心。

我只能一下一下安抚,她哭累了,又睡着了。

我并未在意,只以为她不清醒错认了人。

直到一周后的下午,她趴在沙发上睡着了,我过去给她盖毯子,却意外看见了她的手机屏幕。

是一个男人的照片,下半张脸正巧被唐昭的手挡住, 露出的那双眉眼和我非常相似。

我想起那晚她抱着我喊「阿曜」。

老实说, 那一刻我是愤怒的。

被人当成替身,任谁都不会好受。

但转念一想,我也没什么资格愤怒,我会选择她,不也是因为她像林夕吗?

说到底我们都是一样的, 都有不光彩的目的。

但所幸,也都对对方不抱期望。

我想,算了。

但人非草木, 有感情, 也分得清远近亲疏。

日夜的陪伴和见不到的人,两者如何选择, 大脑总是反应得很快。

我也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见她后我再也想不起林夕,我清楚地知道, 她是唐昭。

她和林夕, 完全不一样。

林夕眼里都是野心,而唐昭眼里都是生活。

她总是温温柔柔, 眉目中总是挂着浅笑,和她在一起, 总是安心的。

我开始担忧,三年协议一到, 她就会离开。

毕竟,她是心有所属的。

我私自查了她的人际关系,那时我才知道唐曜已经去世了。

也是, 如果唐曜还在,她不会愿意和我成为协议夫妻。

说不清那一刻的感受, 我松了一口气,同时又觉得自己卑劣。

但最终所有情感都变成,要尽力把她留在身边。

其实半年前我就已经找到了林夕, 在国外的一个拍卖会上, 她改了名字换了身份, 却依旧是顶尖的珠宝设计师, 散发着勃勃的野心。

张扬, 美丽, 又烈性。

曾经最吸引我的点,已经不再让我心动。

我们坦然碰杯, 都没提及以前,只是像朋友一样简单寒暄。

那晚我拍下了一枚钻戒, 心里想的是唐昭。

我一直找不到机会送出去。

不知道如何开口。

直到那晚她说离婚,我心想这一天还是来了。

突然很后悔当初为什么只写了三年。

也从没想过, 三年怎么会这么快。

我第一反应先是拒绝, 然后是逃避, 不想听。

最后我送出了戒指,想挽留。

她拒绝了,我并不意外, 只是还不想死心。

直到她第二次认错我。

她明明什么都没说,但她指尖抚上我眼睛的那一刻,我知道她想的是唐曜。

我应该是疯了, 才会愿意让她把我当成唐曜。

但如果这样她能留下来,也算不错。

只可惜。

我不是唐曜,注定留不住唐昭。

-完-

来源:一颗小白菜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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