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谷雨时节,万物都在等待一场盛大淋漓的仪式。老树披着薄雾,枝条在风中舒展,像是要把积攒一冬的筋骨都伸展开。若有心侧耳细听,便能捕捉到地底传来的细微震颤,蚯蚓在松动的泥土里翻身,惊醒了沉睡的种子。
谷雨时节,万物都在等待一场盛大淋漓的仪式。老树披着薄雾,枝条在风中舒展,像是要把积攒一冬的筋骨都伸展开。若有心侧耳细听,便能捕捉到地底传来的细微震颤,蚯蚓在松动的泥土里翻身,惊醒了沉睡的种子。
“谷雨前后,种瓜点豆。”远处传来布谷鸟的鸣叫,顿挫的声调,仿佛在丈量着春天的深度。
春雨贵如油,云脚低垂时,雨便姗姗而来。起初是试探性的几点,在池塘水面画着涟漪的同心圆,转瞬就绵密起来,千万条银线自天际垂落,将田野笼进朦胧的纱帐。雨丝渗入土地的声音与布谷鸟的啼鸣交缠,化作一支古老的播种曲。
雨滴垂落在瓦片上的声音是别致而有韵味的,不像夏雨那样急骤,亦非秋雨那般萧瑟,倒像是娴熟的按摩师,每一声“滴答”都敲在土地的穴位上,疏通着泥土的经络,以迎接万物生长。
田埂边的婆婆纳最为醒目,蓝紫色的花瓣沾着水珠,恍若被雨水点化的星辰。这时候的雨是带着温度的,落在掌心能化开一层薄茧。
蛙鸣不时从四面八方涌来,仿佛土地在清点新生命的心跳。站在田垄上,能听见麦秆拔节的细响,像春蚕啃食光阴的沙沙声。
谷雨时节,南方开始插秧了,人们弯成满弓状,指缝里漏下的禾苗,是写给水田的竖排诗行。还有一种抛秧的插法,即便把稻秧扔得东倒西歪,根系也会在泥里自己找到平衡,就像跌跌撞撞的孩童终会长成挺拔的模样。
茶山在雨雾中蒸腾出翡翠色,戴胜鸟立在桑树枝头,尾羽一翘便抖落几粒水珠。明前茶和雨前茶是时间造就的春茶双骄,明前茶采于清明前,以芽头为主,雨前茶采于清明后谷雨前,一芽二叶为主。
谷雨茶讲究雨前摘翠,芽尖要赶在雨水完全浸润前摘下,说是能锁住春天最后的清气,仿佛每一片蜷缩的叶子都是折叠的云朵,泡在茶盏中就是一片天空。
池塘里新生的浮萍像散落的铜钱,塘边的芦苇丛里,墨绿的蛙卵正在透明胶质中游动。
《月令七十二候》说:“萍始生,鸣鸠拂其羽,戴胜降于桑。”古人将谷雨分为三候,意思是说谷雨时节,降雨量增多,水面的浮萍开始生长,随后布谷鸟开始不停地鸣叫,提醒人们要播种了,接着就要在桑树上开始见到戴胜鸟了。
水田的碧玉,茶山的翠缎,麦浪的翻涌,被谷雨这根银梭往复穿行,渐渐织就初夏的锦袍。
农谚说“谷雨无雨,后来哭雨”,老辈人听着夜雨敲瓦,鼾声里都带着三分踏实。他们知道,这场雨过后,大地就要交出它珍藏的绿色火焰,而所有的等待与辛劳,都将化作秋后秤杆上沉甸甸的星芒。
天地俱生,万物以荣。望着绵绵细雨斜织天地,听着布谷鸣声穿越四野,会看到一个在春天里复苏的更好的自己!
文字原创,图片来自网络。
2025-04-20
来源:剥落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