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哎，老了老了，还能有什么喜事。”李国华摆摆手，却掩不住眼里的光彩，“就是日子过得舒坦些了。”
“李叔，您这是又买新衣服了？”王阿姨站在楼道口，手里提着刚从菜市场买回的青菜。
“嗯，小丽说我这个年纪也得注意形象。”李国华抚平衬衫上的褶皱，嘴角微微上扬。
王阿姨看着老友脸上少有的笑容，眼睛眯成一条缝：“您这是...有什么喜事？”
“哎，老了老了，还能有什么喜事。”李国华摆摆手，却掩不住眼里的光彩，“就是日子过得舒坦些了。”
01
李国华的这套老房子太安静了。
安静到每天清晨醒来，他都能听见墙上挂钟秒针的走动声。自从老伴五年前因病离世，这房子里的声音就少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是他一个人的脚步声、咳嗽声、电视声，偶尔还有他和自己说话的声音。
他养成了自言自语的习惯。刷牙时会问自己今天吃什么，看电视时会对节目发表评论，下棋时会替对手思考。这些细小的声音填补着房间的空白，但填不满他心里的洞。
李国华今年六十岁，是位退休工程师。二十年的工作经验给他留下了一笔不菲的退休金，还有这套市中心的三居室老房子。按理说，这样的退休生活应该很惬意，可他的膝关节炎越发严重，弯腰系鞋带都成了一项挑战。
“爸，我给你请了个保姆，明天就来。”电话那头，儿子李明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不用那么麻烦，我自己能行。”李国华下意识地拒绝，尽管他刚刚花了十分钟才系好鞋带。
“您就别逞强了，您膝盖那样，万一摔着怎么办？我工作忙，小婷要照顾小雯，实在是分身乏术。”李明的声音里带着愧疚，“我已经联系好了家政公司，是个三十多岁的阿姨，据说很勤快。”
李国华沉默了一会儿，望着客厅墙上老伴的照片，终于点了点头：“那行吧。”
他放下电话，摸了摸膝盖。疼痛已经成为日常，就像这房子里的沉默一样，他习惯了。
第二天上午，门铃响了。
“李叔叔您好，我是陈小丽，家政公司派来的。”门外站着一个中等身材的女人，扎着简单的马尾辫，脸上带着朴实的笑容。
李国华打量了她一会儿：“进来吧。”
陈小丽进门后，先是环顾了一圈房子，然后点点头：“李叔叔，您这房子挺宽敞的，就是有点乱，不过别担心，我来收拾。”
她说完就开始忙活起来，动作麻利，没有多余的废话。李国华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时不时抬眼看她。陈小丽很快就把客厅整理得井井有条，厨房的油渍也被擦得干干净净。
“李叔叔，您中午想吃什么？我看冰箱里有排骨，要不我做个糖醋排骨？”陈小丽问道。
“行，随便做点什么都行。”李国华答道，心想这姑娘倒是挺会来事的。
中午，一盘色泽鲜亮的糖醋排骨摆在了餐桌上，旁边还有一碗冬瓜汤。
“您尝尝看合不合口味。”陈小丽把筷子递给他。
李国华咬了一口排骨，酸甜适中，肉质软烂。他点点头：“不错，挺好吃的。”
“那就好。”陈小丽笑了，“我看您一个人住，这些家务活确实挺累人的。您放心，我会把这里打理得妥妥当当的。”
李国华嚼着排骨，忽然觉得这房子里的空气没那么凝固了。
接下来的日子，陈小丽每天都按时来上班，做饭、打扫、洗衣服，一样不落。李国华发现自己的生活渐渐有了规律：早上八点起床，陈小丽会准备好早餐；上午看报纸或者电视，中午吃她做的可口饭菜；下午在小区里散步，晚上吃过饭后下盘棋才回房间休息。
他的膝盖依然疼，但有陈小丽在，生活的棱角似乎变得不那么锋利了。
一个月后的周日下午，李明一家来看望父亲。
“爸，您看起来气色好多了。”李明惊讶地说。
“是啊，陈阿姨做饭很合我口味。”李国华点点头。
小雯蹦蹦跳跳地跑向厨房：“陈阿姨，今天我们做饼干吗？”
“好啊，我昨天就准备好材料了。”陈小丽摸了摸小雯的头。
张婷看着小雯与陈小丽亲密的互动，轻声对丈夫说：“这保姆不错，小雯很喜欢她。”
李明点点头：“爸的情况也好多了，看来这钱花得值。”
李国华听着厨房里传来的笑声，不自觉地笑了。这笑容被路过的王阿姨看在眼里。
“老李，保姆不错啊？”王阿姨站在门口问道。
“嗯，挺好的。”李国华答道。
王阿姨看了看厨房的方向，欲言又止：“那就好，那就好。”
02
冬天过去，春天悄悄来临。李国华发现自己开始期待每天早上的八点钟，那是陈小丽按门铃的时间。
这天早上，陈小丽来得比平时早了半小时。她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
“李叔叔，我熬了绿豆粥，趁热喝。”她把保温桶放在桌上，熟练地找出碗和勺子。
李国华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绿豆粥？”
“上次您看电视的时候提了一嘴，说您老伴以前常做。”陈小丽一边倒粥一边说，“我想着试试看，不知道合不合您胃口。”
李国华尝了一口，绿豆的清香和糯米的绵软，味道恰到好处。
“挺好吃的。”他点点头，心里泛起一丝温暖，“比我老伴做的还好。”
陈小丽笑了：“那就好，以后我常做给您吃。”
从那天起，陈小丽开始每天变着花样给李国华做吃的。小米粥、山药粥、南瓜粥，还有各种他爱吃的小菜。有时候她甚至周末也来，说是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来陪陪李叔叔。
李国华的膝盖疼得厉害的一天，陈小丽发现了。
“李叔叔，您的膝盖又疼了？”她关切地问。
李国华摆摆手：“老毛病了，忍忍就过去了。”
“我妈以前也有关节炎，我学过按摩。”陈小丽说着，已经蹲下身子，“您坐好，我给您揉揉。”
李国华想拒绝，但她的手已经放在了他的膝盖上。那双曾经洗过无数次碗筷的手，掌心有薄茧，却出奇地温暖。她的手法很专业，力道适中，按在穴位上，疼中带着舒服。
“舒服点了吗？”她抬头问。
李国华点点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多少年了，没人这样关心过他的身体。老伴在世时会，但那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
“我给您煮个鸡蛋，热敷一下，对关节炎有好处。”陈小丽起身去了厨房。
李国华看着她忙碌的背影，第一次感到这房子里有了家的温度。
夜里，李国华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和老伴年轻时一起散步，走着走着，老伴的脸变成了陈小丽的脸。他惊醒了，额头上有冷汗。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脸上有些发烫。
“我这是怎么了？”他自言自语道，“老糊涂了吗？”
第二天，李国华照镜子时，发现自己胡子拉碴的。他找出很久没用过的剃须刀，小心翼翼地刮起胡子来。
陈小丽来了，看见他刮得干干净净的脸，笑道：“李叔叔，您今天看起来精神多了。”
李国华不自觉地挺了挺腰：“是吗？可能是昨天睡得好。”
“哦对了，我给您带了个东西。”陈小丽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瓶子，“这是我自己做的药酒，专门治关节炎的，您睡前擦一擦，会舒服些。”
李国华接过药酒，闻了闻，有股淡淡的草药香：“这个...多少钱？我给你。”
“别提钱，这点小事。”陈小丽摆摆手，“您这些日子对我这么好，还给我包了年终奖。这点心意，您就收下吧。”
李国华没再推辞。晚上临睡前，他倒出一些药酒，轻轻擦在膝盖上。凉丝丝的，接着是一阵暖意。他想起陈小丽按摩时的手，心里又泛起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日子一天天过去，李国华开始注意自己的穿着。他翻出了很久没穿的衬衫，还专门买了几件新衣服。他减少了和小区里老伙计的聚会时间，宁愿在家里等陈小丽来做午饭。
王阿姨注意到了这些变化。
“老李，你最近很少来下棋了。”一天，她在小区花园里遇到李国华，开口问道。
“哦，最近有点忙。”李国华含糊地回答。
“忙什么呢？该不会是......”王阿姨意有所指地笑了笑，“那个保姆不错？”
李国华的脸一下子红了：“你别瞎说，她只是个保姆。”
“我可什么都没说。”王阿姨摇摇头，“老李，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是什么人我清楚。我只是想提醒你，保持点距离。毕竟，雇主和保姆，身份不同啊。”
李国华听了这话，心里不太舒服：“什么身份不同？人都是人。再说了，我和她清清白白的。”
王阿姨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吧。你自己多留个心眼。”
李国华心里有些生气，但表面上只是点点头，很快找借口离开了。
回到家，他坐在沙发上，回想王阿姨的话。什么叫“身份不同”？难道陈小丽对他的好，就因为她是保姆，就变得不纯粹了？
正想着，门铃响了。是陈小丽。
“李叔叔，今天我做了红烧鱼，您最爱吃的。”她边说边进了厨房。
李国华跟过去，看着她忙碌的背影，鬼使神差地问道：“小丽，你...有男朋友吗？”
陈小丽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然后继续切菜：“没有。我前几年谈过一个，后来分了。”
“为什么分手？”李国华又问。
陈小丽叹了口气：“他赌钱，脾气还不好。我受不了就分了。”她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苦笑，“像我这样的，年龄也不小了，又是从农村来的，在城里找对象不容易。”
李国华看着她略带忧伤的眼神，心里涌起一阵怜惜：“你这么好，一定会找到好人家的。”
“但愿吧。”陈小丽低下头，声音有些哽咽，“有时候我也害怕自己一辈子孤零零的，老了怎么办？”
李国华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尴尬地站在那里。
“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陈小丽擦了擦眼角，“我去做饭了。”
看着她的背影，李国华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他第一次意识到，陈小丽不仅仅是一个保姆，她也有自己的人生，自己的忧愁和期望。
这一晚，他睡得很不安稳，梦里全是陈小丽忧伤的眼神。
03
夏天来了，小区里的法国梧桐长出浓密的叶子，遮住了大半个天空。李国华的心情却越来越明朗。
这天早上，他起床后特意换上了新买的衬衫，还抹了点儿子去年送的须后水。他对着镜子笑了笑，发现自己的皮肤看起来比前几个月红润了不少。
陈小丽来了，一眼就看出他的变化：“李叔叔，您今天真精神。”
“是吗？”李国华假装不经意地问，心里却美滋滋的。
午饭后，他鼓起勇气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小丽，这个送给你。”
陈小丽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精致的丝巾。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她推辞道。
“没什么，就是看到觉得挺适合你的。”李国华有些紧张，“你收下吧，就当是...我这个老头子的一点心意。”
陈小丽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收下了：“谢谢李叔叔。”
李国华看着她把丝巾小心地放进包里，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
从那天起，李国华开始时不时地给陈小丽买一些小礼物。一开始是围裙、手套这些实用的东西，慢慢变成了化妆品、首饰。陈小丽总是先推辞，然后在他的坚持下收下。每次收到礼物，她脸上都会露出甜美的笑容，这让李国华觉得自己年轻了十岁。
一天，王阿姨在电梯里碰到了李国华，看到他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礼品袋。
“老李，又买东西了？”她问道。
“嗯，一点小东西。”李国华含糊地回答。
王阿姨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老李，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找保姆吗？因为我怕麻烦。请了保姆，就会有感情纠葛，就会有是非。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李国华的脸沉了下来：“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保持距离。你给她买这么多东西，传出去多不好听。再说了...”王阿姨压低声音，“你确定她对你好，不是因为你有钱？”
李国华的脸一下子涨红了：“你这话就有问题了！小丽对我好，那是真心的。我给她买点东西，那是我乐意。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王阿姨站在原地摇头叹息。
回到家，李国华越想越气。为什么别人总觉得陈小丽对他好是别有用心？难道就因为她是保姆，就不能有真感情？这个社会怎么了？
正想着，陈小丽来了。看到他阴沉的脸色，她关切地问：“李叔叔，您怎么了？不舒服吗？”
李国华摇摇头：“没事，就是遇到了些不顺心的事。”
“您别生气，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解决。”陈小丽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您这个年纪，不能大动肝火。”
李国华感到一股暖流从心底涌上来。这就是真情实感啊，不是王阿姨说的那样。
“小丽，你说，一个人到了我这个年纪，还能有爱情吗？”他突然问道。
陈小丽愣了一下，然后认真地回答：“当然可以。爱情不分年龄，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有什么不可以的？”
李国华的心跳加速了：“那...如果...我是说如果，一个六十岁的男人爱上了一个比他小二十多岁的女人，你觉得这正常吗？”
陈小丽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我觉得很正常。爱情就是爱情，不需要用年龄来衡量。我妈嫁给我爸时，比我爸小十八岁，他们不也过得很好吗？”
李国华仿佛受到了鼓舞，他直视着陈小丽的眼睛：“小丽，我有话想对你说...”
“李叔叔，我先去做饭吧，您今天想吃什么？”陈小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迅速转移了话题。
李国华张了张嘴，最终没说出那句话。也许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想。
日子继续平静地流淌着，但李国华的心已经不再平静。他开始幻想和陈小丽一起生活的场景，不再是雇主和保姆，而是夫妻。
端午节那天，李明一家来看望父亲。
“爸，您今天看起来气色真好。”李明惊讶地说。
“那是，你爸现在每天都锻炼，还注意饮食。”陈小丽笑着接话。
张婷注意到了陈小丽脖子上的丝巾和手腕上的手表，这些明显不是一个普通保姆能买得起的。她轻轻拉了拉丈夫的袖子，示意他出去说话。
在阳台上，张婷压低声音：“你注意到了吗？那个保姆戴的手表，至少两万块。”
李明皱眉：“你确定？”
“我前几天才在商场看过同款。”张婷肯定地说，“还有她脖子上的丝巾，我猜也不便宜。你说，这些东西她哪来的？”
李明的脸色变了：“你的意思是...”
“我不确定，但你最好和你爸谈谈。”张婷忧心忡忡地说。
饭后，趁陈小丽带小雯去楼下玩，李明试探着问父亲：“爸，陈阿姨工作做得怎么样？”
“挺好的，很勤快，也很会照顾人。”李国华笑着说。
“我看她今天戴了不少好东西，是您...?”李明欲言又止。
李国华的脸色一下子变了：“怎么？我给她买点东西有什么问题吗？她照顾我这么辛苦，我表示一下感谢不行吗？”
李明震惊于父亲的反应：“爸，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您得注意一点，毕竟她是保姆...”
“什么保姆不保姆的！”李国华突然提高了声音，“她有名有姓，叫陈小丽！什么叫注意一点？你什么意思？”
李明从来没见过父亲这么激动，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爸，您别激动。我只是担心...”
“不用你担心！我的事我自己能处理！”李国华厉声打断了儿子的话，“你们也别总拿她的身份说事，什么叫保姆？她是个活生生的人！”
李明和张婷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和忧虑。
“爸，您...”李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您多保重身体，我们改天再来看您。”
送走儿子一家，李国华坐在沙发上，心情复杂。为什么所有人都对他和陈小丽的关系有意见？难道他六十岁了就不能有感情了吗？
陈小丽回来，看到他的表情，关切地问：“李叔叔，您怎么了？和李明吵架了？”
李国华看着她担忧的眼神，忽然觉得不能再隐藏自己的感情了。
“小丽，我有话想对你说。”他郑重其事地说。
“您说。”陈小丽坐在了他对面。
“我...我喜欢你。不是雇主对保姆的那种喜欢，是...”他深吸一口气，“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
陈小丽的眼睛睁大了，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李叔叔，您...”
“我知道我比你大了二十多岁，但年龄不是问题，重要的是感情，对不对？”李国华紧张地看着她的反应，“你不用现在回答我，可以考虑一下。”
陈小丽低下头，沉默了许久，终于抬起头，眼中含着泪水：“李叔叔，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确实很敬重您，也很喜欢照顾您，但是这样的感情，我没想过...”
“没关系，不急。”李国华松了口气，至少她没有直接拒绝，“你慢慢考虑。”
“嗯。”陈小丽点点头，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辨。
从那天起，两人之间多了一层微妙的气氛。李国华期待着陈小丽的回应，而陈小丽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04
秋天悄然而至，小区里的梧桐叶子开始变黄。李国华每天都在期待陈小丽的回应，但她似乎一直在犹豫。
这天，李国华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是一枚戒指。
“小丽，这个送给你。”他递过盒子，手有些发抖。
陈小丽打开盒子，看到里面闪闪发光的钻戒，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李叔叔，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这不是普通的礼物，这是定情信物。”李国华认真地说，“小丽，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我确定自己的感情。虽然我年纪大了点，但我有退休金，有房子，可以给你稳定的生活。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陈小丽的眼睛湿润了，她看看戒指，又看看李国华期待的眼神，终于点了点头：“李叔叔，我...我愿意试试。我承认，这段时间照顾您，我也产生了感情。只是...世俗的眼光...”
“管他们怎么看！”李国华激动地说，“只要我们真心相爱，别人的看法有什么重要的？”
他小心翼翼地把戒指戴在陈小丽的手指上，感觉自己的心跳从未如此强烈过。
“从今天起，你就不是我的保姆了，你是我的...伴侣。”李国华握着她的手说。
陈小丽低着头，脸上带着羞涩的笑容：“那...我该怎么称呼您？”
“就叫我国华吧，不用叫叔叔了。”李国华高兴地说。
“国华...”陈小丽试着叫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娇羞。
李国华心里乐开了花，仿佛回到了年轻时第一次恋爱的感觉。
消息很快传遍了小区。邻居们的反应各不相同，有人祝福，有人摇头，还有人背地里嚼舌根。王阿姨听说后，直接找上门来。
“老李，我听说你和那个保姆...”王阿姨站在门口，欲言又止。
“她叫陈小丽，不是'那个保姆'。”李国华纠正道，“是的，我们在一起了。”
王阿姨叹了口气：“老李，你想清楚了吗？你们年龄差这么大...”
“爱情不看年龄。”李国华打断她的话，“小丽真心实意对我好，我们互相有感情，这就够了。”
“那你儿子知道吗？”王阿姨问。
李国华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还没告诉他。不过迟早会说的。”
王阿姨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说了句：“希望你不要后悔。”说完就离开了。
李国华看着王阿姨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不舒服。为什么大家都不祝福他们？难道爱情只属于年轻人吗？
李明很快知道了这件事，立刻带着妻子赶来。
“爸，您这是干什么？”李明一进门就忍不住提高了声音，“您怎么能和一个保姆...”
“她叫陈小丽。”李国华冷冷地说，“注意你的用词。”
“好，陈小丽。”李明压抑着怒气，“爸，您想过没有，她比您小那么多，为什么会对您有感情？您有没有考虑过她可能是...别有用心？”
“你什么意思？”李国华站了起来，“你是说她图我的钱？图我这套老房子？”
“我不是那个意思，但您得承认，这种可能性存在。”李明尽量心平气和地说，“爸，您冷静想想，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为什么会爱上一个六十岁的老人？”
“因为感情！因为我们朝夕相处，日久生情！”李国华激动地说，“你们年轻人不是总说爱情不分年龄吗？怎么到我这儿就不行了？”
张婷在一旁劝道：“爸，我们不是反对您追求幸福，只是担心您被骗...”
“够了！”李国华拍了一下桌子，“我的事我自己做主，不需要你们指手画脚。小丽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们清楚。”
李明见父亲如此固执，又急又气：“爸，如果您非要这样，那我们以后就少来往吧。我不希望小雯受到这种影响。”
“随你便。”李国华冷冷地说，“我自己的生活，我自己做主。”
李明夫妇离开后，陈小丽从厨房出来，她显然听到了争吵。
“国华，要不...我们暂时分开一段时间？我不想让您和家人闹矛盾。”她轻声说。
“不用。”李国华坚定地摇头，“我们的事，不用别人来指手画脚。小丽，你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些事的。”
陈小丽感动地点点头，眼中含着泪水：“国华，谢谢您这么待我。我...我会好好对您的。”
李国华心满意足地笑了。在他看来，这就是爱情的力量，能让两个原本身份悬殊的人走到一起，共同对抗世俗的偏见。
随着关系的确立，李国华做了一个决定：陈小丽不再是保姆，而是他的伴侣，因此不需要再给她发工资。
“小丽，从今天起，你就不是保姆了，所以工资就不用发了。”李国华对她说，“但你可以用我的钱，这张是我的副卡，你随便刷。”
陈小丽接过银行卡，眼中含着泪水：“国华，你真好。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你爱我就够了。”李国华笑着说，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陈小丽开始以准主人的身份生活在李国华家中。她负责打理家务，但不再像以前那样事无巨细。有时候她会出去一整天，说是去美容院或者购物。李国华对此完全不介意，只要她高兴就好。
他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每天早上醒来，看到枕边熟睡的陈小丽，他都会由衷地感谢命运给了他这样的礼物。
谁说六十岁不能拥有爱情？他李国华就做到了。
05
“对，对，钱我已经拿到手了。”
一天晚上，李国华起夜，经过客厅时听到阳台上传来陈小丽的声音。她正在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但在寂静的夜里却格外清晰。
“什么？房子？没那么快，老头现在还死活不肯。你先别急，我有办法。”她继续说道，“到时候分你一半。”
李国华站在原地，感觉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他想冲出去质问，但理智告诉他应该先了解清楚。
他悄悄回到卧室，心跳如鼓。会不会是他听错了？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第二天早上，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观察陈小丽的一举一动。她和平常一样，给他做早餐，嘘寒问暖，仿佛昨晚的电话不存在。
“小丽，我今天膝盖有点疼，你能帮我按摩一下吗？”他试探着问。
“啊，今天恐怕不行。”陈小丽抱歉地说，“我约了美容院，下午还要去看看我表姐，晚上才能回来。”
李国华点点头，心里的疑虑更深了。以前陈小丽从不会在他膝盖疼的时候离开，现在却变了。
“那你去吧，我自己擦点药酒。”他装作无所谓地说。
陈小丽匆匆离开后，李国华坐在沙发上，回想着这段时间的点点滴滴。停掉工资后，陈小丽确实变了，不再像以前那样无微不至。她开始频繁地外出，回来时总带着购物袋，但从不主动说去了哪里、见了谁。
最让他不安的是，有时候他半夜醒来，发现床的另一边是空的。陈小丽说她失眠，喜欢到客厅看电视，但电视机却是冷的。
这些事情单独看起来都不算什么，但放在一起，却让李国华感到一丝不对劲。
“不行，我得搞清楚。”他自言自语道。
他开始留意陈小丽的一举一动，注意到她经常接一些神秘的电话，总是躲到阳台或者厕所里接听。有几次他无意中听到电话那头似乎是个男人的声音。
一天下午，陈小丽说要去超市买菜，李国华决定跟踪她。他戴上帽子和墨镜，远远地跟在她后面。
陈小丽没有去超市，而是直奔一家咖啡厅。在那里，她和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见了面。那男人长得高大魁梧，穿着时髦，两人坐得很近，说话时不时地笑。
李国华的心沉到了谷底。他不敢靠得太近，怕被发现，只能在远处观望。但即使在这个距离，他也能感觉到两人之间的亲密。
那不是表姐，也不是表妹，那是一个男人。而且从他们的肢体语言来看，绝不是普通朋友。
回家的路上，李国华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他想质问陈小丽，但又怕吓跑她。如果真有什么猫腻，他得有证据才行。
晚上，陈小丽回来了，手里提着超市的购物袋，若无其事地说：“国华，今天超市人真多，我排了好久的队。”
李国华看着她熟练地撒谎，心里一阵刺痛，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点点头：“辛苦你了。”
陈小丽开始做饭，李国华坐在客厅里，看着她的背影，内心充满了矛盾。这个曾经让他重新感受到爱的女人，现在却让他怀疑一切。
饭桌上，陈小丽突然说：“国华，我一直在想一件事。”
“什么事？”李国华抬头问道。
“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对我这么好，我却总感觉不够安全。”她犹豫了一下，“我在想，如果你能把房子的一半写给我，我会更有安全感。”
李国华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中。这话来得太突然，又太直接，让他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小丽，你为什么突然想到这个？”他小心翼翼地问。
“我只是想要一个保障。”陈小丽眼中含着泪水，“你比我大那么多，万一...万一哪天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办？”
李国华注视着她，想从她的眼睛里读出真相，但除了泪水，他什么也看不到。
“这事不急，我们慢慢考虑。”他最终说道。
陈小丽明显不满意这个回答，但也不好再说什么。
那天晚上，李国华做了一个决定：他要查清楚陈小丽的底细。
第二天，他假装要去医院做例行检查，实际上去了家政公司。
“您好，请问您是？”前台小姐礼貌地问道。
“我是李国华，之前通过你们公司请了一位保姆，叫陈小丽。”他说明来意，“我想了解一下她的详细资料。”
前台查询了电脑，抬头对他说：“李先生，我们这边显示陈小丽已经不为您工作了，您不再支付她的工资。”
“是的，但我有些疑问想确认一下。”李国华坚持道。
经理被叫了出来，听完李国华的请求后，犹豫了一会儿：“李先生，客户信息是保密的，不过...考虑到您的特殊情况，我可以告诉您一些基本信息。”
他调出文件，看了看：“陈小丽，35岁，湖南人。她在我们公司注册了三年，期间服务过四位客户。前三位客户都提前终止了合约。”
“为什么终止？”李国华追问。
经理摇摇头：“这个我们没有详细记录。不过，有一位客户曾投诉说她经常无故缺勤，还怀疑她偷了家里的首饰，但没有证据。”
李国华的心沉了下去：“你们有她的详细背景调查吗？比如家庭住址、联系人之类的？”
“有的，但这些是保密信息，不能透露。”经理婉拒道，但看到李国华失落的表情，又补充道：“不过我可以告诉您，她填的紧急联系人是她表哥，叫赵磊。”
赵磊？李国华记下这个名字，心想这可能就是那天和陈小丽在咖啡厅见面的男人。
他离开家政公司，心情沉重。在回家的路上，他决定再去一趟王阿姨家。尽管上次他们不欢而散，但现在他需要一个知心人倾诉。
王阿姨见到他很惊讶：“老李，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我家了？”
李国华叹了口气：“有些事想和你说说。”
他把自己的疑虑和调查结果告诉了王阿姨。王阿姨听完，脸色越来越严肃。
“老李，我不是说'我早告诉过你'，但这事确实蹊跷。”她认真地说，“前几天我在超市看到陈小丽和一个年轻男人在一起，两人挺亲密的。当时我没多想，现在听你这么一说...”
“你确定是她？”李国华追问。
王阿姨点点头：“千真万确。那男人还搂着她的腰。”
李国华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一样疼。他想起陈小丽和那个男人在咖啡厅的场景，想起她要求把房子一半过户给她的事，一切似乎都串起来了。
“老李，你得小心。”王阿姨忧心忡忡地说，“这种事我听说过不少，专门盯上孤身老人的...”
李国华摆摆手，不愿再听下去：“我知道了。谢谢你，老王。”
回到家，李国华发现陈小丽正在打扫卫生。看到她，他既愤怒又心疼。如果她真的在欺骗他，那么这几个月的甜蜜都是假的吗？
“国华，你回来了？”陈小丽微笑着迎上来，“检查结果怎么样？”
“一切正常。”李国华敷衍道。
“那就好。”陈小丽说，“对了，我在想房子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李国华看着她迫切的眼神，心里一片冰凉：“我还在考虑。”
“别考虑太久了。”陈小丽轻声说，“要不这样，我不想要你的工资了，我只想和你好好在一起。这样你就知道我不是冲着钱来的。”
李国华怔住了。停掉工资？这是什么意思？他忽然意识到，如果她不要工资，那么他和她之间就没有雇佣关系了，而是纯粹的情侣关系。这样一来，就算将来闹上法庭，她也可以声称是真心实意和他在一起的。
但他没有点破，只是点点头：“好，那就按你说的办。”
陈小丽高兴地抱了抱他：“谢谢你，国华。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李国华勉强笑了笑，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他要彻查到底。
06
冬天来了，第一场雪悄无声息地覆盖了城市。
自从停掉陈小丽的工资，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李国华仔细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发现了更多可疑之处。
陈小丽不再像以前那样事事亲力亲为。她开始频繁地外出，理由五花八门：美容、购物、看朋友。有时候甚至一整天都不在家，只在晚上回来睡觉。
更让李国华心寒的是，他感冒发烧那天，陈小丽借口要去给他买药，结果一去就是半天，回来时只带了一盒普通感冒药。他在床上痛苦地熬了一整天，而曾经对他嘘寒问暖的“恋人”却不见踪影。
这天下午，门铃响了。李国华打开门，看到一个陌生男子站在门口。
“请问你是？”李国华警惕地问。
“我是小丽的表哥，赵磊。”男子自我介绍道，“小丽在家吗？”
李国华心里一紧。赵磊，就是家政公司提到的那个紧急联系人，也可能是他跟踪陈小丽时看到的那个男人。
“她出去了，你有事可以跟我说。”李国华强作镇定。
赵磊上下打量了李国华一眼，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轻蔑：“没什么，就是路过来看看她。您就是李叔叔吧？小丽经常提起您，说您对她特别好。”
“是吗？”李国华干笑了两声，“有空常来坐坐。”
送走赵磊后，李国华坐在沙发上，心情复杂。这个赵磊看起来不像什么好人，眼神闪烁，说话时总是避开直视。更可疑的是，陈小丽从来没提过要有“表哥”来访。
他决定暗中观察赵磊的动向。
傍晚，陈小丽回来了，李国华装作不经意地问：“今天有个男的来找你，说是你表哥？”
陈小丽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哦，是赵磊啊。他来找我什么事？”
“他没说，就是来看看你。”李国华注视着她的表情，“你从没提过你有个表哥在这座城市。”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来这里工作了。”陈小丽解释道，“小时候我们关系不错，后来就各奔东西了。”
李国华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但他知道，陈小丽在撒谎。她以前从未提过什么表哥，而且她来自湖南，怎么会有个操着北方口音的表哥？
接下来的几天，他发现陈小丽经常躲在房间里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有一次，他假装出门，但实际上躲在楼道里，看到赵磊进了他家。
他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回到家门口，透过门缝看到陈小丽和赵磊坐在沙发上，举止亲密，完全不像表兄妹的关系。
“老头子最近怎么样？有没有提房子的事？”赵磊问道。
“我已经停了工资，他现在对我很信任。”陈小丽低声回答，“再过一阵子，我就提过户的事。”
“你可得抓紧时间，我欠债人家都快找上门来了。”赵磊焦急地说，“这么大一套房子，至少能值个几百万。”
“你别急，这种事急不得。”陈小丽安抚道，“他那个儿子一直盯着呢，我得小心点。”
“行，你看着办。不过记住，拿到房子就分手，别真跟他过日子。”赵磊说着，伸手搂住了陈小丽的腰。
陈小丽没有躲开，反而在赵磊脸上亲了一下：“放心吧，我有分寸。”
李国华感到一阵眩晕，差点站不稳。他扶着墙，悄悄离开了。
走在寒冷的街头，雪花落在他的脸上，很快化为冰冷的水滴。但李国华感觉不到冷，他的心已经冻僵了。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那些亲密的话语，那些温柔的举动，那些看似真心的眼泪，全都是为了他的房子。他以为自己找到了晚年的幸福，其实只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他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王阿姨家门口。
王阿姨开门看到他站在雪中，吓了一跳：“老李，你怎么了？快进来。”
进屋后，李国华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
“发生什么事了？”王阿姨递给他一杯热茶，关切地问。
李国华喝了一口茶，苦涩的滋味蔓延到心里，他把刚才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了王阿姨。
“这对狗男女！”王阿姨气愤地说，“老李，你得报警！”
李国华摇摇头：“报警？说什么？说我被女人骗了感情？我拿什么证据？再说了，就算抓了他们，我的尊严何在？儿子会怎么看我？邻居会怎么议论我？”
王阿姨叹了口气：“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让他们自己露出马脚。”李国华目光坚定地说，“我要他们在众人面前现形。”
回到家时，陈小丽正在厨房做饭，见他回来，热情地招呼：“国华，你回来了？我做了你爱吃的红烧肉。”
李国华看着她虚伪的笑容，强忍着怒火，假装若无其事地点点头：“嗯，我回来了。”
吃饭时，陈小丽突然说：“国华，我想了想，咱们是不是该把房子的事定下来？”
“什么房子的事？”李国华明知故问。
“就是...把房子一半过户给我的事。”陈小丽小心翼翼地说，“这样我才有安全感。”
李国华放下筷子，故作沉思状：“你说得有道理。明天我就去咨询一下，看看怎么办理。”
陈小丽眼睛一亮：“真的？太好了！”
她激动的样子，在李国华眼里显得那么刺眼。他知道她在高兴什么——不是因为他的承诺，而是因为骗局即将得逞。
晚上，陈小丽躺在床上，很快睡着了。李国华躺在她身边，看着天花板，心里翻江倒海。他想起这几个月的点点滴滴，那些他以为是真心的瞬间，那些让他感动的细节，原来全是精心设计的骗局。
他转头看着熟睡中的陈小丽，心里既恨又痛。他恨她的欺骗，但更痛自己的愚蠢。他堂堂一个大学教授，在工程领域摸爬滚打几十年，竟然被一个小保姆耍得团团转。
第二天一早，李国华告诉陈小丽：“我今天去办房产过户的事，你有空一起去吗？”
陈小丽惊喜地点头：“当然有空！我什么都不做，陪你去。”
“那你把你的身份证明都准备好，一会儿我们一起去。”李国华平静地说。
陈小丽忙不迭地答应着，转身就去打电话，李国华猜测她一定是在通知赵磊这个好消息。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儿子的号码：“明明，爸有事想请你帮忙。”
两小时后，李国华带着陈小丽来到了房产交易中心。陈小丽兴奋得脸颊通红，不停地东张西望。
“国华，办这种手续需要多长时间？”她问道。
“不会太久。”李国华回答，心里却想，要看你能演多久了。
正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爸！”
李明快步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两个警察。
陈小丽脸色骤变：“警察？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她疑惑之际，赵磊也出现在大厅里，看到警察，转身就要跑，却被早已埋伏的警察拦住了。
“李国华，你什么意思？”陈小丽厉声质问，再也没有了平日的温柔。
李国华冷冷地看着她：“陈小丽，或者我该叫你高小丽？”
陈小丽脸色一变：“你...你调查我？”
“是的，我调查了你的底细。”李国华平静地说，“你不是陈小丽，你真名叫高小丽，湖南人这一点倒是真的。你和赵磊是恋人关系，专门以保姆身份接近独居老人，骗取他们的钱财和房产。”
警察走上前来：“高小丽，赵磊，你们涉嫌诈骗，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赵磊挣扎着辩解：“你胡说！我们是真心的！”
李国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录音笔：“这是你们前天在我家的对话，全都录下来了。”
他按下播放键，赵磊和陈小丽密谋骗房的对话清晰地播放出来。
陈小丽的脸色惨白，她看着李国华，眼中充满了恨意：“李国华，你这个老东西！我伺候你这么久，不就是想要点回报吗？凭什么年轻姑娘就得给你当牛做马？”
“我给过你报酬，按月付工资。”李国华冷静地说，“但你想要的不只是工资，是吗？”
警察将两人带走时，陈小丽回头狠狠地瞪了李国华一眼：“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真爱？你一个糟老头子，也配？”
这句话像一把刀，深深刺进李国华的心。糟老头子？也配？是啊，他算什么？不过是一个空虚寂寞的老人，渴望一点点温暖，到头来却被人当作猎物。
李明走到父亲身边，轻轻搂住他的肩膀：“爸，回家吧。”
李国华看着陈小丽被带走的背影，眼中含着泪水，却倔强地不让它们流下来。他点点头：“回家。”
07
警方的调查结果很快出来了。陈小丽，或者说高小丽，和赵磊是一对情侣，专门以家政保姆的身份接近独居老人，通过建立情感关系骗取财产。
他们已经成功行骗两次：一位老人被骗走了积蓄，另一位直接失去了房产。李国华是他们的第三个目标，幸好及时发现了真相。
法院判处两人有期徒刑，但这对李国华来说并不是什么安慰。经历了这场变故，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和抑郁。
儿子一家接他去同住，但李国华却感到格格不入。他不想成为儿子家的负担，也不想面对邻居们或多或少带着同情和嘲讽的目光。
“爸，您别想太多了。”李明安慰道，“那女人是职业骗子，换了谁都可能上当。”
李国华摇摇头：“不，是我自己犯傻。一个六十岁的老头子，还以为能找到真爱，真是可笑。”
张婷递给他一杯热茶：“爸，人都会犯错，重要的是吸取教训，往前看。”
李国华喝了口茶，苦涩的滋味蔓延到心里：“往前看？我这把年纪，还能看到什么？”
小雯跑过来，爬到爷爷的腿上：“爷爷，我给您画了一幅画，您看。”
李国华接过画，上面是一位老人和一个小女孩手牵手站在太阳下的场景。
“这是您和我，我们在晒太阳。”小雯骄傲地解释道。
李国华看着画，眼眶湿润了。这个单纯的孩子，用最简单的方式告诉他，生活还是有美好的一面。
“谢谢你，小雯。”他轻声说，“爷爷很喜欢。”
春天来了，小区的法国梧桐又长出了新叶。这天，李国华独自在小区里散步，偶然遇见了王阿姨。
“老李，好久不见了。”王阿姨向他打招呼。
李国华点点头：“是啊，好久不见。”
“听说你现在住在儿子家？”王阿姨问道。
“嗯，但我准备搬回来了。”李国华说，“住在儿子家，总觉得不自在。”
两人沿着小区的路慢慢走着，王阿姨突然说：“老李，那天的事，我很抱歉。”
“抱歉什么？”李国华疑惑地问。
“我早就看出那个女人不对劲，但我没有坚持告诉你。”王阿姨叹了口气，“我担心你生气，影响我们的交情，结果反而让你受了伤害。”
李国华摇摇头：“不怪你，我自己鬼迷心窍，谁劝都没用。”
“人老了，都怕孤独。”王阿姨轻声说，“我明白你的感受。我丈夫走后，我也常常感到无所适从。”
两人继续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一个棋牌室。
“下盘棋吗？”王阿姨问道，“老规矩，谁输谁请茶。”
李国华第一次感到心里的阴霾有些散开：“好啊，不过你这些年棋艺有没有长进，我可不敢保证。”
他们坐下来开始下棋，就像多年前一样。李国华发现，和王阿姨在一起，他不需要伪装，不需要讨好，可以自在地做自己。
从那天起，李国华和王阿姨开始经常一起散步、下棋。他们聊家常，聊子女，聊过去的岁月，也聊未来的打算。王阿姨性格直爽，从不拐弯抹角，这让李国华感到轻松。
李明发现父亲的精神状态好多了，便支持他搬回自己的老房子。
“爸，您真的决定搬回去了？”李明有些担忧，“要不我们再找个保姆？”
“不用了。”李国华摇摇头，“我自己能行。再说了，有老王帮忙，我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李明看着父亲提起王阿姨时的神情，若有所思：“爸，您和王阿姨...”
“别瞎想，我们就是老朋友。”李国华连忙解释，但耳根却微微发红。
一年后的春节，全家聚在李国华家里吃年夜饭。王阿姨也被邀请了过来，她带来了自己拿手的糖醋排骨。
饭桌上，李国华清了清嗓子：“有件事，我想告诉大家。”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着他。
“我和老王商量了一下，我们决定在一起生活。”李国华说道，声音有些颤抖，“不是结婚，就是互相照应。”
李明和张婷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但很快就笑了：“爸，只要您高兴，我们支持您。”
王阿姨补充道：“我们都这个年纪了，不图什么轰轰烈烈，就是希望晚年有个伴，不那么孤单。”
“对了，我们签了一份协议。”李国华接着说，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一份财产公证书，明确写明我们各自财产归各自所有，互不干涉。”
李明接过文件，看了看，心里有些感慨：“爸，您用不着...”
“不，这样更好。”王阿姨打断他的话，“清清楚楚的，免得将来有什么误会。再说了，我自己也有退休金，不靠别人。”
李国华点点头：“我们还决定拿出一部分钱，设立一个小基金，专门帮助那些像我一样遭遇情感骗局的老人。也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吧。”
饭桌上的气氛变得温馨而轻松。小雯兴奋地问：“那王奶奶以后就是我的奶奶了吗？”
大家都笑了。李国华望着窗外，春节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绚烂而美丽。
他终于明白，人生下半场的爱情，不必像年轻时那样轰轰烈烈，也不需要刻意讨好和过度付出。真正的感情，是在尊重和平等中自然生长的。
无论年龄多大，人都有权利追求幸福。重要的是，这种追求应该建立在理智和相互尊重的基础上，而不是盲目的情感依赖或物质交换。
窗外，新一年的第一场雪悄悄落下，覆盖了过去的伤痛，也预示着新生活的开始。李国华和王阿姨相视一笑，眼中是对未来平静而坚定的期待。
来源：清风唏嘘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