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地的四周草深尺许,深草地里零零星星长着一些核桃树。核桃树分明是栽的,三四米高。与近旁山坡上的青松相比,核桃树显然不太适宜这里的土壤和环境。舒展开半月有余的叶片黄黄的,与松树的墨绿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你要到哪去?正午时分,太阳直射。这片处于山林深处的耕地,只有这时候才能见到太阳。很难相信,生活在密林之中的老人竟然握着铁犁在耕地。
几乎是方方正正的一块地,已经事先被老人深耕了一遍。现在,他在播种。不太深的犁沟里究竟要撒什么种子,我没有问。
地的四周草深尺许,深草地里零零星星长着一些核桃树。核桃树分明是栽的,三四米高。与近旁山坡上的青松相比,核桃树显然不太适宜这里的土壤和环境。舒展开半月有余的叶片黄黄的,与松树的墨绿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我到街上去啊,从这里能出去不?其实我是从街上来的,可为了问路我还是要撒谎。
前几天,我从周岭的盘山公路来到这个沟的山顶。透过茂密的树梢,依稀看见一角檐瓦,和清扫过的院子。这种适合猛兽生活的山坳里竟然有人?不,这里,这里真不是人住的地方。
现在已经是下午了,时间完全不够。万一走进去迷了路,天黑了出不来就死定了。
改天吧,大晴天的早晨。对!一大早就出发。时间充裕,万一迷路就原路返回。要是遇到危险,光天化日之下,至少能对凶险做出判断。然后,自救。
于是,今天我大着胆子来了。
以前这半山腰到几个山顶是没有路的,即便有,大概也是细长,弯曲,难以下脚的石头路。双脚踏下去,野草没过脚踝,藤刺挂着裤腿。要是粗心大意,还会被从两边伸到路面上方的槐树枝戳到脸,挂了头发。
现在好了,不知什么时候用水泥浇灌的盘山路一直通往山顶。平时没事,一些村民要么走路,要么骑着电动车,摩托车,要么开着三轮车,小轿车。一边看风景一边上山,不费力气还心情愉快。
我是第一次走这条路,没上路之前,我在大荆镇移民搬迁小区五期六单元,二号楼,八楼朝北的窗户已经瞭望了许久。
哎!你到街上去就别走这沟里了,这沟里树长满了,下不去。老人稀疏的白发在正午的太阳下泛着白光,红润的头皮和脸庞,一点都不瘦了身板让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小至少十岁。
深翻过的土地平整松软,白白的。老人之所以强健,大概与终年的劳作有关。
我站在地畔边的小路上,扭头望着沟顶。沟顶离山顶十几米远,有两户人家。房屋紧挨着,一位老婆婆坐在门口。我从那条铺着人造石的小路走下来问老婆婆,这里能不能出去?她冷眼看着我,什么也没说。我想,她大概是没听见。
小路边有一条浅浅的,窄窄的水渠。渠里没有水流动,湿漉漉的,闪动着水光。
刺玫嫩芽又高又嫩,到处都是。我一边走一边折,一边折一边摘掉叶子,撕了皮吃。
可我还是想从这条路走到沟外去。我对老人说。
难走的很呢,不信你走的试。老人说着,继续挖地。
我沿着时而隐匿于深草荆棘,时而又露出一点痕迹的小路继续往外走。
我总觉得这古木参天,幽静深邃,草木丰茂的山谷里有水桶粗的大蛇,它正潜伏在潮湿的湿地里,用红色的眼睛看着我,朝我吐着信子。
阴森森的松树林里一定有豺狼虎豹栖息,它们像小轿车一样大,一爪子能把人拍成肉饼。
奇奇怪怪的鸟在橡树,槲叶树,栎树,松树上筑巢做窝。五月,天气晴暖,气候温润。正是恋爱的时候,大大小小,奇奇怪怪的巢穴里全是鸟蛋。
好吃的蘑菇,野果正等着我去采摘,可我没带口袋。
神仙就喜欢这种地方,即便是正午,一天中最热的时候,这深谷里却凉爽无比。巨大的树冠像撑开的伞,遮住了阳光。若是清晨,这里云雾缭绕,仙气飘飘,远看仿佛神山道场。若是下雨天,雨滴从高处往下滴落。叮咚叮咚的声音,仿佛玉珠掉在了玉盘里。每一棵植物都被弹奏着,整个山谷除了叮咚声,再无其它杂音。鸟兽停止了捕食,打斗。它们都躲在巢穴里,天地一片祥和。唯有神仙盘腿坐在洞府里,闭目修炼。
是的,这里是神仙生活的地方。我没有看见流水,分明听见汩汩流淌的声音。我用脚在深草里摸索,探寻。生怕一不小心踩到一条大蛇,或者跌进石缝。
这条在逼仄的深谷里沿着两边山坡左拐右弯的山路,有时会钻进谷底的湿地和杂草里。我沿着它走着走着,发现脚下是巨石,一条白水正从石缝里掉下去。
即将盛开的金银花眼下还是绿色的花骨朵,它们密密的对生着。纠缠,交错,线团一般凌乱的藤蔓在脚下蔓延。突然长出来的新树伸出枝桠挡住了我的视线。百余年的核桃树顶住时间的消磨,于春天发出了几根新枝。
脚下这条被祖辈们走了百余年的山涧小路,有时钻进树林,有时会延伸到茅草丛和棠梨树下,有时向山上延伸,有时又从山上往山下拐。好在,它被无数双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踩踏,夯实了。即便如今这山涧人迹罕至,少有行人。它几乎被野草,植被,荆棘淹没吞噬。可只要踩下去依然能感觉到硬,感觉到昔日祖辈早出晚归,在这条路上来来去去,繁忙劳作的热闹景象。
告别那个挖地的老人,沿着小路往前没走多久。眼前出现一棵核桃树,树下是土地,如今已经荒芜。树旁,也就是我的右手边有一块岩石。岩石上有一个人工凿出来的类似于佛龛的石凹。石凹里底部平滑,上面放着一个油灯。如果细看,会发现,里面凿有一个坐佛。坐佛线条简单粗粝,却很有神韵。
本以为带着好奇来寻芳探幽,运气好的话还能找几多羊肠菌解解馋。没想到吃了不少刺玫,还见到了神明。我当即双手合十拜了几拜,心里默念着,愿自己事事如意,家人和乐俺安康。
也许是神明保佑,那么凶险,难走的山路。我竟然如有精灵指引,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出去。
临到谷口,才发现隐藏在灌木下面流淌的溪水露出了真面目。几个仿佛线穿圆珠的深潭,隔上一两米,或者两三米就有一个。我摸摸通红滚烫的脸蛋抬头望着窄窄的一绺天,太阳正在头顶烤我。我当即蹲下,掬了一把清澈冰凉的溪水往嘴里送。几条永远长不大的小黑鱼看见我,突然窜到石头下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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