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外套上的陌生香水味,被调过的副驾驶,照片里不锈钢勺子反光出,举止亲昵的黑长直女人,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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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相爱,有人夜里看海,有人出轨出半点不走心,半点不遮掩。
什么?我老公出轨了!
问题不大,老房子失火,换掉吧。
什么?我家拆迁了!
好家伙,我马不停蹄打包回家做妈妈的妈宝女。
什么?我睡的是小三的儿子!
啊这!难道就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1
外套上的陌生香水味,被调过的副驾驶,照片里不锈钢勺子反光出,举止亲昵的黑长直女人,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一个答案:
祁煜阳他出轨了。
「老公?」
男人靠着沙发,抱着手机,嘴角噙着的笑意,被我的声音打断,慌张地把手机倒扣在茶几上。
真无聊,我才没兴趣翻他的手机呢。
我的手机才叫那个精彩,明艳动人的港风美女,难辨雌雄的狼尾鲻鱼头帅姐姐,清爽糖系小奶狗,力量感肉食男……
斯哈斯哈……
脑子里挥之不去的,还是刚才手机上欢乐谷八块腹肌的万圣节NPC,
谁还会在意脏掉的老黄瓜!
祁煜阳参加完十周年同学聚会,我就知道他出轨了。
我知道祁煜阳有过一个白月光,我以为他向我求婚就算已经放下了,
可原来残酷的真理早就在歌里唱给我听,白月光与蚊子血是所有痴男怨女逃不过的劫。
大学毕业以后,我投身了猎头工作,工作没搞出什么名堂,但却在找候选人的时候,认识了祁煜阳。
三十出头的他,还保持着健身的习惯,长我6年的见识,沉淀出令我着迷的智慧与成熟。
那阵子我爱极了师生文里的成熟魅力人设,迅速坠入了爱河,
尽管认识不满一年,但我还是义无反顾地远嫁了。
结婚嘛,总是需要一些冲动、一些头脑发热。
「老公,你看这个人多蠢哈哈!出轨都不会出,这么简单的错都能犯。」
「嗯?啊?关翎你一天到晚都在看些什么!」
心虚的男人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咪,瞬间跳脚,强装镇定摆出一副要说教的样子,平时他最讨厌我天天抱着手机,5G网速誓不放过每一个瓜。
夭寿,当年我竟然就是被他这幅道貌岸然的样子迷得五迷三道的。
搁在现在,互联网对这类男人有个统一的标签——爹味男!
「手机推送的啊,怎么这么激动?不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吧。」
我跨坐到男人身上,扶着他的肩膀,一只手挑起他的下巴,笑嘻嘻地说。
祁煜阳闻言,拧起眉头,「不要瞎说,我和你有过誓言。」
是哇,求婚的时候他在我和我妈面前发誓,
他要是对不起我,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发誓要真能有用的话,雷公雷母非得给这些人给累死,动不动就发誓,发誓就算了,还没一个能做到,天天都得被迫加班。
「开个玩笑嘛,干嘛又凶我?」
我假装委屈,在他身上扭着身子撒娇。
男人被我几番动作弄得动情挺身,几欲吻上来。
我当机立断推开他,从他身上下来,在他不解的目光中,弯腰从抽屉里拿了片卫生巾。
露出一个歉疚的表情,「今天不方便喔。」
笑死,脏掉的男人狗都不要,谁知道会不会传染什么脏东西给我。
2
「祁煜阳出轨啦!」我双手拢起,趴在袁子姗耳边大声说。
我借着外出拍摄的由头,来到了袁女士所在的城市。
我们俩从中学军训抢最后一个馒头开始结缘,谁懂那种很筋道的手作馒头,还夹杂着一些苞谷面,掰开以后夹上我偷偷带进训练营的妈妈牌手工牛肉酱,真的能给人香迷糊。
后来我俩不打不相识,一路相伴又考到同一所大学,大学毕业后一起留在s市工作,
直到一年以后我选择远嫁,既没有回到有亲人在的小县城,也没有待在老师同学多的s市。
也就仅仅消化了零点五秒,袁子姗转过头问我:「那好消息呢?」
不愧是我认证的闺蜜,接受能力就是强。
「我家要拆迁了,这个数。」我竖起三根手指,骄傲地挺起胸,神气得和手机壳上的汤姆猫如出一辙。
袁女士的眼睛瞬间放出精光,「姐妹!苟富贵,勿相忘!」
说罢,袁女士就要拉着我回家。
「干嘛啊,还没玩够呢。」
「回家起草协议啊,对了,祁煜阳出轨的证据你有吗?没有的话还得花点心思,转移一下财产。」
是了,袁子姗女士是一名光荣的律师,主攻家庭离婚纠纷。
「间接证据有一堆,直接证据还没开始收集,不过也不知道是他伪装太差,还是觉得我好糊弄,估计实锤证据也蛮好找。」我无奈地双手一摊。
或许是为爱走天涯,闪婚、远嫁,让他觉得我恋爱脑得无可救药,
再加上他长我几年的经验,多出的优越感,让他对我俩的局面做出了错误判断。
可他不知道,抓出轨这个技能,我可是从四岁就点亮了。
毕竟我那个便宜亲爹,就是被我带着妈妈一大家子捉奸在床。
「行吧,反正你心里有谱就好。」
「爱妃放心。」我给袁女士抛了个40%的媚眼,袁女士一脸被恶心到了的表情,
好家伙,然后那天她开了瓶我的麦卡伦。
3
「恭喜你啊,终于到手了,你可真够长情的,终于把咱们徐老师拿下了。」
回家以后,我在家里的电脑上剪视频,结果就弹出这样一条讯息。
头像是统一批发的抱臂形象照,备注是工程咨询-杨伟。
我知道他,婚礼上见过,是祁煜阳的大学室友,
风评不咋地,毕竟工程男,懂的都懂。
祁煜阳可真是一点反侦察意识都没有,这搞得我捉奸都没有什么成就感。
自己出轨了还一点不心虚,微信就这么大咧咧地登在家里电脑上。
想起之前同学聚会的时候,祁煜阳还在朋友圈里发了合照,我好奇地点开照片。
黑长直,女老师,目标锁定。
祁煜阳眼光不错嘛,既然是他的大学老师,估摸着现在应该差不离四十岁上下,可这照片上看起来就是个刚三十的温婉大姐姐嘛。
我因为当年喜欢师生文,而迷恋上的男人,婚后真的出轨的自己的老师。
历史的回旋镖果然不会放过每一个人。
我发誓,我真的对这个脏掉的男人没有任何留恋,也对找白月光老师的茬没有半点兴趣。
可这该死的口腹之欲,让我没能忍住,接下了他们学校的视频拍摄工作。
他们学校的食堂,在本市高校里一直很出圈,团队之前就有这个探店高校美食的计划。
看着团队前期策划材料里的,香香脆脆铺满芝麻的火烧,炖得烂乎乎的麻辣羊蹄,糯叽叽的芒果糯米团,还有不输私房菜色泽红亮的红烧肉……
我的嘴角流下了不争气的泪水。
没了烟火气,人生就只是一场孤独的旅程。
去学校那天的时候,服装妆容我改了一遍又一遍,
团队里的小姑娘,「翎姐,你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去斗小三呢。」
准备伸向另一顶帽子的手停住,差点被说中,
我不欲战斗,但也要时刻保持最完美的战斗状态!
那就出发吧,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再说现在他们大概都以为我还被蒙在鼓里呢。
到了比拼演技的时候了,出发!
我挂上得体的笑容,余光三百六十度观察着目标小三的身影。
好消息,目标小三并未出现。
坏消息,来学校食堂吃饭的校外人员太多了,学校规定要刷校园卡。
我就近抓了一个穿灰色运动服,框架眼镜的男生,「同学你好,可以麻烦你帮我们刷一下校园卡吗?我微信转你。」
被叫住的男生,垂下眼眸,看得出来有些害羞,但还是很热情周到地帮我们刷了卡,还介绍了几道他们学校的特色菜。
「翎姐,说,你是不是按长相选的人?可真有你的啊!」
男生离开后,团队小姑娘一边往嘴里塞着蛋黄肉松烧麦,一边笑闹着打趣我。
「冤枉!我叫住他的时候,光能看着他一个背影好伐!」
我双手作告饶状,配合着笑闹。
「翎姐,我给你说,他肯定身材超好的,刚起袖子的时候,我看见了。
那个胳膊上的肌肉走向,还有脖子上的青筋,妥妥就是网上说的薄肌男。」
是呢,不光身材好,还有一对若隐若现的小酒窝,睫毛纤长卷翘,琥珀色的杏眼,嘴唇柔软略含笑意,看上去就很好亲的模样。
「秘书,十分钟内我要这个帅哥的所有信息。」
「啊啊啊,谁懂,帅哥娇羞抬眼望过来的那一眼,直接望进我心里了好吗?」
「谁有这个灰色运动服男生的号啊,我要去看!」
托小男生的福,这条视频一发,我两天涨了二十万粉,评论里好多人cue我问他消息的。
我点开手机里的那个繁星头像,转账300元。
「你好,我叫郑繁星。」
4
「众所周知,我们第一排?」
台上演员把麦伸向观众席,侧耳等待底下的回答。
嘈杂的观众席传来是个整齐的声音,「不养闲人!」
袁子姗格外喜欢脱口秀,大学时期没少拉着我一起看,我现在也成了半个爱好者。
正巧关注的演员到我住的城市来讲开放麦,去听场演出放松一下。
「让我看看今天有多少单身的?」
唰唰唰,台下的男男女女踊跃举手。
如果你单身,去看脱口秀吧!
如果你想谈恋爱,去看脱口秀吧!
绝对值回票价,不光有人逗你开心,没准还能完成家里催婚的KPI,一晚上加五个!
不少脱口秀演员,现在大概是都接了月老的单,主业做红娘,副业讲脱口秀。
主打一个阴阳调和、正负相抵,一边口无遮拦啥都调侃,一边主打功德无量,还给拜错了庙,拜成送子观音。
「结婚了吗?」主持人的麦克风递给了我。
「不知道。」
「嚯,这还能不知道。」
「老公出轨了,准备换一个。」
我对着话筒,半真半假笑盈盈地说。
「好嘛!赶着了,准备换个啥样的?」
「长得帅,年纪小,身体好!最好穿灰裤子!」
听懂,掌声!
不少台下的观众笑得前仰后合,甚至还有人发出了猿人泰山的声音,可惜今天没带香蕉,不然没准能交个朋友。
台上演员眼神扫了一圈场内观众,「有没有?有没有身体好的男大,穿了灰裤子的?」
「好嘛,我看你朋友一直在推你。怎么样,多大了?」
「二十。」
声音有点耳熟,我侧过脸一看,
好巧,郑繁星,上次拍摄遇见的帅气男大。
「健身吗?」
「一周四次。」
「真的是为了健身?不是喜欢男生吧。」
观众席又传来一阵了然的笑声,男生耳尖瞬时染上了胭脂。
「可以看一下肌肉吗?」
男生站起来,举起手臂,演员上手捏了捏他的胳膊,
不知道台下哪里传来一道女声,「灰裤子!灰裤子!」
「好嘛,不错哎。」
演员面露满意地点点头,问我:「可以吗?」
「太可以了。」
来放松听开放麦,不需要太上纲上线,说说笑笑逗个乐子的事儿,没多少人当真。
从卫生间接个电话出来,演出已经散场,刚一出门,我仰头望着远处的星光,眼角濡湿。
怎么会完全不难过呢?毕竟也是曾经真爱过,想要一生一世的人。
「最亮的那颗是天狼星,旁边是猎户座。」
男生声线清润,语速不急不缓,温柔如春日的早樱飘落的速度,
可我的心已经像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的刀一样的冷了。
「好巧,郑繁星。」
「好巧,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关翎。关羽的关,孔雀翎的翎。叫我翎姐就好。」
「好的,关翎。」
「喝酒吗?」
「什么?可以啊。」
5
那一夜,昏暗的灯光,浓烈的酒精,耳鬓厮磨间男孩低哑压抑的声音,什么都没有发生,可却悄悄改变了。
饮食男女,没有善茬。
从他一句一句的关翎,阿翎开始我就知道了。
我何尝又不是抱着报复的心思去放纵自己。
「老婆,伸手。」
祁煜阳的声音,打断了我对那夜的回忆,我把手照他说的伸过去,他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拿出一只江诗丹顿贝母表戴在我手上。
男人多半在心虚和愧疚的时候,会给女人买礼物。
如果你的男人,毫无缘由的对你突然性讨好,多半是他做了什么对不住你的事。
我抬起左手,端详着珍珠贝母的表盘,心想着,不错还算保值。
「哇,老公你也对我太好了吧,你也太会挑了,完全是我的风格哎。」
「你喜欢就好,最近工作比较忙,没什么时间陪你。」
「老公送什么都喜欢,要注意身体呀,我会心疼你的。」
的确应该注意,都换上高端黑枸杞了,下一步没准就要喝什么人参鹿茸五鞭酒了。
咦惹,果然,越是缺什么就越在意什么,也不知道吃不吃得消。
祁煜阳丝毫没听出我的言外之意,抱着手机的笑意愈发明目张胆。
「老公,你说好笑不。今天有人给我说,近期出了轨的人呀。」
祁煜阳听见关键字,立马抬头盯着我,我笑了一声继续说:
「手掌的掌短肌会是红润色的哎。」
边说还边将手翻过面,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个遍。
「你说这人的手掌心,不都是红润色的吗?」
我故作好奇的模样,意欲拉他的手来看看手心。
一瞬间,祁煜阳惊慌地打开了我的手,「干吗?」
我无辜地看向他,「怎么了老公,我就是想要验证一下嘛。」
「瞎胡闹,让你上些网,少看些那些人乱七八糟说的话。」
说完,还生气地摔门,去了卫生间。
知道答案以后推导过程就简单多了,现在他的一切行为都那么清晰明了。
真没意思啊,如果不是他手机屏幕上,一闪而过的亲密照,这可信度估计还能再高些。
还不到时候,还在收集出轨证据。
我俩没孩子,主要是婚后财产会麻烦一些。
之前祁煜阳创业的时候,我把自己的嫁妆彩礼还有一些积蓄都给了他,他现在赚了钱了,创业成功了,我要公司的股份或者股份折现,可不能白白便宜了他。
证据已经在收集梳理过程中了,但还远不到撕破脸的时候。
我要坐高台,我要坐明堂,我要出淤泥而不染,干干净净地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受所有人怜爱,以受害者的名义,得到所有的好处。
卫生间的门推开,祁煜阳走到床边,阴沉着脸背对我躺下,我也识趣的没有再理他。
我懂我懂,毕竟小票记录上购买的三盒生命拦截器,可想是怎样一副深夜交颈鸳鸯,锦被翻红浪的模样。
也是难为他了,不知道身体能不能吃不吃得消,好在我体谅,不在乎他的公粮。
好了,关灯,睡觉。
6
拆迁的事情快落实下来了,我借口想家了,回去看看我妈。
祁煜阳说工作忙没空陪我回家,给我转了一笔钱,让我孝敬孝敬她老人家。
「妈,真香」,我吸了一下鼻子,空气里全是鲜辣酸爽的味道,「你做鱼了啊。」
我迫不及待,换了鞋就往厨房跑,「哎,你还炸了丸子,你咋知道你家姑娘馋这口了!」
「呦,小祖宗,洗手,小心烫。」
妈妈拿着筷子另一端,轻轻敲了一下我的手。
我速度飞快,迅速拈住一个丸子,送进了嘴里。
不同于市面上占据了半壁江山潮汕牛肉丸的Q弹多汁,北方家庭自制的炸牛肉丸,肉得剁得松松的,炸得外焦里内,油香油香的,个头不大,一口一个。
空口吃也好,蘸着花椒盐也好,入口即酥,只可惜家里不太常做。
「嘿嘿,妈妈的味道,真香。」
晚上吃完饭,我正在洗碗。
「说吧,怎么了?」
我妈靠在厨房门框边上,语气幽幽地发问。
得嘞,我就和那孙猴子根本翻不过如来佛的五指山一样,啥都瞒不过我妈。
伸头一刀锁头一刀,我眼一闭心一横,语气飞快地说:
「祁煜阳出轨了,我准备和他离婚,证据收集得差不多了。
净身出户做不到,但我应该可以分到一些他公司的股份。
我没给他说咱家可能拆迁的事,我想着先离了我再去办拆迁的手续。
该我的都是我的,一分都不能便宜他。」
预料之中的抱怨、委屈、担忧,什么都没有发生。
「还好你大学的时候我就让你打了HPV了,注意身体健康啊。」
我一愣,嘴却迅速接了话,「没事,我每年都在做体检。」
「妈,你不问是什么情况吗?」
「那问啥?男人不就都那样,牙签不大,心怀天下。
再说了你都考虑得很周全了,财产保全什么的,头脑也蛮清醒的。
不错,随我了。」
关女士挥一挥衣袖,没带走一片云彩,只给我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转身去客厅嗑瓜子了。
夜里久违地和妈妈躺在一起,「妈妈,你真的一点也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
「担心我离婚以后没有依靠?担心我被人指指点点?」
「不会。你远嫁的时候我担心,担心你自己在外边会不会被他家人欺负,担心你能不能吃惯,生病了怎么办。
你回来我身边,不管什么事都有妈妈挡在你前边。」
「妈妈我永远爱你,你真好,我以后要做妈妈最忠实的仆人,最乖巧的妈宝女。」
「别贫了啊你,睡觉。」
中国式父母总是很难表达自己的爱意,却永远甘愿做子女最温暖的依靠。
「不嘛不嘛,妈妈来聊天。」
「多一句,拆迁款少一万。」
……
7
「关翎,你和祁煜阳最近怎么样啊?」
这已经是第三个来我这旁敲侧击我们夫妻关系的人了。
我整理着手边祁煜阳出轨的证据、我们名下的所有财产明细,嘴里却是装出浑不在意的声音,「我们一直挺好的呀。」
「你可长点心吧。我今天可在商场看见他特亲密地搂着一个女人了。」
「不会的,祁煜阳说过爱我的。」
「男人的话哪有可以信的,我这就给你录视频发过去。」
证据加一,得来全不费工夫,这或许就该叫得道者多助。
「我信他,他万一是和客户一起聊事情呢?」
狠心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把一个用情极深的恋爱脑扮演得淋漓尽致。
对面女人不甘示弱,非得让我认清现实,哐哐又甩过来几段他们贴面亲吻、搂腰的视频,甚至还有一段他们进了酒店的视频。
感恩的心,离婚以后我肯定请姐去点男模,最帅的,点一排!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八卦,八卦传播的速度丝毫不亚于传染性最强的病毒。
不出一周,公司团建结束,我素着颜去接醉酒的祁煜阳的时候,上至公司合伙人、各个部门总监,下至秘书、前台,人人都向我投以同情关切的目光。
心思单纯些,不会遮掩的,甚至有个财务大姐扶了一把我,「哎小关,别太放在心上了,看开些。」
好家伙,我不就是昨天熬了个大夜看了本小说,状态有那么差嘛,眼霜又该补货了,这次买那个新出的升级版好了。
把醉成烂泥的男人扔到地上,进门了,拖不动了,也不用装了,就这么着吧,一把老骨头的睡睡硬地板蛮好,对腰好。
「喂,妈。」
祁煜阳他妈打了十几个未接来电。
「煜阳他们团建喝醉了,睡下了。」
嗯,睡地上了。
「我们之前已经有在备孕,但煜阳他今年太忙了,没时间。」
对,也没精力,公粮都交外边了。
「我都理解他的。」
毕竟年纪上去了,保温杯里枸杞都大半杯了。
「他的大学老师吗?我好像有听过,不太清楚他们之间关系怎么样。」
的确听过,还有不少照片,潘金莲和西门庆的性转版关系,不过我可不是武大郎。
「我相信煜阳不会的。」
就怪,信男人的话会倒霉。
挂断电话,瞅一眼地上睡死的男人,踢一脚,转身回屋。
今天要好好护肤呢,黑眼圈都有了,等会儿再泡个脚吧,睡得更香。
「老婆,我怎么谁在地上。」
「你昨天喝醉了,非说睡地上舒服,我拉不动。」
「老婆,我腿怎么青了。」
「不知道,会不会昨天你喝醉之后,撞在哪了。」
主打就是,我不知道啊,我不清楚。
喝醉了都心心念念喊着徐欣惠,我不给你扔马路牙子上都是我善良了,有本事托梦让徐欣惠来接。
8
「袁大律师,这下资料总算齐了吧。」
我举着电话,无奈地抱怨。
「怎么?挨不住了?」
「一秒都挨不住了,现在全是我凭着对金钱的渴望在强撑好吧!」
「好好好,那大金主,那你可记得要包养我啊。」
「好说好说,先给我捏捏肩,洗个脚吧。」
「我可去你的。言归正传,资料差不多齐了,我给你把协议也起好了,你看一看。合适的话,什么时候摊牌。」
「我看看,没什么问题了。尽快吧,别耽误我拆迁款。」
挂断电话,正好也收拾好了行李箱。
把最后确认好的离婚协议打印出来,放在客厅餐桌上,我并不准备在家和他当面摊牌。
毕竟男人情绪不稳定起来,你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歇斯底里的事情。
重要的东西都拿上了,最后回望一眼这间屋子,转身拖着行李箱一个人离开。
「祁煜阳,我们离婚吧。」
微信发送。
直到晚上,男人才不耐地发来一条语音。
「关翎,你又犯什么病。」
「离婚协议已经放在餐桌上了,你看一下。」
电话一遍又一遍响起,男人总在失去的时候格外珍惜。
最后订下来,第二天中午在他公司咖啡厅楼下见面,最起码,他是个好面子的人,不会做出太多难以理喻的事。
「说说吧,什么意思?」
祁煜阳愤怒地把离婚协议扔在我面前。
「祁煜阳,我不记得你有读写障碍啊,字面意思你不明白?」
「好,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祁煜阳,你是当我瞎吗?你要不要看看自己的屏保再和我说这话!」
「你看我手机?」真是气笑了,只能无能狂怒了是吧。
「说你蠢吧,你心理素质怪好的。说你聪明吧,呵,出个轨都出不明白。」
被戳穿之后,祁煜阳总算不端着他那副光风霁月、道貌岸然的模样了。
「那这协议给你一半的股权也太多了吧。」
总算聊到正事,一番纠缠扯皮之下,我拿出了袁子姗之前教我的话术和一叠文件复件,推到他面前。
他惯来是个好面子的,不愿意把出轨、离婚这些事闹得人尽皆知,
我也有意尽快推动离婚的事,现在还有冷静期,忒麻烦。
最后决定给我他手上的百分之三十的股权,正好也在我的接受范围。
「好歹夫妻一场,签了字这就走?那么迫不及待?」祁煜阳尖酸刻薄地嘲讽着我,不知道是他变了,还是我当年审美太离谱。
行吧,离婚分割财产,节奏不拖沓,能不闹上法庭已经很不错了,管他阴阳怪气,我又不会掉块肉。
「对啊,我就不耽搁你去陪徐老师了。」
看见男人脸色都绿了,我却得意地笑了。
「祁煜阳,你不是觉得我年纪小、恋爱脑、闪婚远嫁,就很好糊弄吧。
当年我是因为爱你,才无视你年纪大、身体虚、爹味严重的缺点的,
但我又不是脑子不好,过这么久你都不知道我密室逃脱、解密剧本杀,把把MVP嘛?」
又上下打量了一番他的头顶,「对了提醒你一下,据我观察你家遗传地中海,你注意注意。」
9
回酒店的路上,一条街全是酒吧,最近网上酒吧接力的话题很火,正好可以做一期视频。
「一个盲盒一杯酒,谁先抱树谁是狗!」
正好抱了一套新出的蜡笔小新盲盒,一套四个,不意外的话自己能走着回酒店,意外的话当场摇人来接。
前三家调酒师抽完以后,调了三杯特有意思的酒,还哐哐给递shot,吓得我又多喝了两杯嗨棒,再不敢飘了。
最后剩下这个不是扭屁股那个,就是隐藏。
走进最后一家酒吧,店里的客人很多,我坐在吧台角落,给调酒师说了自己的想法。
调酒师对着我身边的人说:「星老师,交给你了。」
我转头才发现,原来昏暗灯光下藏着一张熟悉的帅脸,我还加过人家微信。
「关翎,好巧啊。」
「好巧,你的开场白好烂啊。」
我轻笑出声,盯着男孩的俊脸不自然地染上了红晕,有点像网传的世纪晚霞。
「喏,最后一个盲盒,拆开它,然后帮我点杯酒。」
果然不是隐藏款,我把扭屁股小新塞回男孩手里,「给你了。」
郑繁星修长白皙的手指握住了小玩具,招手向调酒师说了些什么,调酒师调笑地看着我。
「什么酒?」
「床笫之间。」男生俯身,一字一句启唇,优雅低醇的声音像是贴着耳朵流入,打得我一个激灵。
好家伙,这是一点软饮都不给姐姐放。
说他对我没企图,我得是失了智才能信那鬼话。
不过这小子够帅,对我的胃口。
反差感是最有效的吸引手段,这么一张乖巧无害的脸配上强健有力的体魄,谁能不迷糊。
尽管白朗姆的加入削弱了干邑的干烈,使整杯酒更加平和柔顺,但双基酒的阵容,依然为这晚的夜色平添了几分缱绻暧昧。
睁开眼,已是天光大亮。
回想昨夜,回酒店的路上,街角眼熟的黑长直女人,亲切地和身边男生打招呼。
让我仔细想想,头疼欲裂,好像郑繁星叫那个女人妈?
那个女人是徐欣惠!
这叫什么修罗场的狗血剧情!
合着是她睡我老公,不对,是前夫。
我睡她儿子?
主打一个质量守恒,配平公式。
我突然一个鲤鱼挺身,翻开被子,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
嗯,口红花了,不一定是喝酒喝的,还是亲的。
身体没什么异样,再怎么自己也不会完全没感觉。
虽然情节这么发展下去好像是篇爽文,但我是真的不想让破坏我婚姻的小三,以后做我的婆婆啊。
婉拒了,再符合我审美的身体,但只要想到徐欣惠的黑长直,我就提不起兴趣了。
还没给当下的局面梳理清楚,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震动,拿过来一看,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你是哪位?」
「我是徐欣惠。」缱绻绵软的嗓音自手机那头传来。
「哦,我知道你。」
「我是郑繁星的妈妈,也是祁煜阳的老师。」
「徐女士,我想你应该更坦诚点,我都知道了不是吗?」
祁煜阳可真厉害,身边的女人都侦探推理技能点满,我想他或许可以组织个狗仔队,他这方面人脉真的还蛮厉害的。
「是我对不起你,可小星是无辜的。我和煜阳分开,我把他还你好不好?你能不能不要和小星再见面了。」
「徐女士,你这话也太没有道理了。首先,你凭什么以为我会收留一只又脏又老的烂黄瓜?毕竟年轻是具有相对性的,他对我而言,已经是个过去时的老东西了。
其次,郑繁星他是一个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成年人,和我见不见面,这完全取决于他的意愿。」
感谢宋子姗大学四年天天在宿舍背书,我也能张口说出几个唬人术语。
「关小姐,求求你,请你体谅一位母亲的苦心。」
「有这个求我的功夫,不如请你想想怎么和你儿子坦白,或者劝你儿子理解你的苦心。毕竟我并没有这个义务与责任。」
说完以后,压断电话,把号码拉进黑名单。
爽!身心舒畅!
我在床上手舞足蹈,像一只得胜的吗喽。
奖励自己一趟说走就走的旅行。
10
冷静期结束的第一天,我迫不及待地给祁煜阳发信息,约在民政局门口见面。
一身西装的男人挑眉,满是鄙夷:「这么着急?」语气九转十八弯的。
怎么从前就没发现这个男人,老阴阳人了!
「那必须的,这不是体谅你和徐老师都年纪大了,得争分夺秒嘛。」
必须着急啊,火急火燎啊,下个周就要去签字拆迁手续了。
「我和徐老师……」
「嘘,」我打断祁煜阳的话,「我懂,中学圣日记那种。没用的就别说了哈!」
不顾背后男人脸上的疑惑,我期待地奔向审核人员。
拿上红底烫银字样的离婚证,我站在民政局门口的树下,阳光穿过了树叶照在我身上,我对着祁煜阳挥手:
「再见了,前夫哥。」
「你就这么开心嘛?家里你的东西怎么办?」
「当然开心啦,告别我的人生污点,怎么能不开心?」
看着男人脸色铁青,我语气正经了起来。
「结婚前,你就知道我爸爸当年出轨,抛弃了我和妈妈的。你知道当我发现自己的婚姻也被插足是什么感受吗?」
「我……」
「不用抱歉,因为我不会原谅你,你的确伤害了我。家里已经没有我的东西了,从我决定离婚的时候我就把东西一点一点拿走了。你看,祁煜阳,你谁都不爱,谁也不在乎,你只爱你自己。」
揣着通往新生活的门票,我在酒店楼下看见郑繁星。
「关翎,好巧。」
「你的开场白真的很烂。」
「那你下次教教我。」
「今天喝酒吗?」
「床笫之间?」
「好。」
送上门的小奶狗,谁能拒绝!
至于他妈?
我又不和他结婚,管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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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迁款到手以后,我和妈妈一起在乡下买了个带院子的房子,院子里种了绣球、鸢尾和月季不少的花。
我种花的时候,我妈一个劲吐槽我,不如种点菜。
果然是刻在DNA里的天赋,我俩花养死了一茬又一茬,养的菜倒是都水灵灵的。
我后期逐步精简了团队,把工作重心转移到了家附近,拍摄内容也更随性了。
兴致起来了,一阵儿复刻袁枚的《随园食单》,一阵儿琢磨烧尾宴上的吃食,给我们捡来的大橘都喂胖了。
各式的手工材料,也堆满了书房和地下室,甚至有一阵看动漫,因为特喜欢一个人物的剑匣,自己又是建模又是到处找老师学习,获得了不少流量。
至于郑繁星,他大学毕业之后,跑来我附近开了个小酒吧,凭着他那张脸,招徕了不少女客人。
他向我告白了很多次,我都没答应,也没拒绝。
保持现状挺好的,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喜欢就待在一起,不喜欢了随时离开。
宋子姗一年后升了律所合伙人,天天忙得脚不沾地,得空就来我家喘口气缓缓。
盛夏的一个夜里,我俩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看星星。
「宋女士,你不准备找个人谈个恋爱啊。」
「啧,别提,天天看那些痴男怨女们扯皮,我现在看着男人都ptsd。」
「扯呗,反正咱自己就是专业的。」
「去你的。咋啦,你嫌弃我找你来啊。」
「怎么会?我一百万个乐意好吧!」
「那说好了哈,富婆姐姐养我。」
「好嘞,小宋子。」
俩人笑闹一团,两只杯子里的琥珀色液体泛着微微的光泽,与天上的星星交相辉映。
番外1
「关翎,你有没有心?」
郑繁星在我旁边的枕头上,支着个脑袋,满眼幽怨地控诉我。
「弟弟,咱正常点行不?姐姐害怕。」
「关翎,给个名分行不行!」
「我身边又没用别人,给不给名分,这不一样嘛!」
看着弟弟那泫然若泣的小眼神,我弱弱地加了句:「退一万步说,实在不行,你可以走吗!
好嘛!郑繁星翻身压在我身上,当初看着很好亲的那张嘴,在我身上留下细密的痕迹,宣誓着自己的主权。
的确是在床笫之间一起欣赏了第一缕晨曦,然后一上午就没再从床上下来。
番外2
训练营的食堂里,两个女同学站在最后一个馒头面前,剑拔弩张。
「我先看到的!」
「我先拿到的!」
「旁边不是还有花卷嘛?」
「你不懂,这个馒头,特筋道,还掺了苞谷糁。」
「你要偷放在饭盒里,我要告诉教官。」
「别别别,姐妹,我偷偷带了我妈做的牛肉酱,夹着吃可香了,我分你一半。」
半夜楼道角落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唔,这牛肉酱真香。」
「是吧,我没骗你哈,我妈做饭可香了。」
「嗯嗯嗯。」女孩只顾埋头吃,分不出半刻抬头的时间。
「我给你说,我妈卤的牛腱子、炸的小丸子、包的茄子干包子都老好吃了。」
「我吃完了,你还有吗?」
「你怎么那么快,没有了,今天就拿了一个馒头,还分你半个。」
「你再分我点嘛!」
俩女生拉扯之间,一道手电筒的光猝不及防打来,「谁在那?」
我和宋子姗被抓个正着,罚我俩在门口站了一个小时。
这就是我们最开始的恩怨情仇。
来源:泉水小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