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这个四十二岁的中年男人正举着酒杯大喊"全城没有我做不成的生意"，完全没注意自己衬衫领口蹭上了口红印——那是二十分钟前她在洗手间故意留下的。

邱丽苏坐在咖啡厅角落翻看合同的时候，手机里正循环播放着丁致远在酒局上高谈阔论的视频。

她端起杯子抿了口美式咖啡，目光在视频里男人发红的脸颊上停留片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个四十二岁的中年男人正举着酒杯大喊"全城没有我做不成的生意"，完全没注意自己衬衫领口蹭上了口红印——那是二十分钟前她在洗手间故意留下的。

三天前的酒局上，邱丽苏特意安排了三个刚毕业的女实习生作陪。

当丁致远第五杯茅台下肚时，她适时递上准备好的合同，看着对方龙飞凤舞的签名笔迹在A4纸上洇开。

此刻她摩挲着合同边角，想起昨天下午丁致远酒醒后打来的电话，男人慌乱的声音和视频里志得意满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她打开微信对话框，把"丁总海量"的视频片段设置成定时发送——等今晚八点对方家庭聚餐时，这条消息会准时出现在丁太太的手机上。

薛晓舟抱着纸箱站在医院走廊时，消毒水味道混合着墙角霉斑的气味直往鼻子里钻。

他盯着缴费单上五万八的数字，手指无意识抠着纸箱边缘的透明胶带。

两小时前，他刚把母亲留下的翡翠镯子塞给典当行老板，换回三万现金。

此刻箱子里装着从公司收拾的个人物品：印着保险公司logo的马克杯、两本翻烂的销售话术手册，还有张泛黄的合照——照片里吴雅的笑容被咖啡渍晕染得模糊不清。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起来，是邱丽苏发来的转账通知。

五十万入账提醒在锁屏界面跳出来时，薛晓舟差点摔了手里的纸箱。

他想起上周在律师事务所，邱丽苏戴着墨镜推过继承权放弃协议的样子，女人新做的美甲在文件上敲出规律的哒哒声。

当时她说这钱是给侄子的"补偿"，现在看着ATM机屏幕上暴涨的余额数字，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永远搞不懂这个姑姑到底在做什么生意。

丁致远在拘留所见到律师那天，外头下着入冬以来最大的雨。

铁窗上的水痕把他憔悴的面容分割成扭曲的块状，他盯着委托书末尾的日期，突然想起三个月前那个改变命运的饭局。

那天邱丽苏穿着香槟色套装，举着红酒杯说"丁总这样的商业奇才不该困在小公司"，现在他才明白这话真正的意思。

律师带来的文件显示，那家空壳公司半年来经手的二十多笔资金，最终都流向了境外某个赌场账户。

薛晓舟蹲在出租屋阳台上修电暖器时，房东的催租电话又打来了第三次。

他望着楼下便利店亮起的霓虹灯牌，突然想起十年前母亲吞安眠药那晚，床头柜上的台灯也是这种惨白的光。

手机屏幕还停留在求职网站界面，最近投出的二十七份简历有二十五封显示已读未回。

他拆开最后一包方便面，发现包装袋里中奖的"再来一包"卡片，忽然笑出了声——这大概是他这周最幸运的事。

邱丽苏站在机场安检口整理丝巾时，两个便衣警察出现在她身后三米的位置。

她低头查看航班信息，余光瞥见右后方穿灰色夹克的男人正在对耳麦说话。

三天前她就知道那笔三千万的海外投资出了问题，但真正让她决定离开的，是薛晓舟银行卡突然多出的五十万流水记录。

把登机牌递给工作人员时，她摸到大衣口袋里薛晓舟小时候送的那枚生肖硬币，冰凉的金属边缘在掌心压出红印。

丁致远在监狱图书馆整理书籍时，发现某本《刑法案例解析》的夹页里藏着半张合照。

照片里他搂着妻女在迪士尼城堡前大笑，背后的烟花图案被撕掉了大半。

他想起女儿上次探监时欲言又止的表情，十二岁孩子眼里不该有那种沉重的失望。

窗外传来服刑人员打篮球的喧闹声，他翻开自己案卷的复印件，合同最后一页的签名笔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薛晓舟在快餐店值夜班时，电视新闻正在播放某跨境洗钱团伙落网的报道。

他擦桌子的动作突然停顿，抹布上的油渍在玻璃桌面洇开成奇怪的形状。

镜头扫过犯罪嫌疑人押解画面，有个戴手铐的女人侧脸让他想起小时候姑姑带他去游乐园的情景。

收银台后的值班经理催促他清理二号桌的残羹冷炙，他抓起扫把走向那桌客人留下的狼藉，发现沾了番茄酱的餐巾纸上画着歪歪扭扭的笑脸。

来源：榆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