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应有一外室,曾产下一子,唤名显怀

360影视 国产动漫 2025-04-25 12:51 3

摘要:霍应却死死扣住我的肩膀,「念娘是他生母,今日唤她一声母亲也不为过。」

霍应有一外室,曾产下一子,唤名显怀。

我因难产伤其根本,再不能生育。

霍应念我受婆母磋磨,便将显怀送我膝下为继子。

二十年来,我勤勤恳恳打理阖府上下。

不论是服侍霍应,还是照顾继子都事无巨细不曾出半点差错。

就连极为苛刻的婆母,也在人前赞我:「倒还恭顺。」

终熬到继子行冠礼那日。

受三次加冠后,本该向我行见冠礼的继子,却恶狠狠开口,

「一铜臭商妇,也配当我母亲?」

转身跪向那个从未尽过母职的妾室,声音浸着蜜,「母亲。」

满堂哗然。

我浑身发抖要拽他起身。

霍应却死死扣住我的肩膀,「念娘是他生母,今日唤她一声母亲也不为过。」

他温声劝着,像在哄不懂事的孩童,

「明珠你也该大度些。」

1

霍显怀不顾礼法,众目睽睽下认沈念这个妾室为母亲。

让侯府颜面尽扫在地。

我尽力想阻拦挽救,可霍应却只觉我善妒。

嫁进侯府多年,所有人都认为我身为侯府主母,执掌中馈,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霍应迎沈念为妾时,婆母日日在我耳边告诫,既是霍家宗妇,当如定窑白瓷,也该学着容下偏房。

将霍显恩塞给进我院中时,嬷嬷也曾多次旁敲侧击,「夫人膝下虽有明珠,然小世子亦是霍家骨血。主母掌家最重要的便是贵在公允,夫人切莫因此落个妇德有亏的污名。」

我忽然觉得好累,可又不肯咽下这口气。

看向地上的霍显怀,质问他,「我为商贾女,身份低贱,不配做你母亲。」

「她不过一介农家女,你这样说,她同我又有何区别?」

我指着沈念,那个柔弱似水的女人。

是霍应捧在手心里,宠在心尖上的娇妾。

霍显怀是她所出,可她从未尽过一天做母亲的职责。

粉嫩的身影赫然跪在我面前。

沈念声泪俱下,「姐姐莫要生气,显怀年岁尚小心智不熟,说话不知轻重,若要责罚,便责罚我好了。」

这是她惯用的伎俩,我早已看腻了。

可霍应不会腻,他喜欢得紧。

她初进府那段时间,霍应朝务繁忙,几乎没有时间待在府里。

可她总哭着闹着要回家。

哪怕霍应在我这待上一晚,也能被她这番行径给叫走。

后来,霍应得空,便经常陪她,倒也不念着回家了。

春寒料峭时,霍应也真陪她回了家。

「既然显怀不想让我做他母亲,那从即日起,你便不用再唤我母亲。」

「多年心血,就当了喂狗。」

我看着满堂的宾客,掷地有声。

霍应大概也没想到我竟会说出这句话。

他皱眉,冲我低声呵斥,「谢明珠,你疯了?你到底在闹什么?」

「不过是一句母亲,你何至于此?」

直至此刻,霍应还认为我是在斤斤计较霍显怀的那句母亲。

我很难受,心窝窝疼。

不过片刻,我忽然想通了许多。

我抬起头看着眼前的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一字一句开口,

「霍应,我们和离。」

2

霍应不搭理我,脸色铁青,硬生生转过身。

抬手冲众人赔笑道,「内子今日操劳过度,闹了些脾气,说的话都是胡话,让各位见笑了。」

原来他也知我为霍显怀的及冠礼,忙得脚不离地。

宴请宾客的名单,我亲自过了三遍。

霍显怀最厌金线俗气,我便避着他熬了数十个夜缝制祭服。

及冠的皮弁需要那雪山狐腋下那簇白毛滚边,我托人花重金从北疆带回十七张皮子,才凑足不参半根杂色的滚边。

皮弁上缀的十二颗东珠,我挨个挑过,十分浑圆。

那爵弁内衬上还缝着他幼时掉的乳牙,按照嬷嬷的说法,能镇住冠者命里得煞。

失神间,霍应命人强行将我送回了房。

狼狈至极。

浮云气得在原地跺脚,流着眼泪说,「夫人,他们实在是太过分。」

可我却无心计较了。

腿脚钻心的疼,让我只能蜷缩在床上紧紧抱着自己。

就像幼时,缩在阿娘怀里那样。

她会摸着我的头发,唤我小明珠,小明珠快快长大啊。

可是阿娘。

长大的明珠,好苦啊。

我醒后,浮云告诉我,婆母身边的大丫鬟春信早已等候多时。

想必白天的事,她已知晓。

霍应的母亲,待我极为严苛。

她瞧不上我出身商贾,若不是当年为解燃眉之急,霍应也断不可能娶我。

「老夫人不肯让人碰,夫人您快想想办法吧!」

「这一日不擦身子,若是生了疮可就不好了。」

春信围着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可我知道,她肚里的坏水不少。

见我不为所动,她又说,「今日老夫人将郡主送去了青山寺。」

我极力隐忍着怒火,「元昭还只是个孩子啊,她如今只有五岁孩童的心智。」

我十七岁那年,因难产,生元昭足足生了一天一夜。

因此,元昭成了个痴傻儿。

婆母觉着有辱侯府声誉,过于晦气,处处给我难堪。

可我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对我的元昭下手。

我跨过门槛,只见婆母躺在床上,脸上的愠色清楚可见。

她因失足从青石阶梯上滚下,摔断了双足,如今瘫痪在床已三年有余。

我扯出一抹笑,「母亲。」

她偏过头,不肯应声,彷佛我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

「夫人,热水已经备好。」

春信将热帕递给我,温热的触感时刻提醒着我,我不能发怒,我的元昭还在等我。

我掀开被褥,跪在地上用热帕仔仔细细擦拭着婆母身上的每一处。

这些年,我尽心尽力服侍。

不论春夏秋冬,只要得空闲就会为她擦身。

时至今日,她不曾生疮,身上软肉依旧。

擦至下身,她不肯翻身,纹丝不动。

她摆出一副架势,铁了心要同我耗着,不肯退让分毫。

这是她惯用惩罚我的方式。

每每我做了不称她心意的事,我总要跪在地上少则三个时辰,多则整日。

良久,她才肯如施舍般开口,「谢氏,你如今本事大了。」

我明白她要逼我亲口承认今日犯了错。

「母亲,这话什么意思?」

我还想说话,却被春信的一番话堵住嘴。

「夫人,快莫要惹老夫人生气了。」

「郡主还等着夫人您去看她呢。」

春信用心疼的口吻,劝说着。

言外之意,让我不要再争执下去,否则没有好果子吃。

她服侍婆母几年,拿乔人的手段也学到不少。

凡是心肠毒辣之人,其贴身丫鬟亦非善茬。

如今,我倒也讨教了不少。

我叹了口气,带着讨好的意味,「母亲,今日之事,是我做错了。」

「还请母亲责罚。」

……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院,霍应就站院里。

他皱眉,有些嫌弃,「怎如此狼狈?」

我好累,累到一句话也不想同他说。

霍应以为我还在闹别扭。

他语气带着责怪:「今日之事,我已训诫过显怀。」

「以后不准再提和离。」

3

霍应总是这般与我说话,端着侯爷的威仪,同府里下人那般无二。

在外人眼里,我们是同林鸟,是一荣俱荣的夫妻。

可我心里门清,他从未把我当他真正的妻子。

霍显怀有错,难道他霍应就没错?

他默许霍显怀当众认沈念为母,落在沈念身上疼惜爱怜的目光,我不是没看到。

他把错都推到霍显怀身上,将自己摘个干净。

恶心得很。

我抬脚欲走。

他急得扯住我袖口,勒得腕子生疼。

「谢明珠,你哑巴了?」

窗棂漏出的烛光正打在他眉心。

我瞧着那道褶皱,忽地笑出声,「其实侯爷早知道,霍显怀从未将我当作他的母亲。」

霍应面色铁青,约莫是被我说中,一时挂不住脸面。

「你在胡说些什么?」

「显怀与念娘骨肉分离多年,如今不过讨声称呼,你竟都容不得?」

镶玉的腰带随着他的喘息声晃得让人心烦。

「谢明珠,你好毒的心肠。」

喉间豁然漫开的苦意浸透五脏。

我偏过头沉默良久,才堪堪开口:「是侯爷您亲手将他塞给我的,我从未想过要她的孩子,更没想过要将她们分开。」

「若非你无所出,我何须……」

霍应气急,指着我的肚子。

「是啊,我再也生不出孩子了。」我哽咽着点头。

身下的那道疤痕仍在隐隐作疼。

我进侯府的第二年,便有了身孕。

怀元昭七个月时,传来霍应在战场生死未卜的消息,

我过于悲痛,因此早产。

产婆说胎儿胎位不正,孩子很难生下来。

我舍半条命生下她。

但伤其根本,再难有孕。

结果等来的是霍应沈念和他们的儿子。

他要我亲手抚养他和沈念的儿子成人,到头来却还要冠我毒妇的名号。

不知不觉间,我早已泪流面。

「明珠,我……」

霍应大概是察觉到自己的话太重了,想同我解释。

我飞快跑进屋里,关上门。

好象这样我们就能天各一方,生死永不相见。

我抱着浮云,像个被人人欺负的孩子,嚎啕大哭。

「浮云,我真的输了。」

我曾和一个人打赌,绝不会像阿娘那样重蹈覆辙。

可我还是输了。

4

元昭虽心智如孩童,可许多事她也心如明镜。

她七岁那年,因茶水滚烫,泼翻了琉璃盏,婆母虽未明言,可神色十分骇人。

元昭自此便很少在婆母跟前凑。

霍应对她的怜爱是有的,可比起霍显怀骑在他肩头上摘柿子的笑声,终究淡得像隔夜茶。

我虽为攥着主母的玉印,可许多事根本做不了主。

在这深宅,对一个痴儿下手,不算难事。

表面风光无限的世家大族,背后的龌龊脏脏手段实在让人防不甚防。

故而,我加倍对霍显怀好,向婆母和霍应表明我待他当同我亲生的孩子一样,甚至表现出的欢喜,远超元昭。

就连浮云也总抱怨我为了霍显怀,竟冷落自己的亲生骨血。

她不懂我的用心。

只有这样,婆母才不会盯着我的元昭。

可如今,我算明白,纵使我剜心剖肝地养着,霍显怀骨子里淌的终归是狼血,只等有朝一日彻底撕碎我的血肉。

婆母虽垂垂老矣,但她的爪牙仍盘根深固,凡是我有任何忤逆的动向,大可拿元昭开刀。

想到这,我不免攥紧元昭的手。

如同幼时阿娘牵着我的手,穿过暴雨倾盆的窄巷。

温暖又踏实。

那般惬意的日子仿佛犹在昨日。

行至庭院廊下,传来数声开怀的笑声。

我抬眸,才晓得是沈念和霍显怀在下棋。

「我太笨啦,你父亲也教过我许多回,总是学不会。」

霍显怀见沈念露出一副懊恼的样子,温声安慰,「母亲莫要自责。」

「往日,父亲常在儿面前夸赞母亲十分聪明。」

沈念先是抿嘴一笑,又问,「那你觉得,我同她谁更聪明?」

只一瞬,霍应怀的声音便冷得可怕,「自然是母亲您。」

「她蠢笨不已,待儿又极为严苛,自然是连父亲也不喜的。」

尽管知道霍应怀十分厌恶我,可亲耳听到他这番话。

我还是忍不住掉了眼泪。

他在我膝下二十年,到底生出了几分亲情。

「阿娘,不哭。」

元昭轻轻替我擦去了眼泪,小声说,「元昭会乖,会一直陪着阿娘。」

我搂着她,倔强地开口,「娘这是眼睛进沙子了。」

「你给娘吹吹。」

……

哄元昭睡下后,夜色已深。

我回到屋内,将这些年阖府上下的开支又重新仔细核算了一遍。

霍府就是个无底洞,单凭霍应那点俸禄根本入不敷出。

当初,阿娘为了我不被霍家看轻,以十里红妆相送,还将京中的铺面悉数留给了我。

就连百年后的寿材都备好了。

可说起来,倒是他霍家要将我吃绝户。

盘算间,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

霍应踏着踉跄的步子向我走来。

我慌乱地收起桌上的算盘和纸笔,却被他拥进怀中。

他将头枕在我肩头,低唤了声,「明珠」。

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

我忍不住蹙眉。

他一定是又同沈念吵架了。

每回在沈念那里受了气,便要来我这里歇下。

我就像他养的猫儿狗儿,任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我觉着恶心,使劲想要挣脱开,却被他箍得动弹不得。

「这些年我因公务缠身,未曾有时间陪你回雍州,莫要怨我。」

「前些日已派人去修葺你娘亲的墓园,待修缮完毕,我再陪你同去。

灯火葳蕤,霍应絮絮说了许久。

我静静听着,往事也纷至沓来。

霍显怀十岁那年染了天花,延医问药也不见好。

连宫中的太医也束手无策。

府中无人敢近前,就连沈念更是连院门都不敢踏进。

霍应不许她去探望,也舍不得让她犯险。

我抱着霍显怀,一勺勺喂汤药。

他饮一口,呕半口,乌黑的药汁混着涎水洇透我的衣襟。

我也曾为了他在菩萨跟前发愿,愿折十年阳寿换他痊愈。

多少个日夜,衣不解带,生怕错眼误了病情。

那时,我尚不知阿娘病重。

霍应截下阿娘病危的家书,瞒下她缠绵病榻,盼女归家的消息。

直到阿娘病逝,我终究没见到她最后一面。

后来我从霍应的书房翻出那封家书。

他辩解怕我忧思伤身,不忍告知实情。

那时他说这话的神情那般恳切。

我天真地以为他真将我放在心上。

现在看来,简直可笑之极。

想到这,我重重揉着太阳穴,淡声道,「好。」

我要回雍州,但绝不是和他。

霍应松了手,眼神恢复几分清明,「回雍州前,还有一件事同你商议。」

5

「元昭早已到了婚配之龄,如今也该考虑了。」

屋里十分寂静,显得窗外的蝉声格外刺耳。

我拿起桌上的银剪,拨弄着烛蕊,冷声说,「她心性尚幼,若去了婆家,必然会遭嫌。」

「明珠,你这就多虑了。」

「秦太傅有一得意门生,名唤林昀,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在翰林院当差时,与我多有来往,若将元昭许配给他……」

霍应耐心地劝说着,说那林昀人有多好。

我望着晃动的珊瑚珠帘,蓦地打断他:「听闻林公子早有青梅竹马的意中人,是工部侍郎家的幺女。」

银剪寒光微闪,映出他陡然僵住的面容。

「侯爷是要拿元昭作筹码,去换秦太傅门庭的人脉?」

炉中腾起青烟,将他鬓角的华发染成霜色。

恍惚间,我彷佛又回到了第一次见到霍应那日。

二十年前策马游春的少年郎,曾将带露的海棠别在我鬓边。

如今却像精心养护的玉器,温润皮相下皆是算计的纹路。

「谢明珠!」

他猛然起身,狰狞道,「女子终究要嫁人相夫教子,你能护她到几时?待我们百年之后——」

话音戛然而止。

我望着掌心的血痕,方才那声皮肉撕裂的轻响犹在耳畔。

霍应倒在地上。

猩红发带浸在血里,倒像当年那枝被碾碎的海棠。

廊下传来杂沓脚步声时,我仍攥着那把染血的银剪。

6

我因涉嫌杀夫被押送官府,暂押侯审。

此事闹得满城风雨。

霍显怀双目赤红,瞪视着我,从牙缝里迸出,「父亲若有不测,我决不会放过你。」

字字句句浸透恨意。

我不禁低笑出声,这话我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

婆母说过,霍应也说过。

他们总爱这般言语,将我的骨头一寸寸敲碎,硬生生磨平我的脾性,好让我化作任人摆弄的傀儡。

这番作态终是惹恼了霍显怀。

他厉声嘱咐狱卒一定好好「照看」我。

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狱中动用私刑原就是家常便饭。

我蜷在阴湿的地面,鼻间鲜血汩汩流出,任凭怎么擦拭都止不住。

疼,实在太疼了。

「放着锦衣玉食不过,偏要谋害亲夫?」

「听闻是妒恨那妾室,一时起了杀心。」

「女人家就是贪得无厌,这世上男人哪个不三妻四妾。」

狱卒的哄堂笑声渐而远去。

下狱第三日,霍应终于醒转。

那我终究未对他下死手,何况那银剪本就不大锋利。

被提审前,忽有贵人传唤要见我。

我被带到一处密室。

良久,那椅上的贵人才缓缓开口,「谢明珠,你如今的模样可真狼狈。」

「京中都传你是个母夜叉。」

我伏跪在地,苦笑着,「是妾身赌输了,竟落得如此下场。」

「还请您帮帮妾身。」

眼前的人,陡然起身,华服堪堪扫过我的身躯。

「吾不是没帮过你。」

是了,我嫁霍应前,曾被三番劝诫。

门不当户不对的姻缘,注定难成正果。

「你和你娘真像,脾气都这样倔。」

「罢了,那吾便再帮帮你。」

我叩首跪谢,心里的一块大石也算落地了。

7

霍应并未生命危险,案子就此了结。

踏入霍府时,霍显怀正立于朱漆大门前。

沈念亦在侧。

「我竟然不知,你还有这等手段。」

霍显怀面染愠色,若不是还有旁人在,只怕还要用何等粗俗言语侮辱我。

我心知,他原要给我安上弑夫的罪名。

哪成想,得贵人相助。

迫于权势,他才不得已将诉状撤下,我才能无罪回来。

我忽然生了坏心思,揶揄道,「若无我这手段,侯府这些年的锦衣玉食从何而来?」

此话一出,他面色骤然铁青。

连着沈念想想趁此落进下石的话,都噎在喉间。

我瞧着他们母子二人面色涨红的样子,觉着好笑。

原来他们也竟知晓,这些年,我用私房嫁妆填补侯府窟窿的旧事。

霍显怀还想争执些什么,见我置之不理,终是噤声。

和离的事情必须尽快提上日程。

接下来两日,我将要带走的物件细细清点。

京中铺子也要尽快找到下家接手。

凡是能换成钱财,悉数典当。

婆母那边也打发了好几次丫鬟,传我前去见她。

我捅了霍应,必定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

一想到她面目可憎,却缠绵病榻,独自怄气的模样。

我竟生出些快意,连核账这等麻烦事,也不觉得烦了。

连着数日,我都不曾见过霍应。

可不见,和离书便拿不来。

霍显怀生辰的前一夜,我终是推开霍应的书房。

成婚二十余年,细想来,进他书房的次数少得可怜。

往里走,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悬在墙上的墨宝。

那是霍应为沈念题的《鸳鸯赋》。

说什么「生生世世作鹣鲽。」

其实,我也通诗画。

只是婆母不喜,便不再碰了。

见到霍应时,他正在喝药。

浓重的苦涩味涌入鼻腔,我不由自主后退一步。

这些年来,经手的药膳实在多到数不清。

霍应放下药碗,冷哼一声,「你当真狠心,竟要你夫君的性命。」

他的目光径直看着我,那眼神像是在埋怨。

埋怨我不听他的话,竟敢同他反抗,轻视他侯爷的威严。

霍应向来说一不二,连婆母都要看他三分脸色。

为求和离书,我不得不放软身段,「侯爷,妾身自知犯下大错,实在无颜执掌中馈,还请予妾身一份和离书,从此天南地北,不复相见。」

他像是没听着,来回摩挲着案牍上的花纹。

「你对元昭婚事不满,是我思虑不周,日后也可从长计议。」

「伤我性命这件事,就此翻篇,今后你仍是我的妻,侯府主母还是你。」

他这是要给我一个台阶下。

可他错了。

这样的日子,我实在受够了。

我摇头,语气坚定,「妾身不愿。」

8

「谢明珠,本侯都已原谅你了,你到底还要什么?」

「侯府主母,侯爷夫人,我霍应的正妻,有这些尊容加身,难道你还不肯知足?」

霍应猛然起身,将茶盏狠狠砸在我脚边,瓷片四溅纷飞。

滚烫茶水落在手背上,又痒又疼。

我倒抽一口冷气,强自镇定道,「这般荣耀,妾身无福消受。」

依附于男人得来的荣华,从来不是荣耀,而是枷锁。

「沈念侍奉侯爷多年……」

话未说完便被他截断,「绕来绕去,你还是因她拈酸吃醋。」

他神色笃定,彷佛早已看透人心

我扯出一抹浅笑,「侯爷既然厌恶妾身,和离后,正好将她抚为正室。」

「一举两得,难道不好吗?」

霍应沉默不语,目光深幽似在揣度话中真意。

「若侯爷尚有担当,也该给自己心爱之人一个正当名分,而非教她永远低人一等。」

男子皆是如此,既要红袖添香,又想齐人之福。

我从怀中拿出和离书,轻置于案牍上。

霍应似被这话语惊醒,怔忡片刻方问:「你早存和离之心?「

来源:艾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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