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卫生间刷刷的水流打破了寂静,消毒水气味仍固执地嵌在指甲缝里。林晚秋盯着梳妆镜,用镊子夹出沈明川送的碎钻耳钉,铂金托槽在台灯下泛着冷光,像极了太平间冰柜的金属把手。抽屉深处露出半张合影,去年生日时苏晓勇搂着她的肩,身后蛋糕上的“永远”二字被奶油洇成模糊的墨团。
支离破碎
第十二章 爱被沉沦
卫生间刷刷的水流打破了寂静,消毒水气味仍固执地嵌在指甲缝里。林晚秋盯着梳妆镜,用镊子夹出沈明川送的碎钻耳钉,铂金托槽在台灯下泛着冷光,像极了太平间冰柜的金属把手。抽屉深处露出半张合影,去年生日时苏晓勇搂着她的肩,身后蛋糕上的“永远”二字被奶油洇成模糊的墨团。
烦乱中,客厅传来钥匙刮擦锁孔的声响。她慌忙将耳钉塞进首饰盒,镜中映出男人踉跄的身影——西装裤膝盖处磨得起球,领带歪挂在脖子上,酒气混着廉价烟味扑面而来。嘴里大大咧咧似乎说着什么?
曾经清澈的眼神,如今变得六神无主,空洞躲闪着彼此。“又去棋牌室了?”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晒干的陈皮,脆得发苦,感觉下水道一股恶臭涌上心头。
苏晓勇踢掉皮鞋,脚趾从破洞袜子里钻出来:“关你屁事。”嘟哝着,滚、滚远点。玻璃茶几上散落着撕碎的诊疗单,他弯腰时,后颈新添的刺青一闪而过——是朵腐烂的玫瑰,和许曼云诊所的logo如出一辙。
凌晨两点的公寓渗着潮气。林晚秋蹲在卫生间瓷砖上,用钢丝球 scrub 地毯上的血渍——三天前苏晓勇赌输了半年工资,被债主用啤酒瓶砸破头。水龙头流出的水锈染红了她的袖口,镜中倒映的黑眼圈深得像两道伤口,让她想起沈明川葬礼那天,自己也是这样机械地擦拭遗像上的浮灰,苍天弄人如此惊人的相似,一遍一遍的复刻着结痂,刺破暗夜里咕咕流淌的伤痛。
“当初就该让你和姓沈的一起死。”男人的声音从客厅传来,混着电视雪花声,一闪一闪的,凝固的空气悬着恨意的眼神。林晚秋的手突然顿住,钢丝球划破掌心,血珠滴在瓷砖缝里,像极了档案库里那张婴儿脚印卡片上的红墨水印。
上天不解,窗外又下起了雨。她摸出藏在卫生巾包装里的录音笔,指尖划过开关时,走廊突然传来砸门声。苏晓勇踢翻椅子的动静里,她听见熟悉的高跟鞋叩击声——和许曼云在太平间时的节奏分毫不差,一阵惊悚,触电似的席卷全身。
“林小姐,我们该谈谈那张出生证明了。”甜腻的嗓音透过猫眼渗进来,伴随金属物转动锁芯的轻响,门嘎吱开了。林晚秋攥紧录音笔往阳台跑,雨幕中突然闪过道黑影——是苏晓勇,他正被两个戴口罩的男人按在垃圾桶旁,寒光在刀刃上跳了跳,映出他后颈那朵正在滴血的玫瑰。
闪电劈开夜空的刹那,林晚秋看见自己映在玻璃上的脸:瞳孔里跳动着救护车的红蓝警灯,嘴唇咧开的弧度像极了沈明川死亡证明上那个洇墨的“7”。她终于想起沈母病历本里夹着的那张收据——付款人沈巍的签名,和苏晓勇在赌债单上的笔迹,竟有着相同的顿笔习惯,太可怕了,心悬入无边的黑暗里。
紧紧捂住的录音笔在掌心硌出淤青。许曼云的笑声混着雨声灌进耳朵,苏晓勇的惨叫逐渐模糊成背景音,慢慢远去。她摸向口袋里的婴儿脚印卡片,编号0421的红墨水突然晕开,在雨水中洇成“苏晓勇”三个字的笔画。原来早在二十年前,那场用生命做筹码的实验里,沉沦的从来不止是爱情,还有金钱权利、虚荣和人性,爱与被爱被无情的吞噬,慢慢消失无尽的痛苦里。
雨一直在哭诉越下越大,她将阳台上的碎钻耳钉冲进下水道。林晚秋望着远处医院楼顶的红色十字,突然想起沈明川说过的话:“每个秘密都有自己的花期。”而她此刻才明白,这朵用鲜血浇灌的玫瑰,根系早已盘错在每个人的骨血里,让所有试图逃离的人,都只能在泥泞里越陷越深,这难道是无法破解的魔咒,不、不可能被抛向雨夜的深处。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警笛声从街角传来时,她终于按下了录音笔的播放键。许曼云的低语混着苏晓勇的呻吟溢出,在雨夜里织成新的密网。而在某个未被破译的档案柜深处,编号0421的病历本又多了页记录:“实验体NO.17的替代品已失效,建议启动最终方案。”触及灵魂,肉体被无情撕裂,汩汩流淌洒满一地的肮脏。
哎吆!玻璃碎片划破手腕的瞬间,林晚秋看见沈明川的胎记在雨幕中若隐若现。原来他们都曾是困在玫瑰暗码里的困兽,只是有人选择绽放,有人选择腐烂,而爱,从来都是这场人性实验里最致命的毒剂。
来源:育儿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