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宗人府的哑巴丫鬟 上头令我伺候被圈禁的七皇子 务必使他病亡

360影视 国产动漫 2025-04-25 14:48 2

摘要:「莫要胡说,哑巴又如何?宗人府可不是人待的,能熬过这七年是人家的本事。」

我是宗人府的哑巴丫鬟。

上头令我伺候被圈禁的七皇子萧元,务必使他病亡。

我给他下毒时,受饿晕厥。

醒来却见他将自己的馒头掰碎,一点点喂给我。

于是我抗命,护他苟延残喘七年。

直到新帝登基,复立萧元为王。

内监贺我高迁,不日将为王妾。

我坐在枯水边,觉得算了。

荣华富贵自然是很好很好的,可那些我担不起。

我去求了冯总管。

求他赏个恩典,放我脱奴籍。

1.

往来宫婢捧着托盘,艳羡地打量我。

「当真是好福气……一个哑巴。」

「莫要胡说,哑巴又如何?宗人府可不是人待的,能熬过这七年是人家的本事。」

冯总管一甩拂尘,斥了一声放肆。

又回过头,笑吟吟地啧声。

「阿昭姑娘真是急糊涂了。」

「魏王少不了替您抬身份的。」

「现下王爷刚回府,诸事繁忙,这名籍,待给您封赏时一并改了便是。」

我摇摇头,将包袱拿给他看。

不是急着做姨娘。

是我想走。

冯总管僵了脸色。

「走?」

他拉着我,往僻静处去。

「阿昭姑娘,你这时走,前头辛苦不都白费了吗?是哪个不长眼的到您跟前嚼了舌头?」

我说不出话。

所有人都觉得,我是在押宝。

赌萧元能潜龙升天,赏我好归处。

不论我如何辩解,也不会有人信。

我守着他,只是对他有愧。

从未想过挟恩以报。

旁人的话,不必在乎。

可话说多了便成了真。

若萧元也听进去了,我会很难过。

与人共苦容易,同甘却难。

何况是天家贵胄。

与其让他对我生疑抹尽情义,不如早早辞行,还能保得三分真心。

萧元复位为魏王的消息,是在一个冬夜传来的。

宗人府的破门吱呀响了好久。

雪下得急,我只当是被风吹的。

被衾棉絮稀薄,仿佛盖了两层麻布。

萧元将我裹紧,又往怀里搂了搂。

院外轰然一声响。

我惊起身,欲出门探看。

借着月光,却看清了萧元无比清醒的脸。

「昭娘。」

他捧着我的脸,一字一顿。

「生路死路,你都要笑着送我走,不要失了体面。」

陌生的亲吻落在唇角,我忽而明白。

到底是紫蟒加身还是薄棺殓尸,只看今夜了。

几队黄马褂侍卫持戈肃立,当中让出手捧圣旨的一人。

萧元回过头,最后看了我一眼。

宫中急诏解禁,令皇七子即刻入宫。

我枯坐一夜。

等到了新帝登基,萧元复位封王的诏令。

许多人来恭贺我。

贺我守得云开见月明,一个宗人府的哑巴奴才翻身做了主子。

亦有人哂笑。

说我七年都不曾有孕,只怕生不了。

往后美女如云。

魏王再不会想起一个奴婢。

他们不知道,虽同榻而眠,但萧元从未碰过我。

最逾矩的,是临别那个吻。

所以我要走,其实也不打紧。

大寒的天,冯总管额上沁汗。

将我的手拂开了好几遍。

「好主子,您就别为难我了!这……脱籍倒好说,放您走,我是万万不敢做主啊!」

他推脱事忙,求我去与萧元说。

但今晨我已经见过萧元了。

若非亲耳听到一些事,我还下不了离开的决心。

我在王府中处处不适应。

本想去寻他,安稳待上片刻。

恰遇新帝来王府闲坐。

新帝在皇子中行三,与萧元关系甚笃。

萧元受囚于宗人府,也是因站队他而遭受波及。

此时兄弟重见,自是感慨万千。

我不敢进去。

正要走,却听里头提起四王爷,我的旧主。

改朝换代,党争的败军之将,自然要一一处理。

新帝抿着茶。

不说要如何处置,只问萧元会如何对待反叛之人。

「一次不忠,终身不用。皇兄何必问我。」

「若那人有悔改之心呢?」

「我不信悔改。」萧元笑得轻,「摇摆不定的墙头草,比忠心于逆臣更该死。」

「老七,你真是一点没变。」

新帝似乎很欣慰,极松快地提起了我。

「宗人府不是有个丫鬟侍奉你很得力么。大典时将她带来,朕一并嘉赏她。」

萧元顿住片刻。

将手摊在炭盆上,反复地烤。

「那是个蠢的,也不会说话。陛下登极的典仪,臣弟带个哑巴,岂不贻笑大方。」

「对着朕还说假话。」

皇帝用力拍了拍他。

「朕听闻,你分明很是钟爱她。」

萧元哂然。

「情意自然有,可再厚也越不过陛下去。以她的身份,确实不该出现。」

或许口不能言的人,总有出众的耳力。

我真真切切地听见了所有。

胃里登时翻涌起酸苦。

自幼我就长在宗人府。

说是飞来横祸也合适。

我姑母嫁入宗室,夫婿很上进。

上进到与废太子勾连,试图谋逆。

事发,株连甚众。

我与爹娘族亲一并被囚。

本来,我早该死在很多年前的秋天。

刑部来宗人府提人时,娘剜掉了我的舌头。

侍奉我的幼仆顶替我去了刑场。

于是十二岁时。

我失去了名姓、父母族亲和说话的能力,换下一条命来。

因为是哑巴,我被送去侍候身份最要紧的犯人。

就比如,七殿下萧元。

四王爷差人找过我。

交给我各色毒药与杀人法子,要我让萧元无知无觉地病逝。

走得干净彻底,毫无异常。

我不从,死的就是我。

这条命太贵。

我要替爹娘活,替我那记不清脸的幼仆活。

哪怕所有人都说我卑贱,我也得活下去。

所以我接了药粉,答应办事。

可等我见到萧元,我就后悔了。

我要杀一个无辜的人。

他被押送到宗人府时。

看着满室秋草碎瓦,什么也没说。

像化冻的寒冰,清凌凌立在院中。

我被宗人府总管扔进院子,怀里揣着要毒他的药粉,脸上带着被四王爷的人打的两巴掌。

狼狈不堪地摔跪在他脚边,磕了三个头。

「好了。」

他低眉觑着我,「往后,要辛苦你了。」

我捏着药包,在心里朝他道歉。

分明无冤无仇,可他要死在我手里了。

太监们送来的第一顿饭,我没下毒。

果然,他吃不下。

那些饭,尽数落到了我的肚子里。

我很高兴。

皇子的饭,比我自己分到的好很多很多。

他就在一边看着我吃。

「你叫什么名字?」

我停了筷子,摇摇头。

「唔,没有名字。」他垂眼,「几岁了?」

我比划说,十六岁。

萧元有些愕然,怔了许久。

「你不会说话?」

他噤了声,半晌又笑笑。

「看来以后只能我说了。」

只是客套。

萧元并不是健谈的人。

他正式住下后,日夜在宗人府枯坐。

两个月,三个月。

他拿不到书,握不了笔。

消磨时日的事,一件也做不了。

从一开始的静坐,到反复转圈徘徊。

我起夜,总能在廊下看见只着寝衣的萧元。

禁所孤寂,除我以外,没有别的活物。

他开始和我说话、教我经纬世事。

在泥地上,我用树杈学会了很多字。

复杂的对话,他看不懂手语,便让我写出来。

大块空地上,写满了我的心事。

他情绪一天天好起来。

我高兴坏了。

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但我很怕萧元疯掉。

死了都好,若他疯了,我也会疯。

我只能尽量多陪他。

或许是慢性毒起作用,他精神渐渐不济。

时常咳嗽,或是风寒伤病。

饮食更少,人也越发清瘦下去。

就连与我闲谈时,也常常咳得喘不过气。

「叫你看笑话了。我从前不这样的。阿昭,你有见过猎熊吗?」

我搀着他,又慌又怕,拼命摇头。

「我十四岁的时候就和父皇一起去游猎了。当年在悬崖边,我替父皇射死了一头伤人的母熊。」

他微抬下巴,有些难受地吞咽着,看得出旧日的倨傲。

「父皇封我为亲王,说我是最像他的儿子。何曾想,父皇竟一面也不见我,就将我发落至此。」

「阿昭,我若能出去,准你讨赏。」

我头摇得更厉害了。

不敢看他。

「胆子够小的。」他哂笑,「无妨,日后有机会,你随时提。只要我有,皆可允你。」

大概不会有那一天的。

四王爷嘱咐我尽快成事,许诺事成后让我脱奴籍。

但我不是傻子。

萧元死了,我也活到头了。

不杀他,也会有别人替我动手。

倒不如一起走。

七皇子主仆双双中毒,这对外头的皇子们而言,是个挑起风波的好借口。

或许能闹大,不叫他死得不明不白。

陪他一起上路,是我对他最后的情分。

我谎称自己受寒咳喘,哄着一个有意与我对食的老太监从外头带来了藜芦。

是药,亦是剧毒。

宗人府中长久未修缮。

雨后朽木上长出了蘑菇与木耳。

我尽数摘下,煮成一小碗。

正在往里头添药材时,小柴门吱呀作响。

年久失修,一时推不开。

我惊起一身冷汗。

将药扔进杂物中,假装晕倒。

廊外推门声猛地急促起来。

「阿昭?」

我手肘磕在地上,针刺般锐痛。

只好将脸朝下,唯恐露出异样。

门被撞开。

「阿昭!」

萧元咳嗽着,滞住几刻。

立马将我半搂起,熟练地按在人中处。

我吃痛,不得已睁开眼。

冷硬的馒头被捻成碎块,用指头半捅半送地喂进我口中。

我被迫咽下,嗓子剌得生疼。

他的食指没得太深,几乎探进我舌根。

我干呕着,被他拢进怀里拍着背。

不知是不是错觉。

他看着混杂的蔬菜汤,手腕有些抖。

「你自己做膳食……都没先吃一口吗?」

我很愧疚地看着他。

这碗汤,本来会要了他的命。

但他好像以为,我是舍不得吃饿晕了。

我打着手势。

「馒头被我吃了,你会饿。」

「不要紧。」他眼下微不可察地红了一瞬,「本就是要加在汤里与你分的。」

他抱我回房,又将汤盛来。

窗破瓦残。

我和他挤在小榻上,分食那碗毫无味道的杂蔬汤。

我晕晕乎乎地缓过劲,仓皇想走。

他的手自腰侧环住我,又朝身边拢了拢。

两个人挤着,暖和了许多。

体温渐升,我忽觉臂间刺痛。

才知摘木耳时几条千足虫顺着小臂爬进袖管中,咬出了片片红痕。

萧元抿着唇,注视我许久。

那日后,我与他的关系开始模糊不清。

他的身子依旧不好。

萧元对死很坦然。

我要崩溃了。

监牢般的日子里,他是唯一一个与我作伴的。

眼看着唯一的同伴走向衰亡,比杀了我更难受。

最痛苦的是,我心知肚明。

萧元的病体,都拜我所赐。

总管再度来送药时,我推脱了。

说他好像察觉到了饭有问题,在往外递信。

兴许戳中四王爷的顾虑,药停了。

萧元缠绵病榻,长久地虚弱着。

白日尚清醒。

一到夜里,就发起热来,一阵阵冒汗。

我只好打起井水。

抱在怀里,焐到温热才给他喝。

京师的冬日真冷。

茶壶贴在肚子上,冰得人要蜷起来虾子似的抖很久。

掏出来,余温散得飞快。

我甘之如饴,暗自庆幸,视其为赎罪。

后面的事,太多太杂。

无非是能拖则拖,阳奉阴违。

挨几顿打,再出卖自己去买通能自由行走的太监往外递信。

好在我没有煎熬太久。

三爷和四爷斗得越来越凶。

四王爷无暇再分心处理宗人府的萧元。

见三王爷羽翼渐丰,看守萧元的奴才也不敢再用馊饭糊弄。

我一日日地尽心照看他,生出了妄念。

可潜龙终有升天日,污泥却生不出脚来走出大泽。

是我高攀。

我仍请冯总管替我办了脱籍的事。

只不过没再告诉任何人,我要走。

来给我送新名籍的,是个嬷嬷。

她自称是魏王府的掌事嬷嬷,萧元的乳娘。

「姑娘心性难得,王爷必不会亏待旧人的。这不,赏已到了。」

她笑吟吟地让出一队仆婢。

红绸托盘里,捧着各色珠玉金银。

姜嬷嬷当面烧了我的奴契,又福身。

「王爷今晚召您一同用膳,您且收拾着东西,一会便回府。」

我拍净衣裙,最后看了一眼枯败的宗人府。

朝她打手势。

「不用收拾了,劳烦嬷嬷带我拜见王爷吧。」

2.

我将头埋得很低。

院中坐满了皇子,衣袍锦绣,气度不凡。

萧元一身玄蟒,金冠盘龙。

宴正酣畅。

菜式简单,却看得出烹调精心,一食千金。

见姜嬷嬷领我上前,满桌人皆停箸望来。

萧元目光淡淡,朝我抬手。

「来。」

我想着姜嬷嬷嘱咐的宾客身份,跪地叩首。

礼王,福王,六殿下,八殿下,十四殿下。

依次磕过头,才直起身。

萧元微微蹙起眉。

「这是家宴,不必拘谨。过来。」

我没动身。

若认下家宴,便脱不开为妾的后路。

六皇子瞧着我。

「七弟,这便是宗人府那侍奉你的忠仆?的确知进退,得赏。」

礼王不无揶揄地看向萧元。

「自然要赏。困苦之地有一女子为伴,也算大慰藉了。」

察觉到萧元不悦的视线,我再度将头低下。

他拭净手,朝我走来。

俯身将我牵起,低声。

「拿大了。非得本王来扶?」

我盯着他的眼睛,鼻头泛酸。

不知哪来的情绪,复又跪下。

「王爷当年曾允我一诺,不知如今可还作数?」

他看懂了我的手势,背手立着。

「自然作数。你所求何物?」

「求王爷赏下车马金银,送我离京。」

我努力比划清楚,又磕了个头。

他的脸色一点点难看起来。

须臾,转为沉吟思索。

「你要侧妃位?待本王上奏陛下,替你求个恩典。」

我一愣,拼命摇头。

他却不等我再说,冷声下令。

「昭姑娘累了,来人,带她去侧院休息。」

我死死抓住他衣角。

想说话,喉头只发出呕哑的嘤咛声。

他手背青筋隐跳,掰开我指节,背身呵斥。

「还不带姑娘下去?」

我被拖行远去,膝头火辣辣地痛。

院中的酒宴又重归欢畅。

小厮捂着我的嘴,满头大汗。

「姑娘可别太贪心了,王爷已许您侧妃之位,还抓着主子爷不放做什么。那正妃之位,恕奴才多嘴,哪轮得到一般人?」

「是啊,在几位爷面前惹这一出,搞不好是掉脑袋的!」

「也就是咱们王爷心善念旧情,若换了其他人,您这会子在哪可难讲!」

我被押进侧院,听见门外交谈声。

「保不齐要得宠,保不齐要被发落……怎么对付,全凭你自个儿意思。」

「奴婢晓得了。」

门迅速地开合。

闪进个二十上下的婢子。

「阿昭姑娘,奴婢是内院的大丫鬟瓶儿。」

她行礼端正,笑得挑不出错处。

「姑娘先沐浴吧。有什么心事,也待主子爷来了再说。」

我恍惚着。

萧元不愿放我走。

只是因为他不知道我接近他最初的目的。

若我将一切都告知他。

不知他肯不肯,让我功过相抵。

我拍净衣裙,安静听瓶儿安排。

王府的水不必从井中打,一股泉眼涌流不息。

洗身不用皂角,有御赐的沐浴香膏。

衣料原来也能这样软滑贴身,通体生暖。

就连递擦身的巾帕,也有八名侍婢。

原来他从前过的是这样的日子。

锦衣玉食,翻手云雨。

捏着我的命,就像捏住一只蝼蚁。

齐大非偶。

我坐在铜镜前,任婢女替我一笔笔添上新妆。

镜中忽然多出道身影。

仆婢鱼贯而出,掩上房门。

萧元按着我双肩,袖中笼着酒气。

「有人欺辱你?」

我摇摇头。

「不满意给你安排的新名籍?」

我摇摇头。

「嫌弃侧妃位分低了?」

我仍摇头。

萧元气极反笑。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莫不是要说,其实根本不想嫁?」

我自镜中怔怔看他。

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按在我肩上的手逐渐收紧。

他哂笑的神情一点点碎裂,指腹用力抹去我脸上的水迹。

「这倒是……出乎意料。」

萧元扣着我下颌,口吻极平静。

「说话,为什么想走?」

我挣脱他的手,跪地叩首。

他背手而立,沉冷地看我打手势。

「我接近你,是因为四殿下的命令。」

「你体内的毒,都是我下的。」

「那天的杂蔬汤,我想给你下最后一剂药。但是你闯进来了。」

「对不起。那些毒没有解药。」

「我欠你一条命。」

「如果要杀我,能不能把我的尸首送回徽州?」

萧元只能看懂简单的手语。

但我很笃定,他都明白了。

这其中的关窍,不必我说。

衣领勒着脖颈。

「唔……」

窒息感潮水般涌来。

他将我提起,指节咯吱作响。

我摔在妆台边,被他扼住了脖颈。

血停滞在脸上,无法呼吸。

我无法控制四肢,吃力地睁着眼。

方才还有另一半话,我没有说。

自从那天他把一整个馒头都喂给了我,我就只认他了。

我有愧于心的人太多。

他们都是为了保护我而死。

只有萧元是全然无辜,被我害到数度病体支离。

可这债我也还了。

为了让他吃得好一点,我在宗人府的角角落落搜集野菜蔬果,熬到收获种子再播下。

数度春秋。

替他传出口信,条件是我求了老太监两夜。

被咬伤的痕迹,至今还留在我腰上。

我还了。

如果还不够,就只好奉上性命了。

我听见自己喉咙里血流堵塞的声响。

萧元铁青着脸。

攥住我喉管,没有收敛一丝力度。

可那双眼睛,却一寸寸地泛红。

「你确实该死。」

我脚尖悬空,眼前闪过窒息的白光。

后背钝痛。

我闷哼着从榻上爬起,大口喘着气。

萧元跪压在我身上,扯断了衣带。

一字一顿。

「本王改主意了。你配不上侧妃位,合该生生世世为奴,永世不得翻身。」

我艰难地调顺呼吸。

脖颈仍残留着被掐扼的痛感,吞咽困难。

脱力的四肢无力推拒,被衣带绑束着固定在头顶。

萧元按在我胸口,暴戾地在肚兜上打旋,报复般盯紧我的脸。

我剧烈吸气。

生理性的泪越落越凶,不受控地痉挛。

他的手停留在我腰间。

眉心猛地一跳,笑容更冷。

「好得很……看来还有个我不知道的奸夫。」

他看见了那个齿痕。

「阿昭,把本王骗得团团转,是不是很得意?」

我说不出话。

哭泣实在是很耗费体力的事。

我喉咙哽痛,连挣扎的力气都提不起。

他几乎是在啃噬。

毫不留情地撬开齿关,肆意欺压。

我从未如此痛恨过自己的哑疾。

如果当初没有被救下。

我就不必背着无数条命,背着罪臣遗女的家世苟延残喘。

如果我会说话。

萧元与我,就会是永远不相交的两条命。

但事与愿违。

我辜负了爹娘亲友,害了无罪的另一人,也无法为自己辩驳一字。

「呃!」

他伏在我腰间,齿印覆盖了旧伤。

我疼得蜷起,挣扎踢打,无法撼动他丝毫。

他攥着我的手,再度咬在腰侧。

血珠冒出,又被舔舐干净。

侵占来得毫无温情。

烛火通明,无所遁形。

没有落红。

萧元颈侧的青筋极明显地跳动数次,越发野蛮。

我偏头埋在枕中,压抑着哭声。

烛火将燃尽时,萧元摔门离去。

廊下水盆落地,侍婢被呵斥得战战兢兢。

昏沉许久,有人敲响门,来替我擦身。

3.

晨醒头痛欲裂。

我蜷在锦被中,脑中一片混沌。

「姑娘怎的还没起……你们进去瞧过没?」

「糊涂东西,还不下去!」

门吱呀开了。

我没动弹。

那人行至榻边,轻轻摇了摇我。

「姑娘?阿昭姑娘?」

被子被揭开一角。

我默默睁开眼看着她。

冰凉手背贴在我额上,很快被暖热。

瓶儿一惊。

「玉桥去禀告王爷,玉音去请林大夫,要快!」

……

我重新将那角被子盖回原位。

床榻柔软,像漂浮在温暖的溪流上。

引着灵魂下坠,不断下坠。

再度将我吵醒的,是窗外繁杂的脚步声。

屏风后,瓶儿正与人说着什么。

「主子是这样吩咐的?」

「是,瓶儿姐姐,王爷说了不准请大夫……还让管事的把姑娘移出去,到下人房住。」

「既是主子的意思,你们进去照办便是。对了,记得告诉库房一声,备副薄棺。这样烧下去,最多三天就该扛出府埋了。早些备好,免得到时忙手忙脚。」

脚步声靠近,停在床边。

被衾猛地被掀开。

冷气扑盈,我打着寒战睁开眼。

两个嬷嬷一左一右将我架起。

我头晕目眩,胃中涌起酸苦。

廊下雪骤。

寒气扑面,叫人立时清醒许多。

我强撑着掩住衣袍,踉跄往前走。

好在离得不远。

被扔进下人房时,我有些庆幸。

不愧是王府,仆婢们睡的地方也算宽敞暖和。

比起宗人府的破瓦烂墙,这儿一丝风也透不进来。

我爬上最里侧的卧榻,缩成一团。

棺材是午后抬来的。

风风光光地停在门口。

没多久就有人骂起来了。

这间房,原住着六个二等丫鬟。

一见卧房门口放棺材,气得脸红脖子粗。

「都是王府里做活的,主子爷还没发落我们呢,轮到你个遭瘟的欺上来了?」

「这棺材是打给你娘老子的不成!」

「柴房放不得,放你奶奶这?」

「几位姑娘消消气……这是瓶儿姑娘的意思,我也只是照办呐。」

门砰一声被摔开。

争吵声戛然而止。

几个穿着石榴红袄裙的丫鬟齐齐侧目。

「床上那个,你是哪家的?」

管事的替我答,「是宗人府伺候王爷的阿昭姑娘,暂住几位姑娘这。」

「怪道没见过。怎么病怏怏的?」

消息尖的认出了我,低声。

「说是昨个夜里伺候主子,着了风寒。」

「更没道理了,开了脸的丫头病得要死了不请大夫,把棺材摆房门头?我倒要去问问主子,到底是哪的规矩?」

为首的丫鬟扯着嗓子骂了半晌。

我听得愣住。

从未见过丫头反过来骂掌事的。

想来,主院伺候的丫鬟,都很得萧元的体面。

但她若是去告状,只怕落不得好。

我烧了约摸两天。

兴许棺材的震慑力太大,王府仆从们议论纷纷。

大夫还是来了。

有人围在床边,从被衾下摸出了我的手。

「人还昏着……林大夫,您看看。」

锦帕覆上,搭脉许久。

「病倒好说。只是这姑娘身子早就坏了,需得万分仔细地养着。若要补身,只怕是大开销。」

「且开副治风寒的药。调不调养,要看上头的意思。」

「瓶儿姑娘,恕老夫无礼,这位是?」

「王爷房里人。姜嬷嬷嘱咐了,劳您也去前院一趟。千万当心着,莫要触怒了王爷。」

「劳姑娘指点。」

「也就是为着她了。不知是和王爷闹了多大的气。膳房送去前头的吃食,几日都未曾动过。您劝着王爷多少吃……主子?奴婢给主子爷请安了。」

「都出去。」

四下静寂。

萧元隔着床幔看向我。

一点一点,挽起了帷幔。

我睁开眼,吃力地撑起身坐着。

被他从榻上捞起,半拖半抱地扔到了书案边。

「本王差人里里外外把宗人府查了个遍。」

「你能接触到的,加侍卫在内也只有二十余人。」

「你现在坦白奸夫是谁,本王赏他全尸。」

「若要瞒着,待查出,必定千刀万剐!」

他眼圈熬得通红,戾气浓重。

左手自身后探来,虚握着我脖颈。

「写,还是不写?」

宣纸摊开。

我提起笔。

眼前眩晕,下笔也分不清轻重。

「我没有私通。」

「我害过你,也自认对你有功。能否一笔勾销,放我走。」

歪歪扭扭的字,显得心虚。

他挥开砚台,怒极反笑。

「你是说,腰上那咬痕是你自己弄的?」

不由分说,便剥开我衣袍。

赤裸着摔在地上,我踉跄抓住他衣角。

眼泪掉得很凶。

我抱臂蜷着,止不住地干呕。

「做给本王看,你是怎么留的痕迹?」

他按着我,一遍遍逼问。

「他也这样亲过你?」

「比我还先到过这里?」

「你怎么敢,一边吊着我,一边跟别人滚在一起?」

地上好冷。

我抓着他的手,无声恳求。

起码不要在这里。

衣袍凌乱。

他将我翻转,伏在我脊背上。

冷笑声沙哑,仿佛失望至极。

「听好。」

「陛下有意赐婚皇后胞妹为我王妃。」

「来日,好生侍奉主母。」

我埋在小臂上。

头忽冷忽热,好像要炸了。

身体仍在不由自主地震颤。

直到身后人纾解彻底。

他起身,一件件穿回衣袍。

大步远去。

我并不指望萧元对我手软。

只是恍惚着,就想到了从前。

七年间,风寒是常事。

大多时候,是萧元撑不住病。

王孙贵胄,到底不适应潦倒日子。

我只受过两次寒。

一次是求老太监帮忙往外递信,被关在房中淋了几盆水。

那老太监年少时在宫中被宠妃磋磨过。

落下心病,便尤恨年轻女子。

取井中水,以纸糊面,反复淋湿,再加纸。

不伤性命,难受些罢了。

只是可惜了衣裳。

冬衣厚,洗一次薄一分。

被浇透了,不洗又不成。

另一回,是被萧元过了病气。

他风寒将好,我又病了。

病来如山倒,烧得尤其厉害,总是干呕。

最颓废的时候,我求他不要再管我。

人活着就得挨日子的罚。

但死了,万事都一笔勾销。

不必被那些屈辱的回忆折磨。

也不必应付急色饥渴的太监,忍气吞声来换一点肉菜。

萧元不知是怎么生的火,热好了吃食。

那些清汤寡水的膳食救了我的病体。

他抱着我,一勺一勺硬喂。

我实在吃不下。

刚咽下一口,胃里就翻涌着想吐。

萧元伸手接着我吐出的秽物,让我再陪他活久一点。

会好的。

他看着我,好像很舍不得。

只重复着许诺:

昭娘,不要走,我们都会好的。

看着他替我清理污物的样子,我突然就不愿意死了。

哪怕活得像老鼠。

只要想起那晚,我就还想再撑一会。

现在,好像没必要了。

4.

王府热闹非常。

新帝登基,谁人不知魏王深得圣心。

前院整日流水似的办宴席。

迎来送往。

整整两个月,萧元没再踏足我的居所。

我被抬成侍妾,独居摘星楼。

恰应了初入府时的闲话。

萧元复位魏王,身边自是花团锦簇,再不会想起我。

将我安置在高楼中,也无人愿意费力地上来见我。

送膳食的丫鬟,总将吃食放在楼下,让我自己来取。

实话说,十余层楼阶,我也没精神爬。

索性就不吃了。

我的风寒分明早已大好。

却总觉得身子在衰败下去。

听着前院传来的乐舞声,恍如隔世。

伺候我的只有一个小丫鬟。

现下也不知去了哪。

瓶儿来过几回。

起初说些不痛不痒的劝慰。

见我不吭声,索性挑明。

说府中只我一个姬妾,正是争宠怀孕的好时机。

若王妃入府,往后难说。

我只说与萧元相看两厌,不如不见。

瓶儿便也不来了。

我靠在窗边,阁楼高挑,望得到前院热烈的红绸。

却有人推开了我的门。

几个丫头嬷嬷进门打量一圈,不咸不淡地看向我。

「今日赏花宴有贵客,王爷吩咐了,府中侍妾也要到。昭姑娘,走吧?」

我指了指衣服。

嬷嬷不耐地催促。

「不必换衣裳了,谁也不会注意你的。」

也是。

我沉默地跟着,走向丝竹悠扬的前方。

侍婢慢慢多起来,捧着饭菜的嬷嬷蹲在隐蔽处躲懒。

鞋里似乎进了小石子。

随着行走四处滚动,不知下一秒会硌痛哪里。

丫头们走得很快。

我不认识路,唯恐停下便会迷失在花木中。

终于到了花房前。

笑谈声随着我的出现,停滞了几刻。

主座上,身着鹅黄锦袍的女子举着团扇,露出双似笑非笑的凤眼。

萧元捻着酒樽,坐在她身侧。

俨然是夫妻伉俪的模样。

今日小雪。

我拭去脸上消融的雪水,在末尾坐席上落座。

花房中温暖如春,几丛牡丹开得正艳。

有女客觑我。

「那是哪家的小姐,怎的也不和王爷见礼?」

脚底钻痛。

我在桌案遮挡下,悄悄将鞋子脱下一半。

那块磨了我一路的小石子,原来只有沙砾大小。

我没应声,将手凑到暖炉边烘烤。

座中人私语窃窃,纷纷朝我望来。

「昭姬。」

萧元放下酒樽,不容置疑。

「过来给谢小姐请安。」

昭姬。

我怔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是唤我。

豪族养妓,一贯以姬称之。

王府侍妾亦能随意用来待客,与妓子也无异。

他拧眉冷目,又重复一遍。

「别让本王在这儿罚你。」

我走上前,看清了那位谢小姐的脸。

美姿仪,大类牡丹。

我心里的气突然松了。

萧元在宗人府时,视我千万般好。

重回朝堂,则不喜我口不能言,身份卑贱。

或许还要加一条,姿容不甚出众。

谢小姐进退得宜,家世贵重,亦有艳色。

与他最为相配。

想来,没有女人会愿意夫君身边留有一个共患难的旧人。

我平静地叩了三个头。

萧元将酒饮尽,如他所愿,却看不见快意的神色。

谢小姐朝他笑。

「王爷府中下人莫不是克扣了主子吃食,如何将人养得这样清瘦?」

我将手藏进衣袖中

来源:桔子书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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