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当十六岁的瞳孔倒映着两亿年的地质褶皱,登山杖敲击的不仅是山石,更是文明最初的回声。本期《我们的周末》,西安市第六中学分校袁一涵同学和妈妈在翠华山,用PH试纸测量湖水的呼吸,用叶脉标本拼接时间的年轮。这场看似寻常的亲子春日徒步,却悄然开启了关于自然与科学的深度对
当十六岁的瞳孔倒映着两亿年的地质褶皱,登山杖敲击的不仅是山石,更是文明最初的回声。本期《我们的周末》,西安市第六中学分校袁一涵同学和妈妈在翠华山,用PH试纸测量湖水的呼吸,用叶脉标本拼接时间的年轮。这场看似寻常的亲子春日徒步,却悄然开启了关于自然与科学的深度对话。
与湖对坐的十六岁少年
西安市第六中学分校 家长汪燕
周日的晨光还没漫过窗格,儿子袁一涵的书包已经窸窸窣窣响在玄关。高一男生的登山装备比从前复杂许多——背包鼓鼓囊囊,倒像背着整个地理实验室出行。我替他理好歪斜的防晒帽檐时,瞥见少年下巴上新生的小痣,突然想起他六岁那年粘在颊边的彩虹糖纸。
堰塞湖的刻度尺
四月的翠华山早晨,通往天池的石阶沾着淡淡的雾气。天池是山崩横向堵塞太乙河谷,阻断河谷水流而形成的堰塞湖,长约600米,宽90-300米,水域面积13.5万平方米。水深7~14米。湖水碧波荡漾,是镶嵌在秦岭山脉的一颗明珠。
十六岁少年的脚步缓缓步行在湖边,总在求知与审美间摇摆。“妈,这级台阶是堰塞湖事件的目击者。”他突然用登山杖轻叩青石,惊飞了石隙间的蓝豆娘。我们停驻在第十七级台阶,听他讲解两亿年前的山体崩塌,斜射的朝阳将他的影子浇铸成地质剖面图上挺拔的坐标。
天池裹着烟青色的纱衣映入眼帘时,一涵正专注的望向湖面,湖水在他瞳孔里泛起细密的涟漪,倒映着云絮如同散落的棉纱。“你看水纹的走向,说明西侧有暗流。”他指向波光深处,指尖悬停的刹那,恰有几艘小艇划过水面,将他的科学论断裁成两半诗意。我们并排坐在冷杉树墩上,远处的小游艇正将山影搅成荡漾的绿松石。
山楂树下的临时课堂
我们的午餐是自制的紫菜包饭,湖边的紫荆花开得正艳。用餐后,一涵忙着用温度计测量不同深度的水温,当他从防水袋里掏出PH试纸时,我忽然想起他三岁蹲在小区水池边捞蝌蚪时的模样。湖边柳树的倒影,在试纸晕开的色块上签下涟漪的批注。
下山途中邂逅的野山楂树成了临时课堂。一涵认真观察叶脉走向时,我忽然发现他腕骨凸起的弧度像极了小时候攥紧的蜡笔。当他指出叶片背面蛰伏的幼虫,那些精密如钟表零件的虫瘿,让我想起他幼年收藏在饼干盒里的蝉蜕与蝶翅。
暮色渐浓时分,少年坚持要分我半副耳机,地质播客里关于堰塞湖的解说,与归鸟的啼鸣在山道上交织成奇异的复调。
返程的出租车载着满山绿意摇晃。车里,一涵眼皮低垂,防风外套上还沾着天池的水汽。车载广播里《蓝色星球》的配乐流淌,深海的鲸歌与他的呼吸轻轻应和。我忽然觉得:所谓亲子时光原是共同凝视同一片水域——他看见分子运动与板块漂移,我望见那个在水边掷石子的孩童倒影。而此刻的湖光山色,正将两种目光温柔地糅合成琥珀色的黄昏。
来源:西安eT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