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31年秋,婉容在天津码头回望紫禁城方向。海风卷起她的大衣下摆,露出一截翡翠耳坠——那是大婚时戴过的,如今链子早已断裂,仅靠一根红线勉强系着。
第四章:伪满囚徒——从皇后到疯妇
1931年秋,婉容在天津码头回望紫禁城方向。海风卷起她的大衣下摆,露出一截翡翠耳坠——那是大婚时戴过的,如今链子早已断裂,仅靠一根红线勉强系着。
‘皇后陛下,该上船了。’日本军官的皮靴碾过甲板上一页诗稿,那是《夜莺颂》的最后一句:
Adieu! adieu! thy plaintive anthem fades…(永别了!永别了!你哀怨的歌声消逝……)
她攥紧耳坠,红线崩断,翡翠坠入渤海,无声无息。”
婉容迁居天津后,关东军遣川岛芳子日夜监视。这名男装持枪的女谍穿行静园,被婉容在日记中诅咒为"雌雄同体的恶鬼"。川岛芳子以“治头痛”为由,每日为婉容准备掺鸦片的红酒,至此,烟枪成了她新的丈夫。云雾缭绕中,她看见紫禁城的雪人活了,牵着她走向大海。醒来时,口水浸透枕上的龙凤刺绣,乌鸦在窗外嘶叫:‘活死人!活死人!’
1932年3月1日,伪满洲国‘建国大典’在长春举行。婉容穿着日本人为她定制的‘皇后礼服’,站在溥仪身后。礼服上的樱花刺绣扎得她浑身刺痛,仿佛千万根梅枝穿透血肉。
礼炮轰鸣时,她忽然想起十三岁放走的纸船,和十六岁攥在掌心的琉璃瓦碎片——父亲说那是‘凤栖梧桐’的吉兆,而今碎渣早嵌进血肉,稍一动弹便钻心地疼。
‘小船漂到海的那边了吗?’她喃喃自语。
耳坠绿光晃动时,她竟听见婴儿啼哭从海的方向传来,可长春根本没有海。
无人回答。
翡翠耳坠在领口晃动,绿光森冷如鬼火。 海的那边,最后一艘纸船正在沉没。”
1932年伪满洲国成立后,关东军指派“帝室御用挂”吉冈安直全面监控溥仪夫妇,:婉容被禁止单独外出,卧室窗户钉死仅留通风口,信件需经日本宪兵队审查,连阅读《大同报》也会被标注“敏感词”,居所安装德国产窃听器,就连婉容的梦话都被翻译成日文记录存档(《关东军极秘档案》),溥仪被迫签下卖国条约《日满议定书》,名义上是皇帝,实际只是日本人的提线木偶;婉容更惨,出门必须穿日本和服,上厕所都有人掐着表算时间,活得像个犯人。他们被关在“皇宫”里,成了日本人宣传“中日友好”的活广告牌,一举一动都被死死盯着。
铜镜里浮着半张脂粉剥落的脸,婉容指尖抚过旗袍领口金线绣的龙纹,忽然发狠扯断一根丝——那龙便裂了鳞,像她残破的皇后冠冕般垂挂在领间。窗外钉死的木条将晨光切碎,投在她脚边如同铁狱的栅影。日本女官捧来的和服在檀木架上摊开,浅葱色绸缎裹着牡丹暗纹,分明是件华美的寿衣。
她端起鎏金鸦片枪,烟雾腾起时瞥见镜中倒影:曾经剪短发穿洋装纵马天津租界的摩登女子,此刻裹在呛人的云雾里,连咳嗽都带着腐朽的甜腥。门外宪兵皮靴声碾过石板,她忽然低笑出声,把烟灰抖落在《朝日新闻》头版“日满亲善”的铅字上。火星蚕食着报纸里溥仪木偶般鞠躬的照片,恍惚竟分不清烧灼的究竟是谁的魂灵。
腕间卡地亚手表咔哒走着,秒针扎进血管丈量囚徒的生命。她想起紫禁城春日的海棠,花瓣落在光绪帝遗落的怀表上,那表早被埋进天津租界的柏油路,而她的时间永远停在了1932年伪满国歌响彻长春的清晨。
终于在1933年长春的寒冬深夜,婉容裹着貂皮大衣缩在房间里,手里攥着半张皱巴巴的天津地图。开始了她的逃亡计划。
鸦片灯的微光把她的影子投在钉满木条的窗户上,像头被困住的野兽。她的首饰盒最底下藏着三根金条——这是她卖掉最后一只翡翠手镯,让老太监偷偷从宫墙狗洞运进来的逃命钱。
侍女跪着给她涂红指甲,忍不住问:“娘娘真要逃走?”
婉容扯断缝衣服的线,把伪造的牙疼病历塞进和服腰带:“与其被日本人当摆设,不如拼死逃出去!”
3月11日清晨下着冰碴子,婉容裹着灰鼠皮斗篷溜出伪满皇宫,发髻里插着慈禧太后陪葬的珍珠簪子,本打算当路费用。黑色轿车刚开到浪速町路口,司机突然停车:“皇后您看,樱花开了。”
后视镜里司机的眼神不对劲。话音刚落,十几个日本兵端着刺刀从雾里冲出来。宪兵队长一脚踩碎她藏着的锦囊,天津接应人的名单和鸦片丸全掉在泥雪里。出逃时穿的灰鼠皮斗篷被日军当众焚毁,露出内里绣着“凤穿牡丹”的衬裙——那曾是慈禧赏给她大婚的吉服。火焰吞噬凤凰尾羽时,她突然狂笑:“大清朝的凤凰,原该是火中灰!” 日本军官吉冈安直捡起颗鸦片丸冷笑:“皇后这病,得留在满洲治。
溥仪在日军的监视下狠狠的扇她耳光,满语怒斥“霍屯”(满语:贱妇),并在日军压力下怒斥婉容:“再逃,必废你后位!”
婉容被关进西花园破厢房,剥掉厚衣服,冻得直打哆嗦。日本人每天送碗掺了鸦片的稀粥,她气得摔碗,可毒瘾发作时又趴在地上舔砖缝里的残渣。有天半夜看见窗外人影晃动,她扑过去大喊:“皇上救我!”
结果抓到半根血淋淋的手指——是昨天送饭的小太监被砍下的食指,裹着“老实待着”的血字纸条。长春城门上挂着两个太监的人头,其中一个还睁着眼望向关内,嘴里冻着没唱完的昆曲。
囚室铁窗透进的月光像把生锈的剃刀,婉容在第三次毒瘾发作时,抓住了侍卫李体育递烟枪的手。他食指的疤卡住鎏金雕花,恰能稳住她颤抖的掌心。
"告发我,你能换枚勋章。"她扯开衣襟露出锁骨下淤青,日本宪兵前日的踢痕在鸦片灯下泛紫。 "李体育却将满洲军服垫在她身下,
解她衣襟时触到腰间玉带,忽地缩手——那本该贴合腰线的金镶玉扣,竟松垮得能塞进三指。
"娘娘近日清减了。"他故意用满语低语,舌尖扫过她后颈汗湿的碎发。
婉容猛然蜷身干呕,鸦片混着胃酸灼烧喉管。月光恰在此时割过窗棂,她瞥见镜中自己乳晕泛着诡异的青,像景仁宫那株中毒而死的西府海棠。
五更时分,他在她枕边留了块哈尔滨老鼎丰月饼——油纸里裹着半截钢锯条。婉容啃着硬如石块的饼皮,尝到十五年没再碰过的,紫禁城饽饽房豆沙的甜。
婉容开始嗜食酸涩的山楂膏,却命侍女将蜜饯全倒进恭桶,称“甜味会招来产鬼”。
她把《群芳谱》的茉莉插图撕下,贴在逐渐隆起的小腹,哼着儿时乳母教的吴歌:“茉莉开,白如雪,囡囡要穿百褶裙...”
暴雨击碎琉璃窗,她赤脚踩过瓷片,拾起块新月状残片贴在肚皮:“额娘给你攒月亮。”
婉容将偷藏的绸缎撕成长条,在腹部缠裹七层。铜镜里映出她畸变的腰身——像尊被白绫绞杀的唐三彩仕女。侍女春莺跪着为她系紧马靴,忽然摸到她小腿浮肿如发酵的面团。
"娘娘的寒疾越发重了。"春莺用满语低语,眼角瞥向门外日本女官的剪影。
婉容将东珠耳坠塞进她掌心:"把这送到广济寺,供在长白山地藏菩萨像前。"耳坠背面刻着俄文坐标,那是抗联秘密渡江点的冰窟方位。
马车从伪满皇宫侧门钻出时,霜雾正吞噬长春的街衢。婉容蜷在貂裘里,怀表贴着隆起的腹,秒针跳动如胎儿初现的胎心。车夫老葛是李体育的拜把兄弟,他扬鞭抽碎路面积霜:"过了南满铁路岗哨,有鄂伦春人的驯鹿队接应!"
马车碾过第五根枕木时,缠腹绸布突然崩裂。她慌忙按住小腹,指尖触到硬块——那里隆起如景仁宫的铜鎏金编钟,自顺治帝悬于梁上后,三百年未响的丧音在她血肉里震颤。
探照灯如白绫勒住马车,装甲车碾碎路旁的高粱垛。吉冈安直刀尖挑开她貂裘,满洲军服上的菊花纽扣擦过她肚皮:"皇后殿下,关东军早备好皇室产房,何苦来这荒郊野岭?"
婉容突然夺过老葛的匕首刺向小腹,刀刃却在触衣瞬间被宪兵踢飞。铁蹄踏碎她怀里的油纸包,哈尔滨烟丝混着李体育血书的俄文地图,在雪泥里洇成黑龙江的形状。
"您腹中可是日满亲善的活体勋章。"吉冈拾起块带血的地图残片,"这孩子的哭声,会比溥仪签《时局诏书》更动听。"
归途经过抚顺煤矿,运尸车在雪地碾出褐红沟壑。婉容被铁链锁在装甲车舱,透过观察孔看见焚化炉烟囱——那冒出的青烟正把《满洲帝国协和诏书》烧成灰雪,落在她腹上却重如爱新觉罗的传国玉玺。
当夜伪满皇宫新增三十道岗哨,婉容腕间多出副镣铐,锁眼浇铸着“大日本帝国特制”钢印。日本军医每日用听诊器压她肚皮,将胎儿心跳录成唱片,在溥仪登基两周年庆典上循环播放。
吉冈安直将镶珍珠的银奶瓶放在勤民殿案头,瓶底烙着“抚顺昭和制钢所”徽记。溥仪盯着瓶中晃动的母乳——那是他今晨被迫从婉容身上抽取的“皇室贡品”。
“关东军建议用窒息法,就像处理朝鲜明成皇后那样。”吉冈用刺刀挑开瓶塞,奶香混着煤灰喷涌而出,“当然,陛下若想彰显满洲国主权… ”
溥仪突然抓起奶瓶砸向地砖,飞溅的银片割破《帝位继承法》条文。玻璃渣中,他看见自己扭曲的脸,正对宪兵吼出:“按祖制…按祖制该赐白绫!”
三小时后,婉容在鸦片幻梦中听见一声闷响,像景仁宫的铜鹤被推倒。她不知道那是婴儿头颅撞上锅炉壁的回声,更不知溥仪此刻正蜷在龙椅下,抠着喉结反复干呕,仿佛要把爱新觉罗氏列祖列宗吐个干净。
婉容将银奶瓶碎片塞进旗袍夹层,碎刃割破肌肤也浑然不觉。她趴在寝殿金砖上,舌尖舔舐砖缝里干涸的血渍——那是昨日分娩时溅落的——咸腥味让她突然想起十七岁大婚那日,合卺酒泼在凤袍上的梨花白。
“玉雪饿了…”她撕开蚕丝枕,把芦花絮塞进嘴里咀嚼,喉管被纤维割出血沫。日本女官冲进来时,她正把鎏金暖炉的炭灰往胸口涂抹:“关东军的奶娘说,婴儿要多吃钙粉。”
彻底崩溃的婉容在七日之内,竟成了疯魔……
第一天,坤宁宫库房里传来撕裂绢帛的声响。那个总穿猩红旗袍的女人用指甲抠烂了珍藏百年的《婴戏图》,把十六个胖娃娃的眼眶都剜成黑洞,镶进镶钻的卡地亚手表。她对着滴答作响的表盘呢喃:"玉雪,现在你能看见长春的永夜了。"
第三天清晨,御膳房熬的莲子粥掺了双份鸦片膏。她用银匙舀起黏稠的粥液,细细涂抹在《帝室新闻》头版的溥仪肖像上。鲜红唇膏在皇帝胸前画出两个夸张的乳头,瓷碗摔碎时她尖笑:"万岁爷亲自哺育的江山,不都是吃着鸦片奶水长大的?"
第七日暴雨如注,惊雷劈断了景仁宫的百年银杏。浑身湿透的女人突然赤脚冲出寝宫,枯瘦的手臂死死箍住青铜仙鹤的长颈,在闪电中发出凄厉的哀嚎:"额娘这就带你去划船!"探照灯扫过她嶙峋的脊背,鸦片腐蚀的牙床漏着风,雨水顺着凹陷的肋骨折射出破碎的光。
此时的婉容已经精神恍惚。神志不清,就像患了老年痴呆一样,说话汉语掺杂满语与鸦片呓语,“把三更(满语:侍女)叫来…玉雪要喝ボトル(日语:奶瓶)…阿玛在江の向こう(日语:江对面)…” 她还把把昭和天皇画像裱糊成摇篮,对着裕仁的髭须哼《摇篮曲》;将伪满皇宫的地暖管当作京杭运河,用恭桶舀水模拟划船。 每日用东珠耳坠在左臂刻正字,伤口叠着溃烂的旧痕,最终结痂成“玉雪”的满文缩写「ᠶᡠᠰᡝ」。 ……
936年溥仪访日期间,婉容被锁进西花园玻璃房,成为“日满亲善”的展览品:
- 她穿着慈禧的寿衣改制的和服,领口别着“大日本帝国爱国妇人会”徽章
- 面前摆放着空奶瓶与《满洲帝国协和诏书》,参观手册标注:“康德皇后展示大东亚母性光辉”
- 当日本学童隔着玻璃投掷硬币时,她突然掀起和服下摆,露出腹部蜈蚣般的剖腹产疤痕,用满语尖叫:“这里有你们的德谟克拉西(民主)!”
未完待续
来源:木子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