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称“琵琶圣手”!出生南安,获评国家级!

360影视 国产动漫 2025-04-26 09:27 1

摘要:岁月如风,轻轻拂过,将青丝染成白发,石埕热闹不再,那群学南音的孩子早已各奔西东,那把琵琶的清音却始终未改,就像卓圣翔那颗为南音痴狂的心,一如既往。

琵琶相伴 只为“音”狂

——走进首位台籍国家级非遗代表性传承人

许多年之后,再次站在老家古厝石埕边,80岁的卓圣翔目光望去,都是自己11岁时怀抱琵琶咿咿呀呀教南音的影子。

千帆过尽,当年的“小小先生”,如今已是国家级非遗代表性传承人,成为首位获此殊荣的台湾同胞。

岁月如风,轻轻拂过,将青丝染成白发,石埕热闹不再,那群学南音的孩子早已各奔西东,那把琵琶的清音却始终未改,就像卓圣翔那颗为南音痴狂的心,一如既往。

01

小小先生 童音传艺

第一次见到卓圣翔,是在南安石井镇老港村。刚刚获评国家级非遗代表性传承人的他,应村里老年人协会邀请,于8日抽空返乡。

穿过村庄的小巷,一行人驻足在一座颇具南洋风味的番仔楼前,透过古厝侧门,一个石埕映入眼帘。“以前,我就在这里学南音、教南音。”卓圣翔的眼里、话里,藏着满满的回忆。

这里是卓圣翔的出生地,也是他南音艺术人生的起点。

南音,又称“南管”“南曲”,至今有1000多年历史,是我国现存最古老的四大乐种之一,有音乐“活化石”之称,2006年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2009年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

泉州是南音发祥地,老港村与闽南高甲戏发源地岑兜村相邻,1945年出生的卓圣翔,自小便感受到村民对戏曲的喜爱。

堂兄卓圣煌和姊姊是村里戏剧团成员,年幼的卓圣翔觉得“新奇好玩”,时常跟着,耳濡目染之下,“心痒难耐”。

卓圣煌看出了他的心思,问:“你想学演戏还是学南音?只能选一种,才能专心学。”

“当时,我觉得剧团里的琵琶手弹奏的样子很帅,就决定学琵琶。”卓圣翔笑着回忆。

“世上读书的人很多,不差你一个,既然决定学南音,就一定要学好!”堂兄当年这句话,卓圣翔一直记在心里。

那一年,卓圣翔7岁,自此与南音结下不解之缘。

“当时已经上小学了,课余都在学习弹琵琶。”卓圣翔把琵琶当童年玩伴,花费大量时间辛苦练习,却乐此不疲。跟着卓圣煌和剧团琵琶手卓瑞坚,他学习了南音四大名谱中的三首——《梅花操》《四时景》和《百鸟归巢》,也学了很多“指套”。

9岁那年,卓圣翔跟着赴厦读书的卓圣煌前往厦门,找南音老师继续深造。在这里,卓圣翔遇到了两位对他影响至深的大师——南音一代宗师纪经亩和人称“南管先生”的白厚,跟着他们学唱曲、弹琵琶。

因聪颖伶俐又勤奋好学,卓圣翔进步很快,学艺一年多后,又回到老港村。

“买啊(卓圣翔的小名)去厦门学琵琶又学唱曲,我们去听他唱曲……”村里人听说他回来,相约上门听曲。卓圣翔自弹自唱了一首《三千两金》,大家听完之后就“服了”,都要跟着他学。那一年,他11岁。

就这样,老港村南乐社成立了。那时,共有20多个孩子跟着卓圣翔学南音,年龄从8岁到16岁不等,课堂就设在他家石埕上。“每天晚上7点上课,有的学员迫不及待,傍晚5点多就到我家等着。”

“小小先生”卓圣翔的教学方式别具一格,他让每位学员专攻一首曲子。每到夜晚,在昏黄的煤油灯下,学员们排着长队,挨个上前请他指导练曲。最热闹的要数周六晚上的公开演唱——学员们轮番登台献唱,《三哥暂宽》《年久月深》《念月英》等曲目接连上演,一曲曲南音在夜色中流淌。

“一到周六,‘厝边头尾’就早早来占位置看演出。村里的庙会、节庆活动,也会请我们去唱曲。”回忆起这段往事,卓圣翔笑容满面。

02

琵琶圣手 弦韵流转

当了一年多的“小小先生”,远在菲律宾的父亲来信:到香港相会。1958年底,卓圣翔随家人移居香港。

离乡千里,南音仍是他的“心头爱”。求学的同时,卓圣翔加入了香港福建体育会南音戏剧组。为了腾出更多时间,他甚至建议母亲搬到体育会会址所在大厦居住,每天下课吃完饭就到体育会练习南音……

1964年,纪经亩应香港福建体育会邀请赴港讲学,两人得以再续师徒缘,卓圣翔亲切地称他为“亩伯”。亩伯住6楼,他住4楼,一有空他就往6楼跑。

“学南管一定要学作曲。”那段时间,亩伯一直鼓励他学作曲,并且毫不藏私,主动将南音作曲的“秘技”倾囊相授。离港返乡时,亩伯还一再嘱咐卓圣翔:“一定要学会作曲,不能半途而废,要把技艺传承下去。”

要知道,作曲是许多南音人的“秘密武器”,在当时,很多厉害的老师都会留技,生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亩伯的做法让卓圣翔十分感动,他的品行也深深影响了卓圣翔的一生。

1976年,31岁的卓圣翔应家人要求,到菲律宾继承家业。但不久后,他就发现,自己的心,早就被南音填满了,时刻想着提升自己的技艺,对父亲的生意却兴趣寥寥。

于是,他毅然选择弃商从艺,到马尼拉加入当时东南亚南音水平最高的社团——国风郎君社,拜有着“指谱全”之称的南音大师林玉谋为师,学习南音指谱。4年间,卓圣翔吃住都跟林玉谋在一起,系统掌握了30套经典指谱,极大弥补了此前的技艺缺憾,南音水平精进了很多。

“我这一生遇到了很多贵人。”1979年,卓圣翔遇上了人生中又一位伯乐——泉州老乡、新加坡湘灵音乐社社长丁马成。

两人的第一次见面,火花四溅。当时,丁马成来国风郎君社拜访,当着众人的面不住叹息:“南管人‘丫没路用’(闽南语,意为‘真没用’),我写了很多词,没有一个可以帮我作曲!”卓圣翔听了,心中不服:“你拿首词,让我试试!”

当晚,卓圣翔花了一个多小时,为丁马成创作的《难忘无锡》作了曲。次日,丁马成一听,对卓圣翔的才华赞不绝口,当即热情邀请他加入湘灵音乐社担任音乐指导兼专职作曲:“我经常写词,你干脆跟我去新加坡。”

千金易得,知音难觅。1980年,希望进一步发挥作曲才华的卓圣翔,跟随“如获至宝”的丁马成赴新加坡,掀开了新的人生篇章。

在新期间,除了偶尔随团出访,卓圣翔都在湘灵音乐社专心作曲、教学。两个同样热爱南音的人,一个填词,一个作曲,配合默契,《何日君再来》《相逢》《养生之道》《鸾凤和鸣》等经典曲目相继诞生。据不完全统计,8年间,二人共同创作了超过300首南音新曲,并合著《南管精华大全》1套3册。

这套书籍问世后,湘灵音乐社声名大噪,众人皆知里面有个丁马成,还有一个擅作曲的卓少翔(卓圣翔的曾用名)。

丁马成常对旁人说:“这个‘卓吔’,真真正正是琵琶圣手!”“琵琶圣手”美称由此传开,卓圣翔也以满腔热忱四处奔走,将南音的种子播撒到东南亚各地。

03

两岸使者 牵线联“音”

1988年,卓圣翔随湘灵音乐社到台湾巡回演出。途经彰化时,卓圣翔意外得知,当地很多人想学南管(台湾地区称南音为“南管”),却苦于没有老师。把传播南音作为自身使命的卓圣翔,感受到了那片土地的召唤。

次年,卓圣翔漂洋过海,只身前往台湾,定居宝岛,开启了在台近30年的南音传承生涯。

“只要有推广南音的机会,我都不放过。”带着这样的想法,在台期间,卓圣翔由南向北,先后创办了高雄串门南乐团、台北松山奉天宫南乐团,并在20多所中小学、30余个南管社团任教,学生总数超千人。

随着两岸人员往来和各领域交流的不断深化,卓圣翔还化身两岸南音文化交流的使者——组织台湾当地的南乐乐团到福建演出,受聘为《中国泉州南音集成》民间艺术家委员会委员,受邀担任福建南音网艺术指导,创建南音曲库、录制教学视频,并频繁与泉州、厦门等地的南音协会往来交流,积极推动两岸南音艺术的发展与融合。

“咱相聚宝岛台南府城头,过去的思绪,酸甜苦辣,受尽煎熬……”2010年,由卓圣翔作曲、厦门乡土作家涂堤作词、厦门市南乐团表演的南音《相聚在宝岛》亮相,将对故乡缠绵的思念娓娓道来,一举斩获第六届中国曲艺牡丹奖节目奖,实现了福建在中国曲艺最高奖上零的突破,成为两岸南音艺术家合作的里程碑。

让卓圣翔颇为自豪的,还有南音说唱《郑成功·祖训》这一作品。2018年,卓圣翔受邀为《郑成功·祖训》作曲。郑成功是两岸同胞共同景仰的民族英雄,已成为凝聚两岸同胞共同记忆的历史符号。而且,郑成功的故乡也是南安石井,对于从小听着他的故事长大的卓圣翔而言,这次创作,有着浓浓的乡缘情愫。

“我跟着剧情反复推敲,按剧中情节,采用最确切的曲牌入调。”作品虽短,却耗费一周时间完成,推出后广受好评,并获第十届中国曲艺牡丹奖提名。2019年,南安市咏吟女子南音乐坊再次以该作品参加“成功杯”海峡两岸题材优秀曲艺作品、短视频征集活动,荣获一等奖。

长久离乡,思乡愁绪被他融入了一个个作品中。2019年,他与菲律宾华侨施荣焕、学生罗纯祯合作,将余光中的《乡愁》谱成南曲,用南音唱响乡愁。

作曲、教学、演出、访问……在搭建两岸南音文化交流桥梁上,卓圣翔步履不停。

2018年,厦门翔安欧厝启动“南音泥土计划”。这一计划以中国音乐学院和南音界专家为主要运行团队,集教学、演出、创作、交流于一体。卓圣翔受邀成为传习老师之一,从台湾正式移居厦门。

为了更好地传承南音,他找到在台湾时教授过的学生罗纯祯来厦门,一起参与“南音泥土计划”。“当时,卓老师用他堂哥曾跟他讲过的话来动员我:‘世界上当护士的人很多,不差你一个’。”在老师的劝说下,罗纯祯弃医改行,于2019年来到厦门,和卓圣翔一道致力于南音传承与两岸南音交流。

如今,不仅卓圣翔本人获评国家级非遗代表性传承人,他的两名台湾弟子林素梅、罗纯祯也获评南音福建省级非遗代表性传承人。

“我们已经成立‘闽台南音乐团’,这样两岸的艺人都可以来系统地学习南音知识,促进两岸文化交流。”谈及刚组建的乐团,卓圣翔的眼中光芒闪烁。

04

非遗传承 守正创新

“卓老师可以说是个‘生活白痴’,每天醒来就是南音,跟南音不相关的,他都不上心。”罗纯祯打趣,一路走来,老师这一生,只做三件事:弹南琶、谱南曲、授南音。

“我的使命就是把南音传承下去。”为了这个使命,卓圣翔起早摸黑,似乎想把每天的一缕缕时光都编织成管弦上的一个个音符。

12日,又逢周六。凌晨3时,卓圣翔已起身伏案工作。熹微的晨光透过窗格,洒在他与罗纯祯正在编撰的《南音曲牌结构及作曲实例详解》手稿上。

《南音曲牌结构及作曲实例详解》这套书计划出版10本,目前已完成近200个曲牌、数百首传统曲目和新曲的整理。

“不会作曲,南音等于只学一半。我一直担忧南音的作曲后继无人。所以,我正在努力,希望在有生之年,把一生所学,以及作曲的心得、诀窍等写成书面资料,留给后人参考。”卓圣翔说。

但是,南音知识浩瀚、技法繁杂,光靠看书很难无师自通。因此,卓圣翔既笔耕不辍,也口传心授。

指针指向8时30分,卓圣翔准时提着琵琶出门。9时,到达厦门市湖里区教学点,坐下,摆好他专用的小马扎,他抱起学员们的琵琶一一调音。

9时30分许,学员们排着队,挨个上前请他一对一指导。十余名学员散落在教室各个角落,咿呀声此起彼落:圆桌一角,许清放与陈秀花这对伉俪共执一谱,丈夫洞箫,妻子琵琶,三年风雨浸润的默契,让他们的和声无比缠绵;窗下,不会闽南语的“00后”林妍琦拿着标满“音标”的工尺谱,正向朋友汤佳琦认真学习闽南语唱词;最热闹的当数西南角,罗纯祯正被三四个学员围着教琵琶、唱词,12岁的罗曼语跟着老师的旋律打着拍子,三年前在妈妈手机里惊鸿一瞥就爱上的南音视频,此刻正在她稚嫩的手上“复活”……

2个多小时里,卓圣翔的指尖在胸前的琵琶弦上翻飞,吟唱的南曲音调却始终清亮,丝毫未见疲态。

像这样的课堂有很多。2019年,卓圣翔于厦门设立清香南乐社,这些年来,他带着罗纯祯,一起走进中小学、高校、社区推广南音,免费传授过南音、琵琶的学生不计其数,也带动一批人走上传承南音的道路。“来到这里,感觉南音的传承有更大的空间,有更多的着力点。只要有人愿意学,我就会坚持免费教。”他说。

卓圣翔的南音教学与传统方法略有不同,在曲目、乐器演奏技巧、唱法等方面采用新旧并进方法,既保留传统的优良元素,又进行一定创新。如教学曲目方面,既有传统南音曲目,也有融入现代元素的新曲,甚至诗词、典故都被拿来谱曲,或排成南音小剧。

“文化传承必须守正创新!南音被誉为中国音乐的‘活化石’,既然是活的,就要跟着时代进步、成长。”卓圣翔不止一次这样说。

在推动南音与其他音乐形式跨界联动、开创两岸南音昆曲交流先河等大事件中,也有他的身影。

2002年7月,在卓圣翔推动下,一场南管与昆曲的联合演唱会——首届海峡两岸中华传统文化研讨会暨中华诗词昆曲南管演唱会举行,南管与昆曲穿插演唱,合作碰撞,令人回味无穷。2010年2月,由卓圣翔负责南音编唱的大型南音交响乐——《陈三五娘》更是擦出了艺术的火花,获得了极大的反响。这部中西交融的力作,2013年在国家大剧院首演,还在中国艺术研究院召开专题学术研究会。

为了让更多非“闽南语系”的人听懂南音,卓圣翔打破“闽南方言”的限制,苦心研究,不断尝试,创作出《江城梅花引》《防疫大作战》《雷锋之歌》等20首普通话版本的南音作品。

7岁识南音,16岁学曲牌,经过70载的沉淀,他已谱写新曲逾2000首,整理了《南音曲牌大全》《唐诗宋词南管唱》《南管指谱详析》等15套专著,并配合录制多本有声书籍;录制国家出版基金项目《世界“非遗”南音曲库》《世界“非遗”南音百课》、为央视纪录片谱曲;多个作品获中国曲艺牡丹奖节目奖、提名奖……但“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卓圣翔觉得,还有很多事等着自己去做。

“‘非遗传承人’是一种荣誉和认可,其实不管有没有这个头衔,我都会把传承南音这件事做好。有了国家级非遗代表性传承人这个身份,我可以为南音做更多的事情。”卓圣翔淡然道。回老港村那天,他就与村里商议着,挑选一批孩童前往厦门,参加今年即将开设的南音公益传习课程……

辗转天涯,荣誉加身,他似乎仍是当年那个怀抱琵琶、灯下授课的少年。

来源:看见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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