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北京望京SOHO办公室,赵雅婷抱来厚厚一摞书,取下上面那本268页的《热河生物群》。这本精装大部头的书页上贴了87张绿色小纸条,每张纸条对应着一幅或多幅涉嫌侵权使用的图片。这只是该书作者诸多涉嫌侵权著作中的一本。
作者 高若瀛
在北京望京SOHO办公室,赵雅婷抱来厚厚一摞书,取下上面那本268页的《热河生物群》。这本精装大部头的书页上贴了87张绿色小纸条,每张纸条对应着一幅或多幅涉嫌侵权使用的图片。这只是该书作者诸多涉嫌侵权著作中的一本。
翻看书页可以看到很多令人哭笑不得的操作:有的图片标注了引用来源“赵闯绘”;有的写着“赵闯授权”;更多还是赵闯绘制的图片,却没有本属于它们的名字。
这本由中国地质调查成果(CGS 2016-020)赞助的科研项目成果出版于2016年。其中,涉及赵闯所属著作权的图片大多绘制于2013年之前。那一年,以赵闯为主理画家的PNSO出版了5卷本的《古生物图鉴》,系统性复原了全世界范围内重要的古生物。
《古生物图鉴》是一部相当重要的作品。以其中的《古生物图鉴:中国恐龙》为例,图鉴用中英文标注了近130余种生活在6500万年前中国恐龙的中文名称、学名、命名者的资料,整理了物种的化石产地、基本体型、生存年代、食性等特征。这是当时世界范围内,唯一来自中国、具有原创性的生物科学复原著作,打破了该研究领域长期被国外创作者垄断的局面。
出版这样一部详实系统图鉴的本意是要为古生物研究者与爱好者的研究、教学等工作提供科学帮助,不曾想却就此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2015年,赵雅婷加入PNSO,负责产品研发和IP运营。过去10年,出门看展、逛书店对她来说都是相当痛苦的经历:一旦涉及恐龙主题的书籍或展览,大概率能看到赵闯的画作,博物馆使用的恐龙模型很多来自PNSO,连路边摊卖的恐龙涂色手册用的都是赵闯的画——当然这些都没有获得她的授权。
本以为日子会继续这样下去。但2024年发生的两件事让PNSO团队意识到: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一是当年已经判决认定存在侵权行为的《中国恐龙地图》(ISBN 978-7-5596-6200-2),并没有停止使用侵权图片;二是商业项目中兴恐龙博物馆在未授权的情况下大量使用赵闯的画作,这些都触碰了PNSO能够容忍的底线。
2025年,PNSO对《中国恐龙地图》再次发起侵权诉讼,除了第一次起诉过的北京联合出版公司,第二次起诉还追加了图书的策划方禹田文化和绘者董亚楠。2025年4月10日,中兴恐龙博物馆的著作权纠纷案也在沈阳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开庭。
这只是PNSO拉开的维权序幕:包括文章开头提及的系列侵权书籍,赵雅婷和同事正在出版物、文创、博物馆等各赛道寻找侵权最严重的主体,展开反击。曾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PNSO,选择不再沉默。
一拳打在棉花上
赵闯是谁?PNSO是谁?他们的作品为何频繁成为被侵权的对象?
作为古生物复原画家,赵闯可谓年少成名。2006年,大学二年级的赵闯绘制的《远古翔兽复原图》登上了英国《自然》杂志的封面。那一年,远古翔兽这种带翼膜的哺乳动物化石在内蒙古宁城被发现,将哺乳动物滑翔的记录提前了7900万年。
此后十多年,赵闯一直为世界顶级科学期刊、研究机构、各博物馆提供科学美术作品,至少复原过数千种古生物,其中仅恐龙主题的绘画创作就达到上万幅。直到今天,赵闯也是全球古生物科学复原领域为数不多的科学艺术创作者之一。
PNSO(啄木鸟科学艺术小组)则是由赵闯和作家杨杨于2010年合作成立的科学艺术创作和文学研究的团队,产出的作品除了在《自然》《科学》《细胞》等科学期刊上刊发,也常见于全球媒体的科学报道、博物馆展出等。无论是作品的科学性、艺术性还是数量,PNSO和背后的赵闯都称得上是“中国的恐龙大王”。
尽管做到细分领域的头部,但不为更广泛外界所知的低调也给PNSO后续不断爆发的著作权侵权问题埋下了祸根。
赵雅婷至今记得2024年年底初到沈阳市中兴恐龙博物馆的震惊。“中兴恐龙博物馆1月1日盛大开馆”的商场宣传海报印制的是赵闯复原绘制的羽王龙,从体态到毛色花纹一笔未改。博物馆的恐龙标志用的是赵闯画的羽王龙骨骼复原图,场管内弧形墙面上展示的云梦龙、扶绥龙、黄河巨龙、峨眉龙、川街龙、马门溪龙、克拉美丽龙、傅山龙、辽宁巨龙等10条蜥脚类恐龙,也全是赵闯的画作。赵雅婷和PNSO同事初步统计涉及侵权的图片和模型作品多达99处。
饶是多年习惯被侵权,赵雅婷一时也有些恍惚,甚至怀疑给过对方授权,只是自己忘了。但她仔细查看资料,无论是该博物馆项目所属的上市母公司中兴商业,还是博物馆的运营方,都从未与PNSO有过商业接触。
公开资料介绍,沈阳·中兴博物馆是由中兴-沈阳商业大厦(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和朝阳侏罗纪古生物化石博物馆共同打造,是国内首家位于商业中心的恐龙专题专业博物馆,展陈面积达3000平方米,号称拥有1万种史前生物的复原场景。
起初,赵雅婷通过PNSO粉丝提供的线索发现了问题。在该博物馆试运营期间,PNSO团队就赶到沈阳市文化市场执法总队报案。接到报案,沈阳市文化市场执法队在2024年12月30日前往博物馆取证调查,并在次日向沈阳中兴恐龙侏罗纪文化科技有限公司送达了“责令整改通知书”。
经济观察报记者在通知书上看到,该公司工作人员于31日15时38分签收。PNSO方面也向中兴-沈阳商业大厦(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发出律师函,要求立刻停止侵权行为。
但令PNSO意外又不意外的是:2025年1月1日,该博物馆依然举办了开幕仪式。
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赵雅婷并不陌生。
2024年8月,北京市西城区人民法院曾判决北京联合出版有限责任公司出版的《中国恐龙地图》,侵权赵闯11幅作品。出版社支付了判决认定的赔偿金额,但对于“停止在图书中使用侵权图片”的判决要求,侵权方没有执行:图书不仅照常销售,甚至使用侵权图片的图书销售介绍页面都没改。“禹田文化和北京联合出版社是知名的图书策划机构和出版机构,我们也对他们为什么没有停止侵权行为感到疑惑不解。”赵雅婷说,这本2022年出版的图书还获得过包括文津奖在内的诸多奖项。
2024年判决生效后,PNSO也向这本书的评奖机构分发过律师函,目前只有由深圳少年儿童图书馆主办的“我最喜爱的童书30强”组委会撤销了奖项。
采访期间,经济观察报也曾向由国家图书馆主办的文津奖组委会就侵权图书的处理事宜发去采访邮件,截至发稿,组委会没有联系记者,也没有做出回应。
禹田文化市场部回复经济观察报称:公司不接受任何媒体采访,同时公司会严格执行法院判决,也会向侵害公司合法权益的侵权方主张权利。
不只是出版物,侵权行为广泛出现在IP衍生物、文创产品、展览馆、博物馆,甚至是古生物的科普领域。
遇到比较严重的侵权时,赵雅婷会给对方发律师函,“关系好的会找熟人卖人情”,但更多时候是石沉大海:侵权行为既不会因收到律师函警告而停止,PNSO也不会得到任何赔偿,甚至连句道歉也没有。
侵权在过去十几年间一直在发生。只是像中兴恐龙博物馆如此大规模侵权的做法,令赵闯难以理解。如今,赵闯的主要精力还是在创作上,维权、诉讼等商业操作都交给赵雅婷等PNSO的同事。
诉讼缘起
赵闯从初中就开始画恐龙,但真正系统性、大量出画还是在2006年画出《远古翔兽复原图》之后。作为创作者,他的想法很简单:自己画的恐龙要与众不同。
但2006年的行业大环境仍是“著作权保护的荒漠”。赵闯说,他的画作被各种展览不打招呼就使用的情况时有发生,自己从没意识到“要去维权”,直到PNSO的投资人坐不住了。
李青是PNSO的早期投资人。2024年,李青很尊敬的一位科技领域老前辈关注到对PNSO和赵闯作品侵权的问题越来越严重。他质问李青“装什么老好人”。
李青说闷头做创作的PNSO一直活得挺好,多年来对侵权的事情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何必主动做得罪人的事?
目前,在古生物科学复原创作领域的大部分画家多为兼职,且人数稀少,专职做科学创作的只有赵闯一人。圈内不少研究学者、科普作者,赵闯和PNSO都很熟悉。
但老前辈的一句话却让李青汗颜。他说,如果在最讲究科学的领域,侵权抄袭都可以被纵容,那些所谓的科学家就会在其他方面造假或心存侥幸,这种风气还会教给他们的学生,PNSO的纵容会毁了“中国科学的未来”。
这顶大帽扣下来,李青失眠了。
在他看来,之所以中国古生物领域的科学家能多次在全球顶级刊物上发表论文,部分原因就在于中国古生物的材料好。有人曾评价说:中国的古生物学研究是建立在中国丰富的化石基础上的。
但李青却想说:中国恐龙文化行业的发展是建立在侵犯赵闯和PNSO著作权基础上的。
李青和团队商量后决定做出改变:2025年拿出100万元预算,在图书、文创、博物馆等诸多领域打起反侵权大旗。《中国恐龙地图》侵权案就是PNSO打的第一仗。
为何要先打这场仗?赵雅婷说最直接的原因就是整个团队感受到了“屈辱”。
2023年下半年,海豚出版社编辑曾找到PNSO,希望合作出版2024年度的恐龙主题日历。拜访时,这位编辑送给他们一本自己出版的《中国恐龙日历2023:每天一只中国恐龙》(ISBN 978-7-5110-6118-8)。讽刺的是,日历的绘者正是《中国恐龙地图》的绘者,很多恐龙正是此前涉嫌侵权的内容。
无独有偶,一位知名数字艺术公司业务负责人也曾登门拜访,给他们展示数字藏品,重点介绍的也是《中国恐龙地图》绘画作者的恐龙IP。
“同样内容多次侵权的做法触碰了我们的底线,我们决定发起诉讼。”赵雅婷说如果继续摆出所谓的大度量姿态,就是对原创精神的不尊重、对所有人的不负责任。
“侵权还有一个令人难以容忍的后果就是出现错误。”赵雅婷以中兴恐龙博物馆为例解释说,该博物馆用一整面墙展示了很多古鸟,其中存在古鸟和对应模型放错的问题;在展示古鲸海象鲸时,赵闯原作画的是鲸的左侧面,但这个生物左右两侧牙齿的长度并不相同,但博物馆错误地镜像使用了图片,将两侧的牙齿展示成了相同长度。
“如果他们取得我们授权使用这些内容,我们肯定会复审,这些错误就不会出现。”赵雅婷说,具有严谨系统的科学知识,是科学艺术作品区别于普通艺术创作的地方。
值得注意的是,恐龙博物馆的受众相当多是有孩子的家庭。抖音电商平台显示:中兴恐龙博物馆销售的78元亲子通票、98元家庭通票累计达2万多张。
科学艺术创作的边界
一些质疑声会说:恐龙的外形、名称属于科学事实,任何人都可以使用这些概念,恐龙图片何来著作版权一说?
这或许与“一只恐龙如何被复原而来”紧密相关。通常来说,复原一只恐龙需要三个主要步骤:一是骨骼复原,比如赵闯就会研究科学家发现的恐龙化石和论文,若骨骼破碎不完整,他还需比照血缘相近的物种,推测复原缺失的骨骼;二是肌肉复原,创作者会通过肌肉附着点或面的粗糙程度,推测肌肉的强壮程度,重点是要让“肉”长得更加符合科学规律;三是表皮构造复原,复原鳞片或羽毛等表皮同样需要了解物种进化的规律。
完成这一系列创作,一只恐龙的肖像画才算基本完成。
赫氏近鸟龙科学艺术复原图 受访者供图
在中伦律师事务所非权益合伙人王飞看来,《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下称“著作权法”)保护的是具有独创性的表达,对于科学艺术作品而言,著作权法保护的范围仅限于作者独创性表达的部分,科学事实的部分属于公共领域,不受著作权法保护。
“科学作品独创性认定的难点,一方面在于如何将科学的、公共领域的元素与作者个性化的表达部分进行分离,二者在事实层面上往往是相互交织存在的。”王飞说因此要进行事实或者观念上的分离,明确作者著作权的边界和范围;与此同时,作者进行推测、复原的范围受到科学事实和规律的限制,因此,作者的智力创造能否达到“最低限度的创造性”标准,决定了该科学艺术智力成果能否获得著作权法的保护。
因此,即便是已经灭绝的物种,艺术家基于化石、科学推测和艺术加工创作,只要具有独创性如独特的姿势、配色、背景设计等,这样的复原图也会享有版权保护。
尽管科学艺术作品的著作权保护边界存在一定的模糊性,但在王飞看来,以PNSO为著作权主体发起的这两起诉讼,在法律认定上还是比较清晰的。
他认为《中国恐龙地图》中多幅绘画与赵闯的恐龙美术作品相比,在美术构图、布局、色彩、线条设计等方面均实质性相似,且赵闯恐龙美术作品完成时间早于董亚楠在《中国恐龙地图》中绘制相关恐龙形象的时间,可以推定存在接触的可能性。根据著作权法的规定,绘图创作者未经著作权人许可,绘制与其美术作品实质性相似的形象,侵犯了赵闯就相关美术作品享有的署名权、复制权。联合出版公司出版作为案涉图书的出版方,未经权利人许可、向公众提供作品复制件的行为,侵犯了赵闯的复制权、发行权;根据著作权法,也应当承担侵权责任。
继第一次判决后,PNSO在2025年初针对《中国恐龙地图》又追加起诉了25幅侵权作品。前不久,该书绘图创作者董亚楠回应媒体称,“根据提供的资料进行绘制,不负责版权问题”。
“中兴恐龙博物馆案的特殊性在于,行为主体博物馆具有一定的公共文化传播属性,这与知识产权的私权保护存在一定矛盾。”但王飞说,博物馆、商业机构、地方政府将涉案作品进行复制并向公众进行展览,且涉案侵权作品被用于文旅项目盈利,该行为并不属于著作权法第二十四条第八款规定的“合理使用”情形,博物馆等主体的行为构成共同侵犯著作权。
王飞觉得,博物馆需要以文化艺术作品为基础进行商业上的创新,以获得利润进而促进文化产业的发展。但若忽视对权利人的知识产权保护,就会压制作者的创作积极性。博物馆等社会机构在利用相关文化资源时,对其版权问题必须要尽到合理的审查义务。
“小恐龙”的使用方法
美国纽约自然历史博物馆与PNSO有持续多年的合作,双方的合作最早可以追溯到10年前。
2016年,纽约自然历史博物馆策划的《我们身边的恐龙》、2019年策划的《终极掠食者》、2021年策划的鲨鱼主题展、2025年策划的《大灭绝》等系列特展、临展,都主动邀请PNSO和赵闯为其定制创作生物图片。
赵雅婷说,每个展览的策划周期都很长,博物馆在策展时会定制展览大纲,博物馆的研究人员会依照展览大纲,给PNSO发邮件提供展览需要的物种清单。如果已有复原过的成品,赵雅婷会先给到对方确认是否可用,如果可用,这属于第一类“现有图片授权”的合作模式。如果图片需要基于现有复原图进行调整,这属于第二类“现有图片再创作”模式。更多合作属于第三种,即根据馆方要求创作新图。“第一类授权图片的价格约为500美元。新创作的图片价格要在1500—2000美元,如果尺寸很大的场景图、根据图片细节的复杂程度,价格会更高。”赵雅婷说,报价更多是由博物馆方面提出,这套合作流程已在业内运行多年。
初步敲定好内容后,馆方会给赵闯提供馆藏的论文资料以参考创作。初稿完成后,双方会再讨论是否需要继续修改。在这个过程中,馆方会进一步明确需求,比如是侧面还是正面呈现动物的形态,动物的嘴是张着还是闭合,其姿态是在走路、奔跑还是卧着休息,需要展示整个生态环境背景,还是只展示一只生物,是否需要配骨骼复原图等。“美国自然历史博物馆的临展厅面积比较小,四五百平米左右,使用图片的数量并不多,二十多张左右,但工作会做得比较细致。”赵雅婷说。二十多张图片换算成人民币总花费在二三十万元,为了这次新展,PNSO准备了半年多时间。
在国内,PNSO也有很多成熟的合作案例。2017年1月31日(正月初三),中央电视台新闻频道播出的《中国人的活法》第二季第三集《龙痴》,曾系统讲述赵闯创作恐龙艺术作品的故事。在该片的采访和制作过程中,涉及到赵闯的作品,都会签署授权书。
《5亿年,岩石里的生命奇迹》于2025年1月9日在中央电视台纪录频道播出,节目同样大量使用赵闯的绘画作品和PNSO的模型,在拍摄和制作过程,制作团队按照中央电视台的合规要求与PNSO方面签署了授权协议。
成都自然博物馆(成都理工大学博物馆)的恐龙厅复制使用了50多幅赵闯创作的作品,同时还展出了多件赵闯授权的科学艺术雕像作品。“创作成都自然博物馆恐龙厅时,赵闯是在现场实地测量设计的。场馆高,创作者会考虑观众站在下面仰视的角度,还包括墙面的弧形和角度、物种的细节特征、物种大小和透视关系、生物群的摆放等。”赵雅婷说,只有成体系地去设计,才能更科学地呈现复原效果。
令人遗憾的是,尊重科学、用科学方法、用尊重知识产权的方式做这些事情的人还是少数。“很多博物馆甚至不知道(自己)侵权了,他们或许认为项目分包给工程方,工程方会解决这些问题。”对此,赵雅婷只能说“很遗憾”。
2025年1月,以中兴商业及关联公司、合作伙伴共同侵权为契机,PNSO启动了名为“小恐龙不服气”的多学科专题研究项目,围绕司法救济、行政救济、同行救济等话题,展开专题研讨。“我们希望通过这样一个公开的讨论来切实推进关于著作权方面的法治建设,利用具体的案例来为立法、司法、执法等不同环节提供有价值的参考。”PNSO在项目发起说明上如是写道。
赵雅婷说,PNSO有大量粉丝,很多被侵权的消息都来自粉丝,“他们会在各种平台给我们发侵权对照图,左边是侵权图,右边是我们的原图,做得很清楚。很多人还是有正义之心的”。
今年3月5日,PNSO还与作家庄羽做了一次面对面的直播。在与庄羽的对谈中,赵雅婷最大的感触是:为何被侵权的人反而会有羞耻感?在过去很多年,深陷郭敬明抄袭阴影中的庄羽,也并没有得到同行以及社会的支持和理解。
“是我们力量太弱了,是我们不够有名,所以可以被欺负?当你有这样的自我怀疑时,我才意识到过去多年过于低调的策略或许是有问题的。”赵雅婷说,PNSO一直以创作为主体,从不主动宣传,日子过的简单而快乐,但如今每天陷入各种官司,时间被浪费在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但赵雅婷并不后悔:选择不再做“老好人”的PNSO,必须像个战士一样去战斗。
来源:经济观察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