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丈夫下班晚回家1小时，联想起十天前收到的视频，我毅然决定去援非（完）
丈夫下班晚回家1小时，联想起十天前收到的视频，我毅然决定去援非（完）
霍司寒不可置信，整个人摇摇欲坠，
哆哆嗦嗦掏出手机再次拨打姜妍的号码。
依然是冰冷的机械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他的心脏。
十年婚姻，姜妍从未失联过。
他忽然想起昨晚那条未回复的短信——这是第一次，她没有回复他的工作借口。
“各位，非常抱歉。”
霍司寒强迫自己转向等待的宾客，露出商业化的微笑，
“我夫人身体突然不适，今天的纪念日活动需要取消。稍后会有专人联系各位致歉。”
餐厅里顿时响起一片失望的叹息声。
记者们交头接耳，有人已经开始收拾器材。
霍司寒顾不上这些，大步走向电梯，一边快速拨通另一个号码。
“立刻查清夫人今天去了哪里，调取医院监控，我要在二十分钟内知道她的去向！”
电梯门关闭的瞬间，霍司寒看到助理追来的身影和欲言又止的表情。
他烦躁地按下关门键，现在没有什么比找到姜妍更重要。
然而，命运似乎有意捉弄他。
电梯下到酒店大堂，门一开，刺眼的闪光灯便扑面而来。
“霍总，请问您和白小姐的关系是真的吗？”
“有消息称白莉莉已经怀孕4个月，孩子是您的吗？”
“今天是您和霍太太的结婚纪念日，您却在这里私会情人，是否意味着婚姻已经破裂？”
霍司寒僵在原地，眼前是十几名记者和摄像机的长枪短炮。
在他们身后，白莉莉穿着一袭红色连衣裙，腹部隆起明显，正梨花带雨地看着他。
“霍总...”
她声音颤抖，精心设计的妆容被泪水晕染，“我们的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霍司寒的血液瞬间凝固。
他明白了，这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白莉莉故意选择今天，故意引来媒体，就是要当众逼宫。
“一派胡言！”
他厉声喝道，推开最近的摄像机，
“保安！把这些无关人员请出去！”
混乱中，白莉莉突然踉跄了一下，捂着肚子痛苦地蹲下。
记者们更加疯狂地按动快门，
有人甚至开始现场直播：“突发！霍氏集团总裁婚外情对象当众晕倒...”
霍司寒站在原地，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他的手机再次响起。
“霍总，查到了。夫人是在您离开后，就拿出藏好的行李直奔机场。不过...”
机场？
霍司寒的心沉了下去。
难道当时，她就在人群中。
对方犹豫了一下。
“我们在监控中发现，白秘书……似乎威胁过太太。”
霍司寒脸色彻底暗了下去。
第十三章
“她们...说什么了？”
“监控显示，白莉莉在您没到达前，说了……要让太太……让出霍太太的位置。”
电话那头还在说着什么，但霍司寒已经听不进去了。
他的脑海中闪过昨夜与姜妍相拥的画面。
如果他没有离开她，她就不会离开自己。
原来她早就知道了这一切。
与此同时，苏黎世的高层公寓里。
姜妍静静坐在落地窗翻阅资料。
手机上不断跳出的未接来电和消息提醒。
有霍司寒的，有王妈的，还有几个陌生号码。
她轻轻划开最新的一条推送新闻：《惊爆！霍氏总裁婚外情曝光，情人已怀孕4月！》
配图是霍司寒和白莉莉在酒店大堂被记者围堵的画面。
她看了眼，关上手机，重新埋头案牍。
窗外，雪越下越大，覆盖了城市的一切痕迹。
就像她决定要抹去这十年婚姻的所有记忆。
而在地球的另一端，霍司寒站在空荡荡的病房里，
目光落到床头上留下的婚戒和离婚协议，
他终于意识到——这一次，姜妍是真的抛弃他了。
不甘心的他，开始查找姜妍的朋友圈。
很快就查到肖美头上。
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霍司寒的跑车在母校门前急刹停下。
他顾不上锁车，直接冲向校门，却被保安拦了下来。
“先生，学校已经放学了，非教职工不得入内。”
霍司寒喘着粗气，西装凌乱，领带歪斜，哪还有半点商界精英的模样。
他掏出钱包抽出几张百元大钞：“我找人，很快出来。”
保安狐疑地打量他：“你是...霍司寒，霍总？”
霍司寒一愣，这才注意到保安亭墙上贴着的优秀校友榜，自己的照片赫然在列。
他急忙点头：“对，是我。我回来找...找我妻子……”
“姜学姐啊！”保安眼睛一亮，“她确实来过，前几天一个人在操场那边坐了好久。”
霍司寒的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攥紧：“她去哪了？有没有说？“
保安摇摇头，突然想起什么：“不过她留了封信在校长办公室。”
霍司寒几乎是飞奔到行政楼。
校长见到他很惊讶，递过一个米色信封：“姜妍说你会来，没想到这么快。”
信封上是姜妍娟秀的字迹：【致霍司寒】。
他手指发抖地拆开，里面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大学时代的他们，站在学校那棵老槐树下，他搂着她的肩，她笑得眼睛弯成月牙。背面写着一行字：【人生若只如初见】。
校长叹了口气：“姜妍几天前来，捐了一笔钱给学校图书馆。她说...那是你们当年经常约会的地方。”
霍司寒的视线模糊了。
他记得，大三那年他总在图书馆角落等她，她每次都会抱着一摞书出现，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发梢上，像镀了一层金边。
“她...还说了什么？”霍司寒声音嘶哑。
校长摇头：“她看起来很平静，只是站在槐树下看了很久。对了，她问我要了你们那届的毕业照。”
霍司寒燃起一丝希望。
可下一秒，校长的话将他打入地狱。
“她说，以后你们会离婚。所以照片也没必要在挂在这里。让她拿去烧了。”
雨开始下了，豆大的雨点砸在挡风玻璃上，就像他不断坠落的希望。
霍司寒已经浑身湿透。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门开了。
房间一尘不染，仿佛她还在的模样，桌子上冷着一杯茶。
茶几上摆着一本相册，是他们过往无数的美好经历。
雨声渐大，敲打着窗户，就像无数个质问叩击着他的心脏。
他拿起那杯冷茶，发现杯底沉着什么东西——一枚婚戒，他的那枚。
戒指内侧刻着的日期已经模糊，但那个承诺永远清晰：2015.6.18，他们在槐树下私定终身的日子。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墙上挂着的那幅字：【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那是姜妍亲手写的。
霍司寒将脸埋进掌心，泪水从指缝渗出。
他终于明白了，姜妍不是突然决定离开的。
从他第一次背叛开始，她就已经在慢慢死去。
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姜妍，在他选择救另一个女人时，就彻底消失了。
第十四章
雪越下越大，他颤抖的手指抚过那些泛黄的情书，
每一封都是姜妍娟秀的字迹，记录着他们从大学开始的点点滴滴。
“今天你送我的围巾我会一直戴着，就像你永远会温暖我一样...”
“实习很辛苦吧？我给你炖了汤，记得来拿...”
“霍先生，恭喜你成为我的未婚夫...”
霍司寒的视线模糊了，泪水砸在纸面上，晕开了几个字。
他翻到最后，那些火车票整齐地叠放着——都是他出差时，姜妍偷偷买来想给他惊喜却最终没用上的票。
她总是这样，默默准备着一切，却从不张扬。
最底下，是白莉莉发来的十几条短信截图。
“霍太太，你丈夫现在在我床上。”
“他喜欢我比你多，你知道吗？”
“他连你们的结婚纪念日都在陪我...”
最后一条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没了正好，反正霍总说只想要我的孩子。”
霍司寒的胃部一阵绞痛，他提起钥匙，
直奔白莉莉的公寓。
门是被他撞开的。
白莉莉从睡梦中惊醒，还没看清来人，就被拽着头发拖下了床。
“霍总？”她先是惊喜，随即被一记耳光打懵了。
“你对她说了什么？你做了什么？”霍司寒的声音像是从地狱传来，他掐着白莉莉的脖子，将手机屏幕怼到她眼前。
白莉莉看清内容后脸色煞白：“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霍司寒甩了她一巴掌，“只是害死了我的孩子？只是逼走了我的妻子？”
白莉莉疼得蜷缩成一团。
“救...救孩子...”她虚弱地伸出手。
霍司寒冷眼看着，想起姜妍躺在医院病床上时，满脸苍白的模样。
“你也配提孩子？”他抓起白莉莉的头发。
白莉莉看着眼前的男人，眼里全没往日对她的柔情，她又笑又哭：“现在来怪我，明明是你选择先救我的！”
此话一出，霍司寒被牢牢钉在原地。
白莉莉干脆破罐破摔，肿着半张脸，越说越起劲：
“当初你醉酒，我只是扶你进房间，可你呢？”
“几杯酒下肚，就开始解开裤子。”
“人人都说你爱妻子，可我只是略施小计，你怎么就上了我的床呢？”
“承认吧，你骨子就是追求刺激的人，你和我是一类人。”
“明明都是虚伪自私，工于心计，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霍司寒暴戾地掐住她的脖子，咬牙道：
“闭嘴！”
白莉莉完全不听他的话，状若癫狂，一双红肿的眼睛死死逼视着他。
“你不敢下重手，毕竟，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现在唯一的继承人！”
娇柔的女人奋起撕咬主人，露出软白的肚皮下森森白牙。
他以为白莉莉是菟丝花，原来是一朵食人花。
气氛陷入沉默。
许久。
霍司寒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最好祈祷我能找到她，否则...”
他没说完，转身离开。
男人没有对她下毒手，也没有叫她堕胎。
她知道，她赌对了。
她笑着笑着哭了。
雪夜中，霍司寒漫无目的地开着车，一遍遍拨打姜妍的电话。
无人接听。
他回到他们共同生活的家，每一个角落都有她的痕迹——厨房里她最爱用的蓝色马克杯，沙发上她织了一半的毛衣，床头柜上他们蜜月时的合影。
照片里的姜妍笑得那么甜，而现在，她带着满心伤痕离开了。
霍司寒冲进浴室，打开冷水疯狂冲刷自己。“我不干净了...所以她才不要我...”
他用力搓洗皮肤，直到全身通红。
镜中的男人双眼布满血丝，哪里还是当年那个在雪中向姜妍求婚的翩翩少年？
高烧很快袭来，霍司寒倒在床上，意识开始模糊。
恍惚间，他回到了大学时代...
“同学，你的笔掉了。”
图书馆里，扎着马尾的女孩捡起他的钢笔，笑容比窗外的阳光还灿烂。
画面跳转到毕业典礼，姜妍穿着学士服扑进他怀里：“霍司寒，我们要一直在一起哦！”
然后是他们的婚礼，她穿着白色婚纱，含着泪说“我愿意”的模样美得让他心颤。
画面一转，是她躺在血泊里，满眼失望看着他。
就是那一瞬，他下意识的举动，让姜妍的心死了。
“不要...妍...别走...”
高烧中的霍司寒无意识地呢喃，泪水浸湿了枕头。
助理第二天发现他时，霍司寒已经烧到40度。
家庭医生赶来输液，他却挣扎着要起身：“我要去找她...她一定在等我...”
助理按住他：“霍总，您这样怎么找夫人？”
“她不要我了...”
霍司寒像个孩子一样痛哭，“我弄丢了她...”
窗外的雪还在下，就像他们初遇那天。
只是这一次，再没有人会为他撑伞了。
第十五章
三年后。
苏黎世联邦理工大学。
姜妍作为新入学的博士生，第一次参加课题组会议就迟到了。
她抱着厚重的资料袋慌慌张张推开门，却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下。
资料飞散而出，而她整个人向前扑去——
一只有力的手臂及时拦住了她的腰。
姜妍抬头，对上一双镜片后冷静如深潭的眼睛。
“谢、谢谢学长！”她慌忙站稳，认出这是大名鼎鼎的李承宴，院里最年轻的博士后研究员。
也是她的直系学长。
李承宴松开手，弯腰帮她捡起散落的文件，“会议已经开始十五分钟了。”声音冷得像冰。
“对不起，我迷路了...”姜妍涨红了脸。
“B区实验室每周三例会，入学手册第37页有地图。”
李承宴将整理好的文件递还给她，转身走向会议室，连背影都透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这位学长是出了名的严格。
他带的实验组以淘汰率高著称，学生们私下称他为“冰川李”。
但不可否认的是，凡是经过他指导的学生，后来都在顶尖期刊发表了论文。
一场会议下来，人都虚脱了。
回实验室的路上，天空已经阴沉下来，远处传来闷雷声。
一辆低调的劳斯莱斯驶过。
车窗降下。
“上车。”
姜妍一愣，想着资料不能打湿，赶紧上去。
实验室里，两人默契地投入工作。
下午四点，窗外已经黑云压城。
姜妍正在记录数据，突然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紧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
实验室的灯光闪烁几下，然后彻底熄灭了。
停电了？
姜妍在黑暗中僵住，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姜妍？”李承宴的声音从隔壁传来，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
姜妍想回应，但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她摸索着想要扶住实验台，却不小心碰倒了一个培养皿，玻璃碎裂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刺耳。
“别动！”李承宴的声音突然很近，“地上有玻璃。”
下一秒，一束手机光亮起，照出了李承宴紧锁的眉头。
他快步走到姜妍身边，手机光照亮了她的脸——苍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你怕黑？”李承宴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
姜妍勉强点头，
自从车祸后，她就开始怕黑。
李承宴似乎犹豫了一秒，然后做了一个让两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他轻轻将她拉入怀中。
“呼吸，”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低沉而平稳，“跟着我的节奏。吸气...呼气...”
姜妍僵住了。
李承宴身上有淡淡的雪松香气，混合着实验室消毒水的味道，意外地令人安心。
他的心跳声透过衬衫传来，坚定而有力。
“好点了吗？”片刻后，李承宴稍稍拉开距离，但双手仍扶着她的肩膀。
姜妍点点头.
李承宴没有追问，只是拿起手机，“备用电源应该很快会启动。我们先去休息区等吧。”
他一手举着手机照明，另一手自然地牵起姜妍的手，领着她穿过黑暗的实验室。姜妍惊讶地发现，他的手温暖而干燥，完全不像他平时给人的冰冷印象。
休息区的沙发旁有一盏应急灯，发出微弱的蓝光。
李承宴让姜妍坐下，然后从柜子里找出一个保温杯。
“喝点热水。“他递给她，“你手很凉。”
姜妍接过杯子，两人的手指短暂相触，她注意到李承宴迅速收回了手，像是被烫到一样。
“学长怎么知道柜子里有保温杯？”姜妍好奇地问。
李承宴在对面坐下，手机的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我经常加班。”
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有时候会看到你也在。”
姜妍眨了眨眼，“学长...关注过我？”
黑暗中，她似乎看到李承宴的耳尖红了。他轻咳一声，“作为项目负责人，关注团队成员很正常。”
窗外雨声渐大，豆大的雨点敲打着玻璃窗。姜妍捧着热水，突然笑了，“学长今天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平时在实验室，你从来不多说一句话。今天却...”姜妍指了指保温杯，又指了指刚才的拥抱，“很温柔。”
李承宴沉默了片刻，就在姜妍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开口了：“因为是你。”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姜妍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不确定自己是否理解对了他的意思，也不敢贸然追问。
一阵急促的警报声响起。
实验室的紧急广播响起：“所有人员请注意，气象局发布红色暴雨预警，请尽快结束实验，确保安全。”
李承宴皱了皱眉，“看来今天只能到这里了。我送你回去。”
走廊里，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暴雨如注，树木在狂风中剧烈摇晃。李承宴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表，“这个天气很难叫到车。”
“我可以等雨小一点...”
“我送你回家。”李承宴突然说。
姜妍犹豫了，雨越下越大。
“好。”
李承宴明显松了口气，点点头，“我去拿车，你在门口等我。”
第十六章
车子很快抵达她楼下，雨势已经小了许多，但夜色更深了。
路灯在水洼中投下摇曳的倒影，像是被打碎的金色琉璃。
“谢谢学长。”姜妍解开安全带。
就在她推开车门的瞬间，李承宴突然开口：“等等。”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姜妍回头，看到昏黄的车内灯下，李承宴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
“下周六...有兴趣听音乐会吗？”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方向盘，“是柴可夫斯基的专场。”
姜妍愣住了。她看到李承宴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一直蔓延到脖颈。
这个在实验室里叱咤风云的学长，此刻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局促不安。
“你是在...”姜妍不确定地问，“约我吗？”
车内突然安静得可怕，连雨滴落在车顶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李承宴转过头来直视她，眼中的紧张逐渐被坚定取代。
“是的。”他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我想正式邀请你，不是作为学妹，而是作为我想深入了解的姜妍。”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湖心，在姜妍心里激起层层涟漪。
她突然想起实验室里那些被她忽视的瞬间——他总是恰好出现在她需要的时刻，桌上莫名多出的热咖啡，借阅卡上永远排在她后面的名字。
“我以为...”姜妍攥紧了包带，“学长对所有人都这么照顾。”
李承宴苦笑了一下，“我没有那么多温柔可以分给别人。”
夜风吹进车窗，带着雨后泥土的清新。
姜妍看着李承宴近在咫尺的脸，第一次注意到他左眼角有一颗很淡的泪痣，像是铅笔轻轻点上去的。
“所以，”他忐忑地问，“回答呢？”
姜妍突然笑了，看着李承宴屏住呼吸的样子，“我很乐意。”
李承宴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夜空中突然被点亮的星。
他克制地回复，“那么，周六晚上七点，我来接你？”
站在公寓楼下，姜妍看着李承宴的车缓缓驶离，尾灯在湿漉漉的路面上拖出两道红色的光痕。她摸着自己发烫的脸颊，突然意识到——春天也许快要来了。
另一边。
找姜妍找疯了的霍司寒，受李总邀约来参加瑞士上市仪式。
这些年，他一直在不断扩大势力，就是为了能快一步找到姜妍。
可姜妍那么聪明，抹去一切痕迹，连一点希望都不想留给他。
他看着李总牵着妻子朝这边走来。
两人夫妻和蔼，让他也忍不住羡慕。
李总热情地和他交谈：“霍总这次来，我要好好进尽地主之谊。明天有场音乐会，不知道霍总肯不肯赏光。”
霍司寒本想拒绝。
李太太率先出声：“你是想借此机会，看看儿子钟意的女孩子长什么样吧。”
李总笑着牵着太太的手：“什么事都逃不过你的眼。”
看着恩爱的两人，他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第十七章
瑞士，苏黎世音乐厅。
水晶吊灯将金色光芒洒满整个会场，衣香鬓影间，觥筹交错。
霍司寒站在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香槟杯沿。
窗外是阿尔卑斯山连绵的雪顶，在夕阳下泛着淡淡的粉色。
五年了。他找了她整整五年。
妍妍你到底在哪里？
音乐声响起。
他和李总夫妻坐在二楼包厢里。
李太太拿着望远镜，指着下面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看，我们儿子真帅。”
霍司寒随意地看了眼。
下一秒。
他瞳孔一缩。
李太太在讲什么，他已经完全听不到了。
脑子里全是男人身侧的白色倩影。
他牵挂这么久的人，竟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他克制住自己的冲动。
放在椅背上的手，握了又松。
目光灼灼盯着两人。
一曲又一曲，他盯着姜妍看全全程。
散场时。
李承宴带着女伴出门时，刚好遇上李太太。
“母亲？”
霍司寒跟在后面，默默看着姜妍。
他的目光扫过李承宴身边的女人——一袭白色长裙，发髻松松挽起，露出纤细的脖颈。
她正微微低头整理手包，侧脸在灯光下如同细腻的瓷器。
就在这一刻，女人抬起头来。
霍司寒的呼吸凝固了。
时间仿佛被按下暂停键。
那张夜夜入梦的脸，此刻就在眼前。
“这位是我学妹，姜妍。”李承宴温柔介绍她，“也是研发部门的灵魂人物。”
霍司寒看到两人站在一起的样子。
他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李总在一旁，看到儿子身边的女人，总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
李太太：“姜小姐真好看，有没有男朋友，我家这个小子也是至今单身，姜小姐不妨考虑考虑。”
姜妍抬眸，唇角挂着得体的微笑，却在看清霍司寒的瞬间——
她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李承宴敏锐地察觉，立刻打断：“母亲，姜妍是我同事，我们还有实验数据要处理，先告辞了。”
霍司寒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
五年思念，换来的，只是她一个陌生的眼神。
李总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奇怪，这位姜小姐……我总觉得在哪见过。”
霍司寒，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姜妍。
她转身时，后颈处露出一小块淡粉色的疤痕——那是当年车祸留下的。这个发现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刺入他的心脏。
他快速道别：“李总，我有事先走一步。”
李太太看着这些年轻人，这么一个比一个急。
刚打开车门。
霍司寒便追了上来：“妍妍，别走，我们谈谈？”
李承宴挡在她前面，语气更冷：“你是谁。”
霍司寒冷笑一声：“我是她丈夫，你赶快放开她。”
“够了！”
姜妍出声打断两人。
李承宴抿着嘴，看起来十分不爽眼前的男人。
姜妍好声好气：“学长，你先走吧。我有点事要处理。”
见她从头到尾，没有看自己，霍司寒心中一痛。
“妍妍。”
李承宴自然不放心留她一个人，“我在旁边咖啡馆等你。”
霍司寒一听，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两拳。
最后还是忍下来。
他可怜兮兮地道：“妍妍，我找了你好久。”
姜妍平静地注视他。
“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早在三年前，我们就离婚了。”
霍司寒定定地看着她，神情悲伤难过，嘶哑着声音开口：“妍妍，我不会离婚，这辈子都不会。”
第十八章
姜妍垂下眼，根本不想看他。
“没关系，分居两年，我早就申请自动离婚。”
“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不想再想起那段日子。”
霍司寒一脸悲伤，高大的身形看起来十分凄惨。
片刻后，他压着悲伤，说出心底的想法。
“我做错了，我从来没有喜欢过白莉莉。”
“一开始，我只是把她当做普通秘书一样对待。”
“可有一天，因为工作压力太大，我喝醉了，她送我回房间，稀里糊涂之下，我们发生了关系。”
“事后，我非常后悔，我想把她调走，她突然跪下来，说自己有家人要养活，我看她可怜才留下她。”
“我真的不喜欢她。我发誓，真的只有那一次。”
“这就是全部真相，我后悔了，妍妍你能不能原谅我。”
姜妍听完后，甩了他一巴掌。
目光冷淡：“霍司寒，你真让人恶心。”
他还想说什么，姜妍已经转身离开。
他想追上去，助理却拦住了他。
助理：“霍总，白小姐那边出事了。”
霍司寒眸光一冷：“那个疯女人又做了什么。”
助理：“不是她，是……小少爷。”
他顿住，几番思考下，最后选择眼睁睁看着姜妍离开。
他握紧拳头，努力克制追上去的冲动。
不急。
人已经找到了，他很快就能和妍妍重新在一起。
对了，还有他们的孩子。
兵荒马乱的一夜过后。
姜妍重新回归正常生活。
姜妍站在电子显微镜前，指尖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屏幕上的细胞图像不断放大。窗外是阿尔卑斯山终年不化的雪顶，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的白大褂上，衬得她肤色近乎透明。
“数据比对结果出来了。”李承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递过一份文件，修长的手指在纸页上点了点，“第三组样本的基因突变率异常，和你的预测一致。”
姜妍接过文件，两人的指尖短暂相触，她下意识地缩了缩手。
李承宴目光微沉，但很快恢复如常。
“谢谢。”她低头翻阅数据，长发垂落，遮住了半边脸。
自从那晚在音乐厅偶遇霍司寒后，她连续三天没睡好，眼底泛着淡淡的青黑。
李承宴静静注视她片刻，突然开口：“今晚的学术晚宴，你还去吗？”
姜妍的手指顿住。
这场晚宴是李总为庆祝新药研发成功举办的，霍司寒作为投资方代表，必然出席。
“当然去。”她合上文件，抬头微笑，“我们的研究成果值得庆祝。”
李承宴点头，却没移开视线：“如果遇到不想见的人，可以随时离开。”
姜妍一怔。
——他知道了？
不等她回答，实验室的门被推开，助理探头进来：“姜博士，楼下有位霍先生找您。”
空气瞬间凝固。
姜妍的脊背绷直，指节无意识攥紧了白大褂的衣角。
李承宴眼神一冷，直接转身：“我去处理。”
“不用。”姜妍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我自己解决。”
楼下大厅
霍司寒站在落地窗前，黑色西装衬得他肩线凌厉。五年时光没在他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反而添了几分成熟男人的沉稳。
听到脚步声，他猛地转身。
“妍妍。”
这一声低唤，让姜妍的心脏狠狠揪紧。
她停在三步之外，面无表情：“霍总，有事？”
霍司寒喉结滚动，贪婪地看着她的脸。
她瘦了，眼神也更冷了，曾经温柔如水的姑娘，如今像一把出鞘的刀。
“我……”他嗓音沙哑，“我想来见见你。”
姜妍冷笑：“可我不想见到你，一点都不想。”
霍司寒上前一步，她立刻后退。
这个动作像刀子扎进他胸口。
“妍妍，我们能不能谈谈？”他声音发颤，“就五分钟。”
“谈什么？”姜妍抬眼，眸中结冰，“谈你怎么在车祸里护着白莉莉？还是谈你让她怀了孩子？”
霍司寒脸色煞白。
她都知道了，她知道多少。
霍司寒在心里快速计算，想找出最佳解决方案。
就在这时，电梯“叮”的一声打开，李承宴大步走来，直接挡在姜妍面前。
“霍总。”他声音冷峻，“这里是科研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两个男人目光相撞，空气里火花四溅。
霍司寒眯起眼：“李博士，我和我妻子的事，轮不到外人插手。”
“妻子？”李承宴冷笑，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拍在他胸前，“离婚协议三年前就生效了。”
霍司寒低头，看到文件上姜妍熟悉的签名，心脏像被狠狠捅了一刀。
姜妍转身就走。
“妍妍！”霍司寒想追，却被李承宴拦住。
“别再打扰她。”李承宴压低声音，“否则，我不介意让姜妍知道，你背地里都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脏事。”
霍司寒瞳孔骤缩。
等他回过神，姜妍早已消失在大厅尽头。
第十九章
深夜，公寓。
姜妍蜷缩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早已冷透的茶。
电视里正播放财经新闻：
“霍氏集团今日宣布，将投资五十亿瑞士法郎支持本地生物医药研究……”
她关掉电视，房间陷入黑暗。
手机突然震动，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我在你楼下。如果你不见我，我会一直等。】
姜妍走到窗前，掀开窗帘一角。
漫天飞雪中，霍司寒孤零零站在路灯下，肩头已积了厚厚一层雪。
就像很多年前，那个在雪地里卖围巾的少年。
姜妍拉上窗帘，彻底隔绝了窗外那道固执的身影。
他想站，就让他站到死。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偶尔有风卷着雪粒拍打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凌晨三点，她起来上厕所——霍司寒还站在那里，肩头、发梢全覆了一层厚厚的雪，像个被遗弃的雪人。
姜妍拉紧窗帘。
第二天清晨，姜妍推开门，差点踩到一团黑影。
霍司寒蜷缩在她公寓门口，身上还穿着昨晚那件被雪浸透的西装，嘴唇冻得发青。
听到开门声，他猛地抬头，眼睛里布满血丝。
“妍妍……”他嗓音嘶哑，撑着墙想站起来，却因为腿麻踉跄了一下。
姜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霍总，你这是要演苦肉计？”
霍司寒摇头，从怀里掏出一个保温盒，小心翼翼地递过去：“你……你胃不好，早餐要吃热的。”
保温盒里是她曾经最爱的小笼包，还冒着热气。
姜妍看都没看，抬手打翻。
“哗啦——”
小笼包滚落一地，霍司寒的手僵在半空。
“装什么深情？”姜妍，“当年我流产住院，你陪白莉莉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我胃不好？”
霍司寒脸色惨白，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他缓缓蹲下去，徒手去捡地上的小笼包，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再去给你买。”
姜妍看着他这副卑微的样子，只觉得十分可笑。
“霍司寒！”她一把拽起他的衣领，“你当年在商场上杀伐决断的狠劲呢？现在装什么可怜？”
霍司寒任由她拽着，眼神黯淡：“……因为我活该。”
姜妍猛地松开他，像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后退两步。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奔驰缓缓停在路边。
李承宴降下车窗，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过，最后落在姜妍身上：“上车，实验室的数据出问题了。”
他的语气平静，仿佛根本没看到狼狈的霍司寒。
姜妍头也不回地走向车子。
霍司寒下意识追了一步：“妍妍！”
李承宴突然开门下车，挡在他面前，声音冷得像冰：“霍总，纠缠不休很难看。”
霍司寒盯着李承宴护在车门上的手，突然笑了：“李博士，你以为趁虚而入就能赢？”
李承宴面不改色：“至少我不会让她在车祸里等死。”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捅进霍司寒心脏。
他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姜妍上了李承宴的车。
车门关上的瞬间，他听到姜妍冷淡的声音：
“开车，别理那条疯狗。”
她叫他疯狗。
霍司寒站在雪地里，看着奔驰远去，疼得五脏六腑都在翻滚。
助理赶忙上前扶起他：“霍总，保重身体要紧。”
他摇头。
没了姜妍。
他的人生也没了任何意义。
第二十章
李承宴没有带姜妍回实验室。
车子一路向南，穿过城市，驶向郊外的海岸线。
姜妍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沉默不语。
“数据没问题。”李承宴单手扶着方向盘，声音平静，“但你看起来需要透口气。”
姜妍指尖微微蜷缩。
——他看出来了。
她确实需要逃离，逃离那个站在雪地里装深情的男人，逃离那些纠缠不休的过去。
海浪的声音渐渐清晰，李承宴将车停在一处僻静的海湾。
夕阳西沉，海面碎金浮动。
李承宴跟在她身后，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足够近以示陪伴，又足够远给她空间。
“我第一次见他，是在街边。”
姜妍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被海浪吞没。
李承宴脚步一顿。
“他穿着单薄的衣服，脸颊冻得通红，一双手也冻得裂开了血。”
“我观察他好久，直到他的摊子被人撞了，司机骂骂咧咧。他却一言不发，我当时就在想，这个人好可怜，我要帮帮他。”
“我一口气买了11条围巾，其中一条给了他。”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仿佛还能看见当年那条围巾的柔软，“他抬头说谢谢的时候，眼睛里像有星星。”
海风拂过她的长发，露出颈侧一道淡疤——那是实验室爆炸时留下的。
李承宴的视线在那道疤上停留片刻，喉结微动，但最终什么也没问。
“后来呢？”
“后来？”姜妍扯了扯嘴角，“后来他追了我整整两年，在火场里救过我，在毕业典礼上当众求婚，所有人都说我们是神仙眷侣。”
“当时，他差一点都快死了，可上天眷顾他，他活了下来，只是额头上多了一道疤痕。”
“他说，这是爱姜妍的证明。”
姜妍低头，自嘲一笑。
李承宴很想抱住她，安慰她。
姜妍的声音重新响起。
“我母亲早死，父亲将全部家业交给他打理”
“我以为，我们会永远恩爱下去。”
“即使没有孩子，他也说不在乎，他只想和我在一起。”
她的声音渐渐发颤。
“结婚第三年，我发现他衬衫领口有口红印。他说是应酬时不小心蹭的。”
一只海鸥掠过水面，尖鸣刺破寂静。
“我信了。”
李承宴看见她攥紧的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软肉。
“直到我在手机里看到，他和别的女人的亲密照。”
海浪突然变得汹涌，拍打在礁石上，溅起惨白的泡沫。
姜妍仰起头，夕阳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最可笑的是什么？是车祸那天，我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
她的声音终于彻底破碎。
“而他选择用身体去护另一个女人。”
李承宴猛地闭上眼睛。
他想象过姜妍的伤痕，却没想到深可见骨。
许久，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披在姜妍肩上。
“风大了，回去吧。”
李承宴没有说“都过去了”，也没有说“你会遇到更好的”。
他只是站在她身侧，像一座沉默的山，隔开了所有呼啸而来的寒风。
姜妍攥紧外套边缘，突然泪如雨下。
——这是离婚后，她第一次大哭。
第二十一章
休息过后，姜妍提出要回实验室一趟。
李承宴想去约会的计划，只好暂时搁浅下来。
阳光穿过树木，在车窗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姜妍解开安全带，指尖触到肩上那件仍带着体温的大衣。
“谢谢。”她轻声道，正要脱下还给他——
一只滚烫的手突然覆上她的手背。
姜妍一怔。
李承宴的手在微微发抖，掌心灼热的温度几乎要烙进她的皮肤。
——他有这么紧张吗？
像是被烫到一般，他猛地缩回手，侧过脸的瞬间，姜妍看到他修长的脖颈线绷得极紧，耳尖在灯光下红得几乎透明。
“穿着吧。”他声音低哑，喉结滚动，“晚上冷。”
姜妍要是再看不出来，就真是榆木脑袋了。
她忽然倾身靠近，在男人骤然僵直的脊背中，直截了当开口：
“李承宴，你是不是喜欢我？”
“砰！”
李承宴手里的车钥匙砸在了脚踏垫上。
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从耳根一路蔓延到锁骨，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松了又紧，整个人像只被蒸熟的虾，连呼吸都乱了节奏。
——这也太不禁逗了。
姜妍有点后悔自己的莽撞，干笑两声：“别误会，我开玩笑……”
“对，我是喜欢你。”
他突然抬头，桃花眼里盛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姜妍愣住。
“我喜欢你。”他又重复一遍，嗓音发颤却坚定，“……如果你愿意给我机会。”
车内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姜妍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有意想要调戏他一下，
没办法，他脸红起来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
“好啊，那我们就试试在一起。”
李承宴的眼睛倏地亮起来，像是有人往他眼底撒了一把星星。
他抿了抿唇，突然孩子气地追问：“你是认真的？”
——原来高岭之花谈起恋爱，会是这副模样。
姜妍主动牵住他的手。
李承宴浑身一僵，随即反手握紧，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发疼。
他转过头，眸子里跳动着藏不住的欢欣，像是终于得到糖果的小孩。
姜妍忽然意识到——
他可能已经喜欢她很久了。
是从他熬夜帮她改论文的那晚开始？还是更早，在她刚进实验室时，他故意“顺路”送的每一杯热咖啡？
“那么，”李承宴忽然凑近，呼吸拂过她鼻尖，“我现在可以正式追求你了？”
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瞳孔里只映着她一个人的倒影。
姜妍心跳漏了一拍。
“可以。”她轻声说。
下一秒，一个克制又珍重的吻落在她手背。
霍司寒站在街角的阴影里，指间的烟已经燃到尽头，烫得他指尖发红，却浑然不觉。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公寓楼下那辆黑色奔驰上——
车子里，李承宴的手掌托着她的手，两人气氛相当暧昧。
李承宴甚至牵着他心爱女人的手，两人一同走近实验室大楼。
“砰！”
霍司寒一拳砸在墙上，指关节顿时鲜血淋漓。
——那是他的妻子。
——他的妍妍。
手机屏幕亮起，白莉莉打来电话：【霍总，儿……少爷发烧了，你能来看看吗？】
他直接挂断，拨通另一个号码：
“准备人手，按原计划行动。”
第二十二章
姜妍第二天起床。
律师给她打来电话。
霍司寒不知道用什么手段，让两人的婚姻仍旧在存续阶段。
姜妍皱眉。
“我可以直接起诉他吗？”
律师迟疑了两秒，后面才传来声音：
“这恐怕，要您和霍总去商量。”
“这边显示，您和霍总在财产分割上定义不明确。”
姜妍拉开窗帘。
路边停着一辆车。
霍司寒每天晚上都停在下面。
她实在是厌烦了。
想起这些糟心事，她拿起衣服，直接下楼。
霍司寒裹着大衣，在闭目养神，手里还拿着当年的那条围巾。
姜妍敲了敲车窗，他猛然惊醒。
男人连忙下车，碎发遮住他漆黑的双眼，他小心翼翼地说：“妍妍，你终于肯下来见我了。”
刚说几句，就开始哽咽。
这幅非她不可、要死要活的样子。
这些年，她不知道看了多少遍。
如果单看他的脸，任何人都不会相信。
就是这样一个男人，竟然出轨了。
过了几秒，他接着说：“妍妍，我不是故意打扰你，只是，我太想你了。”
“这些年，我一直睡不好，无时无刻不想找到你，如果你再次离开我，我一定会疯掉的。”
“妍妍，我错了，求你不要赶走我。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姜妍直接打断他：“离婚的事，是不是你在搞鬼。”
夜色中，霍司寒急切又慌张：“我只是不想失去你，妍妍，我爱你，我一直爱的都是你。”
姜妍：“你不要再心存幻想，我已经是别人的女朋友。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霍司寒脸色苍白，目露绝望。
“妍妍，你就这么恨我。”
姜妍内心毫无波动：“不是恨你，而是厌恶你。甚至厌恶到不想和你争财产，不想和你再多待一秒。你口口声音说爱我。”
“但是，就在前几天，你还在骗我。”
霍司寒身子一僵。
姜妍笑了下，继续道：“我看见了。天台，走廊，办公桌……你们苟且的时候，我都看见了。”
霍司寒的脸色彻底惨白。
“霍司寒，事到如今，你还在算计我，欺骗我。”
“你是不是还在脑海中思考对策。”
心思被戳中的霍司寒，心中泛起恐惧。
姜妍看着他，一字一句道：“谎言，出轨，算计，隐忍，这才是真实的你。”
“你和白莉莉一样，骨子里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在她精确的描述下，属于霍司寒这么多年来精心掩盖的本质，彻底暴露出来。
他面露绝望，手里的围巾掉在地上，人也跟着跪下去。
姜妍冷眼看着他，再次开口：
“这些年，你7点回来，每次洗干净才回家，每天都准时早安吻，全方位掌管我的生活，让我一步步进入，你打造的牢笼里。”
“霍司寒，你真是太聪明了。聪明得让人可怕。”
“我不会再和你在一起。如果你足够聪明，就赶紧消失在我眼前。”
“滚吧。”
姜妍背过身，不想再看他一眼。
刚走没几步，一块浸满乙醚的手帕猛地捂住她的口鼻！
“妍妍，别怕……”
昏迷前，她听到霍司寒病态的轻喃。
第二十三章
姜妍在剧烈的头痛中醒来。
眼前是陌生的欧式穹顶，阳光透过纱帘洒在丝绸床单上，空气里飘着淡淡的玫瑰香。
——这不是她的公寓。
“妈妈！”
一个软糯的童声突然响起。
姜妍猛地转头，对上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
一个约莫3岁的小男孩趴在她床边，正用小手戳她的脸。
她的血液瞬间冻结。
这不可能。
她的孩子……早在五年前那场车祸里，就胎死腹中了。
“你是谁？”她声音嘶哑，本能地往后缩。
小男孩歪了歪头，突然转身跑向门口：“爸爸！妈妈醒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
霍司寒端着餐盘走进来，身上还系着可笑的卡通围裙。
“醒了？”他自然地坐到床边，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小念，去告诉管家准备午餐。”
小念。
霍念。
姜妍死死盯着孩子的脸——那眉眼，那笑起来的小虎牙，几乎和幼年的霍司寒一模一样。
“你疯了？”她声音发抖，“从哪里找来一个孩子骗我？！”
霍司寒放下餐盘，摸了摸她的头：“这就是我们的孩子，这些年，他一直等着你回来。”
“这3年，我精心把他养大，他每天都是看着你的照片入睡的，我教他喊妈妈，就是为了今天。”
霍司寒握住她冰凉的手，“妍妍，我们一家三口终于团聚了。”
他的笑容温柔得瘆人。
姜妍盯着眼前的小男孩，他的笑容天真无邪，可那双眼睛——
和白莉莉一模一样。
“霍司寒。”她的声音冷得像冰，“你真是疯了。”
霍司寒脸上的温柔瞬间凝固。
小男孩似乎察觉到气氛不对，怯怯地拉住姜妍的袖子：“妈妈……你不喜欢小念吗？”
这一声“妈妈”，彻底点燃了姜妍的怒火。
她猛地甩开男孩的手，死死盯着霍司寒：
“你让白莉莉的孩子叫我妈妈？！”
霍司寒的表情终于裂开一道缝隙，他伸手想拉她：“妍妍，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姜妍冷笑，“解释你是怎么和白莉莉生下这个孩子，又怎么把他洗脑成我的儿子？霍司寒，你真是恶心透了！”
小男孩被她的语气吓到，眼眶瞬间红了：“爸爸，妈妈为什么凶我……”
霍司寒一把抱起孩子，低声哄道：“小念乖，妈妈只是生病了。”
——他在骗孩子。
——也在骗自己。
姜妍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荒谬至极。
她站起身，径直朝门口走去，可门把手纹丝不动——锁死了。
霍司寒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妍妍，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你、我，还有小念……我们一家三口，再也不会分开了。”
姜妍转身，一字一句道：
“我的孩子早就死了。”
“而你，不配做父亲。”
深夜，姜妍站在窗前，看着庄园外漆黑的夜色。
这是她被困的第三天。
也是李承宴找她的第三天。
门外传来脚步声，姜妍迅速躺回床上装睡。
霍司寒轻轻推开门，走到床边，指尖抚过她的脸颊。
“妍妍……”他低声呢喃，“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原谅我？”
姜妍屏住呼吸，直到他的脚步声再次远去。
她睁开眼，从枕头下摸出一把小刀——那是昨晚从餐桌上偷藏的。
如果霍司寒非要逼她演这场荒唐的“家庭戏码”——
她不介意让这场戏，以血收场。
第二十四章
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餐厅，餐桌上摆着精致的早餐——煎蛋、吐司、热牛奶，还有一小碟姜妍曾经最爱的蓝莓果酱。
霍司寒系着围裙，动作娴熟地给小男孩的吐司涂上蜂蜜，眼神温柔得近乎虚假。
“妈妈，这个给你。”霍念用小手推了推果酱碟，眼睛亮晶晶的，“爸爸说，你最喜欢这个。”
姜妍盯着那碟果酱，指尖微微发颤。
小孩子确实很可爱。
可是她一想到霍司寒的所作所为，就控制不住发火。
霍司寒似乎没注意到她的僵硬，自顾自地切着盘里的火腿，语气轻快：
“小念每天早上都会问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他抬头，冲姜妍笑了笑，眼底却是一片偏执的暗涌。
“现在好了，妈妈终于回家了。”
姜妍猛地放下叉子，金属撞击瓷盘的声响在安静的餐厅里格外刺耳。
霍念被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怯怯地看向霍司寒。
姜妍：“白莉莉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霍司寒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甚至温柔地摸了摸男孩的发顶：“别怕，妈妈只是太高兴了。”
高兴？
姜妍几乎要冷笑出声。
她看着霍念那张与白莉莉七分相似的脸，看着霍司寒自导自演的深情戏码，忽然觉得这一切荒谬得令人作呕。
“霍司寒。”她缓缓开口，声音冷得像冰，“你以为这样就能骗过我？”
霍司寒切火腿的动作一顿。
“这孩子是谁的，你心知肚明。”
她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和白莉莉的儿子，凭什么叫我妈妈？”
餐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霍念茫然地眨了眨眼，突然“哇”地一声哭出来：“爸爸！妈妈是不是不喜欢我……”
霍司寒终于放下了刀叉。
他抽了张纸巾，慢条斯理地帮孩子擦了擦嘴角，然后站起身，走到姜妍身后。
他的手掌轻轻搭在她肩上，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垂——
“妍妍，乖。”
“别在孩子面前说这些。”
他的语气温柔至极。
姜妍猛地挣开他的手，起身时带翻了椅子。
“这场戏，你自己演吧。”
她转身就要离开餐厅，却听见霍司寒在身后轻笑了一声。
“妍妍，你逃不掉的。”
说完，他上前抱住了姜妍。
灼热的呼吸洒在她脖子上，她感到阵阵恶心。
保姆识趣地带走一旁好奇的霍念。
餐厅里，只剩他们两人。
姜妍没忍住扇了他一巴掌。
霍司寒脸色顿时红了一片。
他阴沉着脸，盯着她，突然笑了：“妍妍不喜欢霍念，那我们重新生个孩子吧，比霍念更可爱的孩子。”
他扛起姜妍，上楼。
姜妍拼命挣扎。
霍司寒压着她，高大的身躯压得她无法呼吸。
绝望之际，她摸出藏好的刀。
一把刺向霍司寒。
鲜红的血从他胸口涌出。
他震惊地看着姜妍。
门被人从外打开。
最后的画面里，姜妍扑进李承宴的怀里，不曾看他一眼。
他终于体会到当年姜妍的心情。
所爱之人，目光皆是他人。
临死前，他笑了。
妍妍，对不起，当年没有第一时间护住你。
来源：小宅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