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按下遥控器,屏幕切换到一份注资协议:"UBS亚太区将向薛氏注资五十亿,换取15%股份。程越总裁亲自担保,资金三天内到位。"
周维安猛地拍桌而起:"薛晚晴!你不要转移话题!公司股价暴跌是事实!"
"股价可以回升。"我平静地说,"但背叛不行。"
我按下遥控器,屏幕切换到一份注资协议:"UBS亚太区将向薛氏注资五十亿,换取15%股份。程越总裁亲自担保,资金三天内到位。"
董事们震惊地看着文件上的数字。这笔注资不仅能稳定股价,还能让我们启动搁置已久的新项目。
"还有问题吗?"我环视全场。
周维安像泄了气的皮球般跌坐在椅子上。其他董事纷纷摇头。我合上文件夹:
"那么我提议,鉴于周维安先生涉嫌与竞争对手存在不当利益往来,暂停其副董事长职务,由审计委员会牵头调查。"
"附议。"陈老立刻举手。
"附议。"、"附议。"...最终十票赞成,仅周维安一人反对。
"表决通过。"我宣布,"散会前还有一件事。"
我示意林妍分发新文件:"这是管理层调整方案。王立、刘强、赵明三位高管即日起停职接受调查。董事会秘书由林妍接任。"
被点名的三人脸色大变。王立甚至想冲上来抢文件,被保安拦住。周维安最后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中的怨毒让我后背发凉。
"晚晴,你会后悔的。"他低声说,然后摔门而去。
董事们陆续离开,会议室很快只剩下我和林妍。她一屁股坐在桌上:"天啊!你看到老周那张脸了吗?跟见了鬼似的!"
我揉着太阳穴,三天来的疲惫终于涌上来:"媒体那边..."
"都安排好了。"林妍翻着日程表,"下午三点程越会和你一起出席新闻发布会。财经频道已经拿到UBS注资的独家消息。"
我点点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林妍赶紧扶住我:"你多久没睡了?"
"记不清了。"我勉强笑笑,"婚礼后就没合过眼。"
"回家休息吧,发布会前我来接你。"
"不行。"我摇头,"还有一堆文件要签。"
林妍叹了口气,正要说什么,会议室门再次打开。程越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两杯咖啡。
"看来我来晚了?"他微笑着走进来。
林妍冲我眨眨眼:"正好,交给你了。"她拿起文件迅速溜走,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程越把咖啡递给我:"美式,不加糖。"
我接过杯子,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温暖干燥的触感让我心头一颤:"谢谢。不只是咖啡,还有UBS的注资。"
"举手之劳。"程越在我对面坐下,"周维安怎么样?"
"暂时解决了。"我抿了口咖啡,苦涩的液体让我清醒了些,"不过他不会善罢甘休。"
程越点点头:"我查过了,他和科信的关系比你想象的更深。"他从公文包取出一份文件,"过去五年,他通过亲属账户收受科信贿赂超过八千万。"
我翻看着证据,越看越心惊:"这些足够送他进监狱了。"
"要这么做吗?"程越轻声问,"他毕竟是薛叔的老朋友。"
我抬头看向窗外。上海的天空难得湛蓝,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会议桌上,形成一道明亮的光带。父亲在世时,常和周维安在这张桌子上下象棋。那些笑声仿佛还在耳边。
"先调查清楚。"我最终说,"给过他机会了。"
程越的目光柔和下来:"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坚强。"
"装的。"我苦笑,"其实我快散架了。"
程越突然起身绕到我这边,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一把将我拉进怀里。这个拥抱来得猝不及防,我僵在原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
"别逞强。"他在我耳边说,声音低沉温柔,"在我面前不用。"
我紧绷的神经突然松懈,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过去一周的委屈、愤怒和恐惧如决堤般爆发。我把脸埋在他肩头,无声地哭泣。
程越轻轻拍着我的背,像对待易碎的瓷器:"哭出来就好。"
不知过了多久,我抬起头,发现他的西装肩部已经湿了一片。程越用拇指擦去我脸上的泪痕,眼神专注得让我心跳加速。
"发布会前你得补个妆。"他开玩笑地说。
我破涕为笑:"程总裁还懂化妆?"
"略懂一二。"他变魔术般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口红,"正红色,适合今天的场合。"
我认出是和我用惯的同一品牌:"你随身带这个?"
"专门为你准备的。"程越坦然道,"猜到你会需要。"
这种被完全理解的感觉既陌生又熟悉。我接过口红,指尖不小心又碰到他的手。这次他没有立即松开,而是轻轻握了握我的手指。
"晚晚,"他突然说,"考虑过婚礼后去哪里度蜜月吗?"
我愣住了:"什么?"
"我是说,"程越的眼神无比认真,"等这一切结束后,要不要和我去瑞士?"
这个突如其来的邀约让我不知所措。程越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冒失,连忙补充:"只是度假,没别的意思。你在上海太压抑了。"
"我..."我正想回答,手机突然响起。是母亲。
"妈?"
"晚晚,"母亲的声音异常紧张,"警察刚来家里找陆铭,说他涉嫌商业诈骗和挪用公款。记者把家门口都堵住了!"
我看了一眼程越:"别担心,我马上回来。"
挂断电话,程越已经拿起外套:"我送你。"
"不用,你准备发布会..."
"发布会可以等。"程越坚定地说,"阿姨更重要。"
电梯下行时,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程越,UBS的注资...董事会前你都没告诉我细节。"
程越笑了笑:"我让林妍先别说的。想给你个惊喜。"
"五十亿不是小数目。"
"对你值得。"他轻描淡写地说,仿佛只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电梯到达一楼,门一开,刺眼的闪光灯立刻迎面扑来。记者们如潮水般涌来,话筒几乎戳到我脸上。
"薛小姐!传闻您要起诉陆铭是真的吗?"
"程总裁,UBS为何突然注资薛氏?"
"两位是什么关系?婚礼上的求婚是演戏吗?"
程越一把将我护在身后,保安迅速组成人墙。在一片混乱中,我听到一个尖锐的女声:
"薛晚晴!苏媛流产是不是你设计的?"
我猛地回头,看到一个戴鸭舌帽的女记者正举着手机录像。程越立刻挡住她的镜头,搂着我的肩膀快步走向停车场。
坐进车里,我终于松了口气。程越发动车子,脸色阴沉:"刚才那个记者是科信旗下的媒体。"
"意料之中。"我系好安全带,"他们不会轻易认输。"
5.
程越突然握住我的手:"晚晚,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别一个人扛。"他眼神灼灼地看着我,"让我帮你。"
阳光透过车窗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完美的轮廓。这一刻,我恍惚看到了十六岁那个为我打架受伤的少年。时光流转,他眼中的关切丝毫未变。
"好。"我轻声答应。
婚礼后的第四天清晨,我独自站在瑞金医院VIP病房外的走廊上。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晨露的潮湿,让我的太阳穴突突作痛。手机屏幕亮起,是程越发来的消息:"我在楼下咖啡厅,随时可以上来。"
我回复:"再给我十分钟。"
护士站的电子钟显示05:17,整个住院部还在沉睡。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707病房的门。
苏媛半靠在病床上,苍白的脸转向窗外。晨光透过百叶窗在她脸上投下条纹状的阴影,显得那张曾经明艳的脸庞更加憔悴。听到门响,她缓缓转头,空洞的眼神在看到我的瞬间燃起怒火。
"薛晚晴。"她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你还敢来?"
我走到床尾站定,将手中的百合花放在桌上。花束纯白得刺眼,就像我们曾经纯洁的友谊。
"孩子的事,我很抱歉。"我说。
苏媛突然抓起水杯砸过来,我侧身避开,玻璃杯在墙上炸裂成无数碎片。
"你抱歉?"她歇斯底里地大笑,"你设计让全世界看到我怀孕的样子,害我在众目睽睽之下流产!现在装什么圣母?"
我平静地从包里取出一个文件夹:"看看这个。"
苏媛警惕地盯着我,没有伸手。我干脆自己翻开文件,展示里面的照片——那是她和陆铭在我的订婚礼后夜,在我的床上翻云覆雨的画面。
"你..."她的瞳孔骤然收缩。
"还有这个。"我按下手机播放键,苏媛的声音清晰地传出:"陆总监,晚晴那种性冷淡有什么好?只要你帮我拿到薛氏的内部报价,我让你体验真正的快乐..."
录音里传来衣物摩擦声和陆铭的轻笑:"苏经理这么热情,我怎么能拒绝?"
苏媛的脸色由白转青,手指死死揪住被单:"你什么时候..."
"从你们第一次上床开始,我就知道了。"我收起手机,"王侦探跟了你们整整八个月。"
窗外的天色渐渐亮起来,走廊上开始有医护人员走动的声响。苏媛像被抽走全身骨头般瘫软下去,眼泪无声地滑落。
"为什么?"她哽咽着问,"既然早知道,为什么还要等到婚礼..."
"因为我要他身败名裂。"我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而你,我本想放过的。"
苏媛猛地抬头:"什么意思?"
"你本可以只是他众多情妇之一。"我轻声道,"但你偏偏要挑衅我,在婚礼上准备那套婴儿服。"
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我只是..."
"只是想看我当众崩溃?"我冷笑,"可惜你低估了我的忍耐力。"
苏媛沉默了片刻,突然问道:"那天我摔倒时,你是不是很高兴?"
这个问题像刀子般刺入我的心脏。我本以为自己会毫不犹豫地说是,但看着她凹陷的双颊和青黑的眼圈,那个"是"字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不知道。"最终我诚实地回答。
苏媛怔住了,似乎没料到我会这样回答。她低头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医生说是个女孩。"
一阵尖锐的疼痛突然贯穿我的胸腔。我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这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复仇不该伴随着一个无辜生命的消逝。
"陆铭来看过你吗?"我转移话题。
苏媛的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自身难保,哪有空管我?"她抬起泪眼,"你知道吗?他从来没爱过我。那些甜言蜜语,都是为了套取薛氏的商业机密。"
我早就知道这一点,但听她亲口说出来,还是感到一阵悲哀。我们两个聪明一世的女人,竟然都被同一个男人耍得团团转。
"他爱的只有薛氏。"苏媛继续说,眼神飘向远处,"从大学开始,他接近你就是有目的的。科信早就盯上你父亲的技术专利了。"
这点我倒是不清楚。我身体前倾:"说详细点。"
"具体的我不知道。"苏媛摇头,"但有一次他喝醉了,说什么'老周答应事成后给百分之十'..."
老周?周维安?我心头一震。难道董事会里有人和陆铭勾结?
正当我想继续追问,苏媛突然痛苦地蜷缩起来,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我连忙按下呼叫铃,医护人员迅速冲了进来。
"请家属出去!"护士将我推出门外。
我站在走廊上,透过门上的小窗看着里面忙碌的身影。苏媛苍白的脸在人群中时隐时现,那一刻我突然想起大学时她发高烧,我彻夜照顾她的情景。我们曾那么要好,好到同吃一碗泡面,同盖一床被子。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是从我继承薛氏开始?还是从她进入科信工作开始?又或者,人心从来就经不起考验?
"情况稳定了。"
一个声音将我拉回现实。主治医生站在我面前,摘下口罩:"病人情绪激动导致宫缩疼痛,已经打了镇静剂。"
"她...以后还能生育吗?"我忍不住问。
医生叹了口气:"这次流产造成了严重损伤,需要长期调养。"他犹豫了一下,"您是薛小姐吧?病人医药费..."
"全部记在我账上。"我打断他,"用最好的药,请最好的护理。"
医生惊讶地看了我一眼,点点头离开了。我靠在墙上,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这些天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我几乎站不稳。
一双温暖的手扶住了我的肩膀。程越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让我莫名安心。
"都处理好了?"他轻声问。
我摇摇头,突然转身抱住他,把脸埋在他胸前。程越僵了一秒,随即紧紧回抱住我。
"我本来应该高兴的。"我闷闷地说,"看着她那样,我应该觉得痛快才对。"
程越的下巴轻轻蹭着我的发顶:"因为你比他们善良。"
"不。"我抬起头,"我只是发现复仇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
程越凝视着我的眼睛,目光温柔而深邃:"那我们回家?"
"再等等。"我看向病房,"我还有话没说完。"
程越没有多问,只是点点头:"我去给你买杯热巧克力。"
一小时后,镇静剂的药效渐渐退去。我让程越在门外等候,独自走进病房。苏媛已经醒了,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我安排了瑞士的疗养院。"我开门见山地说,"明天有专机送你过去。"
苏媛缓缓转头:"为什么帮我?"
"不是帮你。"我拉开窗帘,让阳光洒进来,"我只是过不了自己这关。"
苏媛苦笑:"你还是老样子,明明做了好事,却非要说得冷冰冰的。"
我沉默了片刻,突然问道:"当年为什么背叛我?真的只是为了薛氏的商业机密?"
窗外的梧桐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一片叶子飘落在窗台上。苏媛盯着那片叶子看了很久,才轻声回答:
"因为我嫉妒你。"她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在说别人的事,"你拥有我想要的一切——家世、美貌、才华,还有陆铭的爱。虽然现在知道那都是假的,但当时..."
她没再说下去,但我们都明白。嫉妒是最毒的蛇,一旦被它咬住,再清醒的人也会失去理智。
"疗养院的事,谢谢。"苏媛最终说道,"但我不会去的。"
"随你。"我转身准备离开。
"晚晴。"苏媛突然叫住我,"有件事你应该知道。"
我回头看她。苏媛从枕头下摸出一把小小的黄铜钥匙:"这是陆铭放在我这里的。他说如果他有不测,让我把保险箱里的东西公之于众。"
我盯着那把钥匙,没有立即接过:"里面是什么?"
"我不清楚。"苏媛摇头,"但他说足够毁掉薛氏。"
我接过钥匙,冰凉的金属触感让我打了个寒战。即使身陷囹圄,陆铭还在想着如何报复我。
"为什么要告诉我?"
苏媛的眼神复杂难辨:"也许是因为...我欠你的。"
我没有道谢,只是将钥匙收进包里。走出病房时,我的脚步比来时轻松了许多。程越靠在走廊长椅上看文件,见我出来立刻站起身。
"解决了?"他问。
我点点头,突然感到一阵疲惫:"我想看日出。"
程越看了看表:"现在去外滩还来得及。"
我们并肩走出医院。九月的晨风带着丝丝凉意,程越脱下西装外套披在我肩上。他的体温和气息包裹着我,让我想起小时候父亲也是这样为我挡风。
"程越。"坐进车里时,我突然说,"如果有一天你背叛我,我会亲手杀了你。"
程越发动车子,嘴角微微上扬:"如果有一天我背叛你,我会自己了断。"
这个回答让我心头一颤。我转头看向窗外,城市的轮廓在晨光中渐渐清晰。新的一天开始了,而我的生活,也将翻开全新的一页。
车子没有开往外滩,而是驶向了程越公司大楼的顶层天台。这里视野开阔,整个上海尽收眼底。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云层被染成淡淡的粉色。
"比外滩人少。"程越递给我一杯热巧克力,"我常来这里思考问题。"
我接过杯子,小啜一口。甜腻的液体滑过喉咙,温暖了全身。
"苏媛给了我一把钥匙。"我掏出那把黄铜小钥匙,"说是陆铭的保险箱。"
程越眉头微皱:"需要我帮忙查吗?"
"暂时不用。"我将钥匙放回口袋,"先让他蹦跶几天。"
天边的云彩渐渐变成金色,太阳即将升起。程越站在我身后,双手轻轻搭在我肩上。我们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等待那轮红日跃出地平线。
当第一缕阳光洒在我们脸上时,程越突然说:"晚晚,我们结婚吧。"
这不是疑问句,也不是求婚,只是一个简单的陈述,仿佛在说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
我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着朝阳将整个城市染成金色。在这一刻,所有的仇恨、算计和痛苦似乎都被阳光融化了。
"好。"我最终说道,转身面对他,"但不是现在。"
程越笑了,眼角的细纹在阳光下格外迷人:"我可以等。"
"不会太久。"我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一吻,"等我彻底放下过去。"
程越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但他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将我搂在怀里。我们相拥着看太阳完全升起,新的一天正式开始了。
回到车上时,我的手机响起。是林妍发来的消息:"董事会紧急会议,周维安联合三位董事要求你解释婚礼事件对公司的影响。"
我冷笑一声,回复:"告诉他们,下午两点,我会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程越关切地看着我:"麻烦来了?"
"小麻烦。"我系好安全带,"正好借这个机会清理一下董事会。"
程越启动车子:"需要UBS出面吗?"
"暂时不用。"我打开平板电脑查看股价,"薛氏还没到需要外援的地步。"
6.
苏黎世班霍夫大街的清晨飘着细雨。我站在瑞士联合银行门前,看着自己的倒影在青铜大门上微微变形。程越撑着一把黑伞站在我身旁,伞面微微向我倾斜,他的右肩已经被雨水打湿。
"准备好了吗?"他轻声问。
我摸了摸包里那把黄铜钥匙,它已经被我摩挲得发亮。"走吧。"
银行内部比想象中简朴,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程越用流利的德语与接待人员交谈,很快,一位银发经理将我们引入地下保险库区域。
"请出示钥匙和身份证明。"经理推了推眼镜。
我递上护照和钥匙。经理仔细核对后,带我们穿过三道安全门,最终停在一个编号为707的保险箱前——与苏媛的病房号相同,这个巧合让我心头一颤。
"需要隐私空间吗?"经理问。
程越点头:"麻烦了。"
经理识趣地离开,厚重的门在我们身后关闭。保险库里只剩下我和程越,以及那个可能改变一切的金属箱子。
"要我回避吗?"程越问。
我摇摇头,深吸一口气,将钥匙插入锁孔。随着"咔嗒"一声轻响,保险箱门缓缓打开。
里面只有两样东西:一个牛皮纸文件袋,和一个小小的U盘。
我取出文件袋,手指微微发抖。程越温暖的手掌覆上我的手背,稳住了我的颤抖。我感激地看他一眼,打开了文件袋。
最先滑出的是一叠照片——陆铭与科信董事长在私人会所的密会照片,时间跨度长达两年。照片背面都标注了日期和地点,有些甚至记录了谈话要点。我翻到最底下的一张,呼吸瞬间凝滞:照片上陆铭正将一份标有"薛氏5G核心技术"的文件递给科信董事长,日期是我父亲去世前一周。
"这个混蛋..."我咬紧牙关,喉咙发紧。
程越默默接过照片,仔细查看后指向照片角落:"看这里。"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照片边缘拍到了一个模糊的侧脸——周维安。他正举杯微笑,仿佛在庆祝什么。
"他们是一伙的。"我声音嘶哑,"从始至终。"
文件袋里还有一份合同,标题是《关于科信集团收购薛氏科技的框架协议》,签署日期是去年十二月——就在父亲葬礼后第三天。合同详细列出了收购步骤,包括"利用陆铭与薛晚晴的婚姻关系获取控股权"、"通过媒体操作打压薛氏股价"等条款。陆铭的签名赫然在目,旁边还有周维安作为"见证人"的签字。
"这足够送他们进监狱了。"程越沉声道。
我颤抖着取出U盘,程越立刻从公文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插入U盘后,屏幕上显示出十几个视频文件和银行流水记录。我们点开第一个视频,画面中陆铭正对着镜头自白:
"我是陆铭,科信集团商业间谍行动的负责人。自2019年起,我受科信董事长指使接近薛晚晴..."
视频长达二十分钟,陆铭详细供述了如何窃取薛氏商业机密、如何与周维安里应外合,甚至承认在父亲临终前篡改了遗嘱附录——原本父亲留给我更多的股份,被周维安暗中操作减少了比例。
最后一个文件是银行转账记录,显示科信向周维安家族控制的离岸公司支付了总计八千六百万的"咨询服务费"。
我合上电脑,胸口剧烈起伏。这些证据不仅证实了陆铭的背叛,更揭露了一个持续多年的阴谋——他们不仅要夺走薛氏,还要摧毁我父亲毕生的心血。
"晚晚。"程越轻唤我的名字,"你打算怎么做?"
窗外雨势渐大,雨滴敲打着保险库的小窗,像某种密码。我看着那些冰冷的证据,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抓着我的手说的最后一句话:"晚晚,记住,商场如战场,但永远不要变成你最讨厌的那种人。"
"先发制人。"我收起所有材料,"在他们动手前,我们先出击。"
程越若有所思:"科信最近有大动作。"
"什么动作?"
"他们从摩根士丹利融资了三十亿美元。"程越皱眉,"我怀疑是冲薛氏来的。"
我猛地站起身:"我们得立刻回国。"
程越按住我的肩膀:"等等,还有一件事。"他从内袋取出一张照片,"认识这个人吗?"
照片上是一个三十出头的亚裔男子,西装革履,站在纽约证券交易所门前。
"周毅?"我认出了周维安的儿子,"他不是在华尔街吗?"
"上周回国了。"程越神色凝重,"据我所知,他带回了几个国际对冲基金的合伙人。"
我心头警铃大作。周毅,哈佛商学院高材生,华尔街新秀,比他那老狐狸父亲更危险十倍。
"马上订机票。"我说,"我们时间不多了。"
程越点点头,掏出手机开始安排。我最后看了一眼那个保险箱,707的数字在冷光下泛着幽幽的蓝。苏媛为什么会帮我们?是出于愧疚,还是另有所图?这些问题暂时无解,但有一点很明确——战争已经打响。
十八小时后,我们降落在浦东机场。刚开机,林妍的十几条未接来电就跳了出来。我立刻回拨。
"晚晴!"林妍的声音带着哭腔,"科信刚刚发起恶意收购!股价暴跌15%!"
我握紧手机:"具体什么情况?"
"他们通过媒体放出消息,说我们的5G技术存在重大缺陷,还伪造了一份所谓的'内部测试报告'。"林妍语速飞快,"同时周毅召开记者会,宣布成立'薛氏小股东维权联盟',要求重组董事会!"
我看了一眼程越,他已经在用另一部手机联系UBS的法务团队。"我马上到公司。"
挂断电话,程越拉住我:"情况比想象的严重。科信联合三家对冲基金,已经收购了薛氏22%的股份。"
"加上周维安控制的15%,就是37%。"我快速计算,"我们这边有多少?"
"你个人持有21%,加上盟友大约32%。"程越眉头紧锁,"他们再收购5%就能控股。"
车子驶入市区,我望着窗外熟悉的城市景观,突然感到一阵陌生。这座我长大的城市,此刻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棋盘,而我只是一枚被围剿的棋子。
"还有一个坏消息。"程越沉声道,"陆铭保释出狱了。"
我猛地转头:"什么?"
"一小时前的事。"程越递给我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陆铭走出拘留所的照片,标题是《薛氏前未婚夫坚称自己无辜,将起诉薛晚晴诽谤》。
我冷笑一声:"他倒是会挑时机。"
薛氏大厦前挤满了记者和抗议者,有人举着"薛氏欺骗股民"的牌子。保安艰难地为我们开出一条路,闪光灯在四周疯狂闪烁。
顶楼会议室里,高管们乱作一团。林妍见我进来,如释重负地跑过来:"科信给了最后通牒,48小时内不答应收购,他们将发动股东特别会议罢免你。"
我走到窗前,俯视着脚下的城市。雨后的上海华灯初上,霓虹闪烁,美得令人心碎。父亲当年就是站在这个位置,告诉我一个真正的企业家应该像黄浦江一样——表面平静,深处暗流汹涌。
"通知所有部门负责人,一小时后开紧急会议。"我转身下令,"林妍,准备启动'毒丸计划'。"
林妍倒吸一口冷气:"确定吗?那会稀释所有股东的股份..."
"包括我们的。"我平静地说,"但这是阻止恶意收购的唯一办法。"
程越突然插话:"等等,我有个更好的主意。"
所有人都望向他。程越走到白板前,拿起马克笔:"与其被动防御,不如主动出击。"
他在白板上画了两个圆圈,分别标着"薛氏"和"科信"。
"科信现在把大部分资金都用来收购薛氏股份,现金流必然紧张。"程越在两圈之间画了个箭头,"如果我们反过来收购科信呢?"
会议室一片哗然。财务总监王立第一个反对:"这不可能!科信市值是薛氏的两倍!"
"正常情况下确实不可能。"程越微笑,"但如果科信董事长突然陷入丑闻,股价暴跌呢?"
他看向我,眼神意味深长。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是时候动用那些瑞士带回来的证据了。
"林妍,"我当机立断,"联系所有主流媒体,我要在一小时后召开全球记者会。"
"记者会说什么?"林妍紧张地问。
我取出那个U盘:"真相。"
接下来的六十分钟如同打仗。公关团队紧急搭建会场,技术部门测试直播设备,法务团队审核发布内容。程越则通过UBS的渠道联系了几家国际媒体,确保消息能全球同步。
记者会前,程越将我拉到一旁:"你确定要这么做?一旦公开,就没有回头路了。"
"我父亲教导我,"我整理着西装领口,"当对手逼你到墙角时,要么跪地求饶,要么一拳打穿墙壁。"
程越突然捧起我的脸,在我额头上轻轻一吻:"那就让我们一起打穿这堵墙。"
这个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让我怔住了。程越很少在公开场合表露感情,这个吻仿佛是一个承诺——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会在我身边。
记者会现场座无虚席。我走上讲台,面对无数镜头,平静地开始了我的陈述:
"各位晚上好。今天我要揭露一个持续多年的商业阴谋..."
接下来的三十分钟里,我展示了陆铭的自白视频、科信的收购密谋文件、周维安的受贿证据。现场一片哗然,记者们疯狂地记录、拍照、发稿。当我播放到陆铭承认篡改父亲遗嘱时,甚至有记者惊呼出声。
"基于以上证据,"我总结道,"薛氏集团将向法院起诉科信集团商业间谍、内幕交易等多项罪名。同时,我们已经向证监会提交了周维安父子的违法证据。"
记者会结束后仅两小时,科信股价暴跌23%,创下历史最大单日跌幅。与此同时,程越调动UBS全球资源,联合三家国际投资机构开始秘密收购科信股份。
凌晨三点,我疲惫地靠在办公室沙发上。程越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两杯咖啡:"好消息,我们已收购科信19%股份。"
"还不够。"我揉着太阳穴,"需要至少26%才能控股。"
"别急。"程越坐到我身边,"我刚收到消息,陆铭正在机场准备离境。"
我猛地坐直:"他想跑?"
"已经控制了。"程越递给我手机,屏幕上是一张陆铭被海关扣留的照片,"他涉嫌商业犯罪,边检接到举报后立即采取了措施。"
我长舒一口气,靠回沙发:"周毅那边呢?"
"暂时没动静。"程越皱眉,"这反而更让人担心。"
我正要说话,手机突然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
"薛晚晴。"接起电话,一个冰冷的男声传来,"你比我想象的能干。"
我立刻听出是周毅的声音:"周公子深夜来电,有何贵干?"
"只是提醒你,游戏还没结束。"他轻笑一声,"我父亲那笔账,我们慢慢算。"
电话突然挂断。我看向程越,他显然从我的表情猜到了来电者:"他威胁你?"
"算是吧。"我放下手机,"看来周家还没认输。"
程越的眼神突然变得危险:"他敢动你一根头发,我会让他后悔生在这个世界上。"
这种保护欲爆发的程越很少见,我忍不住伸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头:"别担心,我能应付。"
程越抓住我的手,轻轻吻了吻我的指尖:"我知道你能。但我还是想保护你。"
三天后,随着科信董事长被警方带走调查,这场商业战争终于落下帷幕。薛氏不仅成功击退了恶意收购,还反向控股了科信51%股份。周维安因受贿罪被捕,陆铭则面临商业间谍、挪用公款等多项指控。
胜利的喜悦中,程越突然提出要带我去一个地方。车子驶离市区,最终停在郊外一座古老的法式庄园前。
"这是..."我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建筑。
"我祖母留下的。"程越牵着我走进庄园,"她生前最喜欢的地方。"
庄园内部装修典雅,处处可见岁月的痕迹。程越带我来到二楼画廊,墙上挂着一排家族肖像。他在最后一幅画前停下——画中是年轻时的程越祖母,一位气质高雅的东方女性。
"祖母临终前告诉我一个秘密。"程越轻声说,"她和你爷爷曾经是恋人。"
我震惊地看向他:"什么?"
"六十年代,他们在巴黎留学时相识。"程越微笑,"后来因为家族反对没能在一起,但一直保持着深厚友谊。"
我仔细端详画像,突然发现祖母戴的项链与爷爷书房里珍藏的那条一模一样。
"所以我们的相遇..."
"不是巧合。"程越转向我,眼神炽热,"十年前在剑桥图书馆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认出了你——薛叔常给我看你的照片。那一刻我就知道,余生只想守护你一人。"
这个告白来得如此突然,又如此自然。我望着程越熟悉又陌生的脸庞,突然明白了他这些年默默的守护、无条件的支持从何而来。
"你早就知道我的事?"我问。
"知道你爱吃甜食但怕胖,知道你压力大会咬嘴唇,知道你其实很怕黑..."程越轻轻抚摸我的脸,"我知道关于你的一切,晚晚。"
这个在外人眼中冷酷无情的银行家,此刻眼中盛满了我从未见过的柔情。我感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像是要冲破某种束缚。
"程越。"我深吸一口气,"吻我。"
他没有丝毫犹豫,低头覆上我的唇。这个吻温柔而坚定,像是等待了千年终于如愿以偿。我闭上眼睛,任由自己沉溺在他的气息里。
当我们终于分开时,夕阳正好透过彩绘玻璃窗洒进来,将我们笼罩在一片金色的光晕中。程越捧着我的脸,额头抵着我的额头:
"晚晚,嫁给我。不是商业联姻,不是利益交换,只是因为我爱你。"
我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向窗外。庄园的玫瑰园在夕阳下如火如荼,美得惊心动魄。我想起这一路走来的背叛与忠诚、算计与真心、失去与获得。
最终,我的目光落回到程越脸上——这个始终站在我身后的男人,才是我生命中最真实的风景。
"好。"我轻声说,"但不是因为感激或习惯,而是因为我也爱你。"
程越的眼睛亮得惊人,他再次吻住我,这一次带着不容拒绝的占有欲。
许久,唇分。
"我想给为你再办一场婚礼,独属于我们的婚礼",他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我忽然楞了一下,想起前不久刚闹腾结束的婚礼,瞬间有些感动。
"好",我轻声作答。
7.
六个月后,庄园的玫瑰开得正盛。我站在镜前调整头纱,指尖划过裙摆上绣着的雏菊花纹 —— 那是父亲生前最爱的花。程越祖母的古董钻戒在无名指上闪烁,与窗外的阳光相映成辉。
"紧张吗?" 林妍抱着襁褓中的女儿推门而入,小家伙正挥舞着肉乎乎的小手。
"比起在五百人面前揭穿出轨,这算什么?" 我笑着接过婴儿,她身上的奶香让人心软。经历了那场轰动全城的 "婚礼革命" 后,林妍升任薛氏董事会秘书,而她的摄影师丈夫则成了我们的专属婚礼记录者。
庄园的钟声敲响十二下。程越站在玫瑰拱门前,西装口袋里露出半截牛皮纸信封 —— 那是父亲写给程越祖母的未寄出的信,上周在庄园阁楼发现的。信末的字迹模糊却坚定:"若你我未能相守,愿我们的孩子能替我们续写缘分。"
当我挽着母亲的手臂走向他时,程越眼中泛起微光。他伸手接过我,掌心的温度一如既往的安定。牧师的祝词还未说完,远处的草坪上突然传来骚动。
周毅站在铁艺栅栏旁,西装革履却难掩疲惫。他抬手示意,保镖递上一个密封的木盒。
"祖母让我交给你。" 他的语气罕见地温和,"她说,有些恩怨,该在阳光下终结。"
木盒里是周维安的认罪书,详细记录了与科信合谋收购薛氏的全过程,落款日期是他入狱前一日。最底层躺着一枚褪色的胸针 —— 父亲大学时期送给程越祖母的礼物。
"他... 还好吗?" 我轻抚胸针。
"在监狱里教其他犯人下棋。" 周毅扯出一丝笑,"说等出来要找你复盘当年的棋局。"
程越握住我的手,轻轻摇头。有些伤害无法原谅,但时间会让尖锐的棱角变得柔和。
交换戒指时,程越附在我耳边:"知道我为什么选玫瑰园吗?" 他指向花架上攀援的白玫瑰,"你父亲和我祖母当年在巴黎种的就是这个品种,他们叫它 ' 破晓 '。"
我忽然想起瑞士银行保险库里的日记,程越祖母在最后一页写着:"爱情不该是计算得失的商业报表,而应是塞纳河畔无畏绽放的玫瑰,哪怕带刺,也要在晨光中舒展花瓣。"
婚礼晚宴在露天草坪举行。当烟花在庄园上空炸开时,程越牵着我走向泳池边的投影屏 —— 那是我们第一次合作反击时用过的设备,此刻播放着薛氏与科信合并后的新园区规划。
"知道你舍不得父亲的实验室。" 程越指着屏幕上的玻璃温室,"新总部保留了他所有的手稿,还加了儿童科普区。"
我转身吻住他,烟花的流光映在他眼中,比任何钻石都璀璨。远处,林妍正举着摄像机追着蹒跚学步的女儿,苏媛坐在轮椅上微笑着鼓掌 —— 她的疗养院之旅让苍白的脸上重新有了血色。
午夜,程越带我登上庄园的钟楼。星空下,他展开一份文件:"瑞士法院的判决书,陆铭将在那里服刑十年。"
"你早就知道他转移资产去了苏黎世?"
"从他给苏媛买的别墅用了瑞士银行账户开始。" 程越将我揽进怀里,"不过现在,薛氏的 5G 技术专利已经授权给全球二十三家机构,包括科信。"
我望着远处城市的灯火,那里有薛氏新的研发中心,有父亲未竟的梦想,还有程越为我重建的商业帝国。但此刻最珍贵的,是他胸前的温度,是他为我保留的那片童真 —— 钟楼角落藏着我们初中时的合照,背面多了行新字迹:"这次,换我来守护你的破晓。"
晨光初绽时,程越抱着我坐在玫瑰藤下,翻开那本泛黄的日记。当指尖划过最后一页,第一缕阳光恰好落在 "永远在一起" 的誓言上。远处传来婴儿的啼哭和林妍的笑骂,惊起几只停在玫瑰上的蝴蝶。
"后悔卷进这场战争吗?" 我问。
程越低头吻了吻我的额头:"比起在苏黎世的每个孤独的夜晚,现在的硝烟,是我听过最动人的烟火。"
风掠过花海,带来雏菊花香。我知道,属于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在这场商业与情感的博弈中,我们最终都成了赢家 —— 不是因为击败了对手,而是在废墟上,亲手种下了不会凋零的玫瑰。
来源:故事便利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