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每逢丈夫要加班，要接待客户，或是要开会，我就会在白天挑拨几句。
婆婆自然乐意两人空间，兴高采烈的就跟丈夫去客厅聊过往了。
之后一个月里，她时不时就会叫丈夫出去。
她以为自己选的日子都是恰好打扰了我，殊不知全是我故意为之。
每逢丈夫要加班，要接待客户，或是要开会，我就会在白天挑拨几句。
半夜婆婆就会把他叫起来，听她的爱情故事，光听不行，婆婆还学会了抽查，比如她跟公公是哪年认识的，哪年在一起的。
说的不对，婆婆开始哭诉自己失去了爱情，儿子也不在乎她了。
时间一久，就算是个铁人也扛不住。
丈夫在跟甲方沟通报价时出了纰漏，从项目负责人降为了组员，就连年底的评优也没了下文。
他眼底的不耐烦越来越多，但婆婆浑然不觉，还沉浸在抢男人成功的骄傲。
又是一天彻夜畅谈，丈夫忍无可忍：
[妈，你人老了觉少就自己找点事做，我白天还要上班呢！]
[天天晚上闹腾，你烦不烦啊！]
婆婆从小是家里的娇娇大小姐，大学刚毕业就跟舔了她三年的公公结婚，而后生了丈夫，丈夫也格外听话。
她的人生从来都是和风细雨，哪里听过别人吼她，
顿时泪如雨下，打开房门就往外跑，边跑还边吼吼：[你凭什么凶我！当初是你发誓要一辈子对宝宝好的...]
丈夫回过神来就在后面追，隔着窗户，我看见终于被拽住的婆婆哭着扑进丈夫怀里，
呵，要不是年龄差距太大，跟偶像剧也没什么区别。
回家后，丈夫犹犹豫豫的跟我开口：
[我妈以前都是我爸陪着睡，我爸走了，她胆子又小，自己一个人睡害怕。]
[她老这样也打扰你休息...干脆我陪着我妈睡，行吗？]
04
我当然是善解人意的答应了。
不但答应，直播时粉丝没cue我，我还主动提起：
[我的儿子，再大也是我的儿子呀~我当然会一直陪他睡。]
[什么男女有别啊，我老公现在还成天陪婆婆睡呢！]
[你们思想别那么龌龊，母子之情不容亵渎！]
全然不顾底下刷了屏的[我嘞个豆]，
自顾自的继续展示着婆婆的好东西，什么宝宝碗，宝宝发夹被子，
[我以后也要做我婆婆这么幸福的女人，什么东西都用宝~宝~专属。]
那天的直播切片被各大营销号转载，评论区说什么的都有，还有好些找到了婆婆的个人账号下骂她，还给她起了个绰号，[老不要脸宝宝]。
这下可把婆婆给气坏了，哭唧唧的要丈夫替她讨个公道。
丈夫不得不捏着鼻子劝她，[妈，她都这么大月份了，你别跟她计较。]
临产前半个月，我作天作地，大半夜不爽就把他喊醒去给我买板栗烧烤蹄花汤，不买就开直播哭，白天要丈夫抱着我在家里走，停下我就闹肚子疼。没事儿吃点小零食，嗑瓜子，磕完往地上一扔了事，再让丈夫来打扫。
直播赚的钱成了丈夫脖子上的缰绳，他再怎么不愿意还是得给我当牛做马。
他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冷，经常半夜跑去书房不知道干什么，
婆婆幸灾乐祸的看着我，
[等你生完了，我看你还能不能这么得意。]
我心知肚明，生下孩子后他肯定要跟我算账。
不过，没想到他动作那么快。
在我痛不欲生在产房挣扎时，他和婆婆已经等在门外。
手里攥着熬更守夜琢磨出的离婚协议。
...
我浑身都被汗浸透，丈夫嫌恶的瞥了我一眼，
[我们离婚吧。]
[不！宝宝还这么小...他不能没有妈妈！]
我紧紧的攥住自己的手，就怕控制不住笑出声。
[不用担心，我妈会照顾他。]
婆婆得意洋洋的扬起下巴，[呵，别说我们亏待你，那套老房子就补偿给你，至于账号和宝宝，都是我家的，你想都别想。]
那套老房子原本就是我的婚前财产，她不给也没办法。
不过我懒得计较，装模做样的又哭求了几句：
[我不要账号，我只要宝宝，那是我十月怀胎鬼门关走了一遭才生下来的啊...]
[我求求你，你不要夺走他...]
确保医院的人都把八卦都听全了，
我才[迫不得已]的答应了放弃抚养权并离婚。
百因必有果，从今往后，你们的余生注定要尝遍苦果。
拿到离婚证的那天，李军站在民政局门口，红色外墙跟我们结婚时没有任何区别，
他看着我的眼神有些犹豫，
[你...]
我飞速打车去机场。
神金，婚也离了，地雷也甩出去了，我才没时间跟你继续演戏。
06
我拉黑了他和王春红所有联系方式，将老房子挂牌出售，
搬去泸沽湖开了家民宿。
而李军给孩子取名李超雄，说是要证明超雄比别的孩子优秀。
再加上单亲好爸爸的人设，还真吸引了不少新粉丝关注，
家里请了佣人，换了套三层楼的别墅，就连婆婆的作都变成了孝道的测试。
引得全网许多高龄老人模仿。
超雄那时尚且还算受控，笑起来眼睛又大又圆，酒窝甜的像米酿。
他们的人生好像没了我才更加精彩。
直到，超雄上了小学，一切情转直下。
[您关注的主播开播啦~]
我赶紧打了碗白米饭，点开直播。
06
[你的孩子，我们这边真收不了。]
屏幕那头穿着西装的人又换了一个，也不知道是哪所倒霉小学的校长。
我依稀记得，李超雄在第一次上小学时，
因为同学跟他发生口角，他就拿圆规把人家书包划个稀巴烂，还放图钉在人家座位上。
后来还把女孩的头发烧了，拿热汤泼老师的头…
不过每次刚爆料，李军就花钱删帖，速度很快。
所以也没闹出什么大风波，还能接着上学。
直到李军给他买了个儿童小汽车。
对方家长放出来的视频足足有三分钟，这三分钟里，李超雄开着儿童汽车，大笑着反复碾压一个五岁的小孩，小孩尖叫爬到草坪上又被他拽了下来拳打脚踢。
小孩送到医院时满身淤青，嘴角都是血迹。
这不是恶作剧，是明晃晃的暴力。
那个刹那，我有些后悔。
我从未见过如此恶毒的小孩。
所以我花了很多钱，让更多的人看到，让所有人知道李超雄不是蜜糖，他是穿肠毒药。
钱果然有用，李超雄当时所在学校的家委会联名抗议，要求开除李超雄。
他过去的恶行也一并被扒了出来。
至此后辖区内无人敢接手，就连李军的工作也受了影响。
半个月前，李军好不容易打通关系，找了个小学安排李超雄，没想到这么快又出意外了。
[我早点送到专业机构看看有没有什么干预措施吧，不然等他上初中了……]
因为有直播的缘故，这个校长说的很委婉。
李军依旧是那副好爸爸的模样，不断地赔礼道歉，眼眶红彤彤的，
[我再想想，那么小就吃那些药，太可怜了。]
足足挂了三天请假条，再开播，直播间已经改名成[陪超雄长大的365天]。
他竟然辞去了国企的工作，选择回家跟王春红一起全天直播带孩。
07
我不知道李军做了什么，但超雄真的听话了许多。
面对王春红的呼来喝去，他一一都忍了下来，完全不像传说中的超雄那样易怒低智商。
[宝宝本来就不老，什么叫变年轻了哼！]
王春红都奔七的人了，最近做了拉皮，硬要说自己才五十几。
我看的有点恶心，连忙喝了口柠檬水。
就在这时，王春红夹着嗓子来了句：
[宝宝渴了~要喝35°的蜂蜜水水~]
原本以为是他的好大儿会出手，结果转头，超雄拿着拿奶瓶出现在了屏幕中。
王春红嘟着嘴，正在给直播间的人秀美甲，超雄举着奶瓶给她喂水。
[这个是水晶美甲啦，嘶！好烫，烫死宝宝了！]
她刚喝了一口就把水吐了出来，超雄不明就以的看着她，
[哼，跟你那个没用的妈一样，照顾宝宝喝个水都做不好。]
[罚你把地上的水拖干净，今天不准喝水了！]
那个奶瓶在超雄手里都变形了，但王春红还在喋喋不休的说，超雄多么蠢，要不是自己老公死了，绝对轮不到他来伺候。
超雄没说一句话，转身回了厨房，接着端着一盆还在冒泡的水叫了声，
[奶奶，我给你准备了惊喜。]
王春红立刻回头，接着沸腾的水一点没浪费泼了她满脸。
她在地上滚来滚去，发出杀猪似的惨叫。
这还不算完，超雄又跑到厨房拿来了油往她身上泼，
[奶奶，你死了就能投胎当宝宝了。]
[我来帮你呀！]
他雀跃的语气跟手中的打火机交相辉映，王春红吓得慌忙后退，一脚踏空，
从三楼楼梯上滚到一楼，头重重的磕在拐角处，霎时没了声音。
楼下传来李军的咆哮，超雄垂着头笑了起来：
[这不对吗?奶奶每次都拿这样的水给我洗澡呀……]
[奶奶想当宝宝，我要帮帮她才好呀。]
[爸爸也不管我，只会打我。]
他说的颠三倒四，满脸泪水。
浸透在我骨缝中的冷风，终于散去了。
他确实有很多不好，但唯独我不可以批判。
08
在绝对的利益下，人可以抛弃底线。
看着到账的跑车游艇摩天轮，李军[含泪]原谅了超雄。
那时他并不知道，这个原谅的重量足以要了他们的命。
[奶奶对不起。]
王春红送去医院及时，保住了一条小命，就连脸也在金钱的作用下恢复如初。
[你走开！走开！小军，宝宝害怕呜呜……]
尽管超雄伪装的很乖，但王春红依旧像只应激的猫，轮椅也不坐了，蹦起来溜到李军身后。
想看他们冰释前嫌的网友不干了，
[超雄已经道歉了，还要怎样。]
[不是这个老不要脸虐待超雄，超雄至于那样吗！]
世界上的免死金牌无非就那么几个，小了老了病了。
在这方面，疑似精神分裂的超雄一下占了两，压倒性胜利。
李军看着失控的弹幕把王春红从身后扯了出来
[妈，你在医院还说想超雄呢！]
[快，抱抱他！]
他的眼神像鼓励也像威逼。
王春红一步三回头还是不得不照着李军的话做，我在屏幕那头忍不住笑出声来。
上一世，为了补偿他们两失去了孙子，我放弃了自己的事业，还把自己的房子卖了补贴家用。结果两人没一个看得上我。
而这辈子，一开始就是我抓住了直播的风口，钱轻而易举到了口袋，无论我怎么作，他们也只能忍，直到替代的超雄出生，才总算翻脸。
我突然很期待，超雄意识到这点的时候，该有多么精彩。
09
这一等又是三年，我的民宿事业随着泸沽湖大力发展，收入相当可观。
一大片靠着湖岸的都是我的地盘。
而李军的直播也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从一开始的父慈子孝，变成了[超雄的恶作剧]。
往粥里灌胶水，汉堡里塞死蟑螂，半夜把仿真人头放她脸前叫醒...每一次王春红都吓得涕泪横飞，尖叫着叫李军救命。
但她根本不知道，这一切本来就源于李军的故意纵容。
随着观众阈值越来越高，他们的恶作剧尺度也越大，到后来甚至李超给王超雄买来两条蟒蛇，趁着王春红睡着塞进她被窝。
王春红成了超雄手中的玩具，一次次被他折磨，整个人从娇滴滴的恶婆婆变回了普通老人。
眼神瑟缩，坐着也总是神经兮兮的眼神乱飘。
[奶奶，我给你剥了小龙虾~快来吃吧。]
超雄将剥好的小龙虾放在了镜头前的桌子上，还放了杯红酒。
[不，我不想吃...宝宝不喜欢。]
王春红下意识往后退半步，但很快就被牛高马大的超雄给拽了回去，
[吃，不然我要生气的。]
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眼神充满惊恐，连筷子都没拿拼命的往嘴里塞龙虾肉，还没咽下去又接着喝红酒，红油混合着深紫色的酒液，像是不祥的血。
不知不觉所有食物都被她吃了个干净，而此时，她的嘴边已经齐了密密麻麻的疱疹。
原本也在直播间的超雄已不见踪影。
王春红的呼吸变得急促，整个人像是煮红的虾子，她这才反应过来要出门，可怎么都打不开房门。
[超雄开门！宝宝要去厕所！]
超雄在门外，声音沙哑：
[奶奶，我不小心拧断了钥匙嘿嘿。]
[快开门，我好难受……]
[怎么会难受呢?我明明把奶奶的药磨成粉放进酒里了呀。]
[药?什么药！]
[就是桌子上的头孢呀，我放了很多颗呢。]
[奶奶不是说感冒了吗，我特地给奶奶弄的呢！]
[我没说过！我没说过！]
只是无论王春红怎么说，李超雄都没有再回应半句。
等李军接到电话赶回来时，好心的网友叫来的救护车已经停在了楼下。
他们一同上楼打开了房门，房门里王春红的嘴唇已经发紫，瞳孔涣散。
李军颤抖的伸出一根手指，接着跌坐在地：
[妈！！！]
王春红自认为自己可爱，对外表向来在乎，可在强烈的过敏反应下，整张脸被她挠的满是血痕，皮肉翻滚。
狰狞的像个怪物。
直播死亡，抓住了全民眼球，
超雄嵌合体，天生反社会性人格再次被提起。
李军再次尝到了流量红利。
我也很满意，得到的越多，失去时才栽的越痛。
10
李超雄是未成年，加上没上过学，警方判定他并非蓄意作案，但李军还是把他送去精神病院做了检查。
根据李军的说法，李超雄犯罪并不是因为多了条染色体，而是因为有精神分裂。
他会长时间待在医院精神科监护区域，直到治好为止。
但我们都心知肚明是个谎言，
是不是精神分裂都不影响李超雄的基因是恶的，血是冷的。
他的诞生源于我的仇恨。
他永远不会变好。
直播主角变成了李军，我懒得听他满口仁义道德，偷偷去了李超雄所在的医院。
说起来也真是可笑，作为他的生母，却还是第一次真的看见他。
他比直播中瘦了不少，两颊凹陷，唯独那双执拗的眼睛亮的出奇。
[你是我的妈妈吗？]
[我是。]
我抓紧了手机，有些害怕。
他笑了起来，
[别怕，我穿着束缚衣呢。]
[爸爸和奶奶说你跟人跑了，那你为什么还来看我?]
我眼眶一热，缓缓将这些年的经历讲出，
[我刚生下你，你爸爸就要跟我离婚……]
[……这些年我一直在看你的直播，我想来找你，可是怕你爸和奶奶不开心，对你更不好。]
[都怪妈妈，妈妈没钱也没能力。]
我对他是有亏欠的。
但远没有我表现出的万分之一。
李超雄不在意的点点头，
[那你可以放我出去吗?]
[我一定会。]
他要是不出去，李军拿着那么多钱，很快就会有新的家庭和更好的儿子。
那我可会睡不着的。
很快，我跟李军取得联系，三言两语就哄得被钱冲昏头脑的他，把我跟超雄一起接回家去。
在我的悉心教导下超雄越来越懂事，甚至开始乖乖坐在我旁边念书。
李军对我颇为满意，时不时给我买包买衣服，每次收到我都像没见过世面似的大呼小叫。
他根本不知道，私下我拿走的钱更多。
直到最后一笔钱随着基金流走，
跨越时空的报复总算可以去往下一幕。
作为回报，
最后的晚餐，我准备的相当丰盛。
李军浑然不觉得啃着排骨，喝着啤酒，哈哈大笑。
11
结婚纪念日那天，我提出去爬山。
[超雄也该出去换换心情啦，咱们也很久没约会了~]
李军的眼神在我脸上流连，一如过去。
上辈子他也是这么浓情蜜意的看着我，
我还以为他总算原谅了我私自流产。
[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李思璇了。]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而我还没反驳就被从山崖推下。
枝丫划破了我的脸，碎石砸碎了我的头，粗壮的树枝将我穿膛举起，血流如注。
但那时的我还没死，还在苦苦坚持，渴望有人能发现我，渴望李军后悔来救我，能捡回一条命。
可我等了又等，直到乌云散去，亮起第一道曙光，陷入黑暗，依旧无人唤我。
回过神来，李军正温柔的问我，
[穿高跟爬山多累啊，你要不要换运动鞋?]
[我穿高跟鞋也走的很快哦，你们可要跟好我。]
结果上山刚走了一个多小时，我就受不了要休息，
[你跟超雄先走吧，我太累啦。]
李军作势要背我，我哪能让他如意，
[不行，我穿着裙子呢！待会走光了。]
他只好拒绝。
望着他们逐渐缩小的背影，我转身进了旁边的休息室，等待着当年的暴雨。
12
重生后，我改变了很多事。
但唯独改变不了注定会到来的天气。
上辈子这天下了场暴雨，人群都走散了，这才让李军避开人群，而我的呼救也无人听见。
我望着天边已经凝结的乌云，伴随一声炸雷，雨，如期而至。
雨幕遮盖了所有视线，我激动的发抖却被旁边的大姐误以为是冷，脱下外套硬给我披身上，
[你们这些小丫头，就是不分场合爱美。]
[谁爬山穿这么少啊！]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聊了起来，奇怪的是，我跟她莫名特别投缘，甚至一度让我觉得，若是我有母亲，应该是她这样，脸圆圆，笑起来有两个酒窝。
但怎么可能呢，母亲要是没死，现在应该已经五六十岁了，怎么可能是三十二岁的模样。
雨渐渐变小，都是下山的人。
我仰着头一一看过去，
没有一个是李军。
但也没有一个是李超雄。
我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将衣服还给大姐后便要上山。大姐却死死的拉住了我，不让我走，
[有因必有果。]
[每个逆转因果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你付过了，我也付过了，现在一切回到了正轨。]
[幺幺，该下山咯。]
幺幺……是我从未提起过的小名。
只有母亲和父亲这么叫过我。
脑海中那个模模糊糊的女人再次变得清晰，
她有一张圆润的脸庞，笑起来也有两个酒窝。
[妈妈……]
13
[我怀孕时反复做一个梦，梦里有个女的，被树穿胸而过，挂在半空中。]
我在心中默念：救救我，我好痛啊妈妈。
[她说，救救我，我好痛啊妈妈。]
她也说出了同样的话。
[那个时候我就想，这么乖个女娃娃太造孽了，所以我在梦里头大喊，妈妈来救你了。但无论我咋个喊，她都听不到，我着急的直哭，也没得办法。]
[后来临产前倒是没有做梦了，我也以为过了，直到你十岁生日，被烫到胸口留下了红疤，我忽然意识到，那个叫妈妈的人就是我最心痛的幺幺。]
李军曾跟我讲过这座山的传说，
传说，自愿付出了什么就能换回什么。
那时我以为重生是因为我放弃了求生。
如今才醒悟，是母亲自愿舍去了性命换回了我新生。
她伸手擦去我的泪水，
[对不起幺幺，妈妈还是没保护好你。]
我再也遏制不住崩溃的情绪，扑进她的怀中，撕心裂肺的大哭：[妈妈，我好痛，好痛啊。]
妈妈，在我被李军打破头时，好痛；
妈妈，我在被王春红绊倒摔下楼梯时，好痛；
妈妈，我生孩子时也好痛，掉下悬崖时更是痛得要死，可没有哪一次比我知道你为我而死时更痛。
嚎啕的痛苦被大雨冲散，我不知哭了多久，沉沉在她怀里睡去。
直到天边曙光降临，有人高喊救援才睁开了眼，而妈妈已经消失无影。
救援人员到的很快，两个担架上都蒙上了白布。
有一个微微动了动。
我冲上去握住了他的手。
14
李超雄露出个很浅的笑容，
[妈妈。]
[嗯，我在。]
我哽咽的说不出话，他轻声说,
[凑近一点。]
我赶忙附耳过去，但最后的话他还没有说完，
便睁着眼睛陷入了永恒的黑暗。
警方到来后封锁了现场，根据现场痕迹推断，两人发生了争执，李超雄使用登山杖攻击了李军，李军极力反抗，由于下雨山路湿滑，不慎拽住李超雄一起坠崖。
他们也怀疑过我，毕竟穿着高跟鞋，连衣裙爬山太过少见。
但一来没有实质性证据，二来，休息室不少人替我作证到了那里我就睡着了，三来李军的钱在他死前就全部捐赠给了改善基因遗传病研究所，我捞不着半点好处。
这才放过我。
回到泸沽湖的民宿，我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超雄嵌合体的李超雄，本来就是他们的报应。
前世我替他们挡了，所以才死的那样惨。
而母亲早在我十岁时便知道了我的结局，不惜以命换命，才有了今生的正轨。
只是想到母亲时，我总会又想起李超雄临死时未能说完的话，
[妈妈，我知道……你不爱我。]
[今天，你是故意要爬山的。]
[但没关系，我……]
我不在乎?我恨你?我要死了……还是我爱你?
我也不知道。
来源：小桃子一点号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