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第二个任期的头三个月，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就破坏了政府八十年来对科学的支持。他的政府解雇了数千名政府科学家，使该国的大部分研究陷入停顿，并停止了许多临床试验。它威胁要削减来自美国研究型大学的数十亿美元资金，并终止了气候变化、癌症、阿尔茨海默病和艾滋病毒预防

在第二个任期的头三个月，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就破坏了政府八十年来对科学的支持。他的政府解雇了数千名政府科学家，使该国的大部分研究陷入停顿，并停止了许多临床试验。它威胁要削减来自美国研究型大学的数十亿美元资金，并终止了气候变化、癌症、阿尔茨海默病和艾滋病毒预防等领域的 1000 多项赠款。

特朗普 2.0 如何重塑科学

这看起来可能只是一个开始。国会于 4 月 10 日批准了一项预算法案，该法案可能为未来十年的大规模削减支出奠定基础。预计白宫将提出 2026 年预算，将削减整个联邦政府的科学投资;例如，特朗普政府正在考虑将 NASA 的科学预算削减近一半，并将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 （NIH） 的支出削减 40%。政府还开始实施严格的移民措施，使一些学生和研究人员被关进拘留中心，许多学者担心这些和未来的措施可能会刺激研究人员在美国以外的地方寻找机会。

科研机构和大部分研究生态系统的瓦解，导致越来越多的研究内外人士想知道科学将如何在特朗普的统治下生存下来。3月，代表美国顶尖科学家的美国国家科学院、工程院和医学院的约1900名院士发表了一封公开信，宣称：“我们发出这个求救信号，是为了发出一个明确的警告：这个国家的科学事业正在被摧毁。

在 4 月份对《自然》读者进行的一项调查中，近 1,600 名受访者中有 94% 表示，他们对该国科学的未来感到担忧。同样比例的人表示，特朗普政府的科学政策将对世界产生负面影响。尽管该民意调查没有包括具有统计代表性的样本，但它为了解广泛研究人员的担忧提供了一个窗口（参见“特朗普效应”）。

来源：自然调查数据分析，2025 年 4 月

科学政策专家警告说，特朗普政府造成的损害可能会使美国倒退数十年。“如此多的破坏性影响将极难逆转，并且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过来，”美国前总统巴拉克·奥巴马的科学顾问约翰·霍尔德伦（John Holdren）说，他现在是马萨诸塞州剑桥市哈佛大学肯尼迪学院（Harvard Kennedy School）的科学政策专家。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美国通过持续的联邦研发投资成为卓越的科学超级大国。这导致了现代生活不可或缺的创新和技术，例如互联网、谷歌的搜索引擎、GPS 和磁共振成像 （MRI）。2024 年，联邦政府在研发上花费了约 2000 亿美元，其中大约一半用于国防相关工作。

特朗普 2.0 对科学意味着什么：可能的赢家和输家

非国防科学资金中最大的一块蛋糕——近 480 亿美元——流向了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 （NIH），有时被称为美国科学皇冠上的明珠，该机构通常每年颁发超过 60,000 笔研究资助。作为衡量其影响的指标之一，NIH 提供的资金为 2010 年至 2019 年美国批准的超过 99% 的药物做出了贡献（E. Galkina Cleary 等人，JAMA 健康论坛 4，e230511;2023）。

在就职典礼之前，特朗普表示，他的政府将“释放科学突破，确保美国的技术主导地位，并迎来美国创新的黄金时代！由亿万富翁埃隆·马斯克（Elon Musk）领导的政府效率部门（Department of Government Efficiency）为其全面终止资金和大规模解雇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等机构辩护，称其努力根除浪费、欺诈和滥用行为，尽管它没有提供证据。

政府的许多行动都反映了“2025 年项目”中的建议，该项目是华盛顿特区保守派传统基金会智库制定的特朗普第二任总统蓝图。其四个中心目标之一是“解散行政国家”，其中包括 NIH、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 （NSF） 和环境保护署等机构的数千名工作人员。“2025 年计划”的作者指责这些联邦工作人员浪费、腐败和“觉醒的宣传”——特朗普政府用这些语言来解释其行动。

员工在美国卫生部门开始裁员数千人时，在美国卫生部门外排起了长队。图片来源：Kevin Lamarque/路透社

德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University of Texas at Austin）的计算机科学家威廉·普莱斯（William Press）说，一些保守派长期以来一直质疑联邦政府对基础研究投资的价值，这些观点在一些现代科技实业家中得到了支持。随着特朗普政府努力缩减对科学的公共投资，私营部门可以弥补这一不足的想法已经得到普及。媒体称这是一个冒险的实验。“会有很多路杀。”

白宫科技政策办公室（White House Office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Policy）的一位发言人告诉《自然》（Nature），总统已经“概述了政府的科学和技术优先事项，以确保美国的主导地位延续到下一代”。

但自特朗普就职以来接受《自然》采访的数十名科学家表示，政府的行动正在瓦解美国科学，而不是改善它。“这并不是说你不能做任何事情来改善科学的资助方式，”密歇根大学安娜堡分校（University of Michigan in Ann Arbor）研究卫生政策和官僚主义的社会学家帕梅拉·赫德（Pamela Herd）说。赫德说，特朗普政府的所作所为有可能扼杀美国科学的“金鹅”。

特朗普 2.0 如何大幅削减 NIH 支持的研究 — 图表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她说，“这主要只会增加欺诈、浪费和滥用的风险。

在一些机构中，其意图似乎是“削减，直到他们无法再完成他们的使命”，马萨诸塞州剑桥市忧思科学家联盟（Union of Concerned Scientists）的气候政策研究员雷切尔·克莱特斯（Rachel Cleetus）说。她指出，美国国家气象局（NWS）的裁员阻碍了其运作和预报能力。克莱图斯说，如果NWS无法运作，那么完全解散该机构会更容易，这将为私人气象服务取代它打开大门。“他们想把很多这些基本的公共产品私有化。”

但政策专家警告说，大规模、成本密集型的基础研究不太可能被取代。“没有人有能力像联邦政府一样，”赫德说。“你在进行研究，但你也在培训下一代科学家。私营企业不能这样做。

特别是，政府为旨在构建知识的基础研究提供关键资金，但不一定以实际应用为目的进行（参见“创新支出”）。伊利诺伊州芝加哥大学（University of Chicago）经济学家乌福克·阿克奇吉特（Ufuk Akcigit）说，这样的研究可能需要数年甚至数十年的时间才能孕育出一项新技术，而且许多基础科学研究永远不会达到这一点。这使得公司在如此早期的阶段进行投资存在风险。相反，他们通常会等到一项发现的应用变得明确，然后再为开发的最后阶段提供资金，他说。

特朗普政府为重塑科学而采取的最明确、最直接的行动之一，就是削减为联邦政府工作的庞大科学家和专家网络。截至 2020 年，大约 280,000 名科学家和工程师是 200 万联邦劳动力的一部分，而这些劳动力现在正在裁员。在上任的头三个月里，特朗普政府已经削减了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 （NIH）、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 （CDC）、食品和药物管理局 （FDA）、美国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 （National Institutes of Standards and Technology） 等科学机构的数千个工作岗位，尽管由于这些部门尚未公布数字，因此很难统计确切的数字。

包括 NIH、CDC 和 FDA 在内的卫生与公众服务部 （Department of Health and Human Services） 宣布将解雇约 10,000 名员工。许多被科学机构解雇的人是支持研究的研究人员或工作人员。在讨论 2026 年预算时，总统和国会誓言要对联邦劳动力进行更大规模的裁员。

政府科学家已经习惯了预算的波动和裁员的努力，但学者们表示，敌意的程度和潜在裁员的规模使这次有所不同。

接受《自然》采访的研究人员表示，培训新一代新员工需要时间，部分原因是作为政府科学家所带来的独特制度现实：研究人员需要了解政府程序以及他们工作的行政和法定背景。“破坏是如此普遍和严重，以至于不可能回到原来的样子，”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Los Angeles）的行政法研究员布莱克·爱默生（Blake Emerson）说。

“人们需要了解的长期问题是，当你解雇员工并拆除项目时，你无法在拥有新政府的那一刻重现它，”霍尔德伦说。“你已经失去了动力。你已经失去了知识，重建它可能需要数年到数十年的时间。

全国各地的大学都在努力应对政府的一连串激进举措，包括联邦调查、大规模削减资金的威胁、取消研究资助、取消多元化倡议的命令以及逮捕一些外国出生的学生和学者。尽管政府尚未公布有关终止资助的完整信息，但迄今为止，仅在 NIH、NSF 和 NASA 的研究人员就统计了 1,000 多人。

研究人员表示，面临所有这些变化风险的不仅仅是一代科学家，还有政府和高等教育之间长达数十年的伙伴关系的未来，这种伙伴关系旨在促进科学和促进创新，以造福公共利益。2023 年，美国大学在研发上花费了约 1090 亿美元，其中近 600 亿美元来自联邦政府。

人才外流将使美国陷入贫困，并削弱世界科学

“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是，美国目前的研究型大学体系在今年年底是否会保持不变，”戴维·戈尔德斯顿（David Goldston）说，他于今年4月从华盛顿特区麻省理工学院（Massachusetts Institute of Technology）政府关系团队的负责人职位上退休，此前曾作为美国国会工作人员从事科学问题工作。他说，美国科学建立在长期以来的信念之上，即美国是一个稳定和受欢迎的研究地点。“一旦你打破了那个魔咒，它就会消失，”戈尔德斯顿说——它不会在另一次选举后神奇地再次出现。

最大的考验之一将在未来几个月到来，因为国会将接受特朗普政府的 2026 年预算提案，该提案几乎肯定会要求史无前例地削减对联邦科学和创新的投资。在特朗普第一届政府期间，共和党人与民主党人一起捍卫对科学的大规模削减，但目前的共和党多数派到目前为止已经与特朗普的政策和优先事项保持一致。

“事实证明，私营部门将神奇地介入以取代政府对科学的资助，这种观点在经验上是完全错误的，”经济学家、华盛顿特区科学政策智库信息技术与创新基金会（Information Technology and Innovation Foundation）主席罗伯特·阿特金森（Robert Atkinson）说。阿特金森说，特朗普政府的最终目标似乎是建立一个比今天小 30-40% 的联邦科学机构，“这对他们来说对科学、创新、竞争力和经济增长的影响并不重要。

目前尚不清楚 2026 年联邦科学预算的规模是多少，但研究型大学也可能在其他方面受到巨大影响，美国大学协会 （AAU） 负责科学政策和全球事务的副总裁托宾·史密斯 （Tobin Smith） 说，该协会代表美国数十所领先的高等教育机构，总部位于华盛顿特区。史密斯指出，一些拟议的资金改革将大大降低大学进行研究的能力，例如减少政府承担的间接成本，以便大学能够实施授予学术研究人员的联邦拨款。

史密斯说，与此同时，特朗普政府认为，联邦政府对大学的资助是一种特权，只有在机构遵守某些政治要求的情况下才应该延长。它已经取消或暂停了对哈佛大学、哥伦比亚大学、普林斯顿大学、康奈尔大学、宾夕法尼亚大学和其他大学数十亿美元的赠款和合同，涉及学生抗议和跨性别运动员等政治问题。现在至少有一所大学进行了反击：哈佛大学领导于4月14日宣布，他们不会遵守特朗普政府的要求，特朗普政府在几小时后表示将冻结对哈佛的22亿美元赠款。该大学目前正在起诉特朗普政府。

美国是世界科学超级大国——但能持续多久呢？

许多研究领导者表示，所有这些都对大学及其底线构成了前所未有的威胁。“出于与研究无关的原因撤回研究资金开创了一个危险且适得其反的先例，”AAU 董事会在 3 月下旬的一份声明中表示。

来源：人工智能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