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但见梅园空影,不但独孤狂徒逃走无踪,就连其他诸如王云鹤等人和梅园的仆人,也都走得一个都不见了,四周只闻雪风劲吹,哪里还有半个人影?他慢慢围着梅园走了一圈,确实不见半个人影,只好郁郁不乐地走了回来,替木兰公主裹好了伤口,把她背进了空荡荡的梅园内堂中,顺手点了木兰
但见梅园空影,不但独孤狂徒逃走无踪,就连其他诸如王云鹤等人和梅园的仆人,也都走得一个都不见了,四周只闻雪风劲吹,哪里还有半个人影?他慢慢围着梅园走了一圈,确实不见半个人影,只好郁郁不乐地走了回来,替木兰公主裹好了伤口,把她背进了空荡荡的梅园内堂中,顺手点了木兰公主的昏睡穴,令她睡着,生起火堆,呆呆地坐在火边,想道:“玉笙她还是不愿见我吗?她还会睬我吗?”这个问题他是自己问自己,在心上打了一个大大的结。
“我要到那里去找她呢?去五毒教吗?她若不想见我,就算我找上门去,她也未必肯见我;她若想见我时,不用我去追她,她自然也会回到我身边。她一定是误会了我和公主了!”刚才不知从何处飞来的那两点寒星虽然疾如电闪,却瞒不过李慕然的眼睛,那分明是姬玉笙的独门暗器蜈蚣针,尽管蜈蚣针都打在了独孤狂徒的身上被他带走,但李慕然对于姬玉笙的独门暗器可谓了如指掌,他坚信自己一定不会看错。也许姬玉笙在吃他和公主的干醋,所以尽管出手帮他,却不肯出来见他。他熟悉的姬玉笙,性情泼辣、敢爱敢恨,而且有着一般苗女所没有的矜持和高傲,二十多年被属下奉为神明一般的生活,养成了她独特的性情,看到李慕然临危之际紧紧抓着木兰公主的手,别说姬玉笙爱他至深,就算是个普通人,也难免对他和木兰公主的“关系”大起疑窦的,更何况姬玉笙这么个高傲的人?
他想着姬玉笙的一切点滴,不禁道:“我要去找她,公主怎么办?暂且不想它了。”盘膝坐好,真气透过十二重楼运转三周,把独孤狂徒发出来的寒气全部散出体外,心道:“这小贼的戒日神功还在入门,否则我哪有这么轻松!”对恩师和一慜上人等人留下的警语不禁深为佩服:“前辈大德,所见果然不错。这独孤狂徒若是放任他养成气候,后果将不堪设想!”
第二天,李慕然一早起来看木兰公主,但见她胸口的伤口已经结痂愈合,脸色苍白,但精深尚可,心道:“好在那小贼刺她的这一剑未及深入,否则真是难说公主这条命还能保得住!只是我要前往五毒教,公主该当如何?”忽然想道:“三弟说到了京师,有事尽管去找他和小表妹。不若让我改装易容,先带公主到京师安顿,然后我再去云贵,找玉笙陈明一切。云贵大山,山高林密,瘴气丛生,公主跟了我去,难保她安然无虞。”当即把想法跟木兰公主说了。
木兰公主淡淡地说:“我如今是浮萍一片,飘摇湖海,你愿意如何安顿我,那都听你的吧!”转过身去,掉下泪来。李慕然在她身后,恍然不觉,道:“那好,我们改换衣装吧!”原来的好马暂且留在梅园中,另外到华州雇了一头驴,把公主打扮成了一个穿红挂绿的关中小媳妇儿的样子,自己则用易容丹化开涂在脸上,变成了一个肤如古铜的农家汉子。两个人对面一望,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将要离别的一抔愁绪,暂时化为乌有。
两人准备完毕,立刻从华州动身,过了一日,终于进了京师。
进了京师,又迎来一场罕见的大雪,这时已是除夕将至,李慕然却是去意极坚,心道:“在三弟的私宅,我犯了优柔寡断的毛病,这回不能因为除夕而耽搁了前去云贵的行程。”把公主安顿在一家小客栈中,然后出了客栈,向大理寺走去。
大理寺巡捕衙门总捕头郭瘦熊今年已经到了六十岁花甲之年,如今他膝下儿孙满堂,身当大理寺巡捕衙门总捕头的差使,活得也还算滋润,只是他已不想在这权利圈中继续打滚了,年前曾向上司大理寺少卿宇文俊透露出了卸职的心思,今天他是特意来到少卿署衙,向宇文俊了解退休这件事的上报进展。宇文俊知他因纳兰的事有鲠在喉十数年,只得对他叹息道:“你算是个精明人,干了半辈子的捕头,想必知道我们的苦处。下面的人不会干活不会做人,总捕头你拍屁股就走,叫本官如何是好?不如你提几个人选给我,我也好对上面有个交代,如何?”
郭瘦熊苦笑一声道:“今天在你这里,我不说官面上的话儿。你我相交多年,我对你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我是京师人氏,按朝廷惯例,我可以做到七十岁退休,但朝廷处置纳兰这件事上,我是有微词而不敢言。官场上的尔虞我诈你算计我我算计你的日子,我已厌烦了。如今我儿孙满堂却体力不济,就更不愿再在这圈子里混。我的心思你知我知,看在你我多年交情的份上,且勿为外人道。至于我的后任人选,你让我回去仔细考虑,尽量全面考核,给你几个我挑出来的人选,如何使用,就看你的心意了。若是我这里着实没有人选,那么只好请你上报,由朝廷来指派一位总捕头,如何?”
宇文俊点头道:“你是老前辈,毕竟公忠体国,善于谋事。朝廷派人过来接手,也要充分考虑你的意见,你先把人选给我提上来再说,颜大人那里,我来说和。只要他的首肯,把文件递给吏部那边审核数日,这件事也就差不多了。不过朝廷批准的行文尚未下来和继任总捕头的人选尚未选定之前,你我还是各司其职吧。否则你老郭也不好意思跟外人说我们是朋友了!”
郭瘦熊拱手道:“多谢宇文大人,卑职晓得了。卑职告辞。”
宇文俊把他送到官衙门口,看着他上了轿子,这才转身进去。
“出了什么事?”轿子忽然停了下来,他听见一阵喧哗,于是在轿子里轻声问。
每次他的轿子经过云水街,都有一种尖芒刺背之感,但他却从未发现这种感觉来自何方。利用手中的职权,郭瘦熊派出了精干的探子特意暗地侦查搜寻过云水街一带的所有民居,依然一无所获。但多年来刀尖打滚的生涯,令郭瘦熊养成了对危险的极度敏感,他在轿子里闭目养神,心里一直计算着从大理寺巡捕衙门出来一直到家中的这段距离,这种算计不是一次两次,而是十几年的捕快的职业习惯。轿子停了,他背上的刺隐隐又开始发作,只是不知这一次会面对什么?
随从在轿外抱刀躬身道:“是云水街的熟食坊刚惊了一群鹅,大人。”
作为一个有坚定的正直职业感且名震四方的总捕头而言,他工作的地方固然相对平安,但终日面对血腥和死亡,他心中巨大的压力在日积月累之下,促使他养成了极为警觉的习惯。当年“女王蜂杀人党”秘密潜伏京师,密谋刺杀开国功臣和将士一案中,只要他的心志稍有动摇,警惕稍有放松,一件惊天大案就会爆发,不安和愧疚将会终身纠缠他、腐蚀他,那个槛可不是谁都能跨得过去的。
但那件案子,是他和他最亲密的伙伴纳兰破的。
自从纳兰离开京师后,他的身体情形就越来越差。时常整夜噩梦,随即食欲消退,年轻力壮的时候,他每天起床前必须和夫人酣斗一场,但自从纳兰走后,他似乎不记得自己有这个习惯了。过了五十岁的生日,这种症状越发地明显。好在夫人认真仔细不厌其烦地守在他身边,才三岁多的孙儿又不断地逗他开心,他的这些症状才渐渐减轻了些,近半年来病症几乎没再发作。今天经过云水街,原本的刺痛感和了令人警惕的气息又不知不觉卷土重来,难道,他们在这平静的云水街会遇到什么诡异的事?
云水街到常德坊,是一条曲折僻静的道路,大雪刚停,淡淡的雾气若有若无地飘荡在半空中,原本应该清晰的一切都有些模糊,这模糊的背后,似乎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郭瘦熊低沉着声音道:“把轿帘打开!”
轿帘打开,一股寒风扑面而来,一阵雪白的光芒刺入眼中,郭瘦熊不禁眯了一下眼。
雪后的雾气中突然响起一阵不紧不慢的蹄声。那蹄声细碎而单调,似乎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轿前两名捕快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把手放上了刀柄,凝神提防。
蹄声越来越近,雾中隐约可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缓缓行来。
“那是什么?”其中一名捕快怯怯地问。
“不知道。”另外一人低声说,他的腰刀已经拔出了一尺多长,锋利的刀锋映衬着雪地的寒芒,把两人的侧脸照得一片雪白。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匹黑马。头如伏兔,耳如菱角,白发黑毛,粗犷威武。马背上端坐着一个青衣人。那人身材不高,圆脸,蒙着一块黑色的蒙面巾,穿件黑沉沉的布袍子,凸起的眉骨压住了双眼,一双扫帚眉看上去十分阴沉。
“你是谁?”郭瘦熊分开两名脸色发白的捕快,步出小轿,冷冷地问道。
“好说,好说。”那人似乎笑了一下:“郭总捕头身为京师大理寺巡捕衙门总捕头,屡破奇案,深受皇上器重,京师中人,无不钦敬。肖某今日特地来向郭总捕头讨一样东西,不知郭大人是否愿意赏脸?”
郭瘦熊微一皱眉,正待说话,丈外的却响起了另外一个冷冷的声音:“肖兄此言不妥吧?郭总捕头名满天下,向来是本门的贵宾,肖兄若是半路打劫把人给接走了,置我傀儡门于何地?”
郭瘦熊循声望去,看见说话的人站在一排大树底下,整张脸被一个圆圆的斗笠遮着,只露出一个微微发青的下巴和一身黑色披风,那人手里拿着一口宝剑,蓝色的剑穗正在雪风中迎风飘摆。
“傀儡门?”郭瘦熊毫不在意地转过身子,淡淡一笑道,“两位贵客是从四川邛崃山来的,若是郭某不亲自出来接待,那便是失了礼数。”
“你知道就好。”言罢,马上那人轻轻地跳了下来。
“不知两位要向郭某讨什么东西?”他双手拢在袖中:“郭某虽然只靠朝廷俸禄过活,这些年还算小有积蓄,虽然比不得晋王那边财雄势大,几个酒钱菜钱,郭某还是给得起的。”
“其实也不难。”青衣人点了点头。
“说吧。”
“咱们哥俩特意来向郭总捕头要六阳魁首,不知郭总捕头可否转让?”手里拿剑的那人笑道。
“这个嘛······”郭瘦熊淡淡地道:“晋王千岁对郭某的脑袋这么钟爱,郭某怎敢说不给?只是京师重地,郭某认为两位向郭某讨这吃饭的家伙,实在有欠妥当。”说完这句话,他的目光随着正缓缓散去的雾气,落在了远处一间大殿顶上。
那座大殿坐落于高台之上,在雪雾中好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巨兽一般,巍峨壮观。殿顶有一只硕大的铜鹤,雀尾饰以黄金,作振翅欲飞之状。
“那就是晋王府铜鹤宫了吧,未来的储君居所,也是京师炙手可热之处。”郭瘦熊若有所思地望着那金色的大殿,眼光十分复杂:“据说傀儡门三年前归附晋王麾下,老夫还以为是下人传错了消息,今日两位一来,倒是印证了我下属的消息原来并无任何水分。”
“这于事无补。”那手里拿剑的人淡淡一笑道。
“不不不。两位请听我说。”郭瘦熊摆了摆手道:“为何会于事无补呢?最少我是知道晋王网罗江湖高手为己所用,已经犯了皇上的大忌。两位僻处山野,只怕不知为何皇上会对亲王营私特别忌惮和深恶痛绝?”他向左踱了几步,面对那手里拿剑的人道:“四年前,太子承乾和魏王李泰,正因为储君之位的争夺而不惜一切代价从江湖中网罗三山五岳的各色人等为他所用,结果事情败露,魏王被处贬为庶人,南流三千里;太子承乾被废,流五千里,未得赦书,不得离开流放地半步,否则格杀勿论。平心而论,太子承乾和魏王李泰,皆算是皇室诸子中继承皇位的上上人选,他们尚且落得如此地步,何况一个庸碌无能只会苟且人后的晋王?”
青衣人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拇指一挑,赞道:“不愧是郭总捕头!听说郭总捕头身任总捕头以来大小数百战,到头舔血,向来视死如归,不知为何今日如此惜命?”郭瘦熊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别说郭某是区区一个捕头,就算地上蝼蚁,尚且偷生苟活,何况郭某如今儿孙满堂、行将退休呢?”青衣人脸色微变,道:“你已料到有今天?”
郭瘦熊停住了正在踱着的步子,淡淡一笑道:“所谓江湖越混越老,越老越害怕,因由此计,老夫不得不妥为算计,小心周旋。傀儡门无孔不入,自从你们的大首领玄鸟滥杀无辜被我捕杀,我就安排下了今天。”
傀儡门来历颇远,乃是三国时期诸葛武侯传授兵法给大弟子姜维时,因侍童在旁,也一同受术,只是姜维受传的是诸葛兵法,侍童得到的是“诡”术,诸葛武侯震惊世上的杰作“木牛流马”,就是“诡”术的一种。侍童的后人将武侯传授巨细无遗一一记载,传承数百年,到了隋唐之交,傀儡门终于外形初具。只是这时成立的傀儡门和诸葛武侯时期已经大异常态,傀儡门不但善于操控傀儡,更精于暗杀和刺探,和扶桑三岛的忍者素有往来,因得了忍术的启发,傀儡门中弟子的潜藏之术越加深湛。
郭瘦熊早就得了风声,知道晋王李治在长安县山中秘密建造了一处别墅,以重兵把守,收罗了不少天下武林三山五岳的奇士为他所用。其中隐藏在邛崃山中的傀儡门是第一个接受晋王礼聘的门派。基于和纳兰一起共事多年的经历,郭瘦熊亲自秘密调查过傀儡门的一切动向,傀儡门来到京师,入住晋王在长安县的别墅,丝毫未逃过郭瘦熊眼线的侦查。而且事前郭瘦熊曾接到有人送来家中的礼品,送礼的人正是晋王李治,其中寓意,那就不言而喻了。只是郭瘦熊是和纳兰一般的人物,性如烈火,刚直不阿,但为朝廷执法,更是冷面无情,接到礼物的当时,就当着送礼人的面,把晋王的帖子撕掉,礼物分毫不受,原样退回。郭瘦熊曾将这件事上报大理少卿宇文俊,宇文俊为晋王的面子计,把这件事压了下来,未曾继续上报。
“怎么了?”郭瘦熊淡淡一笑:“我还知道,你是青衣剑肖九,这位身材不高,手里拿的剑却有四尺长,那么你就是神剑霍三了,是不是?”
“······”
郭瘦熊抬头望着两人:“光天化日,当街劫杀朝廷命官,你们胆子也太大了一点。你们是选准了这条道路靠着出殡用的开远门的僻静,平素并无京师巡城卫打此经过,想在此将我一举格杀,一来为你们的大首领玄鸟报仇,二来为你们的主子晋王拔掉我这个眼中钉,对不对?”郭瘦熊的声音蓦地提高了不少。但见他须眉怒张,喝道:“老夫历仕两朝,小小晋王,在老夫眼里算什么!今日不教你们见识见识,这狗头王爷当我姓郭的是泥捏的娃娃!你们要取我项上人头,只管放马过来试试!”肖九喝道:“若不肯就范,就将他杀了!”霍三一声答应,四尺长的宝剑刷的出手,向郭瘦熊拦腰疾扫!
剑风过处,树叶纷落,雪雾飞扬,劲力之大,实是惊人。唰唰唰三剑过处,但闻郭瘦熊蓦地一声长啸,一个“神龙飞天”,双臂一张,腾空飞起,在半空中双掌一错,凌空下击,霍三四尺长剑一抖,只觉眼前人影一花,“砰”地一声,肩头已吃了一掌!郭瘦熊素以铁掌驰名江湖,这一掌自是打得不轻,但霍三居然也能挺得住,闷声不响一个“怪蟒翻身”,连人带剑,朝着郭瘦熊又是猛的一剑扫去!
这一剑迅如雷电,但见郭瘦熊掌力将发未发之际倏地疾的错步旋身,霍三的长剑唰地一声从他背后擦过,说时迟,那时快,郭瘦熊趁霍三全力一击、劲道减弱之际,猛地大喝一声,五指如钩,向霍三右臂抓下,霍三收势不及,竟是连人带剑,被郭瘦熊大力一挥挥到空中,肖九见状大惊,倏地飞身扑到,双臂一伸,十只手指,指甲乌黑光亮,竟如鹰爪一般,只见他身形一动之下,十只坚硬的指甲闪电般插到了郭瘦熊的脑后!郭瘦熊冷冷“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反手一掌,那肖九身法好快,两个凌空倒翻,避出了一丈开外,双臂箕张,横空掠至,宛若一头黑鹰,骤然扑到。
郭瘦熊只闻风声中带着浓烈的腥膻之气,心头一凛,双掌一分,左掌一招,护着面门胸口,右掌顺着敌人来势一粘一引,一招少林长拳中的“鹏博九霄”,单掌向外一推,又将肖九猛烈的攻势给化解了。但见他双足凝定,渊渟岳峙,掌若奔雷,力敌两人,在肖九十爪扑击、霍三长剑飞舞之下,丝毫不俱,稳守中宫,掌力发出,隐隐带着风雷之声,霍三求胜心切,好几次险些被他掌力震倒。而不论肖九的身法如何怪异,进招何等诡谲猛厉,郭瘦熊却似周身长满眼睛,不论肖九从那何处攻来,他都能从容化解,掌力所及,在身前身后,布下了一道无形的屏障,两人只一攻近他身前,无论如何,也难得再有寸进。
转眼斗了三十多招,肖九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心道:“怪不得我们临时出来时晋王特意交代这老小子不好对付,如今一见,这老小子做了三十多年的巡捕衙门总捕头,果非浪得虚名!”
三人斗到分际,猛听郭瘦熊大喝一声,腾起一腿,将霍三踢了一个斤斗,肖九急忙走避,郭瘦熊反掌一挥,掌锋倏地搭上了他的肩头,掌心向外一登,肖九登时觉得肩头肌肤宛若被烧红的烙铁烙过一般,火辣辣一阵剧痛,踉踉跄跄倒退了十余步,石天铎正想发话,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青光一闪,霍三的四尺长剑挺身攻上,唰唰声响,转眼间连刺郭瘦熊七处大穴!郭瘦熊眼明手快,凌空倒翻三丈,倏地中指一弹,只听“铮”地一声,霍三的四尺长剑给他弹开,再度扑上的肖九也给他的掌力震退,这一招使得险极峻极,两名捕快躲在轿子后面,也看得吓出了一身冷汗!
但见郭瘦熊白发飘动,喝道:“肖九,我听说你的青衣剑乃是江湖一绝,为何还不亮剑,可是要等死么?”肖九一声怪啸,凌空飞起,落下地时,手中已多了一口一寸宽窄的宝剑,喝道:“老匹夫,你自找死,黄泉路上,可别怨我心狠手辣!”郭瘦熊嘿嘿冷笑道:“给你点颜色你就敢开染坊,今日不叫你见见老夫的厉害,老夫怕你死了也是个 冤死鬼!”
但见他身形甫动,“呼”的一掌斜穿,肖九长剑一封,郭瘦熊身形一转,长臂疾舒,两根手指,宛若两支判官笔一般倏地点到了肖九眉心,肖九长剑护身,一声怪叫,连退几步,霍三从侧面撞了过来,被他掌锋一扫,正中手腕,登时奇痛澈骨。他只发一招,连袭两人,还伤了霍三,掌法着实厉害。肖九见他有力如虎,更是全神应付,一口长剑飘忽如风,指东打西,攻如雷霆,剑尖宛若毒蛇吐信,诡异无方,变化万状,一路剑法,猛攻上去。
郭瘦熊是在高祖太原起兵的军中出身,生平只练铁掌,不用兵器,上阵杀敌,也是一双空手,尽管如此,他的一对铁掌却胜过任何兵器,合阳刚阴柔而为一,掌力雄浑,世罕其匹,点穴按穴的手法更是神出鬼没,青衣剑肖九也是江湖一把好手,又有霍三四尺长剑的助攻,竟是无奈他何,三人走马灯一般恶斗了一百多招,仍是难分难解!
青衣剑肖九的剑法虽然未到一流高手的境界,但秘传剑法确实诡异之极,瞬息之间,便是连环三剑,三招二十一式,都给郭瘦熊的掌力化为无形,牙关紧咬,长剑盘旋,左右并发,“飞黄腾达”、“怒浪拍崖”两招连发,乃是他秘传剑法中的杀手神招,连刺郭瘦熊的身周大穴!郭瘦熊一声大喝,左掌向外一封,掌风剑影中,只听得当当连响,铮地一声,肖九手中的长剑竟被他指力弹得飞出手去,霍三一见,心中大惊,四尺长剑,旋风疾扫,蓦地只听肖九连声狞笑,长臂一伸,声如裂帛,原来他趁着郭瘦熊全力化解霍三的杀手剑招之际,猝然进步偷袭,左手五指带毒的指甲,倏地划破了郭瘦熊肩头的肌肤!
肖九伤了郭瘦熊,尖声笑叫道:“老匹夫,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辰!”话犹未了,猛听郭瘦熊一声长啸,那啸声好似穿云裂石,雄浑无比,霍三的四尺长剑刚刚指到他身前,猛听他这声沛莫可御的啸声,不禁大惊失色,只听得郭瘦熊大笑道:“无耻贼子,就算你伤得了老夫,老夫今日决不容你这两个傀儡生离此地!”反手一掌,“砰”地一声,将霍三震得飞出三丈开外,四尺长剑,也到了郭瘦熊的手中,只听郭瘦熊再度大喝,挥手疾掷,噗地一声,霍三竟给自己的长剑一剑贯穿,向前猛冲了十几步,这才发出一声惨厉的哀嚎,扑倒在雪地之中!
肖九吓得心胆俱裂,说时迟,那时快,郭瘦熊铁掌又当胸拍到,肖九心惊胆战,双掌齐出,拼力抵挡,但听郭瘦熊冷笑道:“你好大胆子,竟敢接我的掌力!”掌心一震,连环两掌,掌力登如排山倒海而来,肖九硬着头皮全力接了这两掌,胸口气血翻涌,登时一口鲜血直喷出来。但他硬接了郭瘦熊的两掌,竟没给击倒,却也颇出郭瘦熊意料之外!
来源:Lee.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