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爹爹怒目一瞪,跪在地上的仆人奴婢话都不敢说,只能一个劲的磕头。
1
我被皇上钦点入他后宫为妃,原因很简单。
我是个傻子。
新婚夜,皇上褪去龙袍,钻进我被子里,说要宠幸我。
我亲了皇帝满脸口水:“怎么宠幸?就是像这样贴贴亲亲吗?”
皇上喘着气:“我教你。小傻子,朕简直爱死你了!”
......
我从小就和他人不同。
说好听点是不太聪明,其实难听点就是个傻子。
但从没有人敢说出来,因为我爹爹是位高权重的宰相。
“我的小阿宁,今天过得开心吗?”
每天爹爹忙完国事,就会来到我的院子里看我荡秋千。
“好像不太不开心。”
我咬着嘴唇委屈地看着爹爹。
我话刚说完,身后的一群奴婢吓得跪在地上。
“怎么回事?”
爹爹怒目一瞪,跪在地上的仆人奴婢话都不敢说,只能一个劲的磕头。
世人皆知当朝宰相是个女儿奴,谁都不能说一句我的不好,要不然性命不保。
在我四岁的时候,爹爹纳了个知府的嫡女为妾。
那个小妾仗着自己年轻貌美又有知府撑腰,看到四岁说话还不利索流口水的我,发出了一声讥笑。
从此世上再没有这个人。
“我的小阿宁是天底下最好的。”
爹爹总喜欢轻拍我的头念叨着。
“爹的命是小阿宁给的,你的命也是小阿宁给的!”
爹爹每次见到大哥都要嘱托一遍。
那是我还没出生前发生的事情。
大将军叛变长驱直入宫内,要斩杀先皇夺权。
是我爹爹率领士兵,誓死捍卫先皇。
最后贼人伏首前朝着先皇施发毒针,爹爹替先皇挡下。
毒针划过胸口,爹爹昏迷不醒。
先皇广发告示寻求神医,皆无可医。
最后是一位遁世仙人找到府上,说要取府上稚子的一缕魂魄,便可以让爹爹痊愈。
当时府上除了大哥一个孩童,只剩下还在娘亲肚子里已经足月还未出生的我。
大哥作为嫡子,承载着族人的期望。
所以这一缕魂魄,只能取我的。
爹爹清醒后第三天,我才出生。
据大哥回忆,刚出生的我和其他孩子看起来没什么不同,因为娘亲数一数二的容貌,我长得也不差。
非要说有什么不一样,就是我总是喜欢咧开嘴笑,口水流得到处都是。
见到我的人,都说这孩子笑眯眯地,长得白净标志,妥妥的美人胚子。
可是我两岁半还不会说话,府里的人都怀疑我是个哑巴,但没人敢说。
只有我爹爹总是宠溺地抚摸我的头说:
“我的小阿宁是贵人语迟!”
我开口说话的那天,正好是先皇的寿宴。
爹爹带着娘亲和哥哥,抱着我前去赴宴。
先皇看到被爹爹抱在怀里的我。
“一转眼,长成小姑娘了。”
爹爹带着我向先皇行礼。
我松开爹爹的手,踉跄地往前走了几步,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万岁!”
满朝文武都惊住了,他们中的一些人没少私下嘲笑位高权重的宰相嫡女是个傻子又是个哑巴。
“哈哈哈哈哈!赏赏赏!”
先皇龙颜大悦,一挥手赏赐黄金万两,还一道圣旨封我为郡主。
爹爹见到我开口说话,高兴得眼泪直流。
从那天起,我慢慢开始会说话。
但我还是跟正常小孩不一样。
我说话慢悠悠地还口齿不清,走路也常常摔跟斗。
也更加做实了我是个傻子这个事实,但他们都惧怕爹爹的身份,从不敢在明面上说。
可我天生运气就不错,应该是傻人有傻福吧。
记得那年旱灾闹得很凶,一年没有下雨,粮食颗粒无收。
先皇愁得大病不起。
奏折一堆接一堆地送到先皇面前。
那天我不知怎么了,一定要跟着爹爹,不然就哇哇大哭。
爹爹没办法只能带着我去给先皇请安。
傻里傻气的我,凑到先皇病榻前,摸了摸先皇的额头。
好烫。
“下雨吧......下雨吧......”
我想起娘亲说淋雨会着凉,先皇淋雨额头就不会烫了。
刚说完,窗外开始起风。
“嘻嘻!”
我开心地笑着指着窗外。
“看!看!”
随后一个星期的大雨,解决了旱灾。
先皇的病也好了,而我又得到了一个封号。
福慧郡主。
寓意福慧双修。
我不明白什么意思,我只知道我名字叫傅乐宁。
2
(二)
“老爷息怒,老爷息怒!”
管家连忙上前安抚着爹爹的情绪。
“爹爹,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我有点笨拙地想要站起来,爹爹连忙上前扶着我。
“胡说,爹爹怎么会舍得离开我的小阿宁!”
我想起中午碰到皇上,他对我说的,皇上不像会骗我,可是爹爹也不会骗我,我该听谁的。
“皇上说等爹爹以后走了,就由他来照顾我。爹爹,你怎么也要走了,你是不是要去找娘亲,你是不是不要阿宁了?”
几年前的某一天,我突然找不到娘亲了。
我问了爹爹,问了大哥,问了皇上,没有人告诉我娘亲去了哪里。
我只记得那天府上人来人往,到处挂着白条挽成的花。
我看到大家脸上都挂着难过的表情,正厅里挤满了人,我想过去,爹爹和皇上拦住了我。
“宁儿,你过来陪朕说话。”
当今的皇上是先皇的十七皇子——司景澄。
司景澄的母妃只是一个不受宠的贵人,生下皇子后,也没有晋封,连带着司景澄也不受先皇重视。
因为解决了那场旱灾,先皇视我为福星。
恩准爹爹可以带我进宫,所以皇宫里大小宴席我都会参加。
第一次见到司景澄是御花园里。
爹爹正和先皇商讨国事,先皇怕我闷得慌,让一群太监宫女护着我到处玩。
我晃悠着逛到了御花园,看见角落里站着个人,我以为是大哥,所以踉踉跄跄地跑过去。
“啪”的一声摔在了司景澄面前。
司景澄扶着我,我看着面前这个比我大五六岁的少年。
司景澄剑眉深蹙眼神锐利,看着面前傻乎乎的我,突然笑了一下。
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那天,我在御花园看到了一个比神仙还好看的人。
再次见到司景澄是两年后先皇的寿宴。
我坐在爹爹身边,好奇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在不起眼的角落,我看到了那个像神仙一样好看的少年。
两年的时间过去,司景澄长大了不少,眉眼间褪去了年少的懵懂,多了几分不属于他年纪的成熟。
“乐宁,你过来!”
先皇朝我招了招手。
爹爹碰了碰发呆的我。
“乐宁,你帮朕看看,这里还有谁是万岁?”
先皇慈爱地轻抚我的头,压低声音,轻轻对我说。
我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疑惑地看着先皇。
许是我的目光带着清澈的愚蠢,先皇没看出我的疑惑,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说:
“你下去找找看。”
我迷茫地咬着嘴唇,四处看了一圈,都是不认识的人,只有角落里的司景澄有一面之缘。
我开心地朝着司景澄跑过去,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
爹爹看到后上前一把将我抱起,微微鞠躬向司景澄说:“臣女不懂事,惊扰了十七殿下。”
司景澄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先皇舒心的大笑。
“好好好!乐宁最懂朕心!”
“对!”
我不理解发生了什么事,但见到他们都乐呵呵的,我也跟着开心起来。
经过这件事,原本不受重视的司景澄开始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天资聪颖,多谋善断,很快在一众皇子中脱颖而出。
不少的世家女子开始想方设法的要与他攀上关系。
而他却置之不理,三天两头的往宰相府跑。
在别人面前,他是冷血无情的十七殿下,喜怒不形于色。面对涌上来的莺莺燕燕,他冷眼无视。
他的温柔只留给我,看着我瘪着嘴和那鬼画符的字。
他轻轻揽过我,手把手,一笔一画的教我写字。
“司景澄。”
我指着纸上的字,笔画太多了,太难写了。
“太难写啦!”
我搁下笔,表示抗议。
“好好好,那就不写了。”
司景澄揉了揉我的手,语气里全是宠溺。
“宁儿,你要永远陪着我。”
我仰起头看着司景澄的眼睛,笑嘻嘻地点点头。
“爹爹、大哥和澄哥哥要一直陪着我!”
爹爹询问了我不开心的原因后,第二天下朝,就去了御书房。
“皇上,乐宁不谙世事,老臣恳求皇上不要再去打扰她。”
自从司景澄登基后,他一直跟爹爹请求立我为后。
后宫凶险万分,我坐上后位,定会被啃得尸骨无存。
在爹爹和大哥强力的阻挡下,司景澄只能无奈的打消这个念头,立了户部尚书的嫡女杨晴雪为后。
向来泰然自若的司景澄,听到这个请求,脸上闪过一丝焦躁。
“宰相,朕是真心喜欢宁儿。”
“老臣知道陛下此刻一定是真心实意,可这真心能维持多久呢?一月?一年?还是一辈子?”
此刻的爹爹为了我的幸福,全然不顾君臣之礼。
“老臣深知陛下对乐宁喜爱,所以有件事不敢欺瞒与陛下。”
“陛下,乐宁并非常人阿......”
“宰相何出此言?”
“这外头的流言是真的,老臣的女儿其实是个傻子。”爹爹守了一辈子的秘密,还是将它说了出来。
“陛下,您愿意将一个傻子纳入后宫吗?”
听到爹爹这么说,司景澄愣住了,没有回答。
爹爹自嘲的笑了笑,对着沉默不语的司景澄行礼,准备退下。
从古至今,哪位皇帝愿意娶个傻子呢?这不就成了天大的笑话。
看来这皇上对乐宁也不是真心。
“朕愿意!”
3
司景澄知道爹爹的担忧,不止一次保证过不会让我受半点委屈。就差下一道圣旨来表明真心。
“皇上的真心,老臣知晓。可乐宁心智单纯,后宫人际复杂,并非乐宁可以安居。”
后宫里妃嫔的斗争不比前朝简单,爹爹知道我一定应付不来,司景澄无法无时无刻的护着我。
“皇上国事繁忙,万万不可为乐宁伤神。”
听到爹爹这么说,司景澄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第一次恨自己为什么要当这个皇上,如果他只是个闲散王爷,定能护好他的宁儿。
“可宰相百年之后,又有谁能照顾宁儿呢?傅将军驰骋沙场,也无法时时刻刻照顾宁儿。”
司景澄的话击中了爹爹的心,他也担心自己老了离开后,谁能够照顾我。
“如果宰相愿意,朕愿意替你照顾宁儿。朕向你保证,宁儿在这后宫之中,定会平平安安无忧无虑!”
“如果宰相还有顾虑,朕立刻下旨,宁儿受了一丝委屈,这江山朕拱手相送!”
爹爹听到司景澄这么说,吓得立刻跪下,思考许久,终于点头。
“皇上,老臣只有一个请求,如若哪天,乐宁犯了错惹得皇上不高兴了,请皇上下旨将她赶回傅府,而不要将她打入冷宫!”
爹爹担心司景澄不答应,连连磕了几个头。
“老臣,谢主隆恩!”
不出一个时辰,司景澄封我为皇贵妃的旨意就传到府上。
“福公公,好久不见,进屋喝点热茶歇息歇息!”
大哥从校场回来,正好碰上了来传旨的福公公。
福公公从前是跟着先皇的,身份可见一斑,传旨这种事一般不会麻烦他。
“傅将军好久不见!宰相府可有大喜事,奴才先恭喜恭喜傅将军了!”
大哥听福公公说司景澄封我为皇贵妃,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祖宗留下的规律,嫔妃晋封是有条件的,最重要的是看有没有诞下皇子。
而我还未入宫就破例封为皇贵妃,可是天大的恩宠。
大哥进屋,见我正坐在嫂嫂吃葡萄。
嫂嫂正在安排我的嫁妆,忙得不亦乐乎,我贴心的剥葡萄给她吃。
见到大哥回来,嫂嫂抬头看了一眼,继续打着手里的算盘说:
“小阿宁五日后入宫,时间太紧了,打全套黄金首饰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实在来不及,就拿上我们成亲时太后赏的那套!”
“为什么要让小阿宁入宫,这后宫跟府上不一样,这里有我们护着,后宫里谁能护着她?”
大哥听到我要入宫为妃,愁得拧着一张脸。
“哎......”
嫂嫂停下拨动算盘的手指,一直强忍的眼泪,终于溃堤。
“嫂嫂不哭,我只是去找皇上玩,之前先皇还在的时候,爹爹也时常带我进宫!”
我不明白入宫为妃意味着什么,还以为跟之前一样。
“我的小阿宁,我的小阿宁......”
嫂嫂一边哭一边抚摸我的头,都说长嫂如母,嫂嫂嫁入府里这几年,对我及其上心,我身体弱,有点头疼脑热,都是嫂嫂整夜整夜守着我。
娘亲走后,嫂嫂当家,有不少看上宰相府财产不安好心的人,请媒人来说媒。
嫂嫂二话不说赶了出去,她担心我离开宰相府的庇护,会受委屈。
嫂嫂跟我说过:
“小阿宁,只要嫂嫂还活着,没人能欺负你!”
我听后笑眯眯的挽着嫂嫂的手臂。
“嫂嫂最疼我了!”
4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我该入宫的日子。
十里红妆,满城张灯结彩,喜气冲天。
皇上的赏赐源源不绝的送入宰相府,嫂嫂给我准备的嫁妆也不比赏赐少。
那是只有帝后大婚才有的壮观场景。
我穿戴昂贵奢靡的凤冠霞披,身旁几十个丫鬟仆人伺候着。
一群宫女太监带着我坐进一间装饰精致的屋子里,我觉得头上戴的凤冠太重了,刚伸手想要摘下,就被一旁的嬷嬷呵斥。
“娘娘这不符合规矩。”
嬷嬷态度不善的说,还一巴掌打在我的手背上。
从小到大没挨过打的我,一下子懵了。
“桂嬷嬷,你......”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开口,正想替我说几句话,也挨了桂嬷嬷一巴掌。
“皇宫里只有皇后娘娘才是主子,攀高枝也要看清楚!”
我吓坏了眼泪啪嗒啪嗒的流下,又突然想起前一晚爹爹他们说,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不能哭,所以委屈的捂着自己的嘴。
“宁儿,宁儿!”
司景澄喜悦着急的声音传来。
一旁的宫人没料到皇上会提早过来,全都愣在原地。
桂嬷嬷先反应过来,恶狠狠瞪了我一眼语气威胁地压低声音说:
“娘娘也不想皇上烦心吧,该怎么做,自己掂量!”
可惜,桂嬷嬷高估了我,我怎么会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我只记得爹爹跟我说,遇到什么事,一定要跟司景澄讲,不能受了委屈。
我见到司景澄来了,委屈的将凤冠摔在地上,举起被打红的手背说:
“我要回家,家里没人会打我!”
司景澄看到我发红的手背,冷着脸扫视一周,眼底浮现杀意。
“让爹爹带我回家,我要回家!”
我拉着司景澄的衣袖,要让他带我去找爹爹。
“宁儿乖,宁儿怎么还哭了!”
司景澄看到我脸上还有泪痕,心疼不已,连忙叫太医。
太医给我上好药,司景澄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谁做的?”
司景澄看着跪在地上的宫人,跪在最前面的两个嬷嬷曾在皇后宫里看见过。
司景澄有了答案。
“小夏子,传朕的旨意,皇后管教下人不严,罚一年俸禄,皇后身边伺候的宫人,每人赏五十大板。”
司景澄语气平静,像是在讲一家很平常的事。
我听不懂,饿了一天了,忍不住吃了一口桌上的糕点。
“宁儿饿坏了吧,快点让御膳房的送些皇贵妃喜欢的吃食过来!”
司景澄对我说话的语气总是十分温柔,这种反差让跪在地上的宫人颤抖不已。
“你说,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司景澄指着脸上泛着红手印,刚刚替我出头的小宫女樱桃问。
樱桃趴在地上不敢抬头,颤颤巍巍地将刚刚发生的事讲出来。
“小夏子,皇贵妃劳累一天了,先带她下去休息。”
司景澄不想让我听到这些血腥的话,虽然我也听不懂。
“桂嬷嬷?”
司景澄语调些微上扬,透着一丝暴虐。
“哪只手打的就砍下来挂在皇后宫门上。”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蜷缩在地上的桂嬷嬷不停地磕头,其他宫人暗暗松了口气,还好刚刚没有为难皇贵妃。
“桂嬷嬷诛九族,樱桃护主有功,赏两年俸禄,其余人等,各打三十大板。”
语罢,司景澄摆了摆手,示意将他们拖走。
我坐在内殿里等了一会,看见司景澄进来了,连忙凑过去问他可不可以回宰相府。
“宁儿,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司景澄以为我是受了欺负想要回去。
我摇了摇头说,
“天黑了,我该回家了!爹爹说天黑了不可以在外面玩!”
司景澄被我这话逗笑了,揉了揉我受伤的手安抚道,
“以后这乾宁宫就是你和我的家!宁儿以后就在这里陪着我好吗?”
司景澄像哄小孩一样哄着我。
“天黑了,该睡觉了!”
司景澄拉着我往里走去。
“好的,睡觉吧!”
我乖乖地躺在床上,盖好被子闭上眼睛。
司景澄换下华服进屋内看到已经入睡的我,好气又好笑摇了摇头,轻轻替我掖好被子。
5
次日清晨,天才刚朦朦亮,司景澄该去上早朝。
我被一旁的动静吵醒,慵懒地揉了揉眼睛,浑身酸痛让我一时间起不了声。
司景澄赶紧上前扶着我,轻轻吻了吻我的唇。
“皇上,你要去哪里?”
司景澄见我被他吵醒,自责地说:“宁儿,我要去早朝,时候还早,你再多睡一会。”
我伸了个懒腰,摇了摇头说:“教习嬷嬷说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要早点去。”
我笨手笨脚地拿起朝服替司景澄换上。
“一会去皇后宫中,如果皇后为难你,就回来跟我说。”
司景澄看着被这繁琐朝服为难住的我,宠溺地笑着说:
“还是让小夏子来吧,宁儿该去用早膳,别饿着了。”
送司景澄去早朝后,樱桃替我梳妆打扮后就该去给皇后请安。
“娘娘肤白如雪,穿这花色的料子甚是好看。”
小宫女拿出一件金丝勾线牡丹图样的华服让我换上。
牡丹尊贵,只有皇后娘娘一人可以用。
我不懂这些,只觉得这件大红华服制作精美,穿上一定好看。
刚进皇后宫中,其他嫔妃见我姗姗来迟,又穿得如此张扬,心生不满。
可昨晚发生的事,让她们不敢为难我,只能话语间明里暗里嘲讽我。
她们太抬举我了,我可听不懂她们的话里有话。
按照教习嬷嬷教导我的礼仪跟皇后娘娘请安后,就坐在安排好的位置上。
“这皇上可真疼爱皇贵妃姐姐。”
最先开口说话的是坐我对面的云贵人。
“可不是嘛?看看皇贵妃姐姐打扮得如此明艳奢华,定是皇上心尖上的人,我们可都比不了。”
“好了别说了!皇上喜欢宁皇贵妃,本宫也就跟着喜欢,大家一同侍奉皇上,都是姐妹,哪有什么比得了比不了的。”
皇后等到其他妃嫔们都说得差不多了,才出声打圆场。
而我并没有理会她们,看到一旁有刚沏好的茶,喝了一口,茶汤不够回甘入喉泛苦,不如宰相府里的茶好喝。
皇后说完这话,以为我会有什么反应,没想到我光顾着喝茶,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皇贵妃姐姐可真不识规矩,皇后娘娘跟您说话呢。”
云贵人看到皇后不高兴了,立马打头阵怼我。
“皇后娘娘不是在责备你们多嘴吗?”
我听到云贵人这样说我,有点疑惑,皇后不是让她们别说了,怎么又变成跟我说话了?
我话音刚落,全场噤若寒蝉。
“好了,时候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
最后是皇后出声打破了局面。
“皇后娘娘,您说这傅乐宁究竟是装傻还是真傻?”
见我走后,云贵人凑到皇后身旁压低声音问。
“管她真傻装傻?她刚进宫皇上多宠她一些罢了,不急于一时。”
一想到昨晚自己派过去的嬷嬷被这样处置,等同于在打她这位皇后的脸,杨雪晴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但现在皇上宠着她,自己也不敢轻易动她。
来日方长,这笔账再好好算。
6
一晃我已经入宫三个月了,住在宫里的日子十分无趣。
每天都是给皇后请安,等司景澄下朝,不停的循环。
最近西北战事胶着,司景澄烦心不已,我已经三天没有见到他了。
“樱桃,皇上现在在哪呢?”
我倚靠着窗,看着窗外的落叶,入秋了天气转凉了。
“回娘娘,皇上今早下了朝就回尚书房面见大臣。”
我起身打算去尚书房找他。
路过御花园,看到云贵人和另外一位叫不上来名字的贵人。
“娘娘,云贵人和珍贵人在哪里。”
樱桃指着前面的两人,领我往那边走去。
“你的消息可靠?傅将军出事了?”
“当然可靠,傅将军身负重伤已失联七天,皇上也知道了,所以这些天才躲着不敢见宁皇贵妃。”
哥哥出事了?
我听到这个消息着急想要上前去询问清楚。
不知怎么脚一滑,从石阶上摔了下去。
“娘娘!娘娘!”
我从石阶上摔到地上,后脑勺正好磕到了路边的花盆,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皇贵妃怎么会摔倒?”
迷迷糊糊之中,我听到司景澄震怒的责骂声。
樱桃立刻跪下不断地磕头。
“启禀皇上,是奴婢该死没有保护好娘娘,请皇上恕罪!”
“娘娘觉得闷得慌,想要去御花园散散心,正好瞧见一只蝴蝶,追蝴蝶的时候不小心从石阶上摔了下来!”
听到樱桃这么说,我总感觉不太对劲,但又一时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后脑勺疼得厉害,我忍不住伸手想要揉了揉。
司景澄见我醒了,赶紧过来扶起我。
“宁儿,怎么那么不小心。”
看到司景澄,又想起摔倒前听到哥哥出事的消息,我委屈得大哭起来。
“怎么哭了,是不是伤着哪里了?快叫太医,快!快!”
司景澄以为我是伤得严重,所以才不停地哭。
“哥哥......哥哥......哥哥......”
“宁儿是不是想家了,我明日就陪你回去。”
司景澄像哄小孩一样耐心哄着我。
“太医,替皇贵妃好好看看是不是还有哪里伤着了?”
太医看我哭得那么伤心,也吓得不轻,连忙帮我把脉。
“恭喜皇上,恭喜娘娘!”
“恭喜什么!宁儿伤得那么严重,有什么可恭喜的!”
“娘娘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太医,司景澄先是一愣,然后开心得失了分寸大笑起来。
“宁儿,你听到了吗?我们有孩子了!”
司景澄高兴得嘴角都咧到耳朵上。
我还没反应过来,余光瞥见樱桃,她听到这个消息脸上闪过一丝不一样的表情。
我又看向其他在我身边伺候的宫人,表情虽没有司景澄那么激动,但都是开心的。
怎么只有樱桃不太一样?
第一次我为自己智商不够感觉到苦恼。
“皇上喜报!皇上喜报!”
小夏子急冲冲进来禀报,将前线传来的战报递给司景澄。
“傅将军打了胜仗平定了西北!”
司景澄打开战报一目十行。
“好!好!好!宁儿,你真是我的福星!”
司景澄将战报递给我,突然想起我不认得字,将战报上的内容告诉我。
“西北平定了,傅将军正在回京的路上!”
我心里还记得自己在御花园听到的话,哥哥不是生死未卜吗?
我拿起战报,突然发现我好像认得了一些字。
之前在府中哥哥也有教我识字写字,但我怎么都记不住也学不会。
现在看这战报上的字迹,的确是哥哥的笔迹。
哥哥没出事,那我为什么会在御花园听到那些话呢?
越想头越疼,我没轻重的抓了抓脑袋,不小心触碰到伤口,疼得我龇牙咧嘴。
难道我要长脑子了?
7
“宁儿!”
自从我有身孕后,司景澄一得空就来陪着我。
因为司景澄一直陪着我,忽略了其他嫔妃,每次向皇后请安,总是会听到一些嫔妃阴阳怪气的话。
“宁儿最近怎么不太开心,是不是身子哪里不舒服?”
司景澄见我苦着脸,担心地问。
我可不是身子不舒服,是心里不舒服。
自从上次后脑勺受伤后,我感觉我想得多了,想得多了,也就不快乐了。
以前每次去给皇后请安,喝杯茶的功夫就可以走了,反正也听不懂她们说什么。
现在听懂了一些,徒增了许多烦恼。
而且我开始感觉樱桃不大对劲,但以我现在的智商,我又想不明白。
“皇上,牡丹代表皇后娘娘对不对?”
宫中一直流传着我不尊重皇后恃宠而骄的传言。
我知道自己不会说话,所以平日里也很少跟皇后说话,怎么就传成了我不尊重皇后了?
终于在我冥思苦想了三四天后,我终于想到了。
每次去请安时,其他嫔妃包括皇后都身着清雅素净,只有我穿着大红色描金画凤绣牡丹的华服。
我的服装我的妆容都是樱桃准备的,她在宫中待了那么久,不可能不懂这些规矩。
我看到司景澄点了点头,才接着问:
“那我是不是不能穿大红色的华服,上面也不能绣牡丹图样?”
司景澄被我严肃的表情逗笑了,轻轻捏了捏我的脸颊宠溺地说:
“只要你喜欢就行,没什么能不能的!”
听到司景澄这样回答,我也没再细想,估摸着是司景澄也跟樱桃说了,只要我喜欢穿什么都行。
可我没想到后宫远比我想象中的复杂恐怖。
在我怀孕的这段时间里,司景澄担心我出任何意外,空余时间都用来陪我。
就是这么小心翼翼,我还是被算计了两次。
一次是中秋宴席上,独独我的菜肴里被下毒。
幸好我怀孕时胃口不好,毒药分量也不多,保住了我和孩子的命。
再一次就是在寝宫里,我突然晕了过去。
太医诊断是中毒,可是翻遍了整个宫殿,也没找到下毒的物品。
就这么提心吊胆,终于我的孩子平安出生。
听到那一声响亮的啼哭声,我整个人放松下来。
“嬷嬷......让我......让我看看孩子......”
我声音虚弱,艰难地开口。
可那接生嬷嬷像是没听到一般,将孩子抱着让樱桃看了一眼。
“是个男孩。”
我听到接生嬷嬷低声对樱桃说。
“樱桃......樱桃......我想看......我......”
我原本身体就虚弱,话还没说话,便晕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后已经是第三天。
“孩子呢?孩子呢?”
我睁开眼的第一句话就是要看孩子。
司景澄见我醒了,立刻从乳母怀中接过孩子,放到我怀中。
“宁儿,这是我们的孩子,是一位公主!”
公主?
听到司景澄这么说,我打开襁褓查看,的确是公主。
不可能!
我当时明明听到接生嬷嬷说了,是一名男孩,怎么变成了公主?
我低头看着怀中的公主,又抬起头看面前的司景澄。
我很确定我生下的一定是一个男孩。
那么是谁换走了孩子?
我的孩子现在在哪里?
是谁要害我?
是皇后?
是云贵人?
是接生嬷嬷?
还是?
一时间无数种可能性钻进我的脑中。
从小到大,我从未有过那么疲惫。
“皇上,我好累,想在休息一会。”
司景澄满眼心疼的样子不像是装的。
我闭上眼,回想着入宫后的种种,我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8
“娘娘,皇上身边的小夏子刚刚来传话,皇上今晚有政务要忙,不过来了。”
樱桃端上来一碗补血安神汤。
我舀起一勺安神汤吹了吹,递到樱桃面前,示意她喝下去。
“娘娘,您这是?”
樱桃见我反常,有些心虚的低下头。
“放心,这安神汤里不会下毒。你们可没那么蠢。”
我盯着她,她的反应如我预料的。
这每日送来的补血安神汤无毒,但如果加上桌上摆着的依蕴花花香,两者结合在一起,就成了无色无味的毒药。
“相传前朝宫廷有一门绝密的制蛊技法,本宫说得没错吧?”
樱桃听到我这么说,知道事情瞒不住了,反而不慌张了。
“当日来宰相府的那位遁世仙人,也是你们冒充的吧?”
这件事彻头彻尾就是一场阴谋,那个所谓的遁世仙人其实是给我下蛊,因为我的八字属阴,适合养蛊。
“看来你都已经知道了!”
樱桃面露阴狠,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
“蛊虫在你体内已经成型,到时候只要召出蛊虫王,这天下,就是我们的了!”
樱桃说完察觉到不对劲,被下蛊者心智被封印,根本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
“你解蛊了......”
樱桃看着我的眼睛。
此刻我的眼神根本不像之前一般。
“皇后把一切都招了,我现在该继续叫你樱桃,还是前朝的文和长公主?”
“你是怎么解蛊的?你怎么可能解蛊?”
樱桃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因为这个蛊的解法必须用到她们族人的心头血。
“就是你想的那样,九十九位族人的心头血。”
“你杀了他们?你把他们都杀了?”
樱桃听到我杀光了她幸存的族人,整个人变得癫狂起来。
“我们也不亏,还有你的孩子陪葬,哈哈哈哈哈哈!”
爹爹和哥哥一直在暗中调查我的孩子被调包的事情。
查到我的孩子被人从宫中调包出来后扔到了乱葬岗。
我们还是晚了一步,爹爹和哥哥赶到的时候,孩子已经死了几天了。
顺藤摸瓜查下去,查到了皇后的母家意图谋反。
一个手无兵权的户部尚书怎么可能轻易谋反,追查下去,原来是和前朝余孽勾结。
我知道她现在是想拿我死去的孩子刺激我。
拿出一块手帕打开,里面是一根手指,还有一块沾染血迹的玉佩。
“你的弟弟临死前有多痛苦,你知道吗?”
那块沾血的玉佩,还有那根手指,樱桃浑身止不住颤抖,她心里清楚,她们一族没有活口了。
“你的弟弟还想着当皇帝呢,多可笑啊!他手脚都被砍下来,还紧紧握着这块玉佩。”
“你......你......你......”
樱桃颤巍巍地指着我的眼睛,不可思议的说:
“你......你一直都在装傻......你......”
我强忍着要夺眶而出的眼泪,一字一句地说:
“本宫要你们全族人给我的孩子陪葬。”
说完,我将手指和玉佩砸到樱桃脸上,往后退了几步,司景澄身边的暗卫立刻上前,将樱桃制服住。
樱桃被暗卫们拖下去,恶毒的咒骂声不绝于耳。
我闭上眼默默祈祷希望我那苦命的孩子能够早日轮回。
“宁儿醒醒,宁儿醒醒。”
又是一夜噩梦。
我睁开眼深深吐了口气,强迫自己平复心情。
皇后一族和前朝余孽被清理后,我开始整夜整夜的做噩梦。
“宁儿,又做噩梦了?”
司景澄看见我脸色惨白,心疼地搂住我。
“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皇上,我想爹爹了。”
“走,我们现在就回宰相府!”
宰相府离皇宫还有一段距离,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宁儿!”
司景澄紧紧搂着我,轻轻拍着哄我睡觉。
“下辈子我不要做这个皇帝了,我们就做一对平凡夫妻,我们生生世世在一起!”
我伸出小指晃了晃。
“拉钩。”
“好,拉钩,永远不许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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