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脑子里回荡着那句,「窈窈出身商籍,若能给我做个侧室也不算委屈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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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过了许久,人都已经走了。
我还一直呆呆地蹲在石头后面。
脑子里回荡着那句,「窈窈出身商籍,若能给我做个侧室也不算委屈了她。」
原来,沈怀川一直都看不起我。
还拿我跟青楼花魁比较。
我试图起身,却因蹲的腿脚发麻,差点摔倒地上。
在跟大地亲密接触之前,一双大手将我捞起。
居然是萧闻野。
他蹙着眉头,小心翼翼问道:「你……还好吧?」
「方才他们都是说笑的,你莫要放在心上。」
「为那样的人难过,不值得。」
「你不妨看看其他人。」
「这世上的男子又不止他一个。」
萧闻野打量着我的脸色,「我有个朋友就很不错,貌若潘安,能文能武,你要是愿意,我——」
我知道他是在安慰我。
打断了他的话,苦笑着冲他道了声谢便离开了。
这些年,我一直把沈怀川当成我的夫君来看待。
他说他喜欢精通音律的女子,我便去学音律。
他说他喜欢女子懂诗词,以后能陪他谈天说地,我便请了个先生,日夜研究诗词。
但其实,我不爱弹琴,更不爱背诗。
我喜欢钻进账房里看账本,喜欢数钱,喜欢与人谈生意。
我在长安本就有自己的产业,是来长安的那一年爹爹替我置办的。
爹爹说,钱是我的底气。
所以哪怕我寄住在沈家,花的也是自己的钱。
可沈怀川不喜欢女子抛头露面。
他讨厌市侩之人,讨厌商人身上满身铜臭味儿。
我想,两个人在一处总要有一个要多退让一些。
于是,退让了一次又一次。
退让到自己都已经习惯了。
可到头来,沈怀川却依旧看低我,说我只配做一个侧室。
伤心之际,我喝醉了酒。
晕晕乎乎趴在石桌上。
瞧见假山后似乎站了两个人。
是沈怀川跟苏浅月。
他们拉拉扯扯。
苏浅月道:「你都受伤了还是回去上药歇着吧。」
沈怀川道:「可我有话要跟你说。」
苏浅月又道:「你有未婚妻,何苦要来纠缠我?」
「表哥,别这么作践我。」
沈怀川又道:「我只要你。」
酒壶被我不小心掉到地上,发出声响。
「谁!」
04
沈怀川将苏浅月护在身后,朝我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苏浅月看清是我之后,红着眼跑开。
我与沈怀川四目相对许久。
他苍白地解释,「你别误会。」
然后又心虚地避开我的视线,「这事儿我以后再跟你解释,你莫要跟旁人提起。」
「我先去看看表妹。」
说罢,抬脚匆匆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我落泪了。
觉得自己简直像个笑话。
我原本是家中独女,爹娘把我视作心尖尖一般疼爱,活得潇洒快意。
母亲去世这些年,爹爹一直独身一人。
没娶继室,更没有妾室通房。
他唯一担心的便是他百年以后,我孤身一人,无人可依。
爹爹从前觉得沈怀川是良人,官宦子弟,年少聪颖,科举有望。
沈家父母也都是通透明理之人,所以把我送来长安。
以为这样我便能一生顺遂。
但不想……
迷迷糊糊中又喝了许多酒,彻底醉了。
我想证明,我才不是非沈怀川不可。
他给他自己找了个夫人。
那我也要再给自己找个夫君。
这才算公平。
脑海中忽然浮现萧闻野的身影。
就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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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摇晃晃地来到萧闻野门前,抬手敲门。
男人打开门时只穿着一件白色里衣。
看见我后脸色一红,「怎……怎么是你?」
「你喝酒了?」
我答非所问,「你……你要媳妇儿吗?」
萧闻野沉默许久,忽然笑了。
他问,「哪来的媳妇?」
我指了指我自己。
男人突然笑了,轻挑眉梢,「要。」
得到准确答复,我抱着他就往屋里走,然后把他推倒在床上。
萧闻野挣扎了几下,却被我死死按住,「你不许反抗!」
他抓住我正欲扯他领口的手腕。
喉结滚动,「卫姑娘,你可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问你,我是谁?」
我晕头晕脑,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萧……萧公子。」
他眼尾上挑,满眼促狭,「醉的还不算太离谱。」
「那我再问你,你现在要对我做什么?」
他真好看啊。
我笑得像是调戏民女的街头混混,嘟囔道:「霸……霸王……硬上弓。」
萧闻野扬眉,「你会对我负责吗?」
「会跟沈怀川退婚吗?」
我盯着男人的眉眼,一路往下,最后视线落在他大开的领口上。
压根没听见他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地点头。
萧闻野见状无奈轻笑,仰头倒在床上,任我为所欲为。
失去意识前的那一秒,我听见他在我耳边说:「酒醒了可不许反悔。」
06
次日醒来,我头晕目眩。
脑海里关于昨夜的记忆接踵而来。
我急忙低头掀开被子检查。
衣服居然还在。
身体也没什么异样。
环顾四周。
这里竟是我的卧房。
我不禁陷入沉思,昨夜我是怎么回来的?
我明明记得我喝多了酒,去了萧闻野房里撒了酒疯,还想要轻薄于他。
难道是我在做梦?
那这梦也太真实了吧?
我盯着自己的手。
昨夜摸他时的触感,以及他身体那滚烫的余温似乎还没散去。
正想着,伺候我的阿桃掀开我的床帘,「姑娘,该用膳了。」
「呀,姑娘这脸怎么那么红,该不是染了风寒吧?」
我低头遮掩,「没事,我……我就是太热了。」
直到坐在梳妆台前,我还在不停拿着团扇扇风。
脑子里乱糟糟,转头时望见了窗台上的桃花。
愣了一瞬,问道:「这花儿是何时插在瓶中的?」
侍女一脸茫然,「不是姑娘插的吗?」
「想必是公子送来的,给姑娘闺房添色呢。」
「丢了吧。」
侍女犹犹豫豫地走到桃花跟前。
片刻后又跑过来,「姑娘,这桃花里夹了封信。」
「还有一枚玉佩……」
我看也没看就将信给烧了,并把玉佩赏给了侍女。
还记得当初我刚到沈家时,沈怀川言语冒犯我,沈姨母让他道歉,他却拉不下面子,便是这般写了封信。
经过昨日之事,我已经彻底想清楚了,沈怀川不喜欢我。
再忍让也不过是委屈了自己。
与其跟他做一世怨侣,倒不如趁早撂开手。
07
洗漱好之后,我去了沈姨母房中。
她惊讶,「什么!?」
「你要退婚?还要搬出去住?」
「为何?」
我声音平淡,「姨母有所不知,沈怀川早已心悦表小姐,既如此,我也不愿勉强他,不如退了这婚事,以后各自婚娶。」
沈姨母与我阿娘是手帕交。
她一直都对我很好。
盼了多年终于盼到我及笄,原本等到明年三月便要去扬州下聘。
沈姨母一脸着急地拉住我的手,「什么勉不勉强,婚书白纸黑字写着,你就是他的正妻。」
「窈窈放心,我会训斥他的。」
我摇头,「沈姨,我心意已决。」
「我会修书给我爹,让他亲自来一趟,退回婚书信物。」
沈姨母见我决绝,没再劝我。
只是伤心地抹了抹眼泪。
我靠进她怀里,拿着帕子替她擦泪,笑道:「沈姨放心,哪怕退婚,咱们两家关系依旧,我也会把您当作亲姨母看待的。」
她叹了口气,「是怀川没福气。」
话音刚落,进来了一个婢女,「夫人,东边厢房已经收拾好了。」
「萧公子留下了一些旧物,是先放在库房吗?」
沈姨母点了点头,「嗯,先放着吧。」
「这萧公子真是风一阵雨一阵的,当初搬进来火急火燎,现在离开也是火急火燎。」
「昨个儿半夜留了封信,骑上马就走了。」
我愣了许久。
神色有些不自然,「他……为何离开?」
「说是要娶媳妇儿了,回去让他爹娘准备聘礼上门提亲。」
说到这些,沈姨母再次长叹口气,「要是怀川能有这个觉悟就好了……」
我思绪很乱。
萧闻野要成婚了?
怎么那么突然?
昨晚的事情难道不是梦?
该不是因为我昨晚冒犯了他,所以他才急匆匆离开的吧?
我懊恼得很。
这酒可真不是个好东西!
08
我爹早就给我在长安置办了房产。
里面奴仆家具一应俱全。
想搬过去住也就是我一句话的事儿。
我在沈家住了五年,吃穿用度一应物品,真要搬的话恐怕得搬个三五日呢。
我挑挑拣拣,只选了几样自己所钟爱的带走。
沈怀川听到消息来了我院子里。
「卫舒窈,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站在台阶上,垂眸瞧他,「沈姨没跟你说吗?」
「我已经提了退婚之事,等我父亲从扬州过来便会将婚书信物退还于你,届时再请出沈家宗族耆老做个见证,咱们便再无关系了。」
他皱着眉,眼里满是不解,「难道就因为昨夜那事儿,你便要退婚?」
「我跟表妹之间并未发生什么啊。」
我将那日在桃花园里他说过的话重新复述了一遍,「浅月温柔敦厚,贤良大度,最适合做正妻。」
「窈窈出身商籍,容貌太过娇媚,若能给我做个侧室,也不算委屈了她。」
沈怀川眼神心虚,「你……你都听见了?」
「是,我那日去的巧,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师徒解释,「可……可我那只是说说罢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你这般贬低我,看不起我,若我咽下这口气,恐怕日后要受的委屈只会多不会少。」
沈怀川脸色难堪。
我从他身旁走过,他拉住我的手腕,「卫舒窈,闹脾气也要有个限度。」
我转头,与他视线相对。
他轻嗤一声,「你与我定婚多年,在我家住了五年,就这么退婚,谁会要你?」
我气极,却强装镇定。
一把甩开他的手,「我的姻缘,就不劳沈公子操心了。」
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
我原本只是觉得沈怀川为人傲气,嘴毒而已。
但如今看来,他实在是个烂人。
09
离开沈府后,我把全身心都放在了爹爹替我在长安置办的产业当中。
从前这些被我找了靠谱的管事照看着。
如今要重新接手,也不是一件易事。
我爹来得比我想象中要快得多。
他到的那天,我正在茶庄看账。

「爹爹?」
我满脸惊喜地跑过去,扑进他怀里。
我还没哭,我爹就先哽咽了,「我的窈窈怎么瘦了这么多?」
「爹爹收到你的信,马不停蹄地便赶过来了。」
「沈家那小子真是好大的胆,难道是欺负你无人撑腰不成?」
「我们家出身虽不如他家,但我也断断不会让你受委屈!」
我微微泪目,靠近他怀里,「嗯,女儿知道。」
「爹爹一直都是世上最好的爹爹。」
……
当天午后,我跟爹爹便去了沈家。
两家长辈坐在一起,请来了沈家的宗族祠老,互相交还了信物,撕毁了婚书。
爹爹厉声道:「我女儿在沈家五年,一直懂事妥帖,从始至终都未曾做过对不起沈家之事,如今退婚,是两家商议之后做出的决断,与私德无关。」
「日后若有人问起,诸位都是见证。」
沈姨母点头称是。
沈大人更是握着我爹的手,说都是他教子无方,让我受了委屈。
我爹见此情形,怒气总算消了一半。
沈大人原本还要留我爹爹用饭,却被爹爹给拒绝了。
「老朽今日刚到长安,一把老骨头,得先歇息歇息,就不叨扰二位了。」
从沈家离开时,沈怀川追了出来。
「窈窈!」
爹爹瞥了他一眼,脸色不快。
但大庭广众之下,还是给了他面子,朝我说道:「他有话要说,你去跟他道个别吧。」
爹爹进马车里等我。
沈怀川欲言又止,「你为何非得闹到这个地步呢?」
我叹了口气,「沈怀川,从前我同你有婚约,满心满眼都是你时,你并不在乎我,不是吗?」
「苏姑娘来了之后,你更是三番五次同她厮混。」
「那晚你说你只要她的时候,可曾想过我?」
「还是说你一开始就是打算让我做侧室?」
他眉头紧蹙,终于不再掩饰,「做侧室有什么不好的?」
「沈家是官宦之家,我爹官居三品,我也已经高中,不日便要入朝为官,你有什么不满足的?」
我轻笑。
简直是鸡同鸭讲。
转身上了马车,掀开车窗,「我与沈公子无话可说,自今日起一别两宽,只愿往后再无相见之日。」
沈怀川上前一步,张了张唇。
在他开口说话的前一秒我催促马夫,「快些走。」
10
我跟沈怀川退婚不久,便有媒婆听了信上门来提亲。
话说我这条件着实好得很。
在沈家五年,积累了不少好名声,再加上相貌生得好,手里又有钱。
长安城多的是纨绔。
商女配纨绔,简直天生一对。
我爹气得赶走媒婆,「滚滚滚,我家女儿一辈子不出阁,也断不会嫁给浪荡子!」
我捧着账本,笑得合不拢嘴。
不过下一秒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沈怀川那厮又来了。
我爹想赶他出去。
可他却拿出一块玉佩,在我耳边说道:「你铁了心地要与我退婚,我还当你是个有气性的女子,却不想你也是个好高骛远的。」
我也愣住,将我爹打发走才问道:「你这是何意?」
「这玉佩,是萧闻野的。」
「我在你侍女手中看到,她说是你赏给她的,是也不是?」
我脑子很乱。
那枝桃花难道不是沈怀川送的?
既然玉佩是萧闻野的。
那就说明……信也是萧闻野写的?
沈怀川盯着我,眼神里满是鄙夷,「你痴心妄想去攀附萧闻野这个高枝儿。」
「可你有没有想过自己能否配得上他的身世。」
萧闻野是镇北王的儿子。
安平长公主是他的母亲。
当今皇上是他的亲舅舅。
他这样的身世,哪怕公主也配得起。
沈怀川循循善诱,「窈窈,萧闻野已经有所爱之人了,他此次回塞北便是让他父母来长安替他求亲的。」
「至于你,在他眼里不过是个玩意儿,别说娶了,恐怕连做通房外室都不配。」
「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这儿还是有位置给你留着的。」
他打量着我的表情,轻笑,「你好好考虑考虑。」
我懵了。
懵了很久。
桃花是萧闻野送的。
玉佩是他给的。
信也是他写的。
我怎么就那么手快,没把那信打开看看呢?
我现在真的很好奇,那信里究竟写了什么!?
11
长安城的媒婆很是敬业,锲而不舍地又拿了一沓画像来我家里。
这里面有秀才,有员外之子,还有个养牛的。
我扬眉惊讶,「养牛?」
媒婆笑道:「别小看养牛,他老家有几千头牛呢,小伙人长得结实,家底儿也厚。」
我爹举起扫帚,「滚!」
「滚出去!」
媒婆走后,他擦着汗喝茶,「什么人呐都是。」
我劝他别生气,然后走到窗边打算关窗。
却瞧见院子里的那棵树上坐了个人影。
我眨了眨眼睛,仔细看了看。
居然是萧闻野。
下一秒「砰」地一下我就把窗户给关上了。
我爹被吓了一跳,茶水都撒在身上,站起来问道:「怎、怎么了?」
我心跳很快,整个倚靠在窗前,「没……没什么。」
我脸色开始发烫。
满脑子都是:他那么快就从塞北回来了?
他过来干嘛?
该不会是找我算账吧?
完了完了。
我爹站在我面前,伸手在我眼前挥了挥,「窈窈,你刚刚看见什么了?」
我假笑,「没……没什么啊。」
「爹爹,我就是有点儿困了,想休息了。」
「要不您先回去吧。」
我爹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一边往外走一边嘟囔道:「这丫头,别是天天看账本给看傻了。」
12
我爹走后不久,萧闻野便翻窗而入。
四目相对。
他往一旁的桌子上瞥了一眼,冷着脸去拿那一沓画像。
我扑过去,把画像藏在身后。
莫名有些心慌。
萧闻野走近我,「藏什么?」
「这上面可有喜欢的?」
「要不要我替你参谋参谋?」
「不、不用了。」
我被他逼到退无可退,一屁股坐在榻上,伸手抵住他的胸口,红着脸警告,「你、你不许再靠近了!」
萧闻野瞬间满眼委屈,「为何?」
「那晚你明明不是这样的?」
「摸也摸了,亲也亲了,你想反悔?」
「卫舒窈,你好没良心。」
提起那晚,我便心虚得很。
满脑子都是一些他被我按在身下无力反抗的画面。
避开他的视线不敢看他。
他趁我不注意,将我藏在身后的画像抢了过去,一张张翻看起来。
啧啧两声道:「都不如我。」
我夺回画像,用火折子将其点燃,丢进了火盆里。
火光映照着我的脸,烫得要命,心跳如鼓。
结结巴巴道:「那晚……那晚我醉的厉害,冒犯了你,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
「但婚姻大事,还是得谨慎一些。」
「我与公子家世相差甚远,我……我是断不会给人做妾的。」
萧闻野:「没让你做妾。」
我立刻反驳,「通房外室也不行!」
他被我吼地一愣,问道:「你没看我给你留的信吗?」
我又心虚了。
转过身背对着他。
「我给你留了信的,就夹在桃花枝里,还有一枚玉佩是信物。」
「而且我还拿走了你的发簪。」
该死!
我发簪那么多,根本没注意少了一支。
「我这次回塞北是为了去告知我的父母,我想娶你。」
「本来也想等到你醒了再说,但我又怕你会反悔,所以先斩后奏,想着等我回来,你跟沈怀川的婚事也该退了,我就可以直接上门提亲了。」
「你忘了吗?」
「你那晚就是这么哄我的。」
「你说你会对我负责,会跟沈怀川退婚,你还说我生得好看,身体——」
我扑过去捂住他的嘴巴,「别、别说了!」
萧闻野眼底笑意蔓延,一只手握住我的手腕,另一只手揽住我的腰。
轻声问道:「那你想起来了吗?」
我是醉了,又不是死了。
怎么会不记得?
我点了点头。
「那那晚的话,算数吗?」
他盯得我浑身不自在,羞得我把头埋进了他怀里,小声道:「算……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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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闻野之前来长安是瞒着家里人偷偷跑来的。
因为没有住处,皇上让他住在皇宫里,但他却嫌出入不方便,不愿住。
皇上便让他去某个亲王家暂住。
但一次马球会之后,他结识了沈怀安,与其私交甚好,主动提出要去沈家住。
沈大人不敢不从,便只能将这尊神迎进门。
我问他,「你与沈怀安曾是好友,如今我与他退了婚与你相好,你不怕被人说闲话吗?」
他反问,「说什么闲话?」
「说我勾引你?」
他好生直白。
我吞吞吐吐,「也不是勾引,别说得那么难听。」
「就是……就是会被人议论一阵罢了。」
萧闻野满不在乎地仰头,小声嘟囔了一句,「议论就议论吧,反正我本来也就安的这个心,也不算冤枉了我。」
我没听清,问道:「你说什么?」
他笑,「我说咱们正大光明,男未婚女未嫁,怕什么议论?」
14
安平长公主比萧闻野晚到了几日。
入城的那天浩浩荡荡,排场特别大。
皇上派了不少人去接她。
百姓们纷纷议论,「安平长公主多年不回长安了,这次回来不知所为何事。」
「傻呀你,人家回家看看还不行吗?」
「你才傻,我听说是为了给她儿子提亲呢。」
「啊?不知哪位大人家的姑娘啊?」
「不知道呢,不过照这架势,恐怕不是县主也是郡主。」
街道上人声鼎沸。
我坐在茶馆二楼的雅间里,垂眸往下看。
心道:原来这萧闻野是随了安平长公主的性子。
母子二人,都如此张扬肆意。
萧闻野骑马走在前头。
与我视线相撞。
他扬起一抹笑意,朝我招手。
安平长公主顺着他的视线看过来。
吓得我立马把头缩了回去。
15
夜里,萧闻野翻墙来找我,敲了敲窗户,趴在窗边笑盈盈地瞧着我,「今日我跟你打招呼,你躲什么?」
我撇嘴,娇嗔道:「明知故问。」
他低笑两声,递给我一张请帖。
「三日后我母亲在公主府设雅集,正好让她见见你。」
我有些焦虑,「那么快?」
「快吗?」
「我还嫌太慢呢。」
他似乎是看出我的不安,握住我的手,轻声道:「放心,你那么聪明能干,我母亲肯定会喜欢你的。」
我稍稍安下心来。
萧闻野往我手上套了个镯子,「传家宝,你好生戴着。」
「我还没过门呢,这样不好!」
我想摘下来,却被他拦住,「早戴晚戴都是戴。」
「怎么?」
「娘子还想反悔?」
「你别这样。」
我表面淡定拒绝,实则内心狂喜。
萧闻野看出了我的欲拒还迎,笑着喊了一声又一声娘子。
直到我爹突然出现。
他大喝一声,「嘿,哪里来得登徒子!」
说着就拿起铁锹往萧闻野身上拍。
我惊叫,「爹爹!」
还好还好。
萧闻野动作敏捷躲得够快。
16
我跟爹爹解释了一通。
半盏茶后。
我爹坐在太师椅上,萧闻野跪在他面前,「伯父,深夜上门,是我唐突了。」
「要不您打我吧,这次我肯定不躲。」
爹爹气得冷哼,「你是皇亲国戚,我一个糟老头子哪里敢打你。」
场面一度很尴尬。
我出声调解,「爹爹,你好好说话。」
我爹叹了口气,「窈窈啊,你找谁不好,非要找个这种的。」
萧闻野慌了,急忙解释,「伯父,我不嫖不赌,没有通房外室,长得……也还行吧。」
「应该……没有很差劲。」
我爹长叹一口气,「我不是说你差劲。」
「我是说你的出身。」
我爹看向我,「窈窈,你在沈家受了委屈我尚能替你出头,可你若是在萧家受了委屈……」
他点到为止。
我也懂他话里的意思。
萧闻野跪着往前走几步,「我可以写下字据,若我以后负了窈窈,便让她休了我,我所有身家都归她所有。」
「您不信的话……」
「我明天就把我名下的产业全转到她身上!」
我爹依旧为难,「窈窈,你可知这扬州离长安有多远,扬州离塞北又有多远?」
我张了张嘴,还没等回答。
萧闻野便抢先一步开口,「我入赘!」
「窈窈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我爹脸色缓和不少,又问,「你爹娘能同意?」
萧闻野笑道:「我上头还有两位兄长,爹娘本来就见我心烦,巴不得我离的远一些。」
我爹这才有了笑意。
使唤人拿了笔墨纸砚,立下字据,让萧闻野签上字,按下手印。
字据成立的那一刻,我爹喜笑颜开,拉着萧闻野的手喊道「好贤婿,下次白天来,走正门。」
萧闻野被这突然转变的态度搞得有些猝不及防,跟着笑了几声。
我也陪着笑了几声。
17
三天后,我去参加安平长公主所办的雅集时,发现沈怀川跟苏浅月居然也在。
刚从马车上下来,苏浅月便热络地跑过来挽着我的手臂,「窈窈,你今日怎么也来了?」
「据我所知,长公主邀请的都是些达官显贵,勋爵之家,你一个商户女,怎么会收到请帖?」
沈怀川见我出现在这里,眸中闪过惊讶之色。
快步走过来拉住我的手腕,冲我道:「你来做什么?」
「如今你已不是沈家未过门的娘子,是以何身份出现在这种地方?」
「难不成你还妄想再见萧闻野一面?」
「窈窈,我都跟你说过了,他要娶妻了。」
我甩开他的手,「你发什么疯?」
「如今我与你早已没了关系,我出现在哪里,想要见谁,与你何干?」
沈怀川不依不饶,「自然有关系!」
「我与你曾有过婚约!」
「我不愿看你这样自轻自贱!」
真是好笑。
我自轻自贱?
难道他让我做他的妾室便不是轻贱我了吗?
这会儿倒是大义凛然起来了。
我扬手打了他一巴掌。
打得周围人都停下脚步望了过来。
「呀,那不是沈相家的公子吗?」
「打他的那个人是谁呀?真是好大的胆子。」
「我见过她,是沈公子的未婚妻,他们不是早已退婚了吗?怎么还大庭广众之下起了争执?」
「你看沈公子旁边那姑娘,据说是他表妹,方才我看他俩举止亲密,说不定他未婚妻就是因为这个跟他退婚,难道是这会儿气不顺,特意来教训他们二人的?」
沈怀川这还是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掌掴。
瞬间脸色涨红。
苏浅月拉住他的衣角,「表哥,算了吧。」
沈怀川想把那巴掌还回来。
但刚抬起手,便有人抓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推开,顺势把我拥进怀里,冷声道:「你好大的胆子。」
「在我家门口欺辱我的未婚妻,你当我是死的吗?」
沈怀川怔住片刻,随后满脸诧异,「你的未婚妻?」
「你要娶的人是窈窈?」
「这怎么可能……」
萧闻野瞥了他一眼,「还要多亏沈兄眼瞎心盲,这才让我得了窈窈这颗绝世明珠。」
沈怀川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被气得不轻,胸膛起伏不止,「你!」
「你当初与我交好,搬来我家,恐怕是早就居心不正吧!」
「堂堂镇北王之子竟觊觎人妻,我要去皇上面前参你!」
萧闻野皱眉,「人妻?」
「哪呢?」
「你有媳妇儿吗?」
「我怎么记得,你被退婚了呢?」
「男未婚女未嫁,我心悦窈窈,求娶她为妻,天经地义,何来觊觎一说?」
「倒是你,当街对我未婚妻不敬,我还没找你算账!」
「来人,将他的手给我打折!」
沈怀川咬牙,「萧闻野,你敢!」
萧闻野挑眉轻笑,「我当然敢。」
说罢,他厉声道:「给我打!」
18
门外的事传到了安平长公主这里。
无人之处,她揪着萧闻野的耳朵,「你好大的胆子!」
「人家姑娘还有婚约在身你敢便觊觎人家,还住到别人家里去挖墙脚。」
「萧闻野,你真是好大的能耐啊!」
萧闻野捂着耳朵,「如果那沈怀川是个正人君子我想挖我也挖不动啊,还不是他自己作死?」
「我都没来得及给他下套,他自己就往坑里迈,我能有什么办法?」
长公主无言以对。
下一秒,勾唇笑了,「不愧是我儿子。」
「我瞧了那卫姑娘,生得漂亮,说话也机灵,讨人喜欢得很,你小子倒是有眼光。」
「我们何时去她家提亲?」
「尽快。」
「行!」
「对了母亲,还有一事我要同你讲。」
萧闻野笑得讨好。
长公主的心沉了沉,「说。」
「我答应窈窈的父亲,说要入赘。」
长公主闻言松了口气,「就这?」
萧闻野点头,「就这。」
「你入赘也好,到时候我便有理由去扬州玩儿了,省得你父亲哪都不让我去。」
……
我坐在宴席上有些紧张。
直到看见萧闻野与长公主一起出来,脸上都带着笑意时,整颗心才终于放松下来。
长公主坐在我身旁,给我递了颗葡萄,「今年吐蕃新上供的,窈窈尝尝。」
我笑眼盈盈,「嗯,好吃。」
长公主大手一挥,吩咐一旁的婢女,「把葡萄打包送去卫府。」
说完,长公主捏了捏我的脸,「你爱吃,以后每年我都给你送些。」
「往后阿野就拜托给你了。」
「他抗打得很,犯了错直接打就行,你不必客气。」
萧闻野哭笑不得,「母亲,哪有你这样的。」
时光点心小短文
长公主上门送了聘礼,定下了我跟萧闻野的婚期。
婚礼是在长安办的。
镇北王一家都来了。
就连皇上也送了聘礼。
沈姨母也来了。
她欣慰极了,坐在席间直掉眼泪。
婚后,我与萧闻野定居扬州。
偶尔游历山川湖海。
后来再次听见沈怀川的消息,是我们去长安给皇上庆生时。
沈怀川最终还是娶了苏浅月,婚后他纳了四五房妾室。
苏浅月忙着斗小妾,怀第一胎时没保住,伤了身子。
好不容易养了两年,才得了一个儿子。
夜里,萧闻野抱着我,在我耳畔轻声道:「窈窈,咱们也该要个孩子了。」
我摸着肚子,低头轻笑,「已经有了。」
20《初见番外》
萧闻野自幼在塞北长大。
看惯了塞外的大漠,便想去见见长安的繁华。
他年少时曾来过一次长安,那时他才八九岁。
如今再到长安,皇上都差点没认出他来。
要不在镇北王递了折子,萧闻野恐怕要无家可归。
皇上瞧着他笑,「你跟你娘像得很,都是待不住的性子。」
「也罢,来了便住下来吧,这皇宫里多的是住处。」
萧闻野摇头,「舅舅,我不住皇宫我要住外面。」
皇上正想着把他安排去哪里住。
结果他去参加了一场马球会,回来就闹着要去沈相家里住。
原因是他在马球会瞧见一姑娘。
尘土飞扬的马场上,她着一身粉衣,跟在一个男人身后。
他骑马,她就递水壶。
乖巧地替他把葡萄剥好,放在那儿,等他打球回来再吃。
好个贤良淑德的女子。
他打听她的姓名。
得知他是沈相之子沈怀川的未婚妻。
沈怀川?
这小子命真好。
后来再见她是在一处酒楼。
她蒙着面纱与人谈一笔买卖。
个头不大气势倒大,压的对方只得松口,按低价将货物卖她。
神采飞扬的样子,跟马球场上的她大相径庭。
他有些好奇。
于是,想方设法搬进了沈家。
他看见过她愁眉苦脸地背诗,背到最后开始骂人。
骂诗人,骂自己,最后再骂沈怀川。
骂完之后,她又继续背。
他看过她翻墙拿风筝的样子。
不得不说,她这个身法,肯定是个翻墙翻惯了的。
可在沈怀川面前,她又装得一副淑女样。
有意思。
沈怀川不是什么好东西,眼高于顶,看不起她,却也不愿与她退婚。
萧闻野正想着,要怎么才能在保证窈名节的情况下让他俩退婚呢?
沈怀川反正不会主动退的。
那直接跟窈窈说?
就说:「你那未婚夫不是个好东西,不如你跟他退婚同我在一处吧。」
下流!
很下流!
唉,好苦恼。
那日赏花宴,窈窈亲耳听到了沈怀川贬低她的话。
她很伤心。
萧闻野很心疼。
那天,他偷偷把沈怀川那一行人都打了一顿。
替她出气。
当晚,窈窈敲响了他的房门。
指着自己问他,「你要媳妇儿吗?」
他要!
他可太想要了!
萧闻野心想,果然做善事是会有好报的。
他前脚把沈怀川给打了,后脚就心想事成。
太好了!
下次还打!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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