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救你一共花了三两八吊三十文,我给你抹零,你给我三两八吊就成了。」
卖完豆腐回家的路上,我捡了个瞎眼公子。
他还失了忆,问我,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老实回答:「我救了你,应该是你的恩人。」
他却是黑了脸。
他恢复记忆后,成了如日中天的少年权臣,问我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我大喜过望:「那你是不是能把钱还我了?」
要知道,当初他伤得极重,我花了全部积蓄才救活了他。
1.
我掰着手指头,在算裴行越该给我多少钱。
我越算越开心。
却没看见裴行越的脸越来越黑。
我大方道:
「我救你一共花了三两八吊三十文,我给你抹零,你给我三两八吊就成了。」
裴行越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问我:
「除了这些你就没别的想要了吗?我可是天子近臣,很值钱的……」
我有些肉疼地摇了摇脑袋。
从小,母亲就教我要懂得知足常乐。
更何况当初我救裴行越也不是为了钱。
那时他躺在我卖完豆腐回家的路上,他满是血的手攥住了我。
他向我求救,我便救了。
就是这么简单。
见我摇头,裴行越的脸更臭了。
他冷着脸吩咐管家给我送来五十两黄金。
我没出息地哇了一声。
说实话,这些黄金……
就算是我卖一辈子豆腐,也赚不到啊。
裴行越眉眼间都多出了几分得意。
他还想开口,我就率先打断了他。
我说:「阿越多谢你的黄金,不过,我明日便要回家了,这些黄金你能否帮我换成银票?」
他问我:「为何要回去,多留几日不好吗?」
我摇了摇脑袋。
和他掰着手指头数着我这些日子,和他一道回上京,我耽误的活计。
「你知道的,我家里还养了八只小鸡三只小鸭,这些我都是托隔壁刘婶子帮我照顾着的。
如今也快四月了,我再不回家,豆子也要来不及种啦。」
裴行越抿了抿唇,他问:「以后不种豆子,不养鸡鸭,好不好?」
我没有回答,反而是说:「我从小就靠着地吃饭,我不种豆子,不养鸡鸭,怎么活呢?」
他沉默住了。
被我拒绝两次的裴行越终于走了。
我挂着的笑也塌了下来。
我虽然只是个卖豆腐的女郎。
可我也不是傻子。
我明白裴行越的意思。
但这又有什么用呢?
我是当街卖豆腐的女郎,他是天子近臣。
话本子里写过,门当户对极重要。
像我这样的人,最重要的便是要认清自己的位置。
我一遍又一遍点着怀中揣着的银票。
想着回家后该如何处理这些银钱。
我想回去后,便在镇子上买个青瓦房的小院子。
这样我做豆腐便再也不用淋雨了。
2.
裴行越在我说要回家后,便帮我安排回乡的商队。
他和我交代着:
「你往后可不要再在路边捡什么受伤的野男人了。
不是所有人都和我一样,人心隔肚皮,你需得防备着些。
还有你千万不要同别人说,我给了你多少钱。
你若是往后要嫁人,你需得先将人带给我看看。
我帮你查查那人的底细。」
裴行越临别前殷殷切切交代着。
他骑着马送了一程又一程。
我们是在折柳河畔分别的。
他折了一支柳送我。
迎着他期盼的目光,我说:「我都知道了,你放心,这柳我会带回去种下的。」
上京的柳或许能在我们那里生根发芽长成大树。
我跟着商队刚出上京二十多里。
天空忽然下起了大雨。
没办法,我们只能暂时在驿站歇脚。
想等雨停了再赶路。
就在这时,驿站门被踹开。
裴行越携着风雨吹散了满楼的热闹。
我坐在客栈的角落中,抬眼望过去。
他的发尾被雨水打湿,不断有水珠从他脸侧滑落,在锁骨处逶迤。
他径直朝我走了过来。
他说:「今日大雨,官道坍塌了,需得小半个月修缮。」
他眼睛亮亮的。
「阿芽,你恐怕还要在我府里待上几天了,你们今日怕是走不了。」
不知为何,听到这个消息。
我心底生出几分窃喜。
「我们回家吧。」
裴行越牵起我的手,往客栈外走去。
离开上京,商队用了小半日。
可跟着裴行越回上京,我们只用了一个多时辰。
管家看见裴行越带着我又回来了。
带着满脸笑意迎了上来。
「小姐你回来啦,你的院落,少爷交代我们还留着呢。」
我下意识偏过脑袋看裴行越。
可他微湿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神色,让人看不清。
但我莫名觉得,裴行越的心情似乎很不错。
3.
我兜兜转转又回了上京。
上京的日子委实有些无聊。
我不能做豆腐,也不能养鸡喂鸭。
裴行越的小花园好看是好看。
但我总觉得,他的花园没有我的菜园好。
我菜园的那些菜,既好吃又好看。
尤其是我种的小白菜。
不用多少调料,只要用水焯一下,挺阔脆甜,放在面条里,好吃又好看。
或许是我的幽怨表现得过于明显。
迟钝的裴行越也反应了过来。
他说:「你若是想种菜,那你就将那些花给拔了种菜可好?」
我有些不好意思,只说:
「我不用太多地,我就用一小块就好,我保证不会将花都拔掉的。」
裴行越倒是无所谓,只是说:
「你若是喜欢种菜的话,过几日,我带你去郊外的庄子上去,那里有很多地,够你玩的。」
我笑呵呵地应了。
得了裴行越的同意后,我第二日就动手将菜地给开垦了出来。
认真种菜的我,完全没看见管家一脸肉疼的神情。
刚把番茄苗种下去。
我一抬头,就看见一树的槐花。
来后花园这么久,我着实没想到,原来这里还有这个好东西。
我三下五除二地直接爬上了树。
就在我摘花时。
一道嚣张的女声传了进来:
「你们拦着我干什么?我倒是要看看那个乡下来的狐狸精到底有什么本事,将裴哥哥迷成这样子……」
她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我在树上也有些迷惑。
狐狸精好像说的不是我,可整个裴府好像就我一个是乡下来的。
于是,我试探性地举起了手,嗨了一声。
裴锦瑟看见在树上的我,眼睛都瞪圆了。
她:???
我:「你好,我不是狐狸精,我叫赵芽,你要吃槐花吗?」
……
等裴行越听到裴锦瑟硬闯进府匆匆赶回来时。
就看见我们俩坐在槐树底下。
一人捧着一兜子槐花在吃。
裴锦瑟嘴硬:「你别以为,嚼嚼嚼,你给我好吃的,嚼嚼嚼,我就会,嚼嚼嚼,喜欢你,嚼嚼嚼,我和你说,嚼嚼嚼,我哥哥一定不会喜欢你的,嚼嚼嚼。」
我顺手将怀中的槐花捧起来。
我问她:「那你还要吃我做的槐花窝窝头吗?」
她立马跳了起来:「我要!!!」
4.
裴行越停下了匆匆的脚步。
仿佛漫不经心一般走了过来。
他理理衣袖道:「你们吃着呐,你们要去做什么东西,我没别的意思。
我就是问问。」
裴锦瑟声音雀跃:
「赵芽说槐花还能做窝窝头,我要去看,裴哥哥你要去看吗?」
裴行越矜持地点了点头:「既然你们都如此邀请了,那我也勉为其难地和你们去看看罢。」
我听了满脑子疑惑。
我刚刚好像没开口说话来着。
更何况裴行越当初最喜欢的就是和我抢槐花窝窝头吃。
刚将裴行越救回来时,恰好也是如今这般的时节。
那时为了给他治病。
我花光了全部身家。
没了多余的钱去买粮食。
为了能喂饱他,我每日去镇上买完豆腐,便沿路摘一大筐的槐花回去。
将槐花混着面粉做成窝窝头。
他一顿能吃十个。
那时的他眼睛还看不见,每天身上淤青叠着伤口。
在我的小院子里摔了一次又一次。
那些鸡鸭鹅也欺负他看不见。
等他摔倒了,就故意在边上嘎嘎地叫。
裴行越恼羞成怒,总说早晚有一天,他要将这些鸡鸭鹅全给炖了。
我只能安抚他。
说它们长大了能生蛋,大不了等它们生蛋了,让他多吃几个便是。
让他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和小鸡小鸭过不去。
他哼了一声,微抬下巴:
「那你要给我做好吃的。」
5.
「你做得真好吃。」
裴锦瑟眼睛都亮了。
她的声线将我的思绪拉回。
裴行越压抑不住嘴角的笑,他说:「当然,阿芽还认识很多野菜……」
他语气骄傲,仿佛被夸的人是他一样。
「野菜?」
裴锦瑟更激动了:「什么是野菜啊?」
生长在锦绣堆中的人当然是没见过这些东西的。
之前和裴行越一起在儋州时,他身体还没好全。
为了填饱肚子,我经常带着他去山里挖些野菜。
那时我还不明白,为什么裴行越连野菜都不认识。
我告诉他哪种野菜能吃时,他的眼睛都会亮一下。
仿佛我做了些什么很了不起的事情。
可当裴行越恢复记忆带着我一起来到上京后。
我才知道,原来是因为他从来不用为了温饱而担忧。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所以,他自然是不会去研究什么野菜能吃,怎么做野菜才能好吃入口。
迎着裴锦瑟期待的目光,我点了点脑袋。
我说:「只是一些野菜而已,我应该是差不多都认识的。」
她窜了起来,兴奋道:
「那过两天踏青,我能和你一起出去玩吗?」
我这个人总是不擅长拒绝。
面对和裴行越如出一辙的狐狸眼,我只坚持了三句话就妥协了。
裴行越也乐得看我和人出去玩。
他总是希望我与上京建立多些联系。
6.
踏青宴当日,裴锦瑟早早地便来寻我一道去了。
而裴行越则是要去上早朝。
毕竟,他如今是天子近臣,整日都有忙不完的事情。
实在是没有空。
郊外踏青的人家委实不少。
裴锦瑟和我解释:
「这处院子本是当今陛下赐予长公主殿下的别院。」
但长公主觉得这样好的院子一人住过于可惜了,于是便放了恩典,允许百姓们都进这处院子赏春踏青。」
裴锦瑟口中的长公主似乎和这个上京中的人不太一样。
就在我带着裴锦瑟挖野菜时,身后传来几道嗤笑声。
我转头望过去。
领头的是位骄矜的女子,乌发如堆,肤白胜雪,手执一柄团扇,遮住了自己下半张脸。
只露出了一双狐狸眼中满是嘲讽。
「乡下来的和我们就是不一样,单爱野草野花,真是不风雅……」
「据说是个卖豆腐的女郎呢~也不知裴大人是看上什么了……」
她说一半,却不肯说出下半句。
我有些迷茫地抬起脑袋。
看看手上的野菜,认真解释道:
「这些不是野草,是野菜,能吃的。」
我不是听得很懂上京这些贵女话语间的交锋。
在儋州时,我每日晚上挑豆子,磨豆浆,点豆腐。
第二日又将自己做好的豆腐担到集市上买卖。
三文钱就能买到一大块豆腐。
我接触最多的便是和那些买豆腐的人砍价。
没听过这些云里雾里的话。
我说话向来直来直去。
不过就算我听不懂,再迟钝……
也在她们的神情中感受到了不屑。
来上京这么多日,我接触最多的便是嘲讽与看不起。
就算是泥人,我也有了三分火气。
我反问她:「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乡下来的,那你可知晓,若是没有我们,你们怎么能吃得上种好的米粟?
你们可曾知晓该如何种下一颗菜种,又该如何播种稻谷,又该如何点豆腐?」
她们的笑停了。
有些呆滞地看向我。
我扬起下巴,骄傲道:
「我是不懂你们上京的风雅,可我会种菜,会养鸡鸭,我点的豆腐,是我们那里最好吃的。
每年过年,家家户户都要向我预定,不然还买不到我的豆腐。」
当初,我救了裴行越,也是用我卖豆腐的钱救的。」
在我话音落下的瞬间,那些女郎们都停住了笑声。
她们面面相觑。
就在我们谈话之际,裴锦瑟刚好回来了。
她听见了她们的嘲讽,立马回怼了回去:
「野花野草又如何,名贵花木又如何,阿芽是最厉害的姑娘,她认识许多野菜。
当初,裴哥哥失忆流落儋州,阿芽姐姐就是用这些野菜救活了他。
你们不过是运气好些生在了官宦世家。
你们若是被丢到了山里,指不定三天便饿死了。」
裴行越从来没掩饰过自己失踪这几年的遭遇。
许多人都知晓他那几年的遭遇。
为首的是闻人家的大小姐,闻人乐。
她干脆利落地冲我道了歉。
她似乎是有些愧疚:
「对不起,赵姑娘,我们不该这般说你的……」
她似乎是没和人道过歉,不知该如何低头。
面上多了几分羞愤。
我大方地挥了挥手,「没关系,我原谅你们了。」
我向来就是个大气的孩子。
因为养育我们长大的大山教育了我们,什么是包容。
我不在乎别人对我的评价。
更何况她们也知错了。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闻人乐搅了搅手中的帕子,问:「那,我们能与你们一同挖野菜吗?」
7.
「你们怎么在一起挖野菜了?」
裴行越从下人口中得知。
我和闻人乐她们在京郊别院起了冲突,他连忙赶了过来。
生怕我会在闻人乐这帮世家大小姐们手中吃亏。
可刚到,看见的便是闻人乐捧着一堆野草,在问我哪些能吃。
面对裴行越的询问,闻人乐有些不满道:
「挖野菜又如何,怎么,你瞧不起?」
裴行越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他满脑门子都是热汗。
我笑了出来。
站在两人中间调解。
经过谈话,我摸清了闻人乐她们的性格。
她们或许有些骄矜。
但确实都是些好姑娘。
她们会耐下性子去挖那些她们或许一辈子都不会碰的泥土。
将一身云锦衣裙弄脏了也没怨言。
除了刚开始时有些矛盾。
可后续我们相处起来确实不错。
我将婆婆丁、车前草、蕨菜这些常见的野菜挖给她们看。
迎来的便是一群佩服声。
她们一个一个阿芽叫得亲热。
「阿芽懂得好多啊,原来这些不仅能当药材,还能当食材。」
「阿芽好厉害,竟然认识这么多野菜。」
「阿芽还会处理野菜,好香啊,比我家的厨子还厉害!」
裴行越来时,我们都快将食材处理好了。
处理的人主要是我。
她们负责围在我身边夸赞我。
热闹得很。
裴行越站在一旁有些拘谨。
就在这时,别院内院出来个管事。
说是长公主今日也在别院,听说我们挖了野菜。
邀我们进去与她一道小聚。
长公主的邀约,我们自然是不能推脱的。
裴行越走在我身边,轻声对我道:「不必怕,一切都有我来应付。」
8.
刚进内院,我便看见一对男女坐在白玉兰树下对弈。
大长公主和京城中的贵女都不大相同。
她只是梳着简单的发髻。
而她身旁坐着的驸马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说驸马长得不太好看,都已经算是含蓄了。
他没了一只眼睛,半张脸被一道疤贯穿。
就在我偷偷打量之际,裴行越已经率先行礼了。
我有样学样跟着行礼。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长公主似乎笑了下。
长公主笑道:「不用多礼,我叫你们来,是有些馋了,听说你们摘了好些野菜,我回京这么多年,已经许久没吃过了。」
她温和地笑着,眉眼间的威严被笑容划开。
长公主别院自然是有御厨在的。
我们只要陪着长公主说话便好了。
我也趁这个机会,好好打量了一番这位传奇的长公主。
这位长公主乃是当今陛下同胞的姐姐。
当初陛下五岁登基,主少而国疑。
边疆又不安稳得很。
那时,年仅十五岁的长公主以女子之身奔赴沙场,平定了叛乱。
丁香结子芙蓉绦,不系明珠系宝刀。
如今长公主已然年近三十,却仍留有当年的风貌。
我有些不明白,长公主把我们叫来有什么目的。
只能一个劲儿地吃着碗里的饭菜。
我不知道,我自以为隐蔽的观察,早就被在场的人精都发现了。
可他们没有一个人戳穿。
眼观鼻鼻观心地认真吃饭。
9.
吃完午饭,长公主忽而说要出去消消食。
「不知赵姑娘有没有空陪我出去走走?」
我指指自己:???
在她含笑的目光中,我满头雾水地和她出去了。
就算我再笨,我也知晓了。
这次长公主恐怕就是冲着我来的。
我想破脑袋了也没想明白。
忽而想起民间一个传闻,传闻说,裴行越从小便是和长公主笔下一起长大的。
长公主对裴行越就像对待自己亲弟弟一般。
难道,长公主也是来劝我离开上京,不要肖想裴行越的吗?
想起话本子里,那些人为了打发女主离开男主,开出的那些银两。
我想,我该提出要多少银两比较好。
要得少了,我觉得亏。
要得多了,长公主觉得我狮子大开口怎么办?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
长公主开口了:
「赵姑娘觉得行越如何?」
我不明白这个问题,老实回答:
「他挺好的,而且很大方。」
后面半句是重点,毕竟当初自己救他才用了三两八吊三十文。
他后来却直接给了我五十两黄金。
听见我的回答,长公主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直说我是好孩子。
我还是不明白,长公主到底是在笑什么。
为了表明我没在说假话,我又重申了好几遍。
她却笑得更开心了。
她问我:「那如果我说,我将行越许配给你如何?他府中的银两可就都是你的了。」
我头摇得和个拨浪鼓一样,连道不行。
长公主却追着不放:
「如何不行,是家世你瞧不上,还是样貌瞧不上,亦或者是人品你瞧不上。」
我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话:
「他哪哪都好,就因为他太好了,所以不行。」
长公主道:「有何不可,你救了他一命,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才是。」
我摇摇头:
「我不能留在上京,我还得回儋州,我家里还有鸡鸭鹅等着我回去喂,我家的豆子也快要种了,我得回去的。」
我一直以来都很清醒。
上京从来不是我的归处。
儋州才是我的归处。
裴行越再好,也不会是我的。
他会有更好的女子配他。
我不想和他成为一对怨偶。
长公主叹息了一声,就在此时,小院也走到了尽头。
驸马正拿着披风等在那里。
他给长公主系好披风,絮絮叨叨:
「公主身体不好,如今暮春,风还是有些凉,公主需得注意才是。」
我发现,如今的长公主与刚刚大不相同。
她眉眼间都是幸福。
10.
从郊外别院回府后,我便再也没出去过。
我也从管家口中得知了。
原来花园里种的那些花木都是贵重花材。
单单是那日我拔掉的芍药西府海棠都能让平头百姓活上三年五载了。
得知价格的我倒吸一口凉气。
准备将钱赔给裴行越。
可当他得知这件事,面上多了几分愕然:
「当初是我同意让你拔的。」
听到不用赔,我也不客气,直接拿回了银子。
再然后,我说出了,我此趟来真实的目的。
我说:「裴行越,这次我真的要回儋州了。」
他有些不情愿道:「就不能再多留些时日吗?再说,官道还没修好,你还不能走……」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
我叹了一口气道:「
来源:桔子书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