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消毒水的气味像把钝刀,顺着鼻腔往深处扎。我攥着病历本穿过走廊,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弹出母亲的消息:“念念,今天别加班太晚,你爸忌日我们去墓园看看。”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消毒水的气味像把钝刀,顺着鼻腔往深处扎。我攥着病历本穿过走廊,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弹出母亲的消息:“念念,今天别加班太晚,你爸忌日我们去墓园看看。”
指腹悬在键盘上方,还没来得及回复,急诊室方向突然传来骚动。
“医生!医生!麻烦快看看我儿子!他发烧抽搐了!”男人的声音带着破音的颤抖,混着孩子剧烈的咳嗽声撞进耳膜。我下意识抬头,正对上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是许嘉言,我的前夫,此刻他怀里正搂着个三四岁的男孩,臂弯里还夹着个粉色保温桶,桶盖上印着卡通小熊,是我从前给他买的那款。
“林医生,三号诊室有高热惊厥患儿!”护士小吴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怔愣。我转身时,许嘉言忽然伸手拽住我袖口:“沈念?真的是你?”
许嘉言把签好字的协议书推过来时,无名指上还戴着我送的婚戒。窗外电闪雷鸣,他的脸隐在阴影里,声音却清晰得可怕:“念念,我净身出户,这套房子和存款都留给你。”
我盯着那枚戒指看了很久,铂金戒圈上还刻着我们的结婚日期。三个月前,我在他公文包里发现了另一个女人的孕检单,孕囊大小显示怀孕六周,而那时候我们的女儿刚好满六个月。
“许嘉言,”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你让我怎么跟朵朵解释,为什么爸爸突然就不见了?”
他的喉结滚动两下,最终什么都没说。直到后来我在民政局门口看见那个等他的女人——林梦,我们医院妇产科的护士,小腹微微隆起,正踮脚给他擦汗。
女儿朵朵在我怀里突然哭起来,她大概是察觉到了什么,小拳头攥着我的衣襟,怎么都哄不住。许嘉言伸手想抱她,被我侧身避开。他的手悬在半空,脸色有些难堪,林梦却笑着过来挽住他胳膊:“嘉言,车在那边,阿姨还等着我们去挑婴儿床呢。”
那天晚上,我在女儿的婴儿床前坐了整夜。床头还摆着许嘉言送的音乐盒,旋转木马转啊转,发出细碎的电流杂音。手机里躺着他发来的消息:“念念,对不起。梦梦怀孕后反应很大,我实在放心不下。朵朵以后我会定期给抚养费,你……好好照顾自己。”
“林医生,患儿体温40.2℃,已经遵医嘱用了退热栓!”小吴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我戴上听诊器时,许嘉言正手忙脚乱地给男孩脱外套,露出里面印着奥特曼的秋衣——那是去年儿童节我给朵朵买的同款,当时她说想和爸爸穿亲子装,许嘉言却说“太幼稚”。
“孩子叫什么名字?”我翻开病历本,笔尖在“父亲姓名”栏停顿。许嘉言喉结动了动:“周辰逸。”
周辰逸。我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突然想起林梦曾经在朋友圈晒过的超声波照片,配文是:“小逸和妈妈一起加油哦~”原来他们的儿子,随了母姓。
“许先生,”我把听诊器贴在孩子后背,“周辰逸有高热惊厥史吗?家里常备退烧药吗?”
他有些局促地搓着手:“有……有备布洛芬混悬液,但今天出门急没带。沈念,我……”
“许先生,请叫我林医生。”我打断他的话,目光扫过他腕间的手表——积家大师系列,是林梦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离婚时他说“净身出户”,却唯独没摘下这块表。
孩子突然又开始抽搐,许嘉言猛地扑过来按住他的肩膀:“医生!医生你快看看!是不是脑膜炎?是不是要抽脑脊液?”他的声音里带着恐惧,却让我想起三年前那个暴雨夜。
那时朵朵刚满月,突然发起高烧。我抱着她在雨里等了半小时都没打到车,许嘉言的电话始终占线。后来还是邻居张阿姨陪我去的医院,急诊室里,我跪在地上求医生先给孩子做检查,而许嘉言凌晨三点才赶到,身上带着若有若无的香水味。
“林医生,我们需要立刻给患儿做血培养和腰椎穿刺。”住院医师的话打断了我的回忆。我点点头,转身时看见许嘉言正红着眼眶给周辰逸擦汗,那神情,像极了当年他守在朵朵病床前的模样。
许嘉言靠在走廊长椅上,头发乱得像团杂草。我给他递了瓶矿泉水,他接过去时手指发颤,瓶身和牙齿碰撞出清脆的响声:“沈念,谢谢你……”
“不用谢我,这是我的工作。”我低头看表,父亲的忌日马上就要到了。手机屏幕亮起,母亲发来张照片:墓碑前摆着爸爸最爱吃的酱鸭,还有我去年送的那束塑料菊花。
“朵朵……还好吗?”许嘉言突然开口。我猛地抬头,看见他正盯着我胸前的工作牌,上面贴着张一寸照,是去年医院体检时拍的,背景里隐约能看见朵朵画的彩虹贴纸。
“她很好。”我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那串钥匙上还挂着朵朵亲手做的黏土小熊,“已经上幼儿园了,会背二十首唐诗,还学会了跳绳。”
许嘉言的眼里闪过一丝光亮:“是吗?她……喜欢去幼儿园吗?有没有小朋友欺负她?”
我想起上周去接朵朵时,她红着眼眶说同桌小男孩抢了她的蜡笔。我蹲下来给她擦眼泪,告诉她“下次可以勇敢地说‘请还给我’”,她似懂非懂地点头,却在第二天把自己的彩虹糖分给了那个男孩。
“没有。”我转身走向护士站,“许先生,如果没别的事,我要去查房了。”
他忽然站起来,从保温桶里拿出个饭盒:“这个……你拿着吧。是梦梦煮的百合粥,她说你胃不好,总不吃早饭……”
瓷饭盒还带着体温,盖子上凝着水珠,像极了那年我给他送便当的场景。那时我们刚结婚,他在住院部轮转,我每天都会煮好粥装进这个保温桶,穿过三条街送到医院。有次下大雨,我摔在急诊室门口,粥洒了一地,他冲出来扶我时,眼里满是心疼。
“许嘉言,”我把饭盒推回去,“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他的手悬在半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我听见自己继续说:“三年前你为了怀孕的第三者抛弃我们母女,现在又来假惺惺地关心?你以为一盒粥就能抵消你做过的事?”
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一丝晨光,照在他颤抖的睫毛上。他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手机突然响起来。屏幕上跳出“梦梦”的来电,接通的瞬间,女人的哭喊声从听筒里炸开:“嘉言,你快回来!朵朵她……她掉进泳池了!”
我冲进去时,看见林梦正跪在地上给朵朵做心肺复苏,水从孩子嘴角不断涌出来,染湿了她胸前的小熊发卡——那是许嘉言去年寄来的生日礼物,朵朵视若珍宝。
“让开!”我推开林梦,跪在泳池边开始做人工呼吸。朵朵的嘴唇已经发紫,小小的身体像片枯叶,任人摆布。我想起她第一次学游泳时,紧紧抱着我的脖子尖叫,许嘉言在旁边笑着说“爸爸保护你”,然后把我们俩都拖进水里,溅起的水花里,朵朵银铃般的笑声碎了满池。
“妈妈……”朵朵突然咳出一口水,攥紧了我的白大褂。我把她抱进怀里,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震耳欲聋。林梦扑过来想抱她,被我侧身避开:“谁让你们带朵朵来这里的?”
许嘉言浑身湿透,头发滴着水,声音里带着哽咽:“今天是梦梦的生日,我们想带小逸来做康复训练,朵朵说想看看弟弟……我没想到她会自己爬进泳池……”
“沈念,对不起!”林梦哭着抓住我手腕,“是我没看好朵朵,你打我骂我都行,求你别报警……”
我这才注意到她小腹微微隆起,至少有五个月身孕。朵朵缩在我怀里,突然指着林梦的肚子说:“妈妈,妹妹在动。”
林梦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许嘉言猛地抬头看我,眼里闪过慌乱。我突然想起离婚时他说的“净身出户”,想起周辰逸随母姓的缘由,想起刚才他接电话时喊的“朵朵她”——原来在他们心里,从来都没把朵朵当成“许家”的孩子。
“林护士,”我站起身,轻轻拍着朵朵后背,“根据医院规定,非工作人员进入康复区需要提前报备。这次就算了,下次再让我看见……”
“不会有下次了!”许嘉言突然抓住我胳膊,“沈念,我求你……以后我定期带朵朵去做心理疏导,我保证她不会再靠近水边……”
“许嘉言,你放开我。”我甩开他的手,朵朵被吓得一颤,往我怀里缩得更紧。林梦突然捂住肚子,脸色痛苦:“嘉言,我肚子好痛……好像有血……”
许嘉言猛地转身扶住她,目光在我和林梦之间游移。我看见他额角的汗珠滴进泳池,荡起细小的涟漪,像极了当年他在离婚协议书上落的那滴泪。
“去吧,”我低头给朵朵整理湿透的衣服,“你儿子还在PICU,你女儿……也不需要你管。”
墓碑上的照片里,父亲穿着洗旧的白大褂,笑得温和。朵朵把亲手折的纸花放在碑前,奶声奶气地说:“外公,妈妈说你去了很远的地方当天使,那你能帮我照顾爸爸吗?他也去了很远的地方。”
我蹲下来抱住她,喉咙像塞了团浸水的棉花。手机在这时震动,弹出许嘉言的消息:“沈念,梦梦流产了,医生说她以后可能再也不能生育……”
我删掉消息,帮朵朵把歪掉的发卡别正。远处传来孩童的笑声,几个穿着奥特曼秋衣的男孩跑过草坪,朵朵突然指着他们喊:“妈妈你看,和小逸弟弟一样的衣服!”
风掀起墓碑前的塑料菊花,花瓣落在朵朵发间。我想起周辰逸高热惊厥时,许嘉言眼里的恐惧;想起林梦流产时,他慌乱的神情;想起三年前那个暴雨夜,我抱着朵朵在急诊室门口磕头求医生的自己。
“朵朵,”我握住她温暖的小手,“以后我们只需要彼此,好不好?”
她歪着头看我,突然伸手擦掉我脸上的泪:“好呀!妈妈说过,奥特曼不需要铠甲也能保护世界,因为他们心里有光!”
远处的钟声响起,惊飞了树上的麻雀。朵朵挣脱我的手,追着一只白色蝴蝶跑向花丛,裙角扬起的弧度里,藏着比阳光更耀眼的希望。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许嘉言的来电。我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想起离婚那天他没说完的话。或许有些伤口永远不会愈合,但至少,我和朵朵都学会了在没有光的日子里,自己掌灯前行。
我挂断电话,转身走向女儿。
毕竟,有些路,走散了就再也回不去了。而我们的未来,从来都不需要别人来定义。
来源:时髦梦想ew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