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身侧的位置尚有余温,空气里弥漫着他惯用的雪松须后水和……一丝不属于我的、甜腻的香水味。傅佳良,我的养兄,也是我藏了八年的秘密情人,刚离开不久。
开篇
有人说,爱这个字,拆开看,是心上悬着一把刀。以前我不信,现在,那刀尖正抵着我的喉咙,一寸寸往下压。
1.
清晨五点半,窗帘缝隙挤进一丝微弱的光线,城市还在沉睡,而我的世界,已经天翻地覆。
身侧的位置尚有余温,空气里弥漫着他惯用的雪松须后水和……一丝不属于我的、甜腻的香水味。傅佳良,我的养兄,也是我藏了八年的秘密情人,刚离开不久。
枕边,静静躺着一只男士腕表,百达翡丽,不是他常戴的那块。我的心猛地一沉,像坠入了冰窟。这不是他的风格,太张扬,太……不符合他平日里在我面前营造的低调形象。
鬼使神差地,我抓起那只表,连睡衣都来不及换,跌跌撞撞地追下楼。别墅的旋转楼梯冰冷而漫长,我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显得格外突兀。
刚到一楼拐角,傅佳良压低的声音透过半掩的书房门传来,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雀跃和……谄媚?
“芸芸,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当然是真的!那纪洛云……呵,不过是我安抚纪家,方便我在公司站稳脚跟的棋子罢了。她那点能耐,还不是为我所用?等公司彻底掌握在我手里,纪家?纪洛云?呵……”
后面的话,我听不清了,耳鸣声像潮水般淹没了我。棋子?利用?为他所用?
手里的腕表仿佛烙铁,烫得我指尖发麻。原来,那甜腻的香水味,属于周芸。他口中那个,他真正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八年前,他去国外参加一个短期交流项目,回来后就时常提起这个名字,语气里总带着若有似无的怅惘。我只当是年少时的朦胧好感,从未深究。
八年……整整八年。
记忆像坏掉的电影胶片,一帧帧闪回。八年前那个混乱的夜晚,毕业聚会后的微醺,他送我回家,却在我房间里……我们都以为是酒精催化下的意外。第二天醒来,彼此眼中的慌乱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情愫,让这段禁忌的关系,在沉默中开始了。
他说,我们是兄妹,不能公开,对纪家影响不好,对公司的发展也不利,他的根基还不稳。
他说,等他把公司做大做强,等他有足够的能力保护我,就给我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他说,洛云,你这么懂事,这么能干,再帮帮我,这个项目很重要……
我信了。像个傻瓜一样,信了他所有的借口和承诺。我利用在纪家积累的人脉,动用我管理学的知识,没日没夜地帮他梳理业务,拓展市场,处理危机。纪家的资源,几乎被我撬动了大半,源源不断地输送给他那家初创公司。我以为我们在并肩作战,为了我们共同的未来。
多么可笑!共同的未来?他的未来蓝图里,女主角从来不是我纪洛云!
心口的位置,像是被钝器反复捶打,疼得我几乎喘不过气。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我死死咬住嘴唇,不让呜咽溢出。不能哭,纪洛云,不能在这里崩溃。
这时,手机震动起来,是父亲。他大概是晨练回来,没看到我。
“洛云?在哪儿呢?爸跟你说个事,顾家的那小子,顾承安,你还记得吧?小时候跟你玩得挺好的那个。他刚从国外回来,接手了家族企业,人挺稳重,能力也强。你俩见个面,吃顿饭?”
顾承安……记忆里那个总是跟在我身后,笑起来眼睛弯弯像月牙的少年?
联姻吗?父亲大概也是察觉到了我和傅佳良之间某种不正常的氛围,又或许是对傅佳良日益膨胀的野心有所警惕,想用这种方式敲打一下,或者,是想给我找条后路?
放在以前,我大概会找一百个理由拒绝。可现在……
“好啊,爸。”我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您安排时间吧。”
挂了电话,我深吸一口气,将那只刺眼的手表,轻轻放在了书房门口的地毯上。然后,转身,一步一步,走回我的房间。
天,快亮了。而我的黑夜,才刚刚开始。
2.
接下来的几天,傅佳良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我的异样。或者说,他根本无暇顾及。周芸的回归,显然占据了他全部的心神。
他依然会像往常一样,以公司事务为借口来找我。讨论方案时,他习惯性地想揽过我的肩膀,被我不动声色地避开。他愣了一下,随即被桌上的文件吸引了注意力,并未深究。
“这个季度的财报,你再帮我核对一遍,芸芸刚回来,我对接那边的事情有点分心。”他语气自然,仿佛那句“芸芸”只是一个普通的名字。
我垂下眼睑,盯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声音冷得像冰:“傅总监,这是财务部的工作范围。我的职责是市场战略规划。”
傅佳良皱了皱眉,似乎对我的称呼和态度有些不满:“洛云,我们之间……”
“我们之间是同事,是纪家的养子和养女。”我打断他,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傅总监,请注意分寸。”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拿起文件,略显烦躁地说了句“知道了”,转身离开。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的心并没有一丝报复的快意,只有无尽的悲凉。
没过多久,他的手机响了,是专属的铃声,我知道,那是他为周芸设置的。他几乎是立刻接起,声音瞬间变得温柔:“芸芸?……嗯,我马上过去……别急,机场人多,你站原地等我……好,好,我这就来。”
他挂了电话,抓起外套就往外冲,连句“我先走了”都顾不上说,桌上摊开的文件,是他刚刚让我“帮忙核对”的“紧急”财报。
我看着那扇被他匆忙关上的门,仿佛能看到他飞奔去机场,迎接他“真爱”的急切模样。心口那道刚刚结痂的伤口,又被狠狠撕开,鲜血淋漓。我捂住胸口,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回电脑屏幕。纪洛云,别再为不值得的人浪费情绪。
那天晚上,他喝得酩酊大醉,踉踉跄跄地闯进了我的房间。浓烈的酒气混合着那股我不喜欢的甜腻香水味,熏得我一阵反胃。
“洛云……洛云……”他扑过来,试图抱住我,嘴里含糊不清地呢喃着,“你今天怎么了……对我那么冷淡……”
他的手不安分地在我身上游移,带着滚烫的温度和令人作呕的熟稔。过去八年,我曾贪恋过这份温度,如今只觉得无比肮脏。
“放开!”我用力挣扎,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别闹……”他力气很大,将我死死摁在怀里,呼吸喷洒在我的颈窝,带着酒气和属于另一个女人的味道,“洛云,我累了……让我抱抱……”
“傅佳良!”我忍无可忍,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推开。他重心不稳,向后趔趄了几步。趁他愣神的瞬间,我抬手,狠狠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他似乎被打懵了,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你打我?”
“滚出去!”我指着门口,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温度,“这里不欢迎你。”
他眼神复杂地看了我许久,最终,带着一身酒气和狼狈,摔门而去。
我靠在门板上,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不是害怕,是愤怒,是恶心,是彻底的心寒。
第二天一早,我下楼吃早餐时,看到了周芸。她穿着傅佳良的衬衫,下摆宽松,堪堪遮住大腿,正亲昵地挽着傅佳良的手臂,坐在餐桌旁,像女主人一样。
看到我,周芸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和挑衅,随即又换上楚楚可怜的表情:“洛云妹妹,早啊。昨晚佳良喝多了,没打扰到你吧?”
傅佳良脸色有些尴尬,避开我的目光,干咳了一声:“芸芸,别乱说。”
我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们,径直走到餐桌旁,拿起一片吐司,对正在摆放餐具的佣人说:“张妈,麻烦帮我把早餐送到我房间。”
“洛云!”傅佳良忍不住开口,“有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
我转过身,冷冷地看着他:“傅总监,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说的。还有,周小姐,请注意你的言行,这里是纪家,不是你随便撒野的地方。”
说完,我不再理会他们难看的脸色,转身上楼。
没过多久,手机收到傅佳良的短信:“洛云,昨晚是我不对。芸芸刚回来,没地方住,暂时让她住家里,你别多想。”
别多想?我看着短信,只觉得讽刺至极。是啊,别多想,他只是把我当棋子,把周芸当真爱,把纪家当成他们鸠占鹊巢的旅馆。
我直接将他的号码拉黑。
到了公司,刚进办公室,就听到几个同事在茶水间低声议论。
“哎,你们看到没?傅总监今天带着个美女一起来上班,手挽着手,亲密得很!”
“看到了!听说是他老同学,叫周芸,刚从国外回来的。长得是真漂亮,就是……感觉有点风尘味。”
“嘘!小声点!不过我听说啊,傅总监好像对纪经理……”
“纪经理?得了吧!我上次听到傅总监跟他朋友打电话,说纪经理就是仗着纪家的势,能力也就那样,全靠他提携……”
“不会吧?纪经理能力那么强,好几个大项目都是她拿下的!”
“谁知道呢,豪门里的事,复杂的很……”
那些议论像针一样,密密麻麻地扎进我的耳朵。原来,在外人面前,他就是这样评价我的?把我的努力和付出,贬低得一文不值?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茶水间的门。议论声戛然而止,几个人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
我面无表情地走到咖啡机前,给自己接了杯咖啡。就在这时,周芸端着一杯水走了进来,看到我,她“呀”了一声,手一抖,杯子里的水大半泼在了我的手背和文件上。
“对不起,对不起洛云妹妹!”她慌忙道歉,眼眶瞬间就红了,声音带着哭腔,“我不是故意的,我手滑了……”
手背上传来滚烫的刺痛,洁白的文件晕开一片水渍。我看着她那副泫然欲泣、我见犹怜的模样,只觉得无比虚伪。
“周小姐,”我抽出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背,声音平静无波,“演技不错,可惜,用错了地方。”
“洛云妹妹,我……”周芸还想说什么,傅佳良却闻声赶了过来。他看到周芸红着眼睛,又看了看我手边的水渍,立刻皱起眉头,语气带着责备:“洛云,怎么回事?芸芸刚来公司,你多担待点!”
他甚至没有问一句我有没有被烫到,没有看一眼被毁掉的文件。他的眼里,只有他的“芸芸”。
那一刻,所有的委屈、愤怒、不甘,如同积压了八年的火山,轰然爆发。
我看着傅佳良,这个我爱了八年、付出了八年的男人,第一次,清晰地看到了他眼中的偏袒和凉薄。
“傅总监,”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担待?我担待不起。从今天起,我,纪洛云,正式辞职。这家公司,我不伺候了!”
说完,我将手中的咖啡杯重重地放在桌上,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茶水间,走出了这家凝聚了我无数心血,也见证了我八年愚蠢的公司。
窗外阳光正好,刺得我眼睛有些发酸。但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自由了。
3.
辞职后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那样轻松。八年的习惯,不是说改就能改的。偶尔,我还是会习惯性地拿起手机,想看看公司项目的进展,但指尖触碰到屏幕的瞬间,又猛地缩回。那里,已经不属于我了。
几天后,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传来——傅佳良受伤住院了。
据说,是为了救周芸。一个失控的广告牌砸下来,他推开了周芸,自己被砸伤了胳膊和腿,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也需要住院静养一段时间。
父亲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赶去了医院,也叫上了我。他说:“佳良毕竟是在我们家长大的,虽然你们现在……闹了点不愉快,但情分还在,去看看他吧。”
我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不是为了什么情分,我只是想去亲眼看看,那个男人,为了他的“真爱”,可以做到什么地步。也或者,是想去彻底掐灭心中那最后一丝,连我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可笑的期待。
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傅佳良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打着石膏的胳膊和腿格外显眼。周芸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哭得梨花带雨。
看到我和父亲进来,周芸连忙擦干眼泪,站起身,怯生生地喊了声:“纪伯伯,洛云妹妹。”
傅佳良看到我,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移开目光,落在了周芸身上,语气是毫不掩饰的关切:“芸芸,你没事吧?有没有吓到?”
周芸摇摇头,眼泪又掉了下来:“我没事,佳良,都怪我,要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
“傻瓜,”傅佳良抬起没受伤的手,想要去擦她的眼泪,却因为姿势不便而停在半空,“只要你没事就好。”
他们旁若无人的深情互动,像一把钝刀,在我早已麻木的心上,又割了一下。虽然不至于鲜血淋漓,但那股钝痛,却更加清晰地提醒着我,一切都结束了。
父亲看着傅佳良,叹了口气:“佳良啊,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公司的事情再忙,也要注意安全。洛云前几天还跟我念叨,说你最近太拼了,让她有点担心。”
我心中冷笑,父亲大概还想缓和我和傅佳良的关系。担心?我担心的是他别把纪家的资源都掏空了!
傅佳良的目光这才转向我,带着一丝探究和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父亲又看向周芸,语气温和却带着距离感:“这位是?”
“纪伯伯,我是周芸,佳良的老同学。”周芸连忙自我介绍,努力挤出一个乖巧的笑容。
“哦,周小姐。”父亲点了点头,目光转向傅佳良,带着几分审视,“佳良,你跟这位周小姐……”
傅佳良立刻否认:“纪伯伯,您别误会,芸芸只是我的同学,这次她回来,我帮她一些忙而已。”他顿了顿,补充道,“这次受伤,是个意外。”
谎言。张口就来的谎言。当着我的面,当着周芸的面,他还在试图掩饰。是为了安抚父亲,保住他在纪家的地位?还是潜意识里,不想彻底断了和我的联系?
我懒得去猜。
父亲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追问,只是话锋一转:“对了,佳良,有件事跟你说一下。洛云这丫头,前几天答应去相亲了,对方是顾家的顾承安,两个孩子看着还挺投缘。下周末,打算先办个小型的订婚仪式。”
“什么?!”傅佳良猛地坐直身体,牵动了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脸色更加苍白。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难以置信,还有一丝……慌乱?
我迎上他的目光,平静地开口:“爸说的是真的。我和承安哥……觉得彼此很合适。”
“合适?”傅佳良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压抑的怒气,“纪洛云,你……”
“佳良!”父亲打断他,语气带着一丝警告,“这是洛云自己的决定,我们都支持她。你好好养伤,公司的事情,我会让老陈先盯着。”
傅佳良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只是那双眼睛,像淬了火一样,灼灼地盯着我,仿佛要将我洞穿。
周芸在一旁,脸色变了又变,看向我的眼神里,嫉妒和怨恨几乎要溢出来。
我不再看他们,转身对父亲说:“爸,公司还有点事,我先回去了。您在这里陪傅总监吧。”
“也好。”父亲点了点头。
我走出病房,将那令人窒息的氛围和那两道复杂的目光,都关在了门后。医院长长的走廊,白得晃眼。我一步步走着,心里一片澄澈。
傅佳良,你的在意,来得太迟,也太廉价了。我已经不稀罕了。
4.
傅佳良出院那天,纪家并没有人为他庆祝。父亲只是让司机去接了他,态度不冷不热。他似乎也察觉到了纪家微妙的变化,沉默了不少。
我尽量避免和他碰面。白天,我去顾承安的公司帮忙熟悉业务——顾家和纪家有合作,父亲有意让我接手这部分,我欣然同意。晚上,我或者和顾承安一起吃饭,或者回自己在新城区买的小公寓。那套公寓,是我用自己攒的钱买的,不大,却是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家,一个完全属于我,没有任何傅佳良痕迹的地方。
然而,该来的,总是躲不掉。
那天晚上,我回纪家取一些遗落的文件,刚走进客厅,就看到让我生理性不适的一幕——傅佳良和周芸,正旁若无人地依偎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周芸几乎整个人都贴在傅佳良身上,而傅佳良,并没有推开她。
看到我进来,周芸立刻坐直身体,脸上带着挑衅的笑容:“洛云妹妹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今晚要在顾家过夜呢?”
傅佳良皱了皱眉,看了周芸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没开口。
我懒得理会周芸的挑衅,径直走向楼梯。
“站住!”周芸突然开口,声音尖锐,“纪洛云,我有话跟你说。”
我停下脚步,转过身,冷淡地看着她:“周小姐,我们之间,似乎没什么好说的。”
“怎么没有?”周芸站起身,走到我面前,脸上带着一种炫耀和施舍般的表情,“你知道吗?八年前,佳良跟我表白过。就在他出国交流之前。他说他喜欢我很久了,想跟我在一起。”
我心中毫无波澜。八年前?那正好是我们“意外”发生关系之后不久。原来,在他对我许下那些似是而非的承诺时,心里想的,是另一个女人。
“所以呢?”我反问,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你想说什么?”
周芸大概没想到我会是这种反应,愣了一下,随即拔高声音:“所以,佳良爱的人一直是我!你不过是他空窗期的替代品,是他接近纪家的工具!现在我回来了,你就应该识趣地离开,别再纠缠他!”
“纠缠?”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忍不住笑出声,“周小姐,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第一,我和傅佳良现在没有任何关系。第二,请你搞清楚,这里是纪家,我姓纪,就算要离开,也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指手画脚。第三,”我顿了顿,看着傅佳良那张阴晴不定的脸,一字一句道,“我对你用过的东西,没兴趣。”
“你!”周芸气得脸色发白,扬手就要打我。
“够了!”傅佳良终于开口,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却不是对周芸,而是对我,“纪洛云!你怎么说话呢!”
我看着他下意识维护周芸的样子,只觉得最后一点可笑的念想也彻底熄灭了。
“我说错了吗?”我冷笑,“傅总监,管好你的女人,别让她像疯狗一样乱咬人。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径直上楼,取了文件,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让我感到窒息的地方。
几天后,是傅佳良的生日。往年,我都会精心为他准备礼物,订蛋糕,甚至亲手为他做一顿饭。今年,我只当不知道。
晚上,顾承安约我吃饭。餐厅氛围很好,轻松愉悦的音乐,美味的食物,还有对面那个温文尔雅、眼神清澈的男人。顾承安不像傅佳良那样时时刻刻需要掌控一切,他尊重我的想法,认真倾听我的话语,和他在一起,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和舒适。
席间,手机响了一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短信:“洛云,你在哪儿?今天是我的生日。”
是傅佳良。我猜到他会联系我。
我直接将短信删除,没有回复。
纪家别墅里,周芸为傅佳良准备了精致的蛋糕,点燃了蜡烛,唱起了生日歌。
“佳良,快许个愿吧!”周芸满眼期待地看着他。
傅佳良看着跳动的烛火,闭上眼睛。然而,脑海中浮现的,不是周芸娇俏的脸庞,而是纪洛云清冷决绝的眼神,是她转身离开时,那毫不留恋的背影。
心,莫名地抽痛了一下。
“佳良?”周芸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他睁开眼,吹灭了蜡烛。
“佳良,我……”周芸鼓起勇气,握住他的手,“我们在一起吧,好不好?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
傅佳良看着周芸那张酷似记忆中某个模糊影像,却又多了几分世故和算计的脸,第一次,感到了强烈的抗拒。他缓缓抽回自己的手。
“芸芸,”他声音有些疲惫,“对不起,我现在……脑子很乱。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说完,不顾周芸错愕受伤的表情,他抓起车钥匙,冲出了别墅。他要去哪里?他不知道。只是下意识地,驱车前往那个他从未去过,却知道地址的新城公寓。
他想见纪洛云。现在,立刻,马上。
5.
傅佳良驱车在新城区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转了几圈,心中那股莫名的烦躁和空落感,像潮水一样,一波波冲击着他。他习惯了纪洛云的存在,习惯了她的能力,习惯了她的付出,甚至习惯了她的隐忍。当这一切突然消失,他才发现,自己远比想象中更依赖她。
这种依赖,是爱吗?他不敢确定,也或者,是不愿承认。
他试图联系纪洛云,电话打不通,微信被拉黑。他甚至去她以前常去的咖啡馆、书店转悠,希望能“偶遇”她,却一无所获。
就在他焦躁不安的时候,一个朋友在酒局上无意中提起了周芸。
“佳良,你那个老同学周芸,回来了?我可听说,她在国外那几年,玩得挺花的,圈子里名声可不怎么好……”
傅佳良的心一沉。他想起周芸回来后种种与记忆中不太一样的言行举止,想起她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风尘味,想起她偶尔流露出的精明算计。
他立刻去找周芸质问。
周芸起初慌乱,随即又梨花带雨地哭诉起来:“佳良,你宁愿相信外人的污蔑,也不相信我吗?我在国外无依无靠,被人嫉妒,被人陷害,甚至有人恶意P图毁我名声……我受了多少委屈,你知道吗?我以为,只有你这里,才是我唯一的港湾……”
看着她哭得抽噎,傅佳良又心软了。或许,真的是他多心了?芸芸那么柔弱,怎么可能像朋友说的那样?他被自己的疑心感到一丝愧疚,安抚了周芸几句,便不再追究。
然而,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悄然生根发芽。
很快,到了周芸的生日。她提出,想让纪洛云为她设计生日宴会的礼服。
“洛云妹妹设计感那么好,又是纪家大小姐,让她帮我设计,肯定很有面子。”周芸挽着傅佳良的胳膊,撒娇道。
傅佳良几乎是立刻就拒绝了:“不行。洛云她……现在很忙。”他无法想象纪洛云听到这个要求时,会是怎样冰冷的眼神。更重要的是,他潜意识里,不想再让周芸以任何方式去“碰触”纪洛云。
周芸有些不高兴,但也没再坚持。
生日宴会办得很热闹,傅佳良作为男伴,陪在她身边,应酬着各色人等。觥筹交错间,他看着周芸穿着昂贵的礼服,在人群中笑靥如花,却觉得那笑容如此陌生,如此……空洞。
他的思绪,又不由自主地飘回了过去。想起纪洛云为他过生日时,虽然简单,却处处透着用心。她亲手做的长寿面,她挑选的、他刚好需要的袖扣,她看着他时,眼中那毫不掩饰的、亮晶晶的爱意……
心,又开始抽痛。他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喧嚣和虚假,找了个借口,提前离场。
他需要找到纪洛云。他必须告诉她,他错了,他不能没有她!
然而,迎接他的,是一个让他彻底崩溃的消息——纪洛云和顾承安的订婚宴,就在今晚举行。
他像疯了一样,驱车赶往订婚宴的酒店。他不管不顾地闯进宴会厅,无视保安的阻拦,冲到台上。
聚光灯下,纪洛云穿着一身洁白的礼服,挽着顾承安的手臂,正准备交换戒指。她脸上带着恬静温柔的笑容,眼神清澈而幸福,是他从未见过的光彩照人。而顾承安,则满眼宠溺地看着她,两人站在一起,是那样的般配。
“洛云!”傅佳良嘶吼出声,声音因为激动而破裂,“不要!不要订婚!你不能嫁给他!”
整个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这个不速之客身上。
纪洛云脸上的笑容淡去,看着他,眼神平静无波,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顾承安上前一步,将纪洛云护在身后,冷冷地看着傅佳良:“傅先生,请你离开。今天是洛云的订婚宴,不欢迎你。”
“洛云!你听我说!”傅佳良试图冲过去,却被顾承安和赶来的保安拦住,“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爱的人是你!一直都是你!周芸什么的,都是假的!你回来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
多么可笑的表白。在他失去一切的时候,在他看到她即将拥有幸福的时候,他才迟来的“醒悟”。
纪洛云看着他狼狈不堪、语无伦次的样子,心中没有一丝动容,只有彻底的厌恶。
“傅佳良,”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宴会厅,“八年的时间,你把我当傻子耍。现在,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吗?收起你那廉价的‘爱’吧,我已经不需要了。”
这时,纪父脸色铁青地走上台。他看着这个自己视如己出的养子,如今却像个疯子一样破坏女儿的幸福,眼中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傅佳良!”纪父的声音威严而冰冷,“我纪家待你不薄,你就是这样回报我们的?利用洛云,伤害洛云,现在还敢来这里撒野?!”
傅佳良还想辩解:“纪伯伯,我……”
“啪!”纪父抬手,狠狠一巴掌扇在了傅佳良的脸上,力道之大,让他踉跄着后退几步,嘴角渗出了血丝。
“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纪家的人!”纪父指着门口,怒吼道,“给我滚出去!永远别再踏进纪家一步!”
保安立刻上前,将失魂落魄、状若疯癫的傅佳良架了出去。
宴会厅里恢复了安静。纪洛云看着傅佳良被拖走的狼狈背影,心中一片平静。她知道,这场迟到了八年的闹剧,终于落幕了。
她转过身,对顾承安露出一个安心的微笑。顾承安紧紧握住她的手,眼神温柔而坚定。
戒指,稳稳地戴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6.
订婚宴上的闹剧,让傅佳良彻底成了圈子里的笑柄。纪父的决绝态度,也让那些原本看在纪家面子上与傅佳良合作的公司,纷纷开始重新评估风险。傅佳良的公司,本就过度依赖纪家的资源和纪洛云的能力,如今双双失去,立刻陷入了风雨飘摇的境地。
但他似乎并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或者说,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挽回纪洛云身上。
他像个 потерявший разум (lost mind - Russian loanword often used in Chinese internet slang for obsessive/crazy) 一样,疯狂地纠缠纪洛云。在她公寓楼下堵她,去顾承安公司找她,不断地打电话、发信息,内容无外乎是忏悔、表白,以及对顾承安的诋毁。
“洛云,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顾承安他根本不了解你!他只是看中了纪家的背景!”
“我们八年的感情,难道真的就这么算了吗?”
面对他的纠缠,纪洛云始终保持着冷静和距离。
“傅佳良,我们已经订婚了。请你自重。”
“我和承安哥的事情,不需要你来置喙。”
“八年的感情?那只是你精心策划的一场骗局。现在,游戏结束了。”
顾承安也展现了他温和外表下的强硬。他几次毫不客气地将傅佳良赶走,并警告他,如果再骚扰纪洛云,他会采取法律手段。
傅佳良的纠缠,不仅没有挽回纪洛云,反而让她更加坚定了离开他的决心是正确的。
就在傅佳良焦头烂额之际,周芸找到了他。
“佳良,”周芸脸色苍白,手里拿着一张化验单,“我……我怀孕了。”
傅佳良愣住了。他看着周芸,眼神复杂。这个孩子的到来,像一个沉重的枷锁,将他与这个他已经开始厌恶的女人,再次捆绑在了一起。
“是你的,对吗?”周芸小心翼翼地问。
傅佳良沉默了许久,最终点了点头,声音疲惫:“我会负责的。孩子生下来,我会抚养他。”
周芸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她以为可以用孩子留住傅佳良。
然而,傅佳良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如坠冰窟。
“但是,芸芸,我爱的人是洛云。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他看着周芸,眼神冰冷,“如果你想用孩子来要挟我,或者伤害洛云,我绝不会放过你。”
周芸的心彻底凉了。她没想到,即使到了这个地步,傅佳良心心念念的,依然是纪洛云!嫉妒和不甘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心。她不甘心,她付出了那么多,怎么能就这样输给纪洛云?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心中滋生。
7.
几天后,周芸主动约纪洛云见面,地点选在一家僻静的咖啡馆。
“洛云妹妹,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周芸姿态放得很低,甚至带着一丝哀求,“佳良现在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只有你能劝劝他了。公司快不行了,他再这样下去,就真的毁了!”
我看着她那副“情深意切”的模样,心中冷笑。傅佳良的公司死活,与我何干?但我还是答应了。我想看看,这个女人,又想耍什么花招。
咖啡馆里,周芸显得有些坐立不安,不停地喝着水。
“洛云妹妹,求求你,帮帮佳良吧!看在过去的情分上……”她说着,突然捂住肚子,脸色变得惨白,“哎呦……我的肚子……”
“你怎么了?”我皱眉。
“我……我好像……”周芸额头上渗出冷汗,身体摇摇欲坠,她猛地抓住我的手,像是要寻求支撑,却在我手背上用力一划,留下几道清晰的红痕。然后,她惊恐地尖叫起来,指着自己的裙摆下方——那里,隐约有血迹渗出。
“血……我的孩子……”周芸哭喊着,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倒地前,她的目光,却死死地盯着咖啡馆的入口处。
几乎是同时,傅佳良像一阵风一样冲了进来。他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裙摆染血的周芸,又看到了站在一旁、手背上有抓痕的我。
“纪洛云!”傅佳良双目赤红,冲过来一把推开我,抱起地上的周芸,声音颤抖而愤怒,“你对她做了什么?!那是我的孩子!你怎么这么狠毒!”
我被他推得踉跄了几步,撞在桌角上,胳膊一阵剧痛。看着他那副不分青红皂白、认定我是凶手的样子,我只觉得荒谬又可悲。
“傅佳良,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对她动手了?”我冷冷地反问。
“不是你还有谁?!芸芸约你出来,就是想求你劝劝我!你却……”傅佳良的声音里充满了失望和指控,“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周围的客人和服务员也围了上来,指指点点。
“是啊,刚才就她们两个人……”
“那个倒地的好像怀孕了……”
“啧啧,现在的女人啊……”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都让一让,医生来了。”
顾承安拨开人群,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位穿着白大褂、神色严肃的女医生。
“承安哥?”我有些惊讶。
顾承安走到我身边,给了我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对傅佳良说:“傅先生,先别急着下定论。我已经叫了医生过来,是不是洛云做的,检查一下就知道了。”
傅佳良抱着周芸,警惕地看着医生:“你们想干什么?”
女医生走到周芸身边,蹲下身,简单检查了一下,然后站起身,对傅佳良说:“先生,这位小姐需要立刻送医院。不过,从初步检查来看,她的情况……有点复杂。”
“什么意思?”傅佳良追问。
“这位小姐,”女医生看向周芸,语气平静却带着专业性的不容置疑,“根据我的经验,你下体的出血量和状态,更像是……嗯,习惯性流产,或者说,近期内有过多次流产手术留下的后遗症,而非外力导致的急性流产。当然,具体情况还需要去医院做详细检查。”
什么?!
傅佳良猛地看向怀里的周芸,眼神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周芸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眼神慌乱,嘴唇哆嗦着:“你……你胡说!我没有……佳良,你别信她!她是纪洛云找来害我的!”
“周小姐,”顾承安拿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正是刚才周芸和我的对话,“这是刚才洛云和你的对话录音。你约她见面,真的是为了劝傅先生吗?还是说,这一切本就是你策划好的,想嫁祸给洛云?”
他又转向那位女医生:“王医生,麻烦您再说一遍,根据您的专业判断,周小姐的情况。”
王医生再次重复了刚才的话,并补充道:“这位小姐的身体状况,恕我直言,非常不适合怀孕。如果近期确实怀过孕,那么这次的‘流产’,恐怕也……”她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傅佳良呆呆地看着周芸,仿佛第一次认识她。他想起朋友的提醒,想起周芸之前的哭诉和掩饰,想起她今天这漏洞百出的表演……所有的碎片拼接在一起,构成了一个丑陋不堪的真相。
“周芸……”傅佳良的声音干涩无比,“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孩子……孩子真的是我的吗?你是不是……一直在骗我?”
周芸看着傅佳良眼中彻底的冰冷和厌恶,知道自己彻底完了。她瘫软在傅佳良怀里,眼神涣散,喃喃自语:“不……不是这样的……”
我冷冷地看着眼前这出闹剧,走到傅佳良面前。
“傅佳良,”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现在,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放弃一切,也要维护的‘真爱’。你为了她,怀疑我,指责我,甚至推开我。你觉得,你配得到我的原谅吗?”
傅佳良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脸上血色尽失,眼神里充满了悔恨、痛苦和绝望。
“从今天起,你我之间,恩断义绝。从此以后,形同陌路。”
说完最后这句话,我不再看他一眼,挽着顾承安的手臂,转身,走出了这家咖啡馆,走向了属于我的,崭新的未来。
8.
真相大白,周芸的谎言和算计被彻底戳穿。傅佳良在巨大的打击和羞辱下,终于看清了周芸的真面目,也彻底明白了自己失去了什么。但一切,都为时已晚。
失去了纪洛云这个得力干将和纪家这个强大后盾,加上之前经营不善和负面新闻缠身,傅佳良的公司很快就出现了严重的财务危机。银行催贷,供应商断货,合作伙伴撤资……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公司,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迅速崩塌。他试图变卖资产自救,却发现公司早已是个空壳子。最终,公司宣布破产清算。
傅佳良从众星捧月的傅总监,一夜之间变得一无所有,负债累累。他搬出了纪家别墅,住进了市郊一个狭小阴暗的出租屋。昔日围绕在他身边的朋友和奉承者,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周芸,在流产(或许根本就没怀孕)闹剧和过往不堪的经历被曝光后,身败名裂,成了圈子里的过街老鼠。她试图再纠缠傅佳良,却被潦倒绝望的他狠狠赶走。最终,她也消失在了这个城市。
与傅佳良和周芸的凄惨落魄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纪洛云的新生。
半年后,纪洛云和顾承安举行了一场盛大而温馨的婚礼。婚礼上,纪洛云穿着顾承安亲自参与设计的婚纱,脸上洋溢着幸福而从容的笑容。纪父看着女儿找到了真正的归宿,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没有狗血的抢婚,没有不速之客的打扰。只有亲友的祝福,和爱人坚定的眼神。
婚后,纪洛云和顾承安琴瑟和鸣,共同打理着家族的生意,将事业做得风生水起。顾承安给了她足够的尊重、信任和爱护,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和幸福感。她不再是那个需要躲在阴影里,患得患失的纪洛云,而是顾太太,一个自信、独立、被爱包围的女人。
偶尔,她会从财经新闻上看到傅佳良的消息——大多是关于他欠债不还,被法院强制执行的负面报道。她心中早已没有了恨,也没有了爱,只剩下看一个陌生人的平静。
某个深夜,傅佳良独自一人坐在冰冷的出租屋里,就着廉价的白酒,看着手机屏幕上纪洛云和顾承安的结婚照。照片上的她,笑得那么耀眼,那么幸福,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悔恨像毒虫一样啃噬着他的五脏六腑。他想起那八年里,纪洛云默默的付出和隐忍;想起她为他熬过的无数个夜;想起她看着他时,眼中那曾经炙热的爱意;想起她最后看他时,那冰冷决绝的眼神……
他曾经拥有过最好的,却被自己亲手摧毁。他以为自己聪明绝顶,算计了一切,最终却发现,自己才是那个最愚蠢、最可悲的人。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屏幕上那张笑靥如花的脸,最终却只是无力地垂下。眼泪,混合着酒精的辛辣,滚落下来。
他知道,这世上,再也没有后悔药了。他将永远活在这无尽的悔恨和痛苦之中,看着她在他永远无法企及的地方,幸福下去。
来源:一遍真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