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和老陈是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兄弟。二十年前他南下打工,我留在老家种地,如今他在广东扎根成了小老板,我还是村里的庄稼把式。上个月他打电话说女儿结婚,我握着听筒直搓手:"兄弟,哥一定到!"
我和老陈是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兄弟。二十年前他南下打工,我留在老家种地,如今他在广东扎根成了小老板,我还是村里的庄稼把式。上个月他打电话说女儿结婚,我握着听筒直搓手:"兄弟,哥一定到!"
老伴儿瞅着我收拾行李直叹气:"1500公里呢,你开咱那辆老捷达能行?"我拍拍车盖:"当年咱送他去火车站,不也是这辆车?再说现在高速路多敞亮!"兜里的银行卡装着刚取的两万块,那是卖了两头牛和攒了半年的养老金。
清晨五点出发,车轮滚过平原、越过高山,服务区泡的方便面都凉了。开到第30个小时,导航提示还有20公里到酒店,我对着后视镜抓抓花白的头发,把皱巴巴的衬衫又理了理。
宴会厅门口,老陈穿着笔挺的西装,远远看见我就甩开胳膊跑过来。他的白头发比我还多,两双手握在一起时,我感觉到他掌心的老茧——和我摸锄头磨的位置一模一样。"你个憨货,真的开过来了!"他捶我肩膀的手直发抖,我赶紧掏红包:"给咱闺女的,别嫌少。"他捏着红包背过身去,半天没说话。
婚礼结束第二天我就往回赶,开到半路困得眼皮直打架,在服务区洗把脸时,手机突然震动。打开短信一看,是老陈媳妇发来的:"他哥,谢谢你大老远来。这钱我们不能收,你留着养老。老陈说,当年你把考技校的名额让给他,这份情这辈子都还不完......"
我盯着短信,突然想起1998年那个暴雨夜。我俩同时收到技校录取通知,可他家凑不出两份学费。我骗他说自己想种地,把通知书藏在灶台底下。后来他在广东工地搬砖时,总说等有钱了要给我盖新房......
服务区的广播在催发车,我抹了把脸发动车子。后视镜里,夕阳把车身镀成金色,就像二十年前送他去远方时那样。两万块红包不知啥时被塞回了行李包,里面还多了个信封,装着他女儿的喜糖——纸包里裹着的,是比金子还重的兄弟情。
现在每次摸方向盘,我都会想起那次长途跋涉。有人说我们傻,可这世上总有比钱更金贵的东西——是少年时一起偷摘的桃,是困境中推出去的那张通知书,是跨越千里只为道一声"恭喜"的真诚。
来源:小蔚观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