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但长公主觉得这样好的院子一人住过于可惜了,于是便放了恩典,允许百姓们都进这处院子赏春踏青。」
郊外踏青的人家委实不少。
裴锦瑟和我解释:
「这处院子本是当今陛下赐予长公主殿下的别院。」
但长公主觉得这样好的院子一人住过于可惜了,于是便放了恩典,允许百姓们都进这处院子赏春踏青。」
裴锦瑟口中的长公主似乎和这个上京中的人不太一样。
就在我带着裴锦瑟挖野菜时,身后传来几道嗤笑声。
我转头望过去。
领头的是位骄矜的女子,乌发如堆,肤白胜雪,手执一柄团扇,遮住了自己下半张脸。
只露出了一双狐狸眼中满是嘲讽。
「乡下来的和我们就是不一样,单爱野草野花,真是不风雅……」
「据说是个卖豆腐的女郎呢~也不知裴大人是看上什么了……」
她说一半,却不肯说出下半句。
我有些迷茫地抬起脑袋。
看看手上的野菜,认真解释道:
「这些不是野草,是野菜,能吃的。」
我不是听得很懂上京这些贵女话语间的交锋。
在儋州时,我每日晚上挑豆子,磨豆浆,点豆腐。
第二日又将自己做好的豆腐担到集市上买卖。
三文钱就能买到一大块豆腐。
我接触最多的便是和那些买豆腐的人砍价。
没听过这些云里雾里的话。
我说话向来直来直去。
不过就算我听不懂,再迟钝……
也在她们的神情中感受到了不屑。
来上京这么多日,我接触最多的便是嘲讽与看不起。
就算是泥人,我也有了三分火气。
我反问她:「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乡下来的,那你可知晓,若是没有我们,你们怎么能吃得上种好的米粟?
你们可曾知晓该如何种下一颗菜种,又该如何播种稻谷,又该如何点豆腐?」
她们的笑停了。
有些呆滞地看向我。
我扬起下巴,骄傲道:
「我是不懂你们上京的风雅,可我会种菜,会养鸡鸭,我点的豆腐,是我们那里最好吃的。
每年过年,家家户户都要向我预定,不然还买不到我的豆腐。」
当初,我救了裴行越,也是用我卖豆腐的钱救的。」
在我话音落下的瞬间,那些女郎们都停住了笑声。
她们面面相觑。
就在我们谈话之际,裴锦瑟刚好回来了。
她听见了她们的嘲讽,立马回怼了回去:
「野花野草又如何,名贵花木又如何,阿芽是最厉害的姑娘,她认识许多野菜。
当初,裴哥哥失忆流落儋州,阿芽姐姐就是用这些野菜救活了他。
你们不过是运气好些生在了官宦世家。
你们若是被丢到了山里,指不定三天便饿死了。」
裴行越从来没掩饰过自己失踪这几年的遭遇。
许多人都知晓他那几年的遭遇。
为首的是闻人家的大小姐,闻人乐。
她干脆利落地冲我道了歉。
她似乎是有些愧疚:
「对不起,赵姑娘,我们不该这般说你的……」
她似乎是没和人道过歉,不知该如何低头。
面上多了几分羞愤。
我大方地挥了挥手,「没关系,我原谅你们了。」
我向来就是个大气的孩子。
因为养育我们长大的大山教育了我们,什么是包容。
我不在乎别人对我的评价。
更何况她们也知错了。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闻人乐搅了搅手中的帕子,问:「那,我们能与你们一同挖野菜吗?」
7.
「你们怎么在一起挖野菜了?」
裴行越从下人口中得知。
我和闻人乐她们在京郊别院起了冲突,他连忙赶了过来。
生怕我会在闻人乐这帮世家大小姐们手中吃亏。
可刚到,看见的便是闻人乐捧着一堆野草,在问我哪些能吃。
面对裴行越的询问,闻人乐有些不满道:
「挖野菜又如何,怎么,你瞧不起?」
裴行越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他满脑门子都是热汗。
我笑了出来。
站在两人中间调解。
经过谈话,我摸清了闻人乐她们的性格。
她们或许有些骄矜。
但确实都是些好姑娘。
她们会耐下性子去挖那些她们或许一辈子都不会碰的泥土。
将一身云锦衣裙弄脏了也没怨言。
除了刚开始时有些矛盾。
可后续我们相处起来确实不错。
我将婆婆丁、车前草、蕨菜这些常见的野菜挖给她们看。
迎来的便是一群佩服声。
她们一个一个阿芽叫得亲热。
「阿芽懂得好多啊,原来这些不仅能当药材,还能当食材。」
「阿芽好厉害,竟然认识这么多野菜。」
「阿芽还会处理野菜,好香啊,比我家的厨子还厉害!」
裴行越来时,我们都快将食材处理好了。
处理的人主要是我。
她们负责围在我身边夸赞我。
热闹得很。
裴行越站在一旁有些拘谨。
就在这时,别院内院出来个管事。
说是长公主今日也在别院,听说我们挖了野菜。
邀我们进去与她一道小聚。
长公主的邀约,我们自然是不能推脱的。
裴行越走在我身边,轻声对我道:「不必怕,一切都有我来应付。」
8.
刚进内院,我便看见一对男女坐在白玉兰树下对弈。
大长公主和京城中的贵女都不大相同。
她只是梳着简单的发髻。
而她身旁坐着的驸马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说驸马长得不太好看,都已经算是含蓄了。
他没了一只眼睛,半张脸被一道疤贯穿。
就在我偷偷打量之际,裴行越已经率先行礼了。
我有样学样跟着行礼。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长公主似乎笑了下。
长公主笑道:「不用多礼,我叫你们来,是有些馋了,听说你们摘了好些野菜,我回京这么多年,已经许久没吃过了。」
她温和地笑着,眉眼间的威严被笑容划开。
长公主别院自然是有御厨在的。
我们只要陪着长公主说话便好了。
我也趁这个机会,好好打量了一番这位传奇的长公主。
这位长公主乃是当今陛下同胞的姐姐。
当初陛下五岁登基,主少而国疑。
边疆又不安稳得很。
那时,年仅十五岁的长公主以女子之身奔赴沙场,平定了叛乱。
丁香结子芙蓉绦,不系明珠系宝刀。
如今长公主已然年近三十,却仍留有当年的风貌。
我有些不明白,长公主把我们叫来有什么目的。
只能一个劲儿地吃着碗里的饭菜。
我不知道,我自以为隐蔽的观察,早就被在场的人精都发现了。
可他们没有一个人戳穿。
眼观鼻鼻观心地认真吃饭。
9.
吃完午饭,长公主忽而说要出去消消食。
「不知赵姑娘有没有空陪我出去走走?」
我指指自己:???
在她含笑的目光中,我满头雾水地和她出去了。
就算我再笨,我也知晓了。
这次长公主恐怕就是冲着我来的。
我想破脑袋了也没想明白。
忽而想起民间一个传闻,传闻说,裴行越从小便是和长公主笔下一起长大的。
长公主对裴行越就像对待自己亲弟弟一般。
难道,长公主也是来劝我离开上京,不要肖想裴行越的吗?
想起话本子里,那些人为了打发女主离开男主,开出的那些银两。
我想,我该提出要多少银两比较好。
要得少了,我觉得亏。
要得多了,长公主觉得我狮子大开口怎么办?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
长公主开口了:
「赵姑娘觉得行越如何?」
我不明白这个问题,老实回答:
「他挺好的,而且很大方。」
后面半句是重点,毕竟当初自己救他才用了三两八吊三十文。
他后来却直接给了我五十两黄金。
听见我的回答,长公主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直说我是好孩子。
我还是不明白,长公主到底是在笑什么。
为了表明我没在说假话,我又重申了好几遍。
她却笑得更开心了。
她问我:「那如果我说,我将行越许配给你如何?他府中的银两可就都是你的了。」
我头摇得和个拨浪鼓一样,连道不行。
长公主却追着不放:
「如何不行,是家世你瞧不上,还是样貌瞧不上,亦或者是人品你瞧不上。」
我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话:
「他哪哪都好,就因为他太好了,所以不行。」
长公主道:「有何不可,你救了他一命,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才是。」
我摇摇头:
「我不能留在上京,我还得回儋州,我家里还有鸡鸭鹅等着我回去喂,我家的豆子也快要种了,我得回去的。」
我一直以来都很清醒。
上京从来不是我的归处。
儋州才是我的归处。
裴行越再好,也不会是我的。
他会有更好的女子配他。
我不想和他成为一对怨偶。
长公主叹息了一声,就在此时,小院也走到了尽头。
驸马正拿着披风等在那里。
他给长公主系好披风,絮絮叨叨:
「公主身体不好,如今暮春,风还是有些凉,公主需得注意才是。」
我发现,如今的长公主与刚刚大不相同。
她眉眼间都是幸福。
10.
从郊外别院回府后,我便再也没出去过。
我也从管家口中得知了。
原来花园里种的那些花木都是贵重花材。
单单是那日我拔掉的芍药西府海棠都能让平头百姓活上三年五载了。
得知价格的我倒吸一口凉气。
准备将钱赔给裴行越。
可当他得知这件事,面上多了几分愕然:
「当初是我同意让你拔的。」
听到不用赔,我也不客气,直接拿回了银子。
再然后,我说出了,我此趟来真实的目的。
我说:「裴行越,这次我真的要回儋州了。」
他有些不情愿道:「就不能再多留些时日吗?再说,官道还没修好,你还不能走……」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
我叹了一口气道:「这次我是真的要走了,再不回儋州的话,我就要错过今年种豆子的时候了。」
视线相触,他望到了我眼底的执拗。
其实,我们都知道,当初官道坍塌,其实只是裴行越骗我回来的一个借口。
我私心还想和裴行越多待些日子。
于是我回来了。
可如今真的到了该分开的时候了。
裴行越的声音极轻极细,「那你不种豆子好不好?就留在上京?」
我听得出他话外的意思。
但我笑着拒绝了,「裴行越,这次是真的要离开了,我得回儋州卖豆腐,她们都还等着我的豆腐呢。」
裴行越是骄傲的,他被我拒绝了四次。
他抿了抿唇,别过了脑袋,不再看我。
我悄声走了出去。
默默在心底和他做了最后一次告别。
出门的瞬间,酸涩的泪水滴落。
上京的这些日子对我来说,就像是一场梦。
如今梦醒了,裴行越还是他的天子近臣。
我还是儋州一个普普通通卖豆腐的女郎。
我们短暂的相逢不过是命运的一个玩笑。
我不想沦陷进去。
今夜的泪水只有月亮知道。
梦醒了,我便该回儋州,当我的卖豆腐女郎了。
11.
我离开上京这日,裴行越没有来。
裴锦瑟和闻人乐她们倒是来为我送别了。
她们收拾出许多布料和银两给我。
京郊城外十里长亭,槐柳河畔。
闻人乐抚琴为我送别。
我不懂乐理。
但也听得出那曲中的不舍。
送君千里终须别。
我们都知晓,这次离别后,或许这辈子都将不再见面。
我来上京时只是赤条条一个人。
离开上京时带了一马车绫罗绸缎银两。
还有我怀中的三支柳枝。
我回儋州走陆路走了小半个月。
原本是暮春时节,如今已然是初夏。
待我回家时,已经错过了种豆子的时节。
好在隔壁刘婶子记得每日给我的鸡鸭鹅喂点吃食,一个也没少。
都开始下蛋了。
不过可惜的是,当初想吃蛋的人留在了上京。
裴行越给我的钱足够我在镇上盘下一个酒楼。
我思来想去,决定说干就干。
第二日便去镇上的牙所找了牙人,以每年三十两的租金租下了一处地段好的酒楼。
我做菜的手艺好,加上在上京待得那些时日吃了许多新鲜吃食。
酒楼很快便开了起来。
刚开业第一日便有地痞流氓来收保护费。
秉持着能少一事就少一事的原则,我给了。
但第二日,那些地痞流氓就不知为何被官府给抓了进去。
连带着我的那些保护费也都给还了回来。
我看着在桌上码得整整齐齐的银子。
还有在酒楼中对我客客气气的县太爷。
我后知后觉。
原来,书上说的,一人得到鸡犬升天,这句话是真的。
我也算是乘上了裴行越的东风了。
当初,我刚刚开始卖豆腐。
为了能在集市上有个摊位。
我做了一板豆腐就要送半板豆腐出去。
裴行越有时不明白我为何这么做。
我给他讲了我的故事。
我三岁丧父,五岁母亲再嫁。
我六岁起便要自己谋生。
好在族里村长是个公正的,他帮我保住了家里父母留给我的一亩三分地。
我才不至于饿死。
可孩子能有什么力气干活……
左不过是邻居们有些看不过眼,空闲时帮我干一下两下。
时不时的还接济我一些。
我就这样磕磕绊绊长大了。
但没有父母的孤女生活终究会辛苦些。
我于春日播下黄豆,秋日便能收获豆子。
再用收获的豆子做成豆腐。
豆腐这东西好啊。
干了是老豆腐,嫩了是豆腐脑。
发霉了是霉豆腐。
一日日过去,我算是彻底立住了,不至于夭折。
做了豆腐,我便将豆腐送给那些人。
权当是还恩情。
再后来,我便见到了裴行越。
我救他不为别的。
只是因为,我曾经也是被救的那个。
12.
酒楼的生意一日比一日更好。
在酒楼待久了。
久而久之,我便听闻了许多,我曾经没听过的事情。
有件事情便是关于当今长公主殿下和她驸马的。
他们说,长公主的驸马其实也是穷苦出身。
只是天生力气大。
因着这个缘故,他成了长公主的马夫。
当初长公主在边疆受到埋伏,九死一生。
是马夫将长公主从荒漠中背了出来。
他的一只眼睛也是在那时瞎的。
长公主醒来后,便决心要马夫当她的驸马。
但朝臣们却不同意。
他们都觉得,让一个下贱的马奴当驸马,这让大燕的皇室颜面该往哪里搁。
「再然后呢?」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出声。
忽而想起了前些日子在上京遇到长公主和驸马时的场景。
「再然后,就是大长公主冲冠一怒为蓝颜……」
酒楼中的宾客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说,长公主次日直接提剑杀上了金銮殿。
她放言,如今她年纪大了,恨嫁得很,若是谁不让她嫁人,她就杀了谁。
驸马和长公主的故事也被改编成了戏文。
很多地方都有传闻。
我叹谓了一声。
着实没想到,原来大长公主与驸马曾经还有这样一段故事。
我忽而想起了那日她和我说的那段话。
她那日来找我,是不是在我和裴行越身上,看见了她和驸马的影子?
我不得而知。
只是有些遗憾,但不后悔。
12.
初夏的日子便一日热过一日了。
儋州湿热,很多人都受不了。
而码头上的河鲜海鲜却是越来越多。
看着那么多的河虾,我忽而想起在上京时,吃到的一道糟虾。
便是用这种河虾做的。
我靠着记忆将糟虾复刻了出来。
一经上市便广受好评。
食客们都喜欢在夏日的午后来酒楼点上一盘,再添一壶小酒。
我摇着团扇,不断地忙活着。
此外,我还在酒楼的例汤中添了两样。
一样是酸梅汤。
一样是绿豆汤。
都是解暑的好东西。
酸梅汤的方子,还是当初裴行越教我的。
那时他的眼睛还看不清。
见我热得厉害,就教我做酸梅汤。
想到这,我忽而想起一个问题。
裴行越是什么时候想起记忆的?
难道是今年吗?
或许在更早的时候,他便想起来了?
不然,为何他会记得酸梅汤的方子。
可是既然他早早就恢复了自己的记忆,那为何迟迟不走呢?
我迟钝的脑子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模模糊糊的想法在脑海中浮现。
但很快,我就将这个念头给按了下去。
酒楼刚开业没多久,事情忙得很。
我每天几乎都没有空去想多余的事情。
等我空闲下来时,已然是初秋了。
空闲下来,我便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今日镇上有庙会,我给伙计们放了半天假。
整座酒楼就只剩下了我一人。
我走到后院。
忽而发现,后院中,我从上京带回来的三支柳都活了。
上京的柳在儋州扎下了根,生出了新的嫩芽。
我抚摸着新生的嫩芽。
心中缺的那块有些空寂。
恰逢酒楼外传来热闹的人声。
我干脆也走了出去。
镇上的庙会就是这般热闹。
河中的花灯倒映着街上的花灯,满目都是灯火。
打铁花的匠人乘一艘小舟在河中央。
漫天火花飘散。
我在人群中挤着,耳边都是热闹的人声。
视线余光处却是瞥见了一抹熟悉的人影。
猩红的斗篷镶着一圈白色绒毛,一盏荷花灯颤颤巍巍地从斗篷里探出来。
我下意识地追了过去。
人群从四面八方涌过来。
我只捕捉得到那抹红色的衣角。
我撞过花灯,挤过人群。
终于还是在一处拱桥上弄丢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我有些迷茫地站在拱桥上。
有些惋惜,可能是我看错了。
那人如今该是在上京才是。
前些日子酒楼中还在传闻,裴行越将要和闻人家的小姐成婚了。
如今他不会有空来儋州的。
我垂下眼睑正准备回去。
一只手却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是在找我吗?」
懒散而恶劣的声线响起,我下意识回头。
入眼的是一张狐狸面具。
面具下是我想的那个人。
裴行越笑嘻嘻道:「赵老板,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故人吗?」
我不知为何眼睛有些酸涩,说道:
「记得。」
13.
不远处的茶楼上,两个小娘子摘下了帷帽冲着我招手。
是闻人乐和裴锦瑟。
就在这时,河中央的打铁花正到了高潮。
火树银花不夜天。
裴行越带着笑意的眼底映照着一夜的烟火。
他牵着我去了那处茶楼。
刚上楼,裴锦瑟就和我告状:
「阿芽,我们本来昨日到了儋州,我就想来找你,可闻人和阿兄却说要给你一个惊喜。」
她鼓着脸,「这算什么惊喜呀,简直烂极了。」
闻人乐笑眼盈盈,「怎么样,我们来找你玩,你欢不欢喜?」
我热泪盈眶,声音有些沙哑:「欢喜,我欢喜极了。」
我原本以为离开上京小半年,早就和她们生疏了。
没想到再见面,我们便像是从来没有分离过一般。
裴锦瑟在和我吐槽着上京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闻人乐则是补充她没说到的地方。
而裴行越则是端着一盏茶笑着看我们聊天。
我们那晚聊了许久许久。
要睡觉时,裴锦瑟还拉着我的手,和我说:
「阿芽你可千万别走,我明天还要继续和你说。」
我再三保证,裴锦瑟才不情不愿地走了。
她们都走后,房间里就只剩了我和裴行越。
我问他这段时间过得好不好。
裴行越垂着眼睑,狭长的睫毛如同展翅欲飞的蝶翼般颤抖着。
半张脸藏在阴影处,他道:
「我不好,我非常不好。」
我惊诧地抬眼。
他继续道:
「你离开后,就把我的心也一起带走了,我很想你很想你……」
裴行越从来没有这么直率地说出过自己的心情。
我撇过脑袋,还是有些回避。
「你这样说不好吧,不是说你不日便要与闻人家的小姐成婚了吗?」
「没有,我和闻人家从来没有什么!」
还不等我说完,裴行越就迫不及待地打断了我的话:
「我除了你,根本没喜欢过任何人。」
我被他直接的话说得耳尖泛红。
裴行越的耳垂也染上了颜色。
他说:
「在你离开的这半年,我试图忘掉你,可我还是忘不掉你。
你一直在我脑子里出现。
我日也想你,夜也想你。」
「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我试图打断裴行越激动的话语。
可他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在你离开的这半年,我想了许多,或许是我从前说的话太过于含蓄,所以你听不懂。
我这半年每天都在后悔。
我现在不想后悔了。
赵芽,我裴行越这辈子就栽在你手里了,你愿不愿意和我成婚?」
我红着脸打了他一下。
嘟嘟囔囔道:「你话说得这么快干什么?你让我先回答你哪一个?再说,我刚开了酒楼,我怎么能说走就走。」
见我没有拒绝,此刻裴行越脑子突然灵光起来了。
他眼睛亮亮地:「赵芽你是同意了对不对?」
他立刻起身道:「没关系,我们不去上京,我们就留在儋州。」
「我现在就去和陛下申请调令,我要外派来儋州!!!」
完
来源:非凡芒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