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吃饱喝足的我准备去后院遛个弯,谁料看到新来的夫子对着我家母猪流口水。
作者:bigger
夫子别跑
新来的俊俏夫子,居然对着母猪眉目传情。
他满眼深情,紧紧抱住猪圈的柱子:“所谓伊人,凭栏一方。”
1
吃饱喝足的我准备去后院遛个弯,谁料看到新来的夫子对着我家母猪流口水。
这夫子,竟饥渴至此?
“夫子,我家母猪卖身不卖心。”我脱口而出。
“星?你头上。。好多星星!”
俊秀的脸庞此时宛若三岁孩童般痴傻。
我隐隐觉得他今夜不太对劲,正思索着哪里出了问题时。
他竟朝我扑来,伸手往我头上抓。
我震惊极了,一时间忘记了躲避,这只成年男性就这样冲到了我的身上,然后,二人双双失去平衡。
我在下,他在上,以一个非常羞耻的姿势。
但,我小鹿般乱撞的心很快就被他的体重给压下去了。
就在我快要被他压到真的升天变星星时。
“嘿嘿,我抓住你了。”
男子突然伏在我耳边轻声细语,双手捧住我头顶的空气。
“陶桦!你赶紧给我下去!”
我受不了了,挪动着身子从他身下爬起。
拍拍身上的灰尘,突然,一双手拽住了我的脚踝。
2
只见陶桦把我的脚踝当作了栏杆,直直地盯着猪圈里的母猪。
“呕……”
他控制不住地对着猪圈大吐特吐,一边吐还一边说着对不起美人,是我唐突了之类的话。
母猪见状甩了甩尾巴,嫌弃地走到猪圈的角落。
我看他吐得这样厉害,赶紧将他送回了房间。
次日,我心怀愧疚地给他熬了一锅鸡汤。
倒不是我无事献殷勤。
哪有老师上门教书,第一天就被学生做的晚饭给弄的洋相百出,卧床不起的。
想起当夜,我秉持着来着是客的道理,亲手为陶桦做了一顿晚饭,当然我一口没吃,谁料他吃完反应如此之大。
我满心遗憾地试了一口鸡汤,然后情不自禁地啃掉了两个鸡腿,再然后感激涕零地啃掉了两个翅膀,最后剩下一只鸡架,端进了夫子的卧房。
“夫子,这是我亲手熬的鸡汤,您尝尝吧。”
“咳咳,你到是有心,多谢。”夫子用筷子在汤中捞了许久,最后捞上来一个鸡头。
“额,夫子,这鸡是外地产的鸡王,属鸡头最为滋补。”
“还有这般说法,我倒是第一次听说,我虽患病,但你的功课不能落下,今日品读诗经。”他好似相信了我的话一般,状若无事地从床头拿下一本泛黄的书递给我。
我见书就头疼,随意翻开一页。
蒹葭苍苍,白鹭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我心中暗笑,随即便想捉弄这夫子。
“可夫子你昨日说的是,所谓伊人,凭栏一方。”
夫子的脸瞬间变成了五彩斑斓的黑。
“郑大钱,鸡可以乱吃,但书不可乱读,把你嘴边的油擦擦。”
夫子淡定地喝了一口鸡汤。
我慌乱地捂住嘴,又羞又恼,该死,忘擦嘴了。
“小姐,老爷回来了。”仆人急冲冲地进门汇报。
我擦嘴的手帕被吓得惊落在地。
3
“听说新来的夫子病倒了,怎么回事?”
“没有的事,他只是偶感风寒,巧合而已。”
我站在一旁挥汗如雨,拼命扇着扇子。
父亲正对着屋外的烈日,冷哼一声。
“以往你只是不好学,现在竟然开始害人了,枉我辛苦给你找来这么多老师,没一个受的了你的。”
“罢了罢了,待夫子养好病后,我就请他回书院。”
本该高兴的我,听到这话后却不知为何有些不是滋味,好不容易来了个俊俏的夫子,这不得让我多捉弄几天。
“爹爹,这次我绝对会好好学习,就像夫子昨夜教我的诗,知识就是。。那伊人,虽然在水一方,但我会付出努力找到它。”
我一顿胡编乱造,嘴巴先一步比脑子组织好语言,竟然起了反对父亲的想法。
父亲恨铁不成钢地甩袖,“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几日后,夫子康复,说今日就能为我授课。
我不情不愿地被婢女推到椅子上,六神无主地望着眼前的桃树。
“今天我们讲诗经中的桃花。”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夫子今日一袭白衣,这桃花衬得他越发俊俏起来。
我一时愣神,不知他在说些什么,就看着夫子的薄唇一张一合。
真好看呐,陶桦,真是生的和桃花一样好看。
“为师考你这下一句,之子于归,宜其室家的意思是什么?”
“啊?哦,应该是儿子快回来,最好能成家的意思。”
“你又在走神了,古人云: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我又不继承家业,我啃老。”我偷偷把戒尺藏到身后,死皮赖脸地盯着他这张俊脸。
4
陶桦气极败坏,想过来夺走我手上的戒尺。
我撒开脚丫子就跑开了。
“郑大钱!你给我等着!”
“来呀,来追我呀,来猪圈找你朝思暮想的猪妹妹!”
我看着陶桦生气的样子哈哈大笑,捏着鼻子跳进了猪圈里。
陶桦是个狠人,紧跟着我一起跳入猪圈,只不过,我们中间隔着那头嫌弃陶桦的小母猪。
陶桦故地重游,心中悲愤,抛下夫子的架子,如同那晚一般向我扑来。
但他却奇异地向后倒去,我下意识伸手拉他,手里的戒尺意外地打到母猪身上,母猪吃痛,竟一头撞向陶桦。
陶桦:“……”
陶桦是个文弱的读书人,被母猪撞得东倒西歪,在空中疯狂扑腾。
但他在空中抓住了我的手,紧接着我这根救命稻草被连根拔起。
二人如同那晚一同坠地。
这次,我在上,他在下。
我趴在他胸前,感受到男性温热的体温。
“夫子,你好臭,怎么一股猪粪味。”我凑到他耳边小声地说道。
陶桦好似泄气了一般,双目无神,久久不语,直到婢女匆匆赶来,他才将我从他身上提起来。
他的脚底,屁股上全是猪粪,想来方才是因为踩到猪粪导致的摔倒。
然而赶来的婢女们却不约而同地掩鼻躲避。
我也没想到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心虚地讨好他。
“夫子对不住,我晚上给您送香膏来。”
陶桦没理我,一双桃花眼中蓄满了羞愤,在众目睽睽之下愤然离去。
是夜,我蹑手蹑脚地蹿到陶桦的书房外,正欲靠近时,却发现一个黑衣人同样蹑手蹑脚地趴在陶桦的窗外,腰间那把寒刃在黑夜中泛着森森寒意。
我随即定在了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我若离去,陶桦被这黑衣人下手该如何是好,但我若贸然前去,说不定就是一尸两命。
纠结时,后脑勺突然传来剧痛,我眼前一黑,心道这下交代在这里了。
5
仿佛是睡了一觉,伴随着阵阵马蹄声,我幽幽转醒。
果不其然,我和陶桦一同被绑进了马车上,马车此时不知开向何方,我俩口中塞着同款麻布。
陶桦此时还昏迷着,得快些将他弄醒才行。
我活动了一下双腿,刚准备给陶桦蓄力一踢,谁料他竟在这时醒了过来,两根手指有力地捏住了我的鞋子。
我愕然。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我的脚奋力地在他手指间挣扎,陶桦这才将我松开。
一时我们的眼神对视异常精彩,迷惑,愤怒,害怕,各种情绪在我们眼中激荡,就在我觉得我的眼皮都快要抽筋了的时候。
陶桦突然背对着我站起来,那双被绑住的手朝我的脸抓来,我瞬即明白了他想干什么,努着嘴中的麻布就往前送。
我们此时配合地极好,陶桦抓下了我嘴里的麻布,我的嘴放松了下来,努力向陶桦做着口型。
“我帮你取下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想给你道歉,谁料发现了贼人,我为了保护你,与贼人争斗,醒来就在这里了。”我凑近了陶桦的耳朵,以极微弱的声音对他低语,怕他听不清,我越发凑近,清晰到能看清他耳朵上的绒毛。
在我的注视下,陶桦的耳朵如同染上了夕阳的绯色,红似落霞。
这夫子,还怪纯情,我邪魅一笑。
“哟呵,醒的这么快”
我和陶桦瞬间僵直了身体,蒙面黑衣人拉开马车的车帘,戏谑地看着我们。
无处可逃,我们二人像待宰的羊羔一样瑟瑟发抖,又是一记手刀袭来。
我紧闭双眼,意想之中的剧痛没有袭来,才发现是陶桦挡在了我身前,缓缓地向下倒去,接着眼前又是一黑。
6
迷迷糊糊转醒,熟悉的帐幔,我竟然又回到了卧房,但被麻绳捆绑后留下的红痕告诉我那并不是一场梦。
忍不住询问身旁哭哭啼啼的婢子。
“夫子呢?你们哭什么?”
“回小姐,前夜我们四处寻不到您,次日早晨才发现您晕倒在府门外,您睡了一天一夜,现在才醒来。”
“所以夫子还好吗?”
“奴婢不知,夫子这两日未曾来过...”
我急忙穿好鞋子,丢下一众婢女向府外飞奔而去。
穿过汹涌人潮,只见远处密密麻麻的站了许多人,这不是南风馆吗,怎么今日这么多人?
“姑娘,今日南风馆新来了一位花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大家都等着听曲呢”
什么破花魁,能有夫子一半好看?
人潮拥挤,走着走着,我被挤到了南风馆的内侧。
花魁坐在高台之上,身姿挺拔,墨发如瀑。
我目不转睛的望向她,虽戴着面巾,但仍然难掩她周身的气质,像极了那日桃花树下出尘的他。
“陶桦!”我不顾一切地朝他大吼。
奈何人声鼎沸,我的声音早已淹没在人群中。
得想个办法才行,陶桦定是被那贼子绑架在此。
许久,高台上的花魁开始了演奏,一曲高山流水,扣人心弦,台下的观众都沉浸于美妙的琴曲中,无人喧嚣。
我深吸一口气,摸了摸刚刚塞了棉花的肚皮,气吞山河:“你个负心汉!,我怀胎8月,你竟然抛下我们母子来这南风馆做花魁。”
“你这个没有良心的负心汉!”我声嘶力竭地大声吼道。
霎时,南风馆安静得令人害怕。
“这位姑娘,我想,你找错人了。”
男子的声音如潺潺溪水般清澈,却多了一分阴柔。
我的心瞬时凉了一半,不敢置信地重新打量起这位花魁,与陶桦几乎一模一样的桃花眼,然而眼角有一颗陶桦没有的泪痣。
啊啊啊啊,这下如何是好,这该死的陶桦到底在哪里?
我匆匆丢下一声抱歉,慌张地扯出衣服里的棉花,抱头鼠窜似地逃回府中。
7
“给我跪下!”
我偷跑出府的事情父亲早已知晓,我自知理亏,默默地跪倒在地。
“前夜歹徒将我和夫子迷晕,夫子至今下落不明,我不愿夫子这样的好人遭受劫难!”
“此事自有官府来处理,你个姑娘家跑去青楼抛头露面成何体统!这几日就在闺房呆着,哪里都不许去!”
“女儿知错了,但夫子在我们府中失踪,我想为搜寻夫子出一份力。”
我言辞诚恳,我才是这场失踪案里面最有力的人证。
“真是朝中不太平,家中也不太平。”
父亲没有搭理我,门口那十个身强力壮的侍卫已经表达了他的态度。
被禁足的这几日我茶饭不思,连平素最爱喝的鸡汤此时也毫无滋味,我后知后觉的想,儿时我最爱的兔子死了,那时我也如同现在一般自我折磨。
窗边的诗经被风翻开,停在了桃之夭夭,灼灼其华那一页。
睹物思人,我一想就气得落了泪。
陶桦,你可不能有什么危险,不然我把你最爱的猪妹妹做成红烧肉!
心想事即成,今日午饭恰好有红烧肉。
我气冲冲地咬下眼前令人垂涎欲滴的红烧肉,却崩到了牙,从牙缝里拉扯出一张极薄的丝绢来。
眼前寥寥几字,撩动着内心的喜怒哀乐。
“南风馆。。。”我喃喃道。
是夜,门口的守卫昏昏沉沉地如同打盹的野兽,我悄悄地往门口吹出一阵浓烟,野兽们越发站立不稳,随即瘫倒一片。
又过了好一会儿,我穿着婢女的衣服小心翼翼地跑到偏门。
有惊无险地逃到大街上,我一路狂奔,跑至南风馆后门的一处隐蔽的柳树下,一位身姿修长,身着青衣的男子立于树下,给人温润如玉之感。
我险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桃花公子,或者说,陶桦,我终于见到你了。
“这才几日不见,夫子不做,做花魁去了,怎的,教我读书如此受折磨?”
8
“这南风馆的歹人诡计多端,若不是我当日威胁他们放你回郑府,你多半成为我的洗脚婢了。”
我被怼的哑口无言,这样,便解释的通为何我会被丢在知府外,看来一半是因为我有个做官的爹,一半则是陶桦的帮助。
“另外,你那日太冲动了,要不是我上台前刻意伪装了下,你可知后果不堪设想。”
我摸摸鼻头,细细想来确实如此,到时怕会惹出更多幺蛾子。
这几日经历之事实在是过于大起大落,我这撒泼的本领出了郑府,就变成了唯人拿捏的把柄。
“我还有一事不明,你都被绑架了,怎么把小纸条送过来的。”
“这个嘛,唉,可叹我这副皮囊比圣贤书值钱多了,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我看着陶桦沾沾自喜的表情,感到中午的红烧肉在胃中一阵翻滚冒油。
“花魁当的这般风光,为何还要让我来助你。”
“我还未考取功名,还未看得那一城长安花,怎可一直做这等。。。这等讨好卖艺之事。”
陶桦难得没有呛回来,而是攥紧了拳头,带着些许落寞和不甘。
我仰着头,目光灼灼。
“好,我帮你。”
9
几日后,南风馆走水,花魁桃花公子失踪。
我看着眼前的一坨会动的人形煤炭,长叹一口气。
昨夜陶桦求我收留他,他说官商勾结,当地官府已是无法信任,目前只有陈府没有与其他势力有关联。
但,我收留了他,父亲那边如何交待。
不收留他,他就只能一辈子呆在烟花之地。
就在我犹豫时,陶桦递给我一大包银票。
最后一丝犹豫被银票磨灭。
后来,我连夜向父亲认罪,答应再也不调皮贪玩,将夫子救回后一定好好学习。
这话我已不知说过几百遍,但唯有这次我怀着百分百的真心。
谁也没想到失踪的桃花公子居然又回到陈府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风平浪静,我将陶桦藏的很好。
他白天授我功课,夜晚挑灯夜读准备下月的科考。
就在我们以为一切都相安无事的时候。
意外不期而至。
父亲面色晦暗的告诉我,他被革职了,此地势力猖獗万分,早就与父亲势不两立,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随意安在我爹的头上,如今,怕是有牢狱之灾。
“为父两袖清风一生,自觉已对得起国家百姓,可怜你才双十年华,便要同为父一起遭受这无妄之灾。”
我愣愣地立在原地,以往乐观的父亲,如今一夜生出了许多白发。
“这是为父的毕生积蓄,算不得多,置办一座偏僻些的小院还是绰绰有余,为父走后,你便找个清净的去处,莫要恣意妄为了。”
“爹,是孩儿不孝。”
我接过一叠薄薄的银票,突如其来的变故,撞的我的脑子发懵。
娘去的早,这些年父亲挂念母亲,一直没有续弦。
如今我唯一的至亲,疼爱纵容我的父亲,就要离我而去了。
子欲养而亲不待,我现在是多么后悔,从前调皮捣蛋,没有好好听他的话。
等不得我们父女惜别,府门外已传来了阵阵马蹄声。
“你快和陶桦一起走!”
我深吸一口气,仰头将眼泪憋回去,将父亲和陶桦那里得来的银票一起装进包裹。
今日起,我不再是郑府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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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颠簸,我和面色沉重的陶桦又一次同乘马车。
“你别太过伤心,总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
“嗯,我明白。”
天空露出鱼肚白,赶了一夜的路,终于快出城了。
眼看着要出城了,耳边又响起了熟悉的马蹄声,我忙拉开帘子,竟然是官府的人,此时正挨个盘查行人。
看着马车内熟睡的陶桦,我的脑子极速运转着。
“快醒醒,前面有官兵。”
“?”陶桦睁开迷离的双眼,眼神充满了疑惑。
“我想了两种办法,一种是你去色诱官兵,放我走,第二种是你去色诱的同时献上银票,然后放我走,”
“这什么破办法?”陶桦抽了抽嘴角。
“其实还有一种方法,我们二人都能完好无损。”陶桦笑着地对我说。
他不怀好意的心思都快写在脸上了,我心底莫名透过一丝胆寒。
一炷香后,一大一小两个乞丐出现在了城门口。
矮点的乞丐对着官兵哈腰点头,高乞丐则不停地扇着蒲扇。
一股猪粪的恶臭在扇子的推动下迅速在城门口弥散开来,不光是官兵,来往的行人都纷纷掩鼻退避。
“走走走,去别的城池讨口,别在我们城里丢人现眼。”
官兵们嫌恶的捂着鼻子,将我和陶桦赶出了城外。
待走出了几十里外,我彻底绷不住了。
“陶桦!你好臭!”
“要是没有这猪粪,你现在就和你爹在牢房里团聚了。”
“。。。。。。”他说的好有道理。
11
一路颠簸,我们在城外买了一处僻静的院子。
付过银钱后,陶桦说他饿了。
我摸着空空的钱袋,横了他一眼。
“啃树皮去。”
所幸陶桦不靠皮囊,还可依靠才华。
我在闹市中支起摊子售卖陶桦的字画,以此补贴家用。
由于我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终日戴着面纱,附近的居民都称我为蒙面女公子。
嘿嘿,借了陶桦的光,没想到我有朝一日也能被人称作知识分子。
收工回到小院,我刚想给陶桦分享今日的生意。
只见家中一片狼藉。
未干的笔墨,后院的血迹,破烂的窗户。
还有,不见的陶桦。
显然,陶桦又被抓走了。
桌上的字迹上写着偌大的一个南字。
这群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我强忍着内心的不安和呼之欲出的泪水。
连日的变故终于在此刻将我压垮,我坐在陶桦的床上放声大哭,泪水鼻涕浸透了他的枕头。
此时再没有人过来安慰我,空荡荡的房间只余我一人。
“哭是没有任何用处的。”恍惚间,我仿佛听见陶桦恨铁不成钢的批评。
是啊,我在这里哭,陶桦说不定已经被歹人吃干抹净了,我要振作起来!
待我出现又一次出现在南风馆时,已是两日之后。
果然,名动全城的桃花公子又回来了。
12
我提着一袋沉重的钱袋,气势汹汹地找到了南风馆老鸨。
“这位大爷,您这是?”老鸨是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颇有些俗气。
“见桃花公子一面,这些够吗?”我变卖了所有家当,将一袋银子甩在老鸨面前。
中年男子脸上的褶子立马挤成了一朵菊花。
“够了够了,马上给您准备最好的房间。”
“这位客官,您是想听琴还是下棋。”陶桦还是那副冷冰冰的丧脸。
我激动地假胡子差点掉了下来,眼泪不停在眼眶打转。
“我想。。你了”
“郑大。。钱钱?”陶桦不确定的声音开始颤抖。
“咦,好肉麻。”
我所性扯掉了大胡子,脱下了增高鞋垫,摘下一身厚重的大衣,将头上大大的斗笠戴在了陶桦头上。
伸手就要脱陶桦身上的青衣,刚一触碰到陶桦半开的衣领。
“你干嘛。”
“我们交换衣服,你假扮我,我假扮你。”
“你疯了,你可知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
“我自是知道,这已是我能想到的最好办法,陶桦,我一人救不出爹爹,但我相信你可以。”
陶桦还想说些什么,我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温热柔软的嘴唇同针尖一般刺向指尖最敏感的神经,电流顺着手臂通往心脏,砰砰擂鼓。
“他们不会杀我,我在这里等你。”
“再想想,总归有其他办法的。”
“来不及了,下周便是科考,此去京城尚需一些时日,你今晚必须动身,这是我出逃时的金簪,可用作你的路费。”
13
陶桦知我心意已决,第一次搂住了我的肩膀,此前虽多次亲密接触,但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正式主动地搂我入怀。
“会不会有些快啊。”我羞红了脸,小心翼翼的将头埋在他的胸前。
“虽然自古以来承诺是最易变化的东西,但我还是希望你能信我,一年之后,我必来接你。”
次日,我估摸着陶桦此时应当已经出城了,紧着的一颗心微微放松下来,但还提在嗓子眼附近,桃花公子又失踪了,不知南风馆会怎么处理我。
“郑大人的宝贝女儿,怎么又是你,上次因着你爹放过了你,如今郑源已成了阶下囚,怎么还有胆子过来放走陶桦?”俗气男老鸨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压抑着怒气。
“大人这话说的,我可是付了银钱,是桃花公子他昨夜给我下了迷药,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不信你们检查。”
我指了指桌上还剩半壶酒的酒壶,装出一副浑身无力的样子。
“你以为这样就能逃过一劫?”
“自然不是,我愿意一生在此为奴,以此偿还贵馆失去桃花公子的损失。”
“哼,你倒是能屈能伸,不知那郑源看到他的女儿在我这里作奴婢会是什么心情,哈哈哈哈哈。”老鸨的眼神变得阴毒而讥讽。
“其他人,去给我追陶桦,至于你嘛,就做我这南风馆最低等的洗脚婢吧。”
我突然回想起那天陶桦嘲讽我说,我差点变成南风馆的洗脚婢,如今兜兜转转竟然一语成谶,这乌鸦嘴,我心里暗骂。
14
原以为这份工作会很辛苦,没想到南风馆的男妓们都还算好相处。
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是知书达礼的文化人,时日长了,我才了解到他们都是被南风馆从全国各地抓来这里,因着南风馆势力强大,外加收入还算不错,一直没有反抗。
南风馆没有抓到陶桦,馆主找来了一个替代品,名为竹叶公子,一时间风头无两。
我渐渐被馆主遗忘,终于,到了科举放榜的日子。
我心急如焚地挤到人群的前排,深吸一口气,从榜尾一名一名的往前看,直到看到第一名,陶。。思政?
全榜没有陶桦的名字,我不甘心地又数了一遍,还是没有。
突然,我福至心灵,陶思郑?
不会这就是陶桦吧,心情急转直上,我喜不自胜。
是了,为了躲避南风馆的势力,他在用这样的方式告诉我,他做到了。
一年后,我在南风馆过的不错,如今是竹叶公子的贴身丫鬟,身形都滋润地胖了一圈。
“不好了,楼下全是官兵。”与我要好的婢子急冲冲地跑来告诉我。
我连忙开窗向下望去,印有陶字的军旗在风中傲然地挥动。
“不怕,是他来接我了。”我翘起嘴角。
昔日的陶桦戴着官帽,一袭紫衣,威严非凡,与之前柔弱的书生样判若两人。
南风馆的老鸨此刻屁滚尿流地跪地求饶,陶桦一挥手,老鸨便戴上手铐被押送走了。
这一日终于来了,陶桦向我伸出手,他逆着光,宽大的肩膀为我遮住了刺眼的阳光,我从未觉得如此安心过。
“我们回家。”
“好。”
15
陶桦考上状元的这一年颇受皇帝赏识,不仅为我父亲的冤案翻案,还一举掀翻了南风馆的老巢。
南风馆的男妓可自愿选择去书院教书,或者留在南风馆。
不出所料的是大部分人都选择了留下来,他们或许当初被虏来时,也曾想过反抗,但时间长了,安逸的日子逐渐磨灭了心性,像陶桦这样的人终归是少数。
凭着陶桦的关系,父亲在牢中未曾受苦,如今也已官复原职。
今日是我与陶桦成婚的日子,那日送他的金簪,如今原封不动地插在我的发包上。
“如今,可晓得之子于归,宜其世家的意思?”
“自是晓得。”
“是女儿快回来,最好能成家的意思。”我得意地笑笑。
“。。。算了,只希望以后我们的孩子随我。”
“陶桦,别欺人太甚!”我恶狠狠地扒开他的衣襟。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往后的日子,都是春光。
来源:青草小故事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