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钱落处是归途

360影视 动漫周边 2025-05-05 14:56 3

摘要:在我的记忆里,母亲总在榆钱最饱满的清晨,用粗布围裙兜住一捧春色。玉米面烫得滚热,掺入洗净的榆钱揉成团,蒸笼掀开时,雾气裹挟清香漫过土坯房的窗棂。

榆钱初绽时,母亲的手掌便是整个春天。

乌鲁木齐的四月,天山雪水尚未完全消融,新市区的老榆树已悄然鼓出串串青黄。

榆钱初生时像婴儿蜷曲的指节,薄如蝉翼的瓣膜包裹着未成熟的种子,在风中摇晃如铜铃。

曾经我总在这时爬上小区那棵歪脖榆树,指尖轻捻枝条,将榆钱捋进口袋——动作熟稔得像重复了千年的仪式。

在我的记忆里,母亲总在榆钱最饱满的清晨,用粗布围裙兜住一捧春色。玉米面烫得滚热,掺入洗净的榆钱揉成团,蒸笼掀开时,雾气裹挟清香漫过土坯房的窗棂。

那时的母亲总说:“榆钱沾了地气才甜。”而今我独居的厨房里,天然气的蓝光冰冷,蒸屉上的榆钱饭依旧金黄,却再无人将第一勺递到他唇边。

新市区的楼群如钢铁森林般疯长,唯有榆树年轮里藏着旧时光的密码。

小区里孩童追逐嬉闹,榆钱被踩碎在水泥地上,黏稠的汁液渗出,像一段未及晾干便风化的往事。

菜市场卖馕的大叔总是多塞给我一块热馕说:“一个人吃饭嘛,不要对付嘛。”馕坑炭火噼啪,我咀嚼着芝麻与麦香,想起母亲曾将榆钱掺进面团,烤成焦脆的“榆钱馕”。

深夜的街道,霓虹灯将雨丝染成紫色。常光顾的哈萨克小饭馆里,马肠子的油脂在铁板上滋滋作响。老板哈力克会给他斟一碗马奶酒,酒液浑浊如天山融雪。一次微醺时,瞥见墙角木架上摆着一副老马鞍,鞍桥雕刻的榆钱纹路让他指尖发颤——像极了母亲嫁妆箱上的铜锁雕花。

饭馆电视播放着“一个人的春晚”新闻,独居老人对着镜头抹泪。窗台的榆钱标本开始卷边,像一封未寄出的信在时光里蜷缩。

一日在马鞍子的鞍桥上看到一串榆钱,花瓣象极了母亲发髻的弧线。

母亲曾说过:“榆树砍了桩,来年发新芽;人要是断了念想,连影子都留不住。”

窗外的榆钱正簌簌飘落,忽然明白:有些等待注定无解,就像天山北坡的榆树永远等不到南疆的沙枣花开。

蹲在榆树下捡拾最后的榆钱。树影婆娑间,

我仿佛看见少年时的自己正攀上枝头,母亲在树下张开围裙,风掠过她霜白的鬓角,而如今我却只能看到榆树的叹息。

像无数未说出口的絮语坠入时光裂隙。归途苍茫,我终于在五十岁的春天读懂:孤独原是生命的底色,而遗憾是岁月盖在故事结尾的邮戳。

乌鲁木齐的榆钱年复一年地绿了又黄,有人在蒸腾的热气里咀嚼乡愁,有人在钢铁森林的褶皱中打捞记忆。这座城市像一本打开的物候历,每个独行者都是其中一页被折角的注解。当最后一串榆钱坠地时,或许我们终将懂得——所有未竟的思念,都不过是时光长河里,一粒不肯沉底的微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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