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爆红的荣昌,这泼天的富贵,需要人间清醒原

360影视 国产动漫 2025-05-05 22:32 2

摘要:对岸茶馆的条凳已摆出半壁江山,穿蓝布衫的茶博士用长嘴铜壶给盖碗续水,水线划出的弧度和三十年前别无二致——那时荣昌还没被卤鹅的香气送上热搜,古昌州府衙遗址的断墙下,种着莴笋的老农总嘀咕:“这些破石头又不长庄稼。”

清晨六点的濑溪河还带着煤油灯般浑浊的光晕,挑卤水桶的老汉踩过青苔斑驳的石板桥,惊起一串水鸟。

对岸茶馆的条凳已摆出半壁江山,穿蓝布衫的茶博士用长嘴铜壶给盖碗续水,水线划出的弧度和三十年前别无二致——那时荣昌还没被卤鹅的香气送上热搜,古昌州府衙遗址的断墙下,种着莴笋的老农总嘀咕:“这些破石头又不长庄稼。”

夏布作坊的织机声比闹钟更精准。七点整,七十岁的老婆婆把苎麻丝捋得笔直,像在给晨光梳头。她脚边蜷着三花猫,爪子上沾着昨夜抓老鼠留下的谷仓陈灰。

游客举着手机闯进来问“非遗体验区在哪”,她抬抬下巴指向墙角发霉的绩麻凳:“坐嘛,坐穿凳板就晓得了。”说话间,梭子穿过纬线的节奏丝毫未乱,仿佛互联网时代的流量焦虑都被织进了夏布的经纬。

万灵古镇的明清戏台正在维修,脚手架下卖麦芽糖的阿婆倒是与时俱进。她的玻璃柜里除了琥珀色糖块,还贴着收款二维码,扫出来的头像却是孙女的艺术照。

“古镇改造第五回了,”五金店老板蹲在门槛上修电饭煲,“上次刷的朱漆还没掉漆皮,又换成仿青砖贴片。”说话时,镇口那棵三百岁的黄桷树正把落叶撒在旅游大巴车顶,像给钢铁巨兽戴上老派礼帽。

真正的古意藏在农贸市场二楼。褪色的“昌州故里”牌匾下,剃头匠老陈还在用民国年间的铸铁理发椅。

客人多是附近种大棚蔬菜的农户,剪完头发总要把碎发扫进塑料袋——“带回去撒菜地,防虫。”老陈说这话时,剃刀正掠过客人后颈堆积的日光斑,如同收割一片微型梯田。角落里堆着印有“荣昌卤鹅”的包装盒,油渍渗透纸板,长出地图状的霉斑。

暮色浸透安陶小镇时,做陶器的张师傅开始往窑里添松枝。他的作坊藏在旅游公厕背后,招牌被爬山虎吃了大半。

游客端着拉胚机做的歪扭陶杯拍照时,他正用祖传的龙窑烧制泡菜坛子。“现在谁还买这个?”他摸着坛口冰裂纹,“泡菜都改塑料盒装了。”窑火映红的脸忽明忽暗,仿佛某种即将失传的釉色。

入夜的荣昌在烧烤摊前展露魔幻现实主义。老板娘单手颠炒锅,另一只手刷着“荣昌文旅”抖音号。

视频里无人机航拍的古镇灯火辉煌,镜头外她往烤脑花撒折耳根,香菜末落在隔壁桌小学生的奥数作业本上。

穿汉服拍照的姑娘们抱怨:“说好的千年古县,怎么连个打卡背景墙都没有?”卖绿豆汤的大爷插话:“你要这样说,那老朽就可能是最古的背景了”

当五一的人潮举着真空包装的卤鹅挤爆高铁站时,濑溪河边的老茶馆正上演着魔幻现实主义的一幕:穿蓝布衫的茶博士用长嘴铜壶给盖碗续水,水线精准穿过直播杆的缝隙,浇在抖音网红高举的自拍灯上。

这场突如其来的流量海啸,像一锅熬过头的卤水——香料喧宾夺主,却意外吊出骨头缝里的陈年鲜味。

菜市场二楼的剃头匠老陈成了野生景点。他给客人扫发茬时,总有三台手机对着铸铁理发椅直播。“

这椅子比我爷爷还老,”他边磨剃刀边嘟囔,“现在倒成了网红,搞得我都不敢换塑料凳。”

楼下卤鹅摊的大姐倒是从容,拔鹅毛时不忘提醒隔壁网吧少年:“开美颜啊,把我皱纹P成卤水纹路。”流量经济的黑色幽默,在她沾满油腥的围裙上发酵出包浆。

凌晨的濑溪河终于安静下来。夜钓的人守着荧光浮漂,酒瓶里泡着从河底捞起的碎瓷片——可能是宋代的窑变残器,也可能是昨天打碎的二锅头瓶。

对岸茶馆的猫跳上屋顶,把“中国卤鹅之乡”的霓虹灯牌当成巨型逗猫棒。而在高铁站停车场,最后一班网约车司机正用荣昌话打电话:“明天多运三十只卤鹅来,那些游客说买不到正宗的……”

当晨光再次爬上昌州古城墙的裂缝,荣昌又变回那个未被旅游业规训的西南小城。古桥下的算命摊开始营业,二维码贴在周易图旁;

菜市场二楼的老式理发椅迎来新客人;夏布织机依然用千年不变的节奏吞吐麻线。那些举着真空卤鹅礼盒离开的游客不会知道,他们带走的不过是这座城市的表层包浆。

荣昌的魔幻在于,当全网讨论它是否“值得打卡”时,古昌州府衙遗址的断墙下,老农依然在种莴笋。

那些被游客忽略的、未被文旅手册收编的琐碎日常——剃头椅上的碎发落入菜地,龙窑青烟混入烧烤摊的碳灰,卤鹅油渍在快递盒上绘制抽象地图——才是小城抗流量的真正骨骼。

爆红不过是投进濑溪河的石子,涟漪再大,终将沉入河床,而水草依旧按千年流速摇摆。

所以荣昌仅仅只是荣昌,这泼天富贵的流量,也仅仅是网友臆想的狂欢。但热度散去,留给这座城市的又岂是“好命”。

来源:明日艺术社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