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午夜梦醒，我看着林萱新发的动态，“我是你一手带大，自然有你影子!”
1
车祸流产那天，季明扬陪着属下林萱签单。
我在急救室里咬牙签完同意书，扭头却看到了窗外的绚烂烟花。
“恭喜萱萱，签单成功!”
医院人声鼎沸，除我之外无人在意。
午夜梦醒，我看着林萱新发的动态，“我是你一手带大，自然有你影子!”
图片是那绚烂的烟花和季明扬的背影。
我没有去质问季明扬，反而在动态下评论，“祝锁死。”
季明扬倒是意料之外的给我打电话解释，“就是单纯庆功，你别多想。”
我嗯了一声挂断电话，没多想。
是什么都不想了。
小产不需要住院，第二天下午我就回了家。
季明扬出乎意料的工作日在家。
“昨天那个单子比较重要，影响林萱的职业生涯，你产检怎么样？还有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怎么不在家？”
他一连串的质问只让我觉得聒噪。
我换了鞋，靠在玄关旁边，疲惫的看着他。
“季明扬，你不用和我解释，我能理解。”
他眼神复杂的看着我，“既然怀孕了就别老往外跑，还有就是让你辞职那件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刚要张口，他的手机就响起震动，“稍等一下，我接个电话。”
我没再搭理他，放了包就进房间缩进被子，今年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
睡意朦胧的时候，季明扬好像打完了电话，他敲了两下门和我说，“我去公司一趟，有什么事回来说，还有，空调我帮你打开了。”
然后就是剧烈的关门声。
小插曲并没有阻碍席卷而来的困意，小腹的疼痛和背部的刮伤都告诉我该休息了。
回温的身子慢慢伸展开，梦里的我回到了美好的大学时期。
那时候我和季明扬是公认的模范情侣。
只是后来变了，或许是老夫老妻久了，没了激情。
忽然间我觉得好冷，冷的像是置身于北极冰川，剧烈的头疼迫使我不得不睁开眼。
开着空调的室内甚至还不如下着雪的室外。
我忍痛走出房门，看了眼中央空调的显示器，制冷。
那瞬间心如寒冰，再生不出一丝焰气。
把空调改成制热后我套了两件衣服，微喘着粗气缩在沙发里娴熟的点了感冒药。
季明扬恰好给我发了消息。
“晚上林萱来咱们家吃火锅，你多买点羊肉，她爱吃。”
我盯了一会儿和季明扬的聊天背景，这是我们的第一张合影。
那时候我们应该挺恩爱的吧。
我疑惑的想。
他又发消息，“我们还有一个小时到家。”
我哈了口气回复他，“不方便。”
“什么不方便？算了算了，我和林萱去超市，你在家准备好锅子就行，到家直接涮。”
只看字我都能想象得到季明扬不耐烦的神情。
我抿了抿嘴，僵硬且无力的身子缩在沙发里，直到他们敲门回来我也没起来。
2
“你怎么回事？我们两个在门口等你那么久，你怎么都不开门？”
季明扬穿着一身银灰色西装，是他平时最讨厌的颜色。
手里拎着得大包小包，也是平时最讨厌做的事情。
他和我结婚的时候说，“君子远庖厨，所以也要远离厨房相关的一切。”
那时我满心欢喜的应着，自己只想做个贤妻良母。
林萱站在一旁搭腔，“季总，欢欢姐是不是不舒服啊？最近好多人都感冒了，欢欢姐是不是也有点？”
然后她把季明扬手里的袋子抢走，自顾自的走进厨房，“季总，你和欢欢姐都是上等人，不适合干这些活，我从小都是自己做饭做大的，我来弄就行。”
季明扬瞥了我一眼，是毫不遮掩的厌恶。
“家里来人你连欢迎一下都不会吗？”季明扬走到我身前，一把抢走了我得手机。
“宋欢，你是怀孕了，不是残疾了，切个菜洗个水果还要人伺候吗？”他捏着我的下巴质问。
我冷冷的推开他手，“我已经说过不方便了，是你执意要带她来。”
季明扬忽然笑了，似乎是我在无理取闹什么。
“你好样的。”
与此同时，厨房里传来一阵尖叫。
季明扬急匆匆的跑进厨房，如果我没记错，这是他第一次进厨房。
“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走，我们去医院处理一下。”季明扬紧张的问，听在我耳朵里却是格外的刺耳。
我都多久没被他紧张过了，还以为他不会了。
我自嘲的笑了笑，看着手机里找不到路的骑手也觉得好玩。
“我们去医院了，不用等我吃饭。”
“嗯，知道了。”我恹恹的看着他，林萱划破手指要立马去医院。
我车祸去医院他却觉得不重要。
“不就是个小车祸，你等交警来了就行，我还有事，先挂了。”这是他丢给我最后的话，也是让我下定决心离开他的话。
看着已经到楼下的骑手，我挪着步子等人开门。
“咚咚咚。”
我打开门，是季明扬的身影，“呵，萱萱担心你感冒，让我上来看一下，问你要不要买药，没想到竟然是装的，宋欢，你真是让我觉得恶心。”
说完他转身离去，不再回头。
我在门口僵了一会儿，直到骑手把药放在我手里才回过神。
“打电话也不接，还以为你家没人。”
骑手骂骂咧咧的走了。
我关上门，有些麻木的喝了药，然后给领导打电话。
“张姐，我同意外派了，您看任命书什么时候下来？”
手机那边直接尖叫暴鸣，“真的吗？你真的同意外派了？呜呜呜，宋欢，你真不愧是我看上的人，等你回来，薪资最少翻两倍。”
“好。”
我挂了电话，开始收拾东西。
或许是药的原因，疼痛散去我竟然觉得有力气了不少。
直接一股脑把属于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干净了。
他们买的东西我放进了冰箱，或许这里以后就是他们的家了。
3
外面的雪逐渐停了，趁还不算太晚。
我拉着行李箱往外走。
刚好撞上了回来的季明扬。
他看着我的行李箱，怒气冲冲的扯着我往回走。
然后把我丢到沙发上。
“宋欢，你到底怎么了？你拉着行李箱是想干什么？离婚吗？”他觉得我的行为不可以思议。
我觉得他的想法不可思议。
“对，要是你也想的话，咱们就离婚。”我不冷不热的说出这句话，他眼底却慌了神。
“你一个孤儿，离了我你能去哪儿？”他开始口不择言。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意思是你最重要的人只有我......”季明扬解释。
我理了理衣服，只是看着他，一言不发。
“更何况我们还有了孩子，你要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吗？”他说话有些急。
我冷冷的看着他，然后一字一句的说，“没有孩子了。”
“这是流产证明，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医院验证一下。”
他猛的把我推倒在沙发，眼睛红的不行，“没有孩子是什么意思？”
我后背的伤口疼得让我说不出话。
“字面意思。”我嘴硬的不肯和他解释。
凭什么只要我一个人痛苦。
我偏不要告诉他一切，偏不要让他知道全部。
他松开我，去看那张纸。
我竟然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泪光。
“宋欢，我一直以为这个世界上最狠的是男人，但是我忘了有句话叫最毒妇人心，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他看着我，眼角的那颗泪痣显得他好像十分可怜。
我却是发了狠的看向他，“因为你不配当他的爸爸，就这么简单。”
“他离开我身体的时候，你应该正在和林萱办庆功宴。”
“那你为什么不和我打电话？为什么不……”
问着问着他自己停了下来。
或许是他想到了振动无数次都被他按掉的手机，或许是他想到了自己觉得并不重要的小车祸。
亦或者是别的。
但我都不在意了。
“是昨天的车祸对吗？你伤到了哪里？有没有好好处理？”他紧张的看着我。
我承认，如果这句话是我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听到，我一定会原谅季明扬，因为他还在意我。
可现在我只觉得恶心。
“季明扬，松开我。”我看着抓着我手臂的双手，只想躲开。
“我不松，欢欢，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以后不会了，真的……”
在他喋喋不休的道歉和忏悔中，我说，“季明扬，你压到我伤口了。”
我坐起来的时候，整个后背的毛衣沾满了血色。
可我不觉得疼。
从林萱因为一个小伤口去医院的时候，我就不疼了。
他看着我的伤口不停地说，“咱们去医院好吗？去医院，咱们重新处理，是我对不起你，你别怪林萱，是我没有处理好……”
我一把把他推开，“季明扬，我觉得我们可以结束了。”
你不知道我躺在急救床上，听着外面的烟花声是多么的痛苦。
也不知道我想留住这个孩子，却因为来得晚而只能放弃。
季明扬，你什么都不知道，而我也什么都不打算和你说了。
4
他扑通跪在地上，眼泪汪汪的看着我。
“欢欢，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刚没了宝宝，需要休息，我们去卧室休息好不好？”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我。
我走到中央控制器面前，“季明扬，你过来。”
我对他招手。
他不解的看着我，“怎么了欢欢？”
我指了指上面的历史记录让他看，制冷18度。
“我……我没有，肯定是它坏了对不对，欢欢，你相信我的，我不可能故意这么做。”季明扬头摇的像拨浪鼓。
我笑了出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终究我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和他四目相对。
“如果你是故意的，那我会报复你，会恨你，可你是不在意，让我恨没有地方恨。”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季明扬，我们结束了，各种意义上。”
他还想挣扎着乞求什么，却终究是松下了手。
“晚上有雪，明天再走吧，我给你做碗汤喝，好吗？”
他卑微的看着我，我看着窗外大雪纷飞，鬼使神差的说了句好。
或许我真的很贪恋这一点点的温暖。
我坐在餐厅，看着季明扬忙碌的身影，闻着空气中弥漫的羊肉味儿。
回忆不禁陷入了大二那年的冬天。
寒假之前室友说要出去吃顿火锅，我没吃过，就跟着一起去了。
她们点了一堆肉一堆菜，我分不清什么是什么。
只知道这个也好吃那个也好吃。
只是里面有一种肉，我闻着就有点难受，看着大家都比较活跃的气氛，我也没说。
夜里回到宿舍，我扑通一下倒在宿舍门口，室友害怕的把我送去医院。
从那之后我知道了自己对羊肉过敏。
季明扬第二天来医院看我的时候，哭的像个小孩子。
他和我发誓，这辈子都不要我吃羊肉。
别说是羊肉，就连羊肉味儿都不给我闻到。
因为这个承诺，季明扬也再也没碰过羊肉。
我几次和他说，“你喜欢吃你就自己吃，回来刷个牙洗个澡就行，我没那么娇气。”
季明扬一把扑在我怀里，“我不要，欢欢，你不知道我多害怕失去你，我不会冒这个险的。”
我笑的合不拢嘴。
可是自从林萱出现，季明扬变了。
他早出晚归，就连和林萱一起吃过火锅，身上都有若隐若现的羊膻味儿。
“老婆……老婆……羊肉汤好了，你快喝一些，暖暖身子。”
季明扬的话语拉回了我的思绪，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摆在我面前，看起来确实很有食欲。
只是……恐怕他真的忘了。
“季明扬，你真的要我喝下这碗汤吗？”我眼神微动。
大概是因为面对的人是曾经挚爱，心底总是抱有那么一丝期待。
“是呀，萱萱可喜欢喝我做的羊肉汤了，我相信你也喜欢，而且大家都说羊肉驱寒，你刚没了宝宝，暖暖身子也好。”他语气认真极了。
可我听来却是极为刺耳。
我又重复了一遍，“季明扬，你确定，要我喝下这碗羊汤。”
5
“你怎么了？喝个汤一直问？”他舀了一勺递在我唇边。
我内心觉得可笑，不知道自己到底还在幻想什么，
我直接把调羹抢了过来，全部都泼在了季明扬脸上。
“好吃你就多吃点。”我把调羹摔在地上，头也不回的去拉行李箱。
“宋欢，我一个大男人都为你下厨了，你还要怎么样？”
我冷冷的看着他，“季明扬，难道你只为我下厨过吗？”
季明扬脸色微动，似乎有些挂不住，最后强颜欢笑的说，
“我不就是为了照顾你才下厨的嘛。”
“那你第一次进厨房是为了谁？”
我死死的盯着他，任由他编造谎言。
他第一次进厨房是为了林萱，为了一碗姜汤撞奶。
他以为我不知道，他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
可冰箱里有什么，家里的厨具有没有用过，难道我会不知道吗？
地面上洒到的姜汁，忘记被丢掉的牛奶盒。
“当然……是……”他吞吞吐吐。
“是为了林萱，那时她进你们公司才一个月，你因为她痛经，在厨房做了姜汤撞奶。”
我看着他，其实我这个人很喜欢和人对质，尤其是自己完全占理的情况下。
他抿了抿嘴，还想说什么挽回我。
“那我做羊肉汤又没错，你为什么突然那么大脾气，不想喝可以说啊！”
他开始有意无意的责怪我。
“你做羊肉汤没错，是我的错，因为我羊肉过敏，这个答案你满意吗？季明扬？”我颇为好笑的看着他。
他惊慌地眼神像是陷入了回忆，“对不起欢欢，我给忘了，我不是故意的，你放心，我以后写便签纸贴在冰箱上，以后我做饭都能看到，好不好？欢欢，原谅我一次，毕竟我都那么多年因为你没吃羊肉了，这一次是不是也情有可原？”
他把自己的承诺当成了博弈的筹码，还是对我。
“是你不吃，不是我让你不吃，懂吗？”
我失望的看着季明扬，然后推开他走向门口。
打开门后我停顿了一下，转身看向他，“季明扬。”
他激动的转过身，“欢欢你说，我就知道你不会因为这些小事离开我的。”
“明天上午十点，民政局见，刚才你做羊肉汤的时候我已经预约好了。”
我们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一时间不知道谁该再说一遍。
“你说什么？”他强颜欢笑看着我。
“我说，明天上午民政局见。”
6
我拉着行李箱走了很远才到小区门外，回首时并没有看到季明扬的身影。
太好了，他没有追过来。
我拦了一辆出租，憋了口气把行李箱往上面搬，还没动手司机师傅就跑了下来。
“诶呀，你一个小姑娘搬什么箱子真的是，先上车先上车，这大冷天的，冷死个人。”
师傅坐上来以后问我去哪。
我说了宾馆，他摇了摇头，“你小姑娘背上都是血，得去医院啊。”
我愣了一下，随着车内的热浪席卷我才慢慢回过神来。
是啊，我背上的伤口裂开了。
面对陌生人的好心我不禁哭了出来。
师傅也没多问，把我拉到医院问我要不要陪同。
我摇了摇头，“师傅，我自己能行。”
他把我行李箱搬下来，还是强制陪着我挂了号才走。
“现在这小姑娘哟，都过得苦。”离开的时候他背对着我说了一句。
我苦涩的笑了笑，接待我的医生还是昨天那个，她让我脱了衣服，慢慢的清理伤口。
“不疼吗？”她问我。
我看了眼毛衣上的血迹，好多血，是有些疼，不，是很疼。
“疼，也不疼。”
医生笑了笑，“你们年轻人就喜欢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疼就是疼，不疼就是不疼，你这么一道口子，怎么可能不疼，我要没记错，你昨天是不是还做了流产手术？”
我嗯了一声，她说，“小姑娘要爱惜自己，自己的人生是属于自己的。”
我又嗯了一声，“谢谢。”
医生包扎好就让我走了，“记得别洗澡别碰水。”
我乖巧的点点头，拉着行李箱准备离开。
“诶呦算啦算啦，这还拉个行李箱，今天我值班，你别走了，就在我值班室睡一晚吧。”
我大概是脑子被冻的有点懵，直接被她拉进了屋子里。
她开了一个小太阳对着我，暖烘烘的。
我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过这样的温暖了。
“我家姑娘也跟你差不多大，不过她在国外读书，希望她在外面也能被善待。”医生看着窗外的雪感叹道。
我跟着说，“您这么善良，一定会的。”
医生笑了笑，“快休息吧，要吃东西的话我去食堂给你弄点。”
我刚要拒绝肚子就不争气的响起来了。
医生也是风风火火，没几分钟就跑了回来，“我给你搞了点红枣小米粥，比较养人，我这儿还有点红糖，来，给你倒点拌进去。”
她一套流程行云流水，我却哭的像个泪人。
一边喝一边哭，怎么收都收不住。
她看安慰没有效果，外面还有病患等着，她直接给我拿了个平板开始放动画片。
“乖，你自己吃完看会儿动画片睡觉，阿姨还要去忙。”
她不放心的又叮嘱几遍再出去。
里面
来源：困困懒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