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葬礼结束,账房先生在结账,二叔突然挥了挥手,把我爸喊回屋

360影视 国产动漫 2025-05-05 12:51 6

摘要:我叫周明志,那年刚满十八岁,高中毕业考上了省城师范学院。在我们瓦房村,能出个大学生是全村的光荣,街坊四邻都羡慕得很。

二叔的账本

"二叔挥手喊爸回屋,账房先生的笔尖悬在半空,院子里瞬间安静得只剩下纸张的沙沙声。"

那是一九八七年的深秋,爷爷的灵堂白幡低垂,院子里飘着焚香的气味,村子里的乡亲们刚刚散去。

我叫周明志,那年刚满十八岁,高中毕业考上了省城师范学院。在我们瓦房村,能出个大学生是全村的光荣,街坊四邻都羡慕得很。

临出发那天,爷爷硬是从柜子底下摸出两张皱巴巴的十元大钞塞给我,那是他平日里省下的烟钱。谁知没等到我寒假回家,老人家就走了,连句遗言都没留下。

父亲周长河是家中老大,常年在县城化肥厂当工人,一个月四十多块钱,寄回家一半贴补家用。只有春节才能回家住上几天,每次回来都给我带几本课外书,是从县图书馆借的,都舍不得买。

二叔周长山则留在老家,接手了爷爷那个七十年代初办起来的小型农机修配厂,如今已是村办集体企业。村里人都叫他"修理厂长山"。

在我的记忆里,二叔是个不爱说话的人,总是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制服,口袋里别着几支铅笔和一把小扳手,双手常年沾满机油,指甲缝里总是黑黑的。

"明志,去给你二叔端碗茶来。"奶奶低声嘱咐我,她眼睛通红,手里还攥着一块洗得发白的手帕。

我端着茶,轻手轻脚地走向堂屋。屋里人不多,只有几个核心亲戚和账房先生老李在整理后事。

老李是爷爷的老搭档,从爷爷创办农机厂那天起就跟着记账,七十多岁了,满头白发下是一双精明的眼睛和一副圆框老花镜,坐在八仙桌旁翻着账本,嘴里念念有词。

我放下茶杯,正要出去,却被眼前的情景吸引住了。

二叔突然站起身,朝院子里喊道:"长河,你先回来一下。"

父亲正在院子里和几个叔伯说话,听到喊声愣了一下,把手里的烟按灭在砖墙上,大步走进屋来。

"怎么了?"父亲问,语气有些不耐烦。

二叔没说话,只是指了指桌子上摊开的一本发黄的账簿。老李清了清嗓子,悄悄地站起身,走到一边去了。

我好奇地躲在门后,从门缝里偷看。

"这账本,长河你也得看看。"二叔的声音有些沙哑。

"不是都交给你了吗?厂里的事我也不懂,你看着办就行。"父亲皱着眉头。

"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你得知道..."

随后是纸张翻动的声音,父亲突然沉默了,连呼吸声都变得凝重。屋内的煤油灯发出微弱的光,照在两人紧绷的脸上,投下长长的阴影。

"这...怎么会?"父亲声音颤抖,"七万八千块?厂里欠这么多外债?"

"七九年扩建时借的,后来又添了些新设备,年年利滚利,现在..."二叔的声音低沉下去。

我悄悄挪到门缝旁,看见二叔打开的不只是一本账册,还有一摞欠条和借据,泛黄的纸张上写满了数字,每一个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屋内寂静如水,只有墙上那个老式挂钟"嗒嗒"地走着。

"爹一直没告诉你们,不想让你们担心。这些年,厂里早就不景气了。"二叔用粗糙的手指点着账本,"改革开放后,沿海的新设备一进来,咱们这小作坊根本竞争不过人家。"

父亲翻着账本,眉头越皱越深,手指在纸页上移动,似乎是在做心算。忽然,他在后几页停下了:"这是什么?'明志学费,一千二百元'?还有'明志补习班费用,三百元'?'明志买参考书,六十元'?"

父亲的声音带着不可思议,他抬起头看向二叔:"这些钱,难道都是你..."

二叔别过脸去,不自在地搓着手上的老茧:"娃娃有出息,咱不能耽误了。"

透过昏黄的灯光,我清楚地看到父亲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那一刻,我在门外站得笔直,喉咙里像堵了块石头。我从来不知道,我的学费是二叔垫付的。那些年,当我拿着全县统考的奖状回家,当我在省重点中学读书时,从未想过,这一切背后竟是二叔的默默付出。

账本翻到最后,掉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那是父亲八二年外出打工前全家照的复印件,照片背面写着工整的字迹:"长河在外,家中安好,勿念。"

照片上,我们一家站在老房子的土墙前,爷爷坐在中间的小板凳上,脸上带着农民的朴实笑容;父亲站在左侧,那时他才三十出头,腰板挺直,是村里的壮劳力;二叔站在右边,比父亲矮半个头,微微低着头,有些腼腆地看着镜头;我和堂弟站在前排,穿着一模一样的对襟衫,那是奶奶手工缝制的。

老李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长山这些年啊,不容易。记得八三年那会儿,北京、上海的大厂都来挖过他,开价一个月一百二,他都没去。说是老爷子在,家里的厂子在,哪也不去。"

父亲愣住了,目光与二叔相遇又错开。

"长山手艺好,全县的拖拉机坏了都找他修。八五年,隔壁公社来人请他当技术员,月工资能涨到六十,他也没去。"老李说着,摘下老花镜擦了擦,"厂里最困难那会儿,你弟弟三次想给你写信,求你帮忙,信都写好了,最后都撕了。他说你在外地也不容易,好不容易有个铁饭碗,家里的担子他扛得住。"

"你儿子的大学费用,也是他跟信用社借的钱,拿自家地契做抵押。"老李望向我藏身的门缝,我赶紧躲开。"他说,侄子争气,考上了大学,再穷也不能让娃娃输在起跑线上,这是他的原话。"

窗外的暮色渐浓,蝉鸣声嘶嘶作响。父亲沉默地合上账本,走到院子里点燃了一支"大前门",烟头明灭,照亮他因长期劳作而粗糙的脸庞。

我从未见过父亲这般沉默。

晚饭后,院子里亮起一盏煤油灯。奶奶靠在门框边,看着我,欲言又止。

"奶奶,爸和二叔呢?"我轻声问。

"去厂里了。"奶奶叹了口气,"你爷爷走得突然,好多事都没交代清楚。那厂子,是你爷爷的心血啊。"

记忆中,每当我放学路过厂门口,总能看见爷爷坐在门卫室里,手里把玩着一把小锤子,见人就笑,眼睛眯成一条缝。他曾是村里第一个"万元户",也是村里第一个识文断字的老农民。

我悄悄跟着父亲和二叔去了厂里。夜色中,老厂房轮廓模糊,只剩下几盏昏暗的灯泡在照明。厂院里停着几台待修的拖拉机,锈迹斑斑,像是被时代抛弃的庞然大物。

父亲和二叔站在车间门口,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吸着烟。炎热的夏夜,蚊子嗡嗡作响,但两人似乎毫无知觉。

"记得小时候,爹领我来这厂子,第一次看到拖拉机,吓得躲在他背后。"父亲突然笑了起来,声音有些哽咽,"他说,长河啊,咱农民翻身了,再不用靠天吃饭了。"

二叔点点头:"爹那会儿可神气了,村里人都喊他'周师傅',来求他修农机的人,从早排到晚。"

"那时候省吃俭用,攒钱买了台二手的钻床,爹高兴得一晚上没睡。"父亲弹了弹烟灰,"后来我进了县化肥厂,混个一官半职,却没想到家里厂子会..."

"哥,那不怪你。时代变了,小作坊迟早会被淘汰。"二叔打断他,声音平静,"我留在这儿,只是想让爹的心血多撑些日子。"

我站在远处的槐树下,看着他们慢慢走进车间。昏黄的灯光下,父亲拿起一把生锈的扳手,轻轻擦拭着;二叔翻开电闸箱,检查着老旧的线路;空荡的车间里,两个中年男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长山,这些年苦了你了。"父亲的声音在空荡的车间里回荡。

"哥,没啥,都是一家人。"二叔依旧是那副木讷的样子。

"我去县里找熟人,看能不能贷点款,再不行我从单位的公积金里取点,还有我的工龄奖。剩下的债,咱们兄弟一起扛。"

二叔愣了一下,眼圈微微泛红:"不用,我能行。"

"爹的账本我看了,这么多年你一个人扛着,没说过一句苦。咱爷俩,得一起走完这后面的路。"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二叔突然从工作台下摸出一个旧铁盒,打开来,里面是一沓泛黄的信纸。

"这是你这些年寄回来的信,我都留着呢。"二叔的声音有些颤抖,"每次看到你在县里有了固定工作,能挣钱补贴家用,我就高兴。我知道你不容易,一个农村娃能在县城站稳脚,多不容易啊。"

父亲接过信件,手微微发抖:"可你也不容易啊,厂里债台高筑,还要供我儿子上学..."

二叔笑了笑:"明志那娃,从小就聪明,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我送他上学那天,看着他背着书包走在村口的小路上,就想,咱周家总算能出个大学生了,爹若是在,得多高兴啊。"

父亲的肩膀微微颤抖,他转过身,望向窗外的夜色:"长山,对不起,这些年我只顾着自己在外面闯,没想到家里..."

"哥,说这些做啥。"二叔拍了拍父亲的肩膀,"咱爹临走前跟我说,人活一辈子,不在乎挣多少钱,而在乎对得起良心。我守着这个厂子,就是守着爹的心血,虽然现在日子难过些,但总算没有辜负爹的期望。"

我看着他们在昏黄灯光下收拾工具,整理文件,两个五十出头的男人,肩膀依旧挺直。二叔脸上的沧桑仿佛在那一刻有了解释,而父亲的背影似乎也更加高大。

回家路上,二叔走在前面,用手电照亮坑洼不平的村道;父亲走在后面,不时回头看看那个老厂房的轮廓。夜风吹过麦田,带来阵阵麦香。

第二天一早,父亲就去了县里,直到傍晚才回来,脸上带着疲惫却释然的神情。

"怎么样?"二叔迎上去。

"找了几个老同学,筹了三千块。另外,我跟厂长请了三个月假,工资减半,但能在家帮你一阵子。"父亲脱下外套,挂在门后的木钩上。

奶奶端来一碗热茶:"长河,你这一走就是大半天,也不说去哪,急死人了。"

父亲接过茶碗,一口气喝了大半:"妈,您就别操心了。我和长山商量好了,把厂子先维持着,慢慢还债,看看能不能转型做点别的。现在农机修理不景气,但是乡镇企业正兴起,说不定还有转机。"

奶奶的眼睛亮了起来:"那敢情好,你们兄弟俩一起干,肯定能行。"

接下来的日子,父亲和二叔开始了忙碌的生活。他们把老旧的设备整修一新,将厂子的院墙刷白,还在门口竖起了一块新牌子:"周氏机械修理厂"。

村里人都说,周家两兄弟真是亲兄弟,一个放着县城的铁饭碗不要,回来守着个濒临倒闭的小厂子;一个坚守多年不离不弃,宁愿自己受苦也要供侄子上大学。

我开学前的那个周末,厂子来了一个客人,开着辆崭新的"解放"卡车。他是邻县五金厂的采购,听说我们厂有台老旧却保养完好的车床,专程来看看。

父亲和二叔带着客人去了车间,我也跟在后面。那台车床是爷爷生前的骄傲,虽然老旧,但做工精良,是五十年代从苏联引进的技术。

"这么老的设备,还能用?"客人有些怀疑地问。

二叔没说话,只是擦了擦车床,启动电源,熟练地操作起来。几分钟后,一个精致的小零件从车床上取下,光亮如新。

"这技术..."客人惊讶地接过零件,仔细端详着,"现在这手艺可不多见了。"

父亲在一旁笑道:"我弟弟是全县有名的能人,什么东西到他手里都能修好。"

当晚,我们家罕见地杀了只鸡招待客人。饭桌上,父亲和二叔与客人推杯换盏,谈的不再是债务和困境,而是合作和未来。

临走时,客人拍着二叔的肩膀说:"周师傅,您这手艺,在我们厂能当技术顾问。如果您愿意,每月可以来我们厂指导几天,一天补贴十块,管吃管住。"

二叔看了父亲一眼,父亲微微点头。

"行啊,那就谢谢领导照顾了。"二叔笑着说,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笑得这么开心。

我开学的前一天,父亲把我叫到堂屋,从怀里掏出一个皮夹子,里面是厚厚一沓崭新的钞票。

"这是你这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够用了。"父亲递给我六百块钱,在那个年代,这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爸,这钱..."我犹豫着。

"放心,不是借的。是我和你二叔这段时间加班加点挣的。"父亲拍拍我的肩膀,"好好念书,以后有出息了,别忘了家里人就行。"

我点点头,心里酸酸的。

第二天一早,全家人送我去车站。临上车前,二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塞给我:"这是我从老李那拿的,你爷爷的账本。他老人家一辈子,记的都是人情账,看看吧,长长见识。"

车窗外,父亲和二叔并肩站着,一高一矮,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和谐。车子启动了,他们的身影渐渐远去,可那一刻的画面,却永远刻在了我的记忆里。

那本旧账簿里,记录的不只是数字,还有一个家庭的沉浮,两兄弟的情谊,和一个时代的变迁。最后几页,是爷爷用颤抖的笔迹写下的几行字:"欠长山辛劳,无以为报;欠长河思念,愧对在天;盼明志成才,光耀门楣。"

那一年,改革开放的浪潮正席卷全国,旧的生产方式渐渐被淘汰,新的机遇也随之而来。我们家的小厂子虽然最终没能扛过时代的洪流,但在转型过程中,父亲和二叔靠着互相扶持,总算度过了最艰难的岁月。

二叔凭借精湛的技术,后来成了县机械厂的技术顾问;父亲辞去了化肥厂的工作,开始跑运输,虽然辛苦,但收入比原来高了不少。

三年后的一个夏天,当我拿着大学毕业证回到家乡,看到的是焕然一新的院子——砖瓦房换成了小平房,院子里种满了各种蔬菜和花草,门前还停着一辆崭新的"金鹿"摩托车。

父亲和二叔坐在槐树下的石桌旁,一个削着竹条,一个修着收音机,身边放着一台老式录音机,播放着邓丽君的《小城故事》。他们看到我回来,同时站起身,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

"儿子,回来了!"父亲大步迎上来。

"明志,考上研究生了吧?"二叔也笑着问。

我点点头,从包里拿出录取通知书:"北京的,全奖。"

父亲和二叔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欣慰。

那天晚上,我们坐在院子里,听着蛐蛐叫,看着满天繁星,父亲难得地多喝了几杯,脸涨得通红。

"明志啊,你二叔这辈子,就指望你了。"父亲拍着我的肩膀,"咱们农村人,就盼着下一代能好起来。"

二叔在一旁笑着摇头:"你这是喝多了,胡说什么呢。明志有出息,是他自己争气,跟我有啥关系。"

我看着他们在星光下的身影,忽然明白,生活的重量从来不是一个人在扛,只是有些人选择了默默无言。。

如今,我已在北京工作多年,每次回乡,总会带上厚厚的礼品。母亲常埋怨我:"花那么多钱干啥,又不缺这些。"

而父亲和二叔,则会偷偷把我带回来的钱,再塞回我的行李中,塞得严严实实。

那本老账簿,我至今珍藏。不为别的,只因那上面记录的不只是数字,还有生命中最宝贵的情感账单——亲情、责任与担当。

每当我翻开它,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炎热的夏夜,看着父亲和二叔在老厂房里并肩而立的身影,听着他们轻声谈论着债务与希望,感受着那个时代的艰难与温情。

那是一笔永远还不清的情感账单,也是我心中最珍贵的财富。

来源:墨染流年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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