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徐年,我怀孕了!这是我第三次向你求婚,你不答应我就跳下去!」
刷同城视频,看到个娇弱小姑娘穿着一袭白纱,站在顶楼上。
「徐年,我怀孕了!这是我第三次向你求婚,你不答应我就跳下去!」
楼下的男人吓坏了,连连说:「蕾蕾你下来,我答应了,答应了!」
小姑娘激动地跑下来和男人拥吻在一起。
围观群众纷纷抹泪感叹:「又是为别人爱情感动的一天。」
我坐在妇产科的长椅上,也跟着流了泪。
因为徐年是我相恋八年,准备结婚的男友。
1
手机屏幕上,娇小的身影在顶楼边缘摇摇欲坠。
「徐年,我怀孕了!这是我第三次向你求婚,你不答应我就跳下去,让你儿子给我陪葬!」
女孩的声音尖锐,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镜头猛地拉近,对准楼下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那是徐年。
我相恋八年,下个月就要举行婚礼的未婚夫。
视频里的他脸色苍白,仰着头,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慌乱。
「蕾蕾你下来,别做傻事!我答应了,我们马上结婚!」
他连声喊着,甚至带着一丝哀求。
女孩闻声动作一顿,随即跌跌撞撞地跑离天台边缘。
视频最后,是她冲下去,扑进徐年怀里,两人在刺眼的阳光下拥吻。
周围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和欢呼声。
评论区一片感动:
「好勇敢的美女!」
「奋不顾身的绝美爱情!」
「又是为爱流泪的一天!」
视频拍摄地,是市中心那栋我们曾一起幻想过未来、他公司附近最高的写字楼。
时间是今天下午。
那时,我正在医院妇产科验血。
拿到怀孕报告的那一刻,我激动地一遍遍给他挂电话,无人接听。
妇产科的灯光照得我有些眩晕。
医生看了看 b 超报告和验血单,说:「发育得很好,有胎芽了。最近注意休息,过一个月再来产检。」
我抿了抿唇,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林主任,我……我再考虑一下。」
2
婚房客厅的茶几上,摊开着婚礼的宾客名单。
我坐在沙发上,抱着膝盖,一遍遍回放那个视频。
直到门锁传来一声轻响。
徐年回来了。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衬衫领口微敞,带着一丝陌生的香水味。
看到我坐在黑暗里,他愣了一下,随即走过来,习惯性地想拥抱我。
「怎么不开灯?」
我下意识躲开。
他眉头微皱,打开了客厅的灯。
脖颈上淡红色的吻痕在暖光灯下愈发真切。
「徐年。」我开口,声音嘶哑,「结婚的事……我想就算了。」
他脸上的疲惫骤然敛去,震惊地看着我:「什么叫算了?江宁,你又发什么疯?」
「你和吴蕾蕾……」
他随手将外套摔在我身上:「说了多少次,她就是我邻居家的妹妹而已。我们谈了八年恋爱,我对她什么感情你不清楚吗?为什么要我一而再、再而三解释这件事。」
我沉默了一会儿,将手机递给他。
屏幕定格在他和吴蕾蕾拥吻的画面。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神闪烁:「宁宁,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那是怎样?」我打断他,「你要结婚的人是她,不是吗?」
徐年明显呼吸一窒:「我和她是逢场作戏而已。你知道的,她从来情绪不稳定,我应付她已经很累了,你不要再无理取闹。」
「逢场作戏?」我重复着这几个字,苦笑一下,「可是她怀孕了。」
「那天我喝多了。」他不咸不淡地解释,「我爱的人是你,要结婚的人也是你。我会让她打胎。我们的婚期照常。」
我看着他如此理直气壮,只觉得一阵心寒:「她怀的是你的孩子。」
「那又怎么样?宁宁,我知道你喜欢孩子。我们结婚以后,你会有很多我们的孩子。」
泪水模糊了眼眶,我强作镇定:「我不敢想象和你的未来,徐年,这婚我结不了。」
「有病。」他鞋也不换,摔门而去。
「江宁,我只给你三天时间。」
「想明白来找我。」
3
那一晚,我彻夜未眠。
八年的时光在脑海里回放。
我和徐年是大学同学,从青涩的校园恋情走到谈婚论嫁。
我记得第一次见他是在图书馆,他帮我拿到了书架最高层的那本《百年孤独》。
后来我们一起泡图书馆,一起在操场跑步,一起在学校后街吃廉价又美味的小吃。
毕业以后,我们都留在了这座城市打拼。
最初的日子很苦,住在狭窄的出租屋里,每天挤地铁上下班。
冬天很冷,出租屋没有暖气。
他用身体给我暖好冰冷的被窝。
我那时笑他:「咱有穷到买不起电热毯吗?」
他说:「电热毯哪有你男朋友三十七度的爱。」
后来他升职,喝得酩酊大醉,抱着我在耳边说:「以后你就做徐太太,再也不会受苦了。」
没想到日子刚好一些,吴蕾蕾就回国了。
4
吴蕾蕾回国那天,我重感冒烧到快四十度,意识模糊。
徐年本来答应陪我去医院,但临时接到吴蕾蕾的电话。
「徐年哥,十年没回来,这里变化太大了。」
她撒娇要他去机场接他。
徐年很为难,可最后还是先赶去了机场。
他在电话里抱歉地说:「蕾蕾十年没回国了,我怕她找不到家。你自己先吃点药,乖乖等我回来。」
我裹着被子烧得浑身发冷,小腹一阵阵绞痛。
等他终于赶回来,已经是四个小时后。
他要送我去医院,一掀被子,血已把床单浸湿。
那次我宫外孕破裂,切了一侧输卵管,差点没命。
他跪在我病床前求我原谅。
吴蕾蕾也来看我,说:「宁宁姐,你别怪徐年哥。我们从小青梅竹马,他比较紧张我也是人之常情。你这是意外,大家谁都预料不到。」
我当时虽然伤心,但看着徐年哭得双眼通红,终究还是心软了。
5
我们在一起八年,仅有的几次争吵都是因为吴蕾蕾。
恋爱纪念日,她一句心情不好,徐年就抛下我陪她喝酒。
我被公司裁员,他在她家庆祝生日,夜不归宿。
甚至是我期待很久的海岛婚纱照,他也因她生病住院离不开人,而擅自将婚纱照改在了本地。
就方便给她送饭。
我那时忍不住问他:「徐年,你是不是觉得,陪吴蕾蕾比我们拍婚纱照更重要?」
他愣住了,随即有些恼怒:「你怎么又来了?都说了她是我妹妹,她家人又不在国内,生病住院我能不管吗?你就不能懂事一点吗?」
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懂事就是我一生一次的婚纱照也要给她让步吗?」
「她都住院了,」徐年提高了嗓音,「你拍照比照顾病人更重要吗?」
那次我们大吵一架,冷战了好几天。
最后还是我先低头道歉,买了礼物哄他。
因为八年的感情,我舍不得。
6
一连三天,徐年从我的世界消失了。
他像以前我们争吵时那样,没有来电话,也没有回家。
我知道,他在等我妥协。
我不紧不慢地收拾完所有东西,找了间酒店。
第三天晚上,徐年给我发来一条信息:「想清楚了吗?」
我回了他一句:「嗯。」
我想了很久,觉得有必要让他知道孩子的存在。
毕竟他是孩子的父亲。
徐年立马挂电话来:「这两天项目组走不开,你好好准备婚礼。」
背景音是 Ktv 的嘈杂声。
吴蕾蕾在一旁甜甜地叫着徐年哥,来个葡萄。
徐年毫不避讳,离了话筒说:「你们看,她根本离不开我。」
我说:「徐年,今晚能回家吗?我有事要和你谈。」
徐年在电话里都止不住地笑:「好啊,可是江宁,你最好拿出道歉的诚意。」
7
半夜一点,徐年果然回家了。
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吴蕾蕾。
浓重的酒气混杂着廉价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我小腹一紧,一阵反胃。
吴蕾蕾搀扶着烂醉如泥的徐年,歪歪扭扭地出现在门口。
徐年嘴里含混不清地嘟囔着什么,大半个身子都挂在吴蕾蕾身上。
吴蕾蕾看到我,脸上没什么意外,甚至还带着一丝挑衅的笑意。
「哟,宁宁姐还没睡呢?」
她的声音带着点刻意的扬高。
我没看她,目光落在徐年身上。
他醉得不省人事,领带歪斜,衬衫皱巴巴的。
吴蕾蕾费力地把徐年拖进来,踢掉高跟鞋,毫不客气地将他放倒在沙发上。
徐年发出一声闷哼,没有转醒的迹象。
「徐年哥喝多了,我送他回来。宁宁姐不会介意吧?」
「麻烦你了。」我的声音很轻。
「不麻烦,照顾徐年哥是应该的,毕竟这么多年都是他在照顾我。」吴蕾蕾走到徐年身边,弯腰想去扶他。
徐年似乎被她的动作弄得不舒服,烦躁地挥了挥手。
吴蕾蕾也不恼,反而咯咯笑起来,「你看他,醉了还这么孩子气,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8
吴蕾蕾伸手去解徐年的领带,动作亲昵自然。
我垂下眼,不再看他们。
「宁宁姐,能不能帮我倒杯水呀?」
吴蕾蕾说完,转身更加卖力地照顾起徐年。
「徐年哥,我扶你去床上躺着。」
她半拖半抱地将徐年弄起来,扶着他朝着主卧室走去。
徐年似乎有些清醒过来,他搂着吴蕾蕾在她脸颊亲了一下。
卧室门被吴蕾蕾用脚勾上,没有关严,留了一条缝。
客厅里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有从主卧门缝里隐约传来的声音。
那是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
间或夹杂着徐年模糊不清的回应。
我端着水杯,僵在原地。
那些声音像细小的针,一下下刺穿着我最后的防线。
婚房里的吴蕾蕾似乎在抱怨:「你好重啊徐年哥,太深了,别伤着孩子。」
接着是床垫被重物压得吱呀作响的声音。
安静了几秒。
然后,一种压抑又急促的喘息声响了起来。
是吴蕾蕾的声音。
带着一种刻意的、近乎炫耀的放纵。
还有徐年粗重的呼吸。
我闭上眼睛苦笑,泪水止不住滑落。
江宁啊江宁,你为什么还对徐年抱有幻想?
里面的声音还在继续,甚至更加无所顾忌。
吴蕾蕾变了调的尖叫声刺破了黑夜。
而后是徐年含混的满足叹息。
够了……
真的够了!
江宁,你做了八年的傻瓜!
我擦干泪水,拿出手机给医生发了微信:「林主任,我想预约人流手术。」
而后又给领导发了信息:「严总,西班牙那个项目,我接受。」
9
手术室外冰冷的金属长椅,硌得人骨头生疼。医生拿着我的病历,眉头紧锁地走了过来。
她在我身边坐下,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惊讶和不解。
「你之前宫外孕已经切了一侧输卵管,自怀这个孩子很不容易,真的不要了吗?」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充满了惋惜。
当初那件事还历历在目。
徐年曾经跪在我的病床前说:「宁宁别急,我们慢慢来,宝宝会回来的。」
现在宝宝回来了。他却不在我身边了。
我扯了扯嘴角,没发出声音。
「你未婚夫呢?这么大的事,他怎么没陪你来?」林主任还在追问。
我笑笑:「林主任,我准备好了,开始吧。」
手机在这时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出「徐年」两个字。
「宁宁,昨晚喝多了,头有点疼。你晚上几点回来?我买了你爱吃的三文鱼。」
他还没有发现,我的衣柜已经空了。
我看着那条信息,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半晌,拉黑了他的微信。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
闺蜜严小卉的声音炸在耳边。
「宁宁你看朋友圈了没?吴蕾蕾怀孕了!她怀个孕为什么配你家厨房的图啊?」
我点开朋友圈,果然看见吴蕾蕾的发文:
「孕吐到怀疑人生。医生说是昨晚运动太剧烈了,宝宝委屈[可怜][可怜]。」
配图是她在我家厨房煮牛奶。
定位是市妇幼保健院。
和我现在在的,是同一家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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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里消毒水的味道浓郁得刺鼻。
我做完手术,结束了观察,起身离开。
转过拐角,一个熟悉的身影撞入眼帘。
是徐年。
他正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吴蕾蕾。
吴蕾蕾则亲昵地挽着徐年的胳膊,脸上带着满足又炫耀的笑意。
「这人也太多了,等了快三个小时。还好医生说宝宝很好……宁宁姐?」
吴蕾蕾正巧看见了我。
徐年顿住脚步。
他下意识想推开吴蕾蕾的手,抬眼看向我,神色复杂。
吴蕾蕾更紧地缠住了他。
「宁宁?」徐年的声音带着困惑,「你来妇产科做什么?」
「宁宁姐是来看病的吧?毕竟之前宫外孕切了一条输卵管,想怀孕恐怕更难了。况且宁宁姐年纪也不小了,想要个孩子很正常嘛。」
吴蕾蕾阴阳怪气地开口,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几个等候的人听到。
「是啊,来看看。」我的身子虚弱,可声音却异常清晰,「来看看我的未婚夫在陪谁产检。」
吴蕾蕾脸色一变:「徐年哥,宁宁姐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轻轻一笑:「你别激动,要不我的未婚夫该心疼了。」
周围隐约传来几声低低的议论。
「挺漂亮的啊,原来是三。」
「女朋友更漂亮,这还出轨。」
「哇,还把三搞怀孕了。」
……
吴蕾蕾瞬间涨红了脸,嗲声撒娇:「徐年哥,她怎么这么诋毁我!」
徐年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江宁你少说两句!蕾蕾怀着孕,你跟她计较什么?」
「哦?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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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滑动了几下。
然后将音量调到最大,按下了播放键。
手机里清晰地传出了徐年的声音。
「我和她是逢场作戏而已。」
「那天我喝多了。」
「我爱的人是你,要结婚的人也是你。我会让她打胎。我们的婚期照常。」
……
录音不长。
但每一句都像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徐年脸上。
走廊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徐年身上。
徐年的脸色变得煞白,嘴唇哆嗦着,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震惊。
「你竟然录音?!」
吴蕾蕾更是如遭雷击。
她猛地推开徐年,不敢置信地瞪着他。
「你要打掉我的孩子?!那天你根本没喝酒,你骗我上床的时候,还说江宁在床上就是根木头!」
吴蕾蕾指着徐年的鼻子,声音尖利,几近崩溃。
我简直要气笑了。
「我真的该感谢你吴小姐,不是你,我都不知道相处八年的未婚夫是这种人。」
「你别听吴蕾蕾胡说!」徐年慌忙来拉我。
我甩掉他伸过来的手。
吴蕾蕾却纠缠着他不放:「我哪有胡说?徐年你做人要讲讲良心!」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你别闹了!这么多人看着!」徐年压低声音,试图维持最后的体面。
「闹?我闹?」吴蕾蕾哭喊着,「我好不容易怀孕了徐年,你居然又要我打胎!我十八岁那年为你打了四个孩子,你还这样对我!」
我正准备离开,听到吴蕾蕾这么说,心中还是不免震动。
原来吴蕾蕾父母千方百计要把她弄出国,是因为这个。
相爱八年,我竟然都不知道徐年和她的过往竟是如此疯狂。
她情绪激动,身体晃动着。
突然,她脸色一白,捂住了肚子,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我肚子好痛……」
鲜红的血迹迅速染红了她的白裙。
「蕾蕾!」徐年也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想要抱起吴蕾蕾,「医生!快叫医生!」
周围的人群一阵骚动。
我看着惊慌失措的徐年和痛苦扭曲的吴蕾蕾,心里只剩下尘埃落定的疲惫。
我们的孩子没了。
你们的孩子也要赶着陪葬了吧。
我淡淡地笑了笑,挺直背脊,稳稳地走向电梯。
电梯门缓缓打开,我走了进去。
身后的哭喊声、惊呼声、还有徐年焦急地叫喊声,都被隔绝在另一个遥远的世界。
12
酒店的窗帘拉得很严实,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
我靠在床头,翻看着手机里的航班信息。
身体还有些虚弱,但精神却异常清醒。
门被重重拍响。
严小卉提着一个保温桶,咋咋呼呼地闯进来。
「宁宁,今天感觉怎么样?」
她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拧开盖子,是她家阿姨炖的鸡汤。
「好多了。」我接过碗,小口喝着。
「跟你说个事儿,你可别太高兴。」严小卉坐到床边,兴奋地大笑,「那个吴蕾蕾流产了,我在医院那个师姐说她打胎太多次,子宫壁薄得像纸,估计很难再怀孕了!」
「你不知道,徐年听到以后那个脸色跟便秘了一样!」
汤匙在碗里轻轻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没什么表情,继续喝汤。
「现在徐年到处找你,我的电话都快被他打爆了。」严小卉凑近了些,「他挂你电话打不通,去你家扑空,还来了公司。」
「他大概又想来纠缠你,你可别再心软了。」
「不会了。」我放下碗,语气平淡。
「也是,谁能想到你跑酒店来『坐月子』了。」严小卉叹了口气,「不过宁宁,你真的一点都不……」
她没说完,但意思我懂。
「小卉,都过去了。」我打断她,「我跟他早就没关系了。」
严小卉看着我,最终点了点头,「没关系就好。当初我就不乐意你们在一起。我弟当初那么喜欢你,你却看上徐年那个渣男!还好早断早干净。」
她又絮絮叨叨说了当年她弟弟严则暗恋我的事,又说了一些吴蕾蕾和徐年现在的鸡飞狗跳,我只是听着,偶尔应一声。
那些曾经能轻易搅动我心绪的人和事,现在仿佛隔了一层毛玻璃,模糊而不真切。
13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
我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出国的各项手续也办妥了。
机票是下午三点的。
我拉着行李箱站在酒店门口等车,阳光有些刺眼。
严小卉开车来送我。
坐上车,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看了一眼:「靠,你看看!」
她把手机递给我,上面是徐年和吴蕾蕾的九宫格订婚照。
照片上两人依偎着,笑容灿烂。
配文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吴蕾蕾」
严小卉从后视镜里看我,「嘿,这孙子办订婚宴。这动作够快的啊!这边孩子刚掉,那边就订婚了,生怕你不知道?」
我将手机还给她,靠在椅背上。
「大概是吧。」
「你不生气?」严小卉有点意外。
「为什么要生气?」我反问,「他跟谁订婚是他的自由。」
我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
「小卉,帮我把这个送给他们。」我把文件袋递给她,「就算是我送的订婚礼。」
严小卉打开文件袋一看,给了我一个「姐你牛逼」的眼神。
14
订婚宴现场奢华浪漫。
徐年站在台上,身边的吴蕾蕾挽着他的手臂,脸上是掩不住的得意。
他心不在焉地应酬着,目光总是不自觉地飘向门口。
吴蕾蕾的手臂收紧了些,声音带着娇嗔:「年哥,你看哪儿呢?」
徐年勉强笑了笑,转回视线:「没什么,有点紧张。」
司仪正说着祝福词,气氛推向高潮。
就在这时,宴会厅的大门被人用力推开。
严小卉站在门口:「徐年,恭喜啊。」
她径直朝着台上的徐年走去。
一时间,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徐年喉结滚动了一下:「怎么是你?江宁呢?」
严小卉大步走上台,取出文件袋里的纸张扔到徐年脸上。
「这是宁宁托我给你们的贺礼,徐年,她祝你和吴蕾蕾锁死,别再祸害其他人。」
吴蕾蕾瞪圆眼睛:「你在这里放什么屁!徐年哥,快点赶她出去!」
徐年却一动不动。
他的目光落在纸上,那是一张「妊娠诊断报告」。
姓名那一栏,清清楚楚写着「江宁」。
日期,是吴蕾蕾跳楼逼婚的那一天。
「江宁……她怀了我们的孩子?」徐年拿起报告,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他的手开始发抖,那轻飘飘的一页纸如有千斤。
吴蕾蕾趁机夺过报告,脸色瞬间惨白:「不可能!这肯定是假的!江宁怎么可能怀孕!」
严小卉冷笑一声,看向吴蕾蕾:「哦?为什么不可能?难道只许你用肚子逼婚,就不许人家江宁安安静静地怀个孩子?」
她转向徐年,语气里的嘲讽毫不掩饰:「徐年,你可真是好样的。」
「八年感情,你说丢就丢。」
「当初江宁放弃了国外优渥的生活,陪你从一无所有走到今天,你转身就搂着别的女人订婚。」
「那时她怀着你的孩子,孕吐到昏天黑地,你居然欢欢喜喜和吴蕾蕾上床?」
「徐年,当初江宁那么爱你。」
「可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你配吗?」
徐年脸色灰败,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张报告单像烙铁一样烫着他的手。
严小卉看着他的反应,继续补刀:「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江宁打掉孩子了。」
「就在你陪着这位吴小姐做产检,满世界宣告你要当爹的时候。」
「她说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有一个像你这样不负责任的父亲。」
「更不想让孩子知道,他的父亲为了另一个女人,抛弃了他们母子。」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精准地扎在徐年心上。
他踉跄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
吴蕾蕾见状,连忙扶住他,对着严小卉哭喊:「徐年哥,你别信她,她是江宁的闺蜜,她就是来捣乱的!」
严小卉嗤笑:「我捣乱?吴小姐,论演技,你可比我专业多了。」
「当初是谁挺着肚子跑到人家公司楼下求婚?又是谁主动爬上徐年的床?」
「哦,对了,听说你之前还因为受刺激流产了?」
「现在拿『不能生育』来道德绑架,逼着徐年娶你,你这算盘打得可真精啊。」
吴蕾蕾被戳到痛处,气得浑身发抖:「你血口喷人!」
严小卉耸耸肩:「是不是血口喷人,徐年心里最清楚。」
她最后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徐年:「江宁马上就要出国了,徐年,你这辈子都别想再缠上她!」
说完,严小卉转身,在一众宾客复杂的目光中,昂首挺胸地离开了宴会厅。
大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徐年猛地回过神来。
他一把推开身边的吴蕾蕾,向着严小卉离开的方向追去。
「徐年哥?徐年你去哪儿!订婚宴还没结束!」吴蕾蕾的声音凄厉。
徐年充耳不闻,跌跌撞撞地跑下台,冲向大门。
15
「宁宁!」
我正准备登机,一个熟悉又刺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徐年冲了过来,拦在我面前。
他看起来狼狈不堪,头发凌乱,眼眶发红,连衬衫的扣子都扣错了位。
「宁宁!」他抓住我的胳膊,「别丢下我!」
我皱眉,试图挣脱。
「宁宁,你听我解释!」他眼睛死死盯着我,「我和吴蕾蕾订婚,都是假的!整整一个月,我到处找不到你。我只能用这种方式刺激你,让你回到我身边。」
「我以为你还在乎我。我以为你看到我和蕾蕾订婚会难过,会回来找我……」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没想到,你真的要走。」
「放手。」我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宁宁,我早就说过,我爱的是你!一直都是你!我和蕾蕾真的只是意外!」
「够了。」我打断他,「你爱谁,跟谁订婚,和谁生孩子都和我没关系了。」
「怎么会没关系?我们在一起八年!我们……」
「我们结束了。」我一字一句,「在你和她上床的时候就结束了。」
他抓住我的手腕,几乎是在哀求:「你就原谅我一次,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徐年,」我甩开他的手,后退一步,「你觉得现在的你,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保安。」我朝不远处的机场安保人员招了招手。
「这位先生情绪激动,影响到我登机了,麻烦你们处理一下。」
我转身走向登机口,身后是徐年歇斯底里的喊叫:「宁宁,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江宁,我是爱你的啊!」
那些声音越来越远,最终被隔绝在廊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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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降落在马德里机场。
我走出舱门,呼吸到的是全然陌生的空气。
严小卉的弟弟严则早早等在出口。
他穿着简单的休闲装,身姿挺拔,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一路辛苦了,宁宁姐。」
「还好。」我轻轻点头。
「老爸能请到你来真是太好了!」他帮我将行李搬上车,「要不然这个婚纱主题的设计,我真的一筹莫展。」
我笑笑:「希望能帮到你。」
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着手新的工作。
每天在严则的工作室里从早忙到晚,辛苦但充实。
这天晚上,我和小卉视频。
屏幕那头,她敷着面膜,声音含糊不清:「怎么样啊新生活?我弟没欺负你吧?」
「他敢吗?」我实话实说。
「也是,你是他从小到大的女神嘛。」她揭下面膜,露出光洁的额头,「说真
小说名称:《渣男空追悔》
来源:小壹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