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故事:雀语惊婚 [完]

360影视 欧美动漫 2025-05-07 09:52 2

摘要:「如铮!今年办宴,还需要些燕窝和鱼翅,采买去了铺子,铺子说没有!」

让我只当那日的谈话未发生,婚约继续。

我心知,她这是逼我为妾行不通。

打算先蒙混我,再想别的招数。

很快端午临近。

南阳郡侯府每年端午都会办一场大宴,是府中仅次于春宴的盛事。

往年我都早早让掌柜们把各自铺子里的好货送到府上。

给南阳郡侯府撑场面。

可今年,任由夫人明里暗里提醒,我假作不知。

夫人终于按捺不住,找上门来。

「如铮!今年办宴,还需要些燕窝和鱼翅,采买去了铺子,铺子说没有!」

「哦?这京城这么大,竟然有买不到的东西?」

夫人脸色难看,质问。

「你是不是还在记恨婚约的事情?我是你长辈,都已经和你解释认错了,你怎么还斤斤计较!」

我连忙叫冤。

「姑母,铺子掌柜说南方闹洪灾,货都运不来,没货怎么能怪我记恨!」

「那府上奴才们的夏服为何也未能交货!」

「都说了洪灾,棉布也是江南送来的。如今各个店子都紧俏着呢!」

这时郡侯爷的长随也找了过来。

「表姑娘,侯爷常用的宣墨和雪花纸铺子里说断货了!」

我正在想借口,谁知屋内的八哥突然大声叫。

「洪灾!洪灾!」

夫人脸色漆黑地摔门而去。

后来听说,夫人自掏腰包添置了那些东西。

也对,她当年的陪嫁可不少。

没道理自己一毛不拔,倒让我当冤大头吧。

6

端午宴如期而至。

杨惠云自然是席上贵宾。

各府的太太小姐们簇拥着她,夫人也一直陪着,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恨不得昭告天下杨惠云即将是她儿媳妇。

我心中隐隐觉得异样。

夫人既然如此迫切促成与杨府的联姻,又怎敢逼我给裴庭瑜做妾?

难道不怕杨惠云知道了闹起来?

还是说她们之间另有约定?

我压下疑惑,默默找了个僻静地方喂鸟。

筵席定在湖畔,男女宾客隔湖对望。

我远远看见了裴恒鸣。

这些日子他神出鬼没,时常不在府中。

裴恒鸣显然也看到了我。

因为他立刻同手同脚地朝别的方向走了。

……

【病秧子的胳膊腿儿好像是借来的!】

【他怎么变色了?】

【傻登,那叫脸红!】

鸟儿们叽叽喳喳,分外促狭。

我正听得有趣,鸟雀突然振翅四散。

【如铮快躲!】

【有人!】

我未及反应,一阵劲风已经逼近后颈。

我顺着力道向前扑去,险险躲过几分。

就势趴在地上假装昏迷。

余光瞥见那袭击我的人,正是夫人院里的一个粗使婆子。

她魁梧有力,将我扛在背上便走。

自打上次被皇家暗卫偷袭后。

我就找了掌柜们弄了些护身的小玩意。

因此我倒不担心自己的安全。

但是鸟儿们吓坏了,拼命叫嚷。

【救命救命!这些人都是傻的听不懂鸟话吗?】

【如铮醒醒啊!】

一路跟着我飞到了供客人休息用的厢房。

我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了。

无外乎是借着宾客的眼,将我和裴庭瑜的关系坐实。

逼我就范!

果然那婆子将我放在床上后,裴庭瑜紧跟着进了屋。

门很快关上。

安静的屋内,能听到裴庭瑜急促的呼吸声。

他在屋内焦躁踱步,然后停在我身边。

「如铮,我心里的妻子只有你,你别怪我!!」

「我不想这样,可我没得选!」

我闭着眼睛,听他离我越来越近的呼吸,心中怒意升腾。

就在他即将触碰到我的刹那,我猛然坐起身。

「二公子要做什么?」

裴庭瑜猝不及防,吓得踉跄后退几步。

「你怎么……」

「我怎么醒着?我该等你毁我清白后再醒么?」

他脸色惨白,满头冷汗。

「我、我不是……如铮,这么多年相伴,你不能说不要我就不要我!」

我冷笑,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如此巧言善辩。

明明是他们一家见利忘义,如今倒像我才是负心薄幸的。

我捏紧了手中机关,防备地瞪着他。

他正要逼近。

「砰」一声巨响。

屋门被踢开了。

就见裴恒鸣顶着一脸啄痕狼狈地冲了进来。

麻雀们也跟着扑进屋内。

【如铮如铮!我们来救你啦!】

【病秧子聪明!】

【我啄的!我啄的!】

我心头骤然一松。

不过给这些小家伙们喂了些米,它们竟如此保护我。

「你没事吧?」

裴恒鸣轻喘着,像是疾跑赶来。

他看向一旁的裴庭瑜,呆住了。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我也呆了。

裴庭瑜口吐白沫躺在地上。

而我手中的机关,不知何时,触发了……

7

裴恒鸣艰难地开口。

「他、他罪不至死吧……」

我吓得连忙摆手。

「没死没死,就是昏过去了……」

那机关里是些麻药,杀不死人的。

他松了一口气,连忙把裴庭瑜扶到床上。

「你快些离开吧,一会儿估计有人要来。」

这场算计的精华部分,就是要众目睽睽见证我与裴庭瑜的私情。

估计要不了多久,夫人就会带着大把宾客找上门来。

望着裴恒鸣修长的身形,我心中突然腾起一个念头。

夫人当初还筹谋换嫁。

如今裴庭瑜和杨惠云婚事已定,换嫁肯定是不成了。

那我何不一劳永逸,让她死了作妖的心!

裴恒鸣收拾好后见我还在,疑惑道:「你为何不走?」

我上下打量他,笑得极为热络。

「大公子,你可有婚约?」

他肉眼可见地红了脸,结结巴巴道:「你、问这个做什么,当然没有!」

「那可有意中人?」

他更慌了,「没、没有!」

「那我们可否做一个交易,一会儿夫人她们来,我们谎称已有婚约,两情相悦!」

「……」

「我可以再为太子献银三万两!」

「不……」

「不够?那五万两!」

裴恒鸣抬手捂额,片刻后,他缓缓摇了摇头。

我当他还要回绝,正想再加码。

他却说:「罢了,我同意便是,只是婚姻大事如此儿戏,你不会后悔吗?」

我瞥了眼床上的男人,苦笑道:「再儿戏也好过给他当妾吧。」

裴恒鸣深深看了我一眼,眼中的情绪让我捉摸不透。

这时屋外传来嘈杂声。

我连忙和裴恒鸣并肩站在一起,他看着瘦弱,但身形竟比我大了一圈。

众人进来时,他微微一侧身便把我挡得严严实实。

「这是怎么回事?」

夫人脸上起先还是做作的惊讶。

但当看到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裴恒鸣时,声调蓦然一高。

「你怎么在这里?庭瑜呢?」

我从裴恒鸣身后探出个头。

「姑母,二表哥不知为何昏睡不醒,怕不是醉酒了,我和大表哥一起来看看他。」

夫人阴沉的眼神在我和裴恒鸣之间扫视。

她正要开口。

我连忙抢先一步道:「好姑母,我知道我和大表哥私下单独相处于礼不合,虽然我们已经有婚约,但毕竟还未成婚……您别怪我们,实在是为二表哥着急。」

「婚约?」

夫人脸色铁青,尖声质问。

「何来婚约?」

我微微一笑,迎着众人或好奇或审视的目光。

「我父亲是皇商任长河,在去世前将我托付给了南阳郡侯府,许给郡侯府公子为妻。若是没有婚约,我为何要带着任家万贯家财入了郡侯府呢?」

我看向夫人,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只是这府上有两位公子,二公子正在和杨家小姐议亲,那这婚约自然是与大公子达成的。是吗,姑母?」

一众夫人太太都是浸淫家宅争斗的老手,此刻如何看不出这场戏的眉目。

纷纷打起了圆场。

「哎呀,就是未婚小夫妻私下见了面,又没做什么出格之事,不必苛责!」

「是啊,这二公子酒醉,快叫府医来看看,别伤了身子。」

「哟,原来姑娘许给了大公子啊,这府上可是要双喜临门了!」

夫人银牙咬碎,笑得比哭还难看。

这就受不住了?

我冷冷看着她。

好戏还在后面呢!

8

自打端午宴上那一出闹剧后。

我全面切断了和郡侯府的生意往来。

此前郡侯府的铺子都是从我任家商铺批货转卖。

常常赊账,做的是无本的买卖。

更别说府上日常开用,连吃带拿。

如今这一斩断,郡侯府里乱了套。

端午都过了,府里的下人们还穿着厚重春衣。

厨房那边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已经有数日拿腌肉干菜来糊弄了事。

更有些丫鬟婆子受到挑唆,认为是我在刻意为难郡侯府,时常在我院外指桑骂槐。

「他们也太欺负人了,占便宜占个没够。如今占不到了就倒打一耙!」

司砚愤愤不平。

【不气不气!看鸟爷我拉他们一身!】

【我吃!吃得多拉得多!】

鸟儿们如今登堂入室,落在桌边陪我看账册。

「与他们计较什么!知道他们过得不好,我就安心了!」

我收买了管库的嬷嬷,把郡侯府这些年来的账册偷出来核对。

商女对银钱最为敏锐。

此前我隐隐觉得郡侯府的账目有问题,如今这细算之下,竟有近十万两银钱不翼而飞。

联想到夫人那急切的贪婪,她在着急什么?

午后,我乔装出了郡侯府。

我约裴恒鸣在一处茶楼会面。

他前日传信给我说调查有了一些进展。

在茶楼门口,我竟意外看到了郡侯府的马车。

夫人带着杨惠云一并进了茶楼,杨惠云亲昵地扶着夫人的臂膀。

两人相处竟好像母女而非婆媳。

我心中骤然涌起一个念头,连忙叮嘱司砚去问些事情。

自己则快步跟上夫人一行。

她们一路有说有笑,然后在二楼角落的包厢雅座就坐。

厢门关闭的瞬间,我隐约听到有个男人的声音。

有些耳熟。

与裴恒鸣碰面后。

我顾不得招呼,直接问道:「当年裴庭瑜出生时,你父亲可在府内?」

裴恒鸣略一思索,「当年我四岁,身体不好,父亲带我在护国寺祈福,接到消息匆匆回府时庭瑜已经出生。」

我按下揣测,没有继续追问,转而问起了进展。

裴恒鸣的表情凝重。

「任伯父的死可能与一桩旧案有关。事滋体大,殿下亲自督办,需要更多时间。」

我回想起父亲长随支支吾吾、对我三缄其口的模样。

心中已经预料到,父亲的案子应该不会简单。

没想到竟然连太子也参与调查。

「我已经等了七年,再等等又何妨?」

裴恒鸣微微颔首。

沉默了一会儿,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竟然有些泛红。

我好奇看着他。

他眼睫轻颤,避开视线,竟连脖颈都红了。

这秀色可餐的模样,让我生了逗弄的心思。

「未婚夫?」

裴恒鸣浑身一颤,黝黑的瞳孔直直望着我。

好像我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我连忙道错:「我唐突了……」

一直蹲在我肩上的小八哥突然叫了。

【老天娘哎,病秧子心跳得比我啄米都快!】

裴恒鸣突然站起来,转身要走。

但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背对着我,闷闷说了句。

「十月初九是相合我们八字的吉日……

「你若不喜欢,那我再找找……」

然后落荒而逃。

【不想付钱吗跑这么快!】

我按住自己骤然加速的心跳。

他这是……想假戏真做?

9

那天之后,裴恒鸣就开始躲我了。

有消息也只是送信,再不肯见我。

虽然他不露面,我却有一群特殊的斥候。

麻雀们天天叨叨他的行踪。

【病秧子怪怪的,在院外站了好久怎么不进来?】

【长尾巴说病秧子在收拾他的院子,还做了个秋千!】

【雀雀筑巢娶媳妇!病秧子也要娶媳妇!】

「好了好了,不要叫他病秧子,不好听!」

我往玉盘里加了些瓜子,填住它们的小嘴。

【完了,如铮看上病秧子了!】

「去,我要看账本了,你们别吵!」

我又好气又好笑,把这帮多嘴的小坏蛋撵走。

司砚风尘仆仆地进来。

「姑娘,我回来了!」

我前几日安排她回我老家看看,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快返程。

正要细问,外面传来嘈杂声。

我出去一看,是周嬷嬷带着一帮婆子,运了一些坛坛罐罐过来。

「表姑娘,府里少爷快要成婚,夫人安排让给墙面重新粉刷,廊柱刷漆。」

夫人会有这么好心?

「不必了,这院子前两年我才重新整修过。」

当初我住进南阳郡侯府,院子破破烂烂的,还是我懂事后自己出钱整修了一通。

「这……」

周嬷嬷为难地说,「要不然让他们先把材料放下?」

「哪有今日要修今日才来通传的道理!」

司砚急了。

我拦住她,「好,你们把材料放下吧。」

周嬷嬷连忙让人把东西往院子里搬。

司砚不解地望向我,我示意她稍安勿躁。

我自幼鼻子灵敏,又随着父亲走南闯北,这些坛坛罐罐里装的什么,我一闻便知。

夫人打得什么算盘,我也心知肚明。

没想到我还没出手,她倒是先忍不住了。

夜里,南风徐徐,是个朔月夜。

漆黑的院落外,有黑影匆匆掠过。

一簇火苗照亮夜色。

很快,火焰越烧越旺,逐渐照亮了半边天空。

但诡异的是,巡更嬷嬷却迟迟没有发现这里的异状。

一直到屋顶都被吞没后,才有人后知后觉高喊失火了。

静谧的夜瞬间被打破。

嘈杂的人声朝着这火焰肆虐的院子奔涌而来。

司砚紧紧捏着我的胳膊,嘴唇咬得发白。

滚滚热浪不断袭来,我的头发几乎都发出了焦糊的味道。

「如铮啊我的儿,这是要剜我的心啊!」

夫人姗姗来迟,在周嬷嬷的搀扶下,一咏三叹,远远看着火场痛哭。

「你们快点去救她呀,我这苦命的侄女!」

仆役们拿着水桶浇向火场。

但都是徒劳,火势丝毫未减。

浓烟滚滚,我和司砚所处的这处隔火墙与院墙的夹缝也逐渐被烟雾笼罩。

我正打算转移到上风口。

谁知司砚指着前方大喊:「姑娘,你看那是大公子吗?」

只见一人抢过家丁手上的水桶,朝自己兜头浇下,然后毫不犹豫地冲向院内。

我头脑一空,嘶声扑了上去。

「裴恒鸣!!」

10

裴恒鸣浑身湿漉漉的,微微发着颤。

不知是冷的,还是怕的。

他定定地望着我,水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竟有几分像眼泪。

「你、你怎么……」

我嗓子哑得不成调。

他抬起手,但又顿住了。

「……没事就好,我差点以为你在里面……」

他眨去眼睫上的水汽,轻轻松了口气,而后被浓烟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我连忙搀着他往远处躲避。

他走得很稳,但是也一直没有松开我的手。

火势一直持续到京兆府潜火队来才得以扑灭。

我那院子烧了个彻底,只除了我的库房。

想当初我重修院子时,斥巨资在库房加设了厚厚的隔火墙。

就连屋顶也是单独加盖的。

如今一看,我这钱真没白花。

周嬷嬷送来的材料中,大半是油漆,还有一袋松脂。

都是些极易燃烧的材料。

当看到这些东西时,我便明白,夫人是智取不成,打算强夺了。

于是我便将计就计。

借着夫人的手,送她一个轰轰烈烈的开场。

只是这场局中,我唯一忽略了裴恒鸣。

我没有想到他竟然不顾生死要去救我。

从火场离开后,他就表现得很奇怪。

每当和我眼神交错,他总是刻意地移开视线。

当我看向别处时,他又幽怨地盯着我。

没等我想办法把他哄好,京兆府的传召便来了。

这样大的火,京兆府专司火案的火师官不可能不查。

我等的便是这个。

我抵达大堂时,夫人、郡侯爷还有裴庭瑜都在。

夫人正一把鼻涕一把泪。

「都怪我心急,想着孩子们要办婚事了,要把院子重新整修一番。谁知道竟然会闹出这等麻烦!」

周嬷嬷劝慰:「夫人,这怪不得你,失火都是意外。」

「谁说是意外?」

我似笑非笑看着夫人主仆。

夫人脸色难看,强自镇定。

「如铮,让你遭逢大难,是姑母管家不力,可这确实是意外啊。」

我对上首穿着官服的火师官行了个礼。

「大人,民女看到了纵火之人!」

满室哗然。

周嬷嬷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为何不可能?那个放火的人穿着窄袖褙子——」

我拖长音调,故意上下打量周嬷嬷。

「呀!恰好与周嬷嬷穿得一模一样呢!」

周嬷嬷惨白着脸,冷汗簌簌。

「朔月夜,伸手不见五指,你如何看得清旁人穿得什么?」

【鸟爷我看得清!愚蠢的人!】

一只鸱鸮怪叫着飞了过来,照着周嬷嬷兜头丢下一只死老鼠。

「妈呀!」

她惨叫一声,扑通跌在地上,袖筒里的火折子落了出来。

「呦,周嬷嬷还随身带着火折子呢!」

周嬷嬷连忙爬去捡,却被差役们抢先一步。

「我、我要点灯……」

夫人一把挡在周嬷嬷身前,恶狠狠瞪着我。

「任如铮你休要借题发挥!你对我有不满何必发作在周嬷嬷身上。她今天一晚都在我身边伺候,上了年纪容易起夜,她身上带个火折子有何稀奇!」

11

「带火折子倒是不稀奇,可是有件事很稀奇。姑母你有所不知,今天晚上婢女拿东西,竟将我的一盒染料撒在了院外。这种染料最是霸道,沾染在鞋底上便极难去除。你既然说周嬷嬷今晚都在你身边伺候,那让她亮出鞋底一看便知!」

周嬷嬷抖如筛糠,瘫软在地上。

差役们翻开她的鞋底,靛蓝的染料清晰可见。

「今日火起后,周嬷嬷未靠近过我的院门,那请问她是何时踩上的颜料呢?」

辩无可辩,周嬷嬷宛如一具尸体般被差役拖下去了。

纵火是大罪,不说秋后问斩,至少也是个流放三千里的罪行。

夫人煞白着脸,捂着胸口,只说识人不清,推卸个一干二净。

火师官也是个乖觉的,在郡侯爷塞下几张银票后。

此事便算揭过。

这些我早有预料。

一个勋贵夫人不会轻易刑罚加身。

我的目的仅仅是搬出郡侯府。

以及周嬷嬷。

杀人放火非亲信而不可托。

所以在猜到夫人打算放火将我灭口时,这个动手的人,大概率只会是周嬷嬷。

夫人偷鸡不成反而损失掉心腹,以她的性格必然不会忍气吞声。

果不其然,很快我名下最为知名的胭脂店、银楼接连被杨惠云砸了招牌。

生意一落千丈。

紧接着,我的宝来钱庄被造谣大额亏空。

迎来大批挤兑潮。

我不得不折价让出了几条本已谈好的商线,来腾挪资金。

她们以为这样报复会让我难受。

殊不知,对商人来说,一朝一夕从来不是必争之时。

真正的报复是绝地反击、一击致命。

七夕前后,京城里开始流行一台戏。

戏的名字叫《鸠占鹊巢》。

这个戏班子免费开演,只要买上一杯茶,就能听上几折戏。

因为主角唱腔精湛、剧情千回百转,戏班子一夜爆火。

唱段席卷大街小巷。

就在老百姓们为这出戏流泪心醉之时,一个农妇拖家带口,进了京。

她从东门一路连哭带唱,跪求到京兆府门口。

讲述自己被权贵夺走亲子的惨事。

这故事恰恰迎合了《鸠占鹊巢》的剧情,吸引了大批围观者。

很快,京兆府受民意裹挟,不得不当街审理此案。

农妇跪在大堂上,字正腔圆。

「强抢我幼子的正是那南阳郡侯府!他府上的二公子,正是我那可怜的孩子!」

南阳郡侯府在京城原本算不得知名。

可由于那场和镇海将军府的联姻,近来大大扬名。

郡侯一家赶来京兆府时,衙门门口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诬告,这是诬告啊!京兆尹大人!」

郡侯老脸赤红,连连喊冤。

身后的郡侯夫人和裴庭瑜都已是面无人色。

农妇一见裴庭瑜,欢喜地想要冲上去,却被差役拦住了。

「我的儿!这是我的儿!」

京兆尹一拍惊堂木喝道。

「肃静!陶周氏,你说郡侯府二公子是你儿子,你可有证据?」

农妇从人群里拉出两个憨厚汉子。

「大人,您瞧瞧他俩,还要啥证据啊?」

12

那俩汉子常年干活,晒得黝黑。

可那五官轮廓,和裴庭瑜别无二致。

真是肉眼可见的血脉相连。

「跟他两个哥哥长得一模一样,还不能证明是我儿子吗?」

我坐在京兆府对面的茶楼上,听我的小斥候们播报公堂上的情形。

裴恒鸣也在。

他虽然听不懂鸟鸣的含义,但那农妇是他带人找到的,他比谁都更知道这个案子的真相。

「当日你让我暂保周嬷嬷几日,那时你就已经猜到了?

「她瞒得滴水不漏,你如何发觉的?」

我笑了,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直觉和银子!从前我总觉她冷漠寡情,但发现她对裴庭瑜也是如此。直到杨惠云入府,我才知道原来她也能如此和煦。」

「我查过账目,近些年,府中总会在裴庭瑜生辰那月往南地送上大批奢华礼物。人眼看不清的东西,银钱总不会看错。她的心不在郡侯府里。」

我将残茶洒在地上。

「走吧,那边消息要过来了,我去送她一程。」

京兆府门口,有人大声吆喝道:「快去看抄家!镇海将军被抄家了!」

人群一片哗然,蜂拥朝着将军府的方向涌去。

「将军府被抄,这郡侯府上公子是假货,还真是倒霉到一起去了!」

「快走快走,郡侯府攀这门亲事可真是上当了!」

我站在人群边缘,静静看着郡侯夫人被衙役看押。

她钗环散乱,华服染尘,哪还有半分侯府主母的威仪?

她抬头,目光穿过人群,恰好与我四目相对。

那一瞬间,她瞳孔骤缩,像是终于明白了什么。

「是你……」

她嘴唇颤抖,声音嘶哑。

我无声地做了个口型:「你活该」!

她猛地挣扎起来,面容扭曲。

「我是你亲姑母!你如此害我对得起你父亲吗?」

我冷冷一笑,还敢提我父亲。

「我害你?不,这还不算!」

我大步迈入公堂。

迎上裴庭瑜宛如吃人的目光。

「大人,这桩案子还有隐情!郡侯夫人与镇海将军杨步年珠胎暗结,生育后将私生女杨惠云交由杨步年。每年挪取郡侯府大笔财产供养私生女!

「杨步年任上倒卖私盐、军马被查,为弥补亏空,我这亲姑母设计欺诈我父亲巨额银两,杨步年更是调令私兵杀我父亲灭口。

「我要告她杀人!通奸!窃产!我要她为我父亲偿命!」

公堂内鸦雀无声。

南阳郡侯瘫软在地,面如金纸,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

「你……你胡说!」

郡侯夫人浑身颤抖,硬撑着嘶吼,「你有何证据?!」

「证据?杨步年如今抄家灭族就是最好的证据!你猜猜杨惠云会是什么下场?」

这句话像是戳到郡侯夫人的死穴。

她猛地一颤,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像是被掐住了喉咙。

「惠云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是无辜的!」

「无不无辜,不由你来定!你用我父亲的血肉来供养你的私生女和奸夫!还想逼我给你的假儿子做妾,霸占我的嫁妆!奸计不成,便纵火杀人!你丧尽天良,愧对任家列祖列宗!你会有你的报应,而你的女儿,也有她应承担的后果!」

13

这个案件属实骇人听闻。

京兆府斟酌许久,最终依律作出判决:

任氏罪证确凿,判秋后问斩。

裴庭瑜实为陶家子,发归原籍。

南阳郡侯治家不严,判赔偿苦主银两若干。

裴庭瑜、哦不,应该是陶庭瑜,他离开郡侯府那日,特意绕行到我的别院外。

拿着小时候给我做的风筝哭求想要再见我一面。

我没有见他。

他不是始作俑者,也可能受到了任氏的胁迫。

可他确确实实充当了帮凶。

如果不是有鸟儿助我,我如今的下场还未可知。

我没有对他施加报复,实在是因为父亲教我,我们商人,钱财手中过,慈悲心中留。

太子在处理了南方洪灾以及杨步年的旧案后,特意召见了我一回。

「任姑娘是女中豪杰,慷慨仁义,因你的豪举,南部多少难民受益。孤要奖励你,你可向孤提个要求!」

太子年过而立,斯文儒雅,贵气逼人。

他笑看身侧的裴恒鸣。

裴恒鸣面色发红,低头不言。

我郑重跪下。

「谢太子重恩,让民女父亲的冤屈得以伸张。民女不敢再有其他要求。」

「你但说无妨!查案本是交换,不作为奖励。」

我深吸一口气。

「那我祈求殿下可以设立女户,让女子也能独立经商!」

太子一愣,下意识去看裴恒鸣。

裴恒鸣表情未变,只是嘴角微微勾起。

「罢了,孤想做个媒人,竟也不给孤机会。此事会帮你办妥的。」

太子走后,我自觉无颜面对裴恒鸣。

他帮了我那么多,没有他我根本不可能为父亲报仇。

但是刚刚在太子面前,我没有帮他索要任何赏赐。

因为我实在太需要一个能让我自由的户籍。

我抢在裴恒鸣开口前连忙道。

「对不住,我太自私了!」

【完了,病秧子肯定还以为如铮要求赐婚呢!】

【傻登,如铮才不想嫁人!】

【唉,我也不想孵蛋,真累!】

【宝宝别这样……我孵还不成吗?】

鸟儿叽叽喳喳,在裴恒鸣身边飞来飞去。

他失笑,「这些小鸟好像在和我们讲话呢!」

【我就说病秧子这孩子从小就聪明!】

【去去去,别吵,如铮和病秧子的婚事还没说清楚呢!】

我后知后觉想起方才太子所谓的媒人是什么意思。

脸颊不由得滚烫起来。

「我……」

「来日方长,以后的好日子还有很多很多,如果你同意,我愿意等,你慢慢挑!」

裴恒鸣的目光很暖,鸟儿亲昵地落在他手上、肩上。

那一双双小黑豆一样的眼睛,和裴恒鸣柔软的目光,一起看向我。

我忍不住想,秋天,好日子可真多呀!

来源:柠檬短篇小说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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