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赵家骧听完杜聿明口头传达的蒋介石收复锦州的命令后，悄悄的从剿总办公室里溜了出来。他想，战况明摆着，还要“东西兵团对进收复锦州”，这是要把东北剩余的近三十万部队全部送掉！

赵家骧听完杜聿明口头传达的蒋介石收复锦州的命令后，悄悄的从剿总办公室里溜了出来。他想，战况明摆着，还要“东西兵团对进收复锦州”，这是要把东北剩余的近三十万部队全部送掉！

生死攸关的战场，岂是儿戏？唉！总统临阵换副帅已是兵家大忌，在这关键时刻制约削减主帅权力更会导致‌责任与战略混乱‌。如果战争之初主帅卫立煌就听令，命廖耀湘全力增援锦州，东北野战军在阻援过程中必遭受较大伤亡。也许会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傅作义华北军队有可能趁机发动进攻。

现在锦州长春已失，不改主意的主帅与“精英式”思维的副帅，‌意见分歧，必大大影响军心。

赵家骧来到机要室，虽然他已经感到那个所谓的钻进东北野战军总部的电台是假的，但他仍想再试一试。他令机要员和那个叫“王展玉”的再联系。

“赵参谋长，联系不上，电台已经神秘消失。”

赵家骧判定:蒋总统得到的那个“16日起，锦州共军大批向北票，阜新撤退。一部共军正向山海关进军”的消息一定是东野放出的假消息。如是，则共军的目标毫无疑问是先回头歼灭沈阳所有国军，解放全东北。

“赵参谋长，卫总司令电话。”

“大伟，到处找不到你，你怎么跑到机要室去了？”卫立煌说，“大伟啊，你立即命令工兵在辽中架几座桥，以备廖兵团万一打不出去，退沈阳的时候用。”

“是！我马上办！”赵家骧捂住听筒，示意机要室里的人出去。

“卫公，光亭什么时候去葫芦岛？”

“大伟啊，杜光亭明天(21日)，一早飞葫芦岛上任。他准备23日向塔山攻击，重点指向红螺山以南的锦州大道。攻击奏效后，继续向锦州攻击，消灭塔山之共军，和廖兵团会师。唉！”卫立煌叹了口气。

赵家骧挂了电话，喃喃自语:“纸上谈兵易，实战起来难！目前保留有生力量，能退出去多少退出去多少，能退回来多少退回来多少才是上策啊！”

牤牛屯东北野战军总部

林罗刘正在研究下一仗的战略方向问题。作战处长拿着张报纸进来了。

罗荣桓问:“报纸登出来我们要进军平津的消息了？”

“是的。标题是东北野战军准备南进，进军平津(以下略)。”作战处长说，“电台也在连续播放这一消息呢。”

“哈哈哈！”刘亚楼大笑道，“兵者诡道也！以假隐真，示形于敌。只要能引诱廖兵团继续西进，引入我们的既定战场，我们就可以在野战中吃掉他十一万精锐！”

101点点头：“目前战场形势还不十分明朗。仍存在着两种可能性。一是如果我们能够诱使蒋介石继续令廖兵团西进，那么我们就可以在辽西这个好战场大打运动战；如果蒋介石不上当，不再按原计划向锦州前进，那么我们的作战目标就是锦葫之敌。但二者相比，第一个方案对今后的战略更为有利。”

刘亚楼指着地图说:“林总，罗政委，锦西东西临海，背靠山地。我军不易机动，不易展开，全歼敌人难度较大。”

“亚楼，谈谈新1军新6军的配制情况。”对于廖耀湘兵团，101在战略上十分重视。

“潘裕昆新1军军部有军直属特务营、搜索营、炮兵营、工兵营、辎重营和通信兵营各一个。另外，现又加强了一个骑兵团。军部有直属一O五毫米榴弹炮一个营三个连。每连有炮四门，共十二门。

新编50师和新编第30师参加过印缅作战，装备强度大体相同。师部各有七五山炮一个营三个连。每连有炮四门，共十二门。

各团均有八一迫击炮一个连，每连炮四门。三七战防炮一个连，每连炮四门。

各步兵营配小火箭炮一个排，每排配有小火箭四支。配七六二重机关枪一个连，每连重机枪八挺。

各步兵连均有六O迫击炮四门。步兵班均有轻机枪一挺，冲锋枪二支。

其弹药汽油携带量很充足。”

“李涛新编第6军，有罗英新编22师，张羽先169师和刘梓皋暂编62师(一个团)三个师组成。新6军的装备情况以22师为列。22师基础编制全师约1.15万人，配备步枪1.1万支、冲锋枪3073支，轻、重机枪合计1053挺。每个步兵连装备9挺轻机枪、18支冲锋枪及6门60毫米迫击炮。炮兵力量很强，师属有2个75毫米山炮营共24门。团级配6门81毫米迫击炮。火箭筒110具，37毫米战防炮42门。

22师的战术很有特点，他们采用"弹性防御”体系。在沙岭子战役中，敌人曾以环形工事抵挡我六个团进攻。

廖耀湘对步炮协同要求很高，炮火停歇后5到10分钟之必须内完成突破。”

“还有龙天武新3军第14师和第54师两个主力师不能小觑。一个来自新6军，一个来自第13军，都是老部队，经验多，家底大。”

林彪踱着步子，站定，说:”要在野战中吃掉廖耀湘兵团，又要减少部队的牺牲，最好的办法是，不能让敌人有构筑野战工事的机会！”

“能不能打运动战，要看蒋介石上不上当。”罗荣桓说，“昨日我们调整了部署，这是个既准备打锦西又准备打辽西的机动部署。”

101点点头:“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廖耀湘兵团退回沈阳。所以，要继续诱敌西进！”

16日17日东野战中日志中都记载了“引诱廖兵团继续西进”这一设想。此后两天根据战场情况以及获悉的情报，西柏坡和牤牛屯研究着下一步作战是打锦西还是打辽西的问题。

17日林罗刘谭收到军委电报。

“林罗刘谭并告东北局：

(一）你们下一步行动，我们认为宜打锦葫，并且不宜太迟。宜在休整十五天以后即行作战。先打锦西，后打葫芦岛，争取11月完成夺取锦葫任务。在你们打锦葫期间，沈敌可能被迫增援。因锦葫守军是国民党嫡系，和锦州守军不同。我克锦州，卫立煌实际上坐视不救，必使许多人所不满。故我攻锦葫时，沈敌可能增援。而只要沈敌远离沈阳，走打虎山、大凌河增援锦葫，便于大局有利。因为国民党对于沈阳向来分撤与不撤两种意见。

据最近息，卫立煌是主张不撤者，但南京国防部对撤的某些准备仍在进行。其办法有走陆路，走海路两种。

我占锦州，敌走陆路很困难。要撤就是经营口海运。要海运须在十一月，过此营口封冻便不能走。如因我攻锦葫，沈敌十一月被迫从打虎山、大凌河增援，他们便不能利用十一月从营口撤退了。只要沈敌十一月不撤，待你们攻克锦葫以后，你们便可以三至四个纵队入关打锦榆线。主力四个师至沈阳周围，逐步削弱沈敌，直至夺取沈阳。

（二）锦葫现有八个师，且战力较强。如果加上92军的一个师，烟台第8军的两个师一个较强，一个是地方部队组成很弱。该两师原定开徐蚌归制（最近有开葫芦岛或塘沽息，尚待证明）则共有十一个师。

我们不明锦葫地形及工事强弱，锦葫两处敌军配备，锦葫间距多远，能否钳制一处先打一处各个歼灭。

但我们觉得你们现有二十七个师，士气高，兵员多;敌军士气低，援兵远。加以我军大胜声威是可能夺取锦葫的，即使葫岛地形不利攻取，单取锦西也就很好。

（三）锦州作战伤亡及缴获情形，你们觉得打锦萌有何困难，仅休整十五天能否作战，均望告。军委 筱寅”

林罗刘稍作商量，立即给军委回电。

“军委， 筱寅电敬悉。

（一）据原来我们所得的密息，及军委参转的消息，均证明蒋介石在锦州失守后，立即决定锦西、沈阳两方面援军仍按原计划向锦州前进，同时又令长春之敌突围。

昨新1军两个师已进占新立屯，71军已至新立屯附近。我们根据上述情况，于筱日12时，预定诱沈敌南下后，再大打运动战。昨日60军起义，新7军被围。估计蒋不敢再按原计划前进。

（二）下一步行动，我们认为只有攻锦葫为最好。目前正进行侦查准备。林罗刘”

19日东野总部根据侦查监听和战场情况，定下了歼灭辽西廖耀湘兵团的决心。

19日上午林罗刘给军委发电说:“如果敌人仍按蒋计划继续前进，则我们来不及先歼锦葫之敌，而只有先歼灭由沈阳向锦州前进之敌；如敌因长春敌人起义改变计划，不即向锦州前进，则我军稍加休整后，我北进各部队即向营口前进。我6纵已在彰武以东停止。5纵昨日已退至阜新。10纵自新立屯以南退至打虎山。”

19日下午14时林罗刘再致电军委。“我们建议，如沈阳之敌仍继续向锦州前进，则等敌再前进一步后，再向敌进攻;但有若干征候敌不再前进，或有向沈阳营口撤退的象征时，则我军立即迅速包围彰武、新立屯两处敌人。以各个击破方法，将新1、新3、新6、71、49军全部歼灭。使之不能退回新民、沈阳，又不能退至营口。目前该敌有随时缩回沈阳的可能，故我军须迅速决定行动方针，盼军委即回电指示。”

军委立即回电，时间是19日15至17时。同意林罗刘诱敌深入，大打歼灭战的计划:“如果在长春事件之后，蒋卫仍不变更锦葫、沈阳两路向你们寻战的方针，那就是有利的。在此种情形下你们采取诱敌深入，大打歼灭战的方针甚为正确。”

20日早7时，读者还记得这个时间吗？这正是杜聿明在北平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去圆恩寺找蒋介石的时间。正是在这一天，蒋介石决定仍然要“东西兵团继续对进收复锦州”，并令杜聿明担任东北剿总副司令兼冀热辽司令的那一天。

几乎是蒋介石在北平决定东西兵团对进的同一时间点，军委给林罗刘发了一封电报。

“林罗刘:

关于立即准备不失时机歼灭廖耀湘兵团五个军的方针，我们和你们意见完全一致，此已电告。关于具体部暑，由你们根据情况相机处理。我们提出下列意见供你们参考。

(一)以原对锦葫防御之两个纵队及三个独立师，仍在该方防御不再增加兵力。

(二)以1、2、3、5、6、7、8、9、10共九个纵队二十七个师全部分割包围廖兵团五个军十二个师。其办法，以六个战斗力最强的纵队分割包围攻击敌三个军，即以两个纵队担任围歼一个军。另以两个纵队担任分割半包围敌另外两个军，即以一个纵队担任半包围敌一个军,暂不攻击，只保证其不能增援与不能逃脱。待我主力六个纵队歼灭敌主力三个军之后，再移师歼灭之。以剩下之一个纵队为总预备队，随时加入主力方面之作战。

我们认为敌无强固工事，士气衰落，用我两个纵队围歼敌一个军是足够的。并且我主力包围敌三个军后，可以不同时攻击三个军。可以先攻一个军或两个军，只要敌一个军被歼得差不多了，就可同时动手攻击三个军。如果肖、肖能率几个独立师及时赶到截敌归路，那就更为有利。

（三）高岗、伍修权提议六个师（12纵加三个独立师)位于营口以北。我们觉得似宜增加一个师，共七个师位于营口以北，阻敌逃路。其中应有二至三个较有战斗力的师。

（四）你们立即召集一次干部会议动员新战役的开始。

以上四项，望斟酌办理。”

接到军委电报仅两小时，林罗刘就给各纵下达了任务，并报军委。电文如下。

“各纵首长，并高岗伍修权，军委:

（一)锦州长春解决后，沈阳、新立屯、彰武、铁岭、抚顺、等地之敌有实行全部总退却的可能。现在彰武、新立屯敌新1、新6、第71、第49军可能继续向锦州前进。锦西之敌则继续北进策应。但新立屯、彰武之敌，亦有缩回沈阳，会同现沈阳、铁岭、抚顺、本溪之207师、53军、52军及卫立煌的直属队向营口撤退的可能。

(二）我军决全部歼灭东北卫立煌部队，我主力以各个击破方法，首先歼灭新立屯、彰武地区廖耀湘兵团五个军(缺三个师）。以一部仍在塔山阵地阻挡锦西之敌。然后继续歼灭沈阳周围之敌。

(三)各部队行动如下

(1)我10纵应于今日黄昏出发，于明日拂晚到达黑山县以北之头道井子一带隐蔽。如新立屯之敌不动，则该纵亦不动。如敌前进，该纵应向黑山、打虎山撤退。如发现敌有撤退象征，即不管日夜立即出发，插至新立屯以东之小东山、古台子之线，截断新立屯之敌退路。

(2)我1纵第3师本日黄昏后应自沟帮子出发，于明日拂晓前进至大虎山西南大王家窝棚、蛆山子宿营。

(3)我5纵应于本日黄昏出发，秘密移至广裕泉西南之蓝纪麻庙、二郎庙、五家子等地隐蔽。敌进则退，敌停我亦停，如发现敌有撤退征候，即迅速插至新立屯以北，将新6军退路截断。

(4)我8纵、1纵、3纵皆应于本日黄昏秘密出发北进（须在明日拂晓前宿营，以免被敌机发现)。8纵在三段、四段过河向沟帮子打虎山前进。3纵应向閭阳、肇北一带前进。1纵向沟帮子、大虎山在8纵之后跟进。每日宿营地点自定，但出发与宿营时均以不被敌机发现为原则。

(5)6纵17师应于本日黄昏后出发，经义县、清河边门向白土厂边门前进。每日宿营地点自定，但以不被敌机发现为原则。

(6)我2纵、7纵、9纵、炮纵本晚在原地不动，以免与前面部队拥挤。该四个纵队应准备明日黄昏后，向东北方向前进。

(7)辽南独二师即应以四天行程赶到营口布防，进行对付海陆两方的顽强防御，决心以一个重炮营附属该师，并归本部参谋处长苏静统一指挥。

(8)我6纵应暂在彰武东北隐蔽，准备待命。突然包围彰武之敌，但如果发现敌撤退时，则应当机立断包围彰武。

(9)为拖住沈阳、铁岭、抚顺、本溪地区敌人不能南下，我12纵应立即经四平、昌图、开原，不顾疲劳迅速全力插至铁岭以南，包围53军直属队及其一个师。

(10)我肖、肖、陈、唐、解应率长春附近之所有独立师，采取平行道路，迅速向通江口、开原、南城子之线疾进，到后依情况或接12纵包围铁岭及抚顺之敌，拖住敌人，或参加彰武、新立屯附近大会战。我由长春南下各部，亦必须执行夜行昼息原则，以求保持秘密，以免吓退彰武、新立屯等处敌人。

(11）我4纵、11纵及两个独立师，仍应利用渤海与大小虹螺山之间塔山一线阵地，继续顽抗北上之敌。

(四)此次大战全局关键在于是否能截断新立屯、彰武之敌退路。如敌退路已断，则沈阳之敌将亦被截住。如我12纵能包围铁岭之敌，南下各独立师能陆续包围沈阳、抚顺之敌，则敌人必更将难退。我军决以主力拖住和歼灭敌人。

对营口方面，能以小部在海岸进行防御，使海上敌人不能进行增援。

如万一我军未在新立屯、彰武抓住敌人，该敌转向营口撤退时，则除由长春附近南下之部队外，我军主力即在沟帮子迅速东进过河作战。在营口、牛庄间歼敌。

（五）秋季攻势第一阶段我军已取得重大胜利。目前各部应忍受疲劳、奋发精神，坚决歼灭廖兵团之五个军，并继续歼灭沈阳周围之敌，解放全东北。

我10纵、5纵、6纵及1纵第3师的行动，切不可稍有疏忽与犹豫，切不可让新立屯、彰武之敌逃走。否则会放过伟大胜利的机会。故该三纵须时时准备大胆冒险坚决行动，我锦州东北各纵皆能策应作战。”

敌方

指挥锦西葫芦岛的杜聿明23日口头下达了消灭锦州共军的计划，后来笔记补达。杜聿明回忆“因无线电故障，一直未与廖耀湘联系”。

指挥西进兵团的廖耀湘奉令攻击黑山后配合东进兵团夺回锦州。然而在飞机大炮强轰下打了三天，竟然没打过去。此时我攻锦主力先后回师到位，3纵一上来就袭扰了敌人三个指挥部。廖耀湘决心改向营口撤退，令郑庭笈49军为先头部队，没料想正碰上苏静率重炮营指挥的左叶独立二师，重炮一轰，敌人以为营口已经被共军占领。廖耀湘再令22师前去，结果与8纵遭遇，此战8纵牺牲不小。后来1纵等部队上来了，廖耀湘认为营口方向确实被东野堵死。卫立煌接到郑庭笈报告，直接打电话给廖耀湘令其回沈阳。但是沈阳回不去了，此路不通！谁在那里堵着？是6纵，6纵急行军一百多里，正好把许颖第14师堵个正着。这场惨烈的战斗后，东野就开始遍地捉俘虏啦。西突南窜北逃，大兵团掉头，几天之内改变了三个方向。

坐镇沈阳的卫立煌廖耀湘联系不上杜聿明，遂请示卫立煌。卫立煌准许他往营口撤退。同时说:“实在不行就退回沈阳吧。已经在辽中架了三座桥，沈阳还可派兵接应。”

28日拂晓，廖耀湘兵团10万余人全军覆没。大批高级将领被俘。解放战争史上罕见的快速围歼战胜利结束。

蒋介石日记写道：“东北全军，乃将陷入墨尽之命运，心中焦虑，诚不知所止矣！

来源：3C捕快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