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红文旅局长们,该补补景区审美课了

360影视 国产动漫 2025-05-07 13:54 7

摘要:各地文旅局的卖力,网友是深深感受到了,为了让家乡能吸引更多人来旅游,都太有敬业福了。在表示敬意之余,桑姐也想说几句可能会被喷的话——人文、自然、古迹已自有表达与传承的力量,能不能不要再搞些景区土味美学了……

自从几年前甘孜的旅游局长走红之后,各地的文旅局长也是全员卷上了,跳舞、拍短剧、cosplay、吃播带货、甚至半裸温泉。各地文旅局的卖力,网友是深深感受到了,为了让家乡能吸引更多人来旅游,都太有敬业福了。在表示敬意之余,桑姐也想说几句可能会被喷的话——人文、自然、古迹已自有表达与传承的力量,能不能不要再搞些景区土味美学了……作为一个旅行经验超过二十年的人,中华大地的旅行多样性一直让我着迷,很多地方都是一去再去,贵州云南新疆西藏的边边角角反复重刷了好几次。我最爱的梅里雪山,十几年间已经去过四次了,梅里雪山本身倒是仍如初见,岿然不动。但周围匹配的景区环境,变化可就太大了。08年第一次去梅里的时候,还很原生态,一张长椅,一棵神树,前来转山的藏民和喇嘛将青稞粒和柏枝投入煨桑的桑康,袅袅的青烟升起,梅里雪山一览无余,庄严秀丽。
坐在光秃秃的石头悬崖边,我半个小时都说不出话来,那种美是简单直给的,大自然的灵气和内心瞬间链接上了,给了我最初的震撼。仅仅过了四年,再去到梅里雪山,我却再也找不到当时的那种与大自然深度链接的震撼感。那时金沙江大湾观景台、雾浓顶观景台、飞来寺观景台已经全部竣工,等我走到梅里雪山面前的时候,完全旧貌换新颜。观景台采用了大红色的防腐木地板,大红色的栏杆,大红色的旗子,广场上立着宣传板,山头上铁架子举着广告牌,13座白塔粉刷得比牙膏广告还要亮白,白塔和白塔之间还铺着红地毯。红色的栏杆地板很抢镜,若要留影,无论如何都躲不过,梅里雪山都沾染上了几分匠气。(我那天没有了拍照的兴致,大概是这张图片中的样子,可以看到地毯撤掉的地方原本的红色更艳)又过了多年,我第三次去梅里。经过了几年的风吹雨打,鲜艳的红色褪色了,地板变成了略显黯淡的木色,反而与自然景观和谐了起来,终于没那么突兀了。但是又有了新的变化——飞来寺观景台外和214国道上全都修起了丑丑的围墙,防止游客看到实景不买景区套票。(今年争议围墙已部分拆除了)去年暑假,我第四次去了梅里。雪山还是那个雪山,但整体气质与16年前截然不同,从超尘脱俗的仙品变成了随便某个景区。
观景台上超市、餐吧、水吧、宣传栏、霓虹灯、广告装置、赛事logo雕塑应有尽有。晚上在正对雪山的酒店阳台上,巨大的LED屏一闪一闪亮瞎我的眼。雾浓顶观景台上的奢华酒店正在大兴土木,到处是尘土飞扬的施工现场,这里也逃不过熟悉的网红打卡点:此生必驾318,今生情定214,还挺对仗的。全国各地景区想你的风,自然也吹到了梅里雪山。全国的风景各有特色,一地一景,但各地的审美却出奇的默契。我甚至怀疑是不是有个什么蓝牌牌秘密组织——无论再好再美的地方,再偏远再难抵达的地方,都必然立着一块蓝牌牌,“我在XX很想你”,“想你的风又吹到了XX”仿佛是他们的接头暗号。(图:刘小顺)我在林芝住了一家很有特色的家庭旅馆,一推开阳台门,“我在林芝很想你”的蓝牌牌赫然立在两个观景沙发的正前方,有种逃到犄角旮旯还被追杀到了的荒诞感。想起写这篇文章是因为看到了一张图,赛里木湖恐龙大迁徙。以前的赛里木湖是一个开放的景点,可以自驾、露营、住湖边看日出,但为了保护环境,拆除了绝大部分的客栈和民宿。我2018年去的时候,景区内还剩毡房可以住,条件简陋价格便宜,体验一下游牧式的特色住宿也很不错。后来,景区里面新建了星空房和房车营地,条件简陋,but,一晚收你2-3千。景区里面依然能住人,只是价格比以前贵了6-7倍,有资格体验到湖水、星空、日出的人,至少得是个中产阶级。环境保护了,又好像没完全保护。
景区去年在湖边安放了一大堆恐龙。从腕龙到剑龙,从禽龙到霸王龙应有尽有,横跨了侏罗纪到白垩纪,相隔几千万年的恐龙大乱炖。虽然新疆曾经是恐龙大本营,但赛里木湖本身,跟恐龙活动并无什么深刻渊源,所以湖边放这么些巨大的恐龙模型,多少有点无厘头。网友投诉恐龙影响赛里木湖的自然景观,景区也知错能改,立马用卡车吊车把恐龙们集体搬迁了。新疆的白沙湖,18年去的时候,站在岸边惊叹西域之美,阳光、云和风在山体和湖面上投下流动的光影,像油画一样。几个月前刷小红书有人在吐槽,景区去年在湖边搞了十个大鼓,围城一圈圆桌开会,画蛇添足。苍凉神秘的神农坛,变成了巴巴爸爸。古都西安的城墙,一到晚上全是冰糖葫芦。齐云山的香炉峰,白天能修仙,晚上像阴间。无锡的寄畅园,江南秀美内敛的园林,披红挂彩月牙泉的黄沙苍茫侠客行,却放了些不知所谓的夏威夷Tiki culture和卡通丑骆驼,当然还有我在敦煌很想你。从这些吐槽里,其实能看出,受众和景区策划者之间,存在着审美的鸿沟。景区负责人的发心是好的,希望游客愿意来,留下来,想再来。但是因为自身的审美和认知局限,他们一边费尽心思讨好游客,一边又耗费人力物力,还引起游客的反感。许多决策者并不具备系统的美学教育,也缺乏对文化风貌保护的意识,再加上真正懂设计的设计师、景观师,作为乙方根本说不上话,于是很多媚俗的审美灾难,由此产生了。大景区至少还有负责人听取游客意见,能及时整改,在小景区和民间,审美的降级则是灾难中的灾难,变成了一出出喜剧。审美看似是关于美的情绪价值,实则是历史、体制、社会心理等因素交织的结果。很多年前,我在暹粒时,看到一个各国援建的古建筑修缮群,每个国家负责一个区域的文物修复,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风格、审美、策略。
有些国家用新材料对本体进行补充,有些国家则认为这样会破坏遗产的真实性;再比如,有些国家选择对遗址进行加固,有些国家则选择解体再重建的“解体式修复”。
法门无数,最终修得好不好看,和环境融不融入,则是非常直观的结果。《纽约时报》曾这样描述吴哥窟被印度队修复的场景:“在印度人的指挥下,成百名没有古迹修复经验的柬埔寨劳力,用硬刷子和一桶桶氨水,使劲擦洗那些精美的石雕,仿佛在擦洗厨房的脏地板。” 在氨水清洗之后,吴哥窟的砂岩石露出了原色,变得明亮,却因此丧失了岁月带来的沧桑感,文物保护界和柬埔寨政府都不满意。
怯怯说句实话不要骂我,当走到祖国园区时,发白的新建材,崭新的配色,表情喜感的造像,我立马就感应到了国内古建景区修旧如新的那个熟悉的feel,外观是大差不差,但审美上,始终还是差点味道。当然这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后来我也看了相关的采访,一开始进行修缮的时候,中国工作队对这些古迹还很陌生,各国之间存在激烈的修复争议。后来随着一代又一代队员的积累,经验越来越丰富,柬埔寨将最重要的王宫遗迹也交由中方修复。审美是可以进步的。现在国内的景区,也在更新一些新的理念了。这是西安大明宫遗址,保留了古迹的原样,又用现代的材质,让人能遥望当年的精美辉煌。安岳石刻保留了原始佛像上自然风化的痕迹,仿佛看到了时间的流动。西夏王陵的修复工作坚持着“修旧如旧”和“最小干预”的理念:出土的石象生残块,没有强行修补,而是用轮廓重构的手段,虚实结合地恢复到原有台座上,反而让游客深切体验到岁月与王朝的物是人非。“审美灾难”并不是中国的传统,而是现代化进程中快速、浮躁、短视、迎合的综合产物。日本韩国在快速崛起的那段岁月里,也经历过昭和土味、成金趣味、江南风的的时代。这段浮躁的日子,终究会随着经济步伐的放缓而回到克制、留白、沉静的审美中。桑姐对文旅局长们有个小小提议,虽然提高审美水平是个漫长的过程,但减少审美媚俗化,第一步其实很简单——那股想你的风,先别到处乱吹了。我竟然靠捕鱼挣到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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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腰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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