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国除夕｜李麒鸣

摘要：拉塞尔的家在罗得岛州。罗得岛州是美国最小的一个州，位于东北部新英格兰地区，大西洋西岸，北邻马萨诸塞州，西接康涅狄格州。因有十分之一的区域被海水覆盖，海岸线长达650公里，故得别名“海洋州”，是旅游度假胜地。主要人种为白人，占80％多，亚裔只有大约2％，华裔就更

拥抱世界的港湾连接天下的彩虹

记得那年在美国留学。

那是2013年2月9日，周六，除夕。我住在美国房东拉塞尔家里。

拉塞尔的家在罗得岛州。罗得岛州是美国最小的一个州，位于东北部新英格兰地区，大西洋西岸，北邻马萨诸塞州，西接康涅狄格州。因有十分之一的区域被海水覆盖，海岸线长达650公里，故得别名“海洋州”，是旅游度假胜地。主要人种为白人，占80％多，亚裔只有大约2％，华裔就更少了。

拉塞尔的父母早年从苏格兰移民到美国，他是在罗得岛出生的地道美国人。拉塞尔50岁，为人谦逊达礼，真诚善良，身材魁梧，面部轮廓分明，目光炯炯有神。他在马萨诸塞州波士顿市的电视台工作，负责早间新闻的编辑。因为工作关系，他的生活习惯是每天吃完晚饭8点开始休息，到半夜12点起床，然后开车一个多小时到100公里外的电视台上班。

房子结构是地面两层，加上车库和宽敞的地下室。一楼有客厅、饭厅、书房、音乐室，二楼有4间卧室。房屋前后是大片草坪和花园，附近的房子大多如此。拉塞尔与前妻生育有3个孩子，大女儿菲奥娜是护士，二女儿凯丽在读本科师范专业，小儿子皮尔斯读高中。凯丽和皮尔斯有时也回来住。拉塞尔的女朋友是大学的行政人员，住在另一个城市，每到周末拉塞尔就去赴约。印象深刻的是每次他都会喷非常浓厚的香水，以至于他从走廊经过，浓郁的香水味久久不散。

除夕那天，我一早醒来，时间已经是7点多了，赶紧打开电脑，想看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美国东部与中国有13个小时的时差，北京时间晚上8点是美东时间的早上7点。我搜索春晚，找了几个网站都看不到，因为版权问题北美地区不播放。我悻悻地关上电脑，望望窗外，天色阴沉沉，四处静悄悄。美国人的房子相互间都隔得挺远，附近没有亚裔居住，所以没有哪家房门口贴春联、挂红灯笼之类的，没有节日气氛。凯丽和皮尔斯昨晚也没回来住，其他房间空无一人，不免有些许凄凉。

中午，拉塞尔回来了，买了两个手电筒。我问何用，他说天气预报今晚有暴雪，可能会停电，为了安全要待在家里，买手电筒用来照明。在中国，我从小生活在都市，没有停电的经历。

我对拉塞尔说，明天是中国的传统节日春节，是中国人一年中最大的节日，就像美国的圣诞节，而今天是除夕，相当于美国的平安夜。除夕的习俗是吃年夜饭和看春晚，年夜饭是家人的团圆聚餐，是年末最丰盛、最重要的一顿晚餐，晚上我请你们出去吃饭当庆祝吧！

傍晚，拉塞尔接上皮尔斯和凯丽，一起在附近的苏格兰风味餐厅用了餐。美国人下馆子不像我们一定要几碟几碗，都是分餐，每人要一份比萨，或是三明治、牛扒、意大利面。在美国吃饭不便宜，普通餐厅人均也要20至30美元，折合人民币近200元，还要给15%的小费，所以对留学生来说，出去吃饭算是一件略显奢侈的事情。

晚餐期间没有喝酒，拉塞尔举起冰水杯说：“祝你中国春节快乐！”周围都是美国人在安静地吃饭，热闹气氛全无，给人感觉就是一个普通的周末。吃完饭，拉塞尔先开车把皮尔斯送回学校，再载我们一起回家。

开始下雪了，硕大的雪片漫天飞舞，很快房顶上、树干上、地面上就已是厚厚的一层。今年还没下过这么大的雪，长期在中国南方生活的我有些兴奋，明天一定到处白雪皑皑，景色绝美。拉塞尔却说，他讨厌下雪，因为会造成生活的不方便。正说着，突然所有的灯都灭了，一片漆黑，停电了。

拉塞尔很镇定，显然是见惯不惊。他找到手电筒，打开，放在壁炉上面，说：“我们继续聊吧，这是大雪压断了电线，短时间不会来电的。”停电后暖气没了，房间里的温度在逐渐下降，这个情况就有些糟糕。外面的温度是零下摄氏度，室内的温度也从平时的20多摄氏度降到了零下10多摄氏度。拉塞尔给我们每人找了一条羽绒被，我们就裹着被子蜷坐在沙发上，围绕着那唯一的一束手电筒的光，接着聊天。

那天晚上，我、拉塞尔、凯丽，还有一位阿拉伯留学生，4个人，谈天说地，东拉西扯，一直聊到午夜。我时常走神，总想着今晚是除夕，就这样过了。

无法确定什么时候来电，拉塞尔给出了悲观的预期说可能要两三天。我为了省电早早就把手机关了，国内的短信、微信消息不敢接也不敢复，留着手机的电量以防万一。

窗外，朔风凛冽，天寒地冻，大雪还在下。室内，冷如冰窖，透骨奇寒，气温与室外几乎一样，快躺下睡觉吧。

寒冷让人无法入眠，只能蜷缩在被子里，每一寸肌肤都在颤抖，我辗转反侧，思绪万千。

春节，起源于早期人类的原始信仰与自然崇拜，由上古时代岁首祈岁祭祀演变而来，是一种原始的宗教仪式，人们会在年初之际举行祭祀活动，祈求来年五谷丰登、人畜兴旺。这种祭祀活动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演变为各种庆祝活动。民国时期，正式将正月初一定名为“春节”，并沿用至今。

2023年12月22日，第七十八届联合国大会将春节（农历新年）确定为联合国假日。2024年12月4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政府间委员会第十九届常会通过评审，将“春节——中国人庆祝传统新年的社会实践”列入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春节正在走向世界，世界也在热情拥抱春节。这赋予了传统佳节以更深意蕴、更多意义。

回到眼下抵御这逼人寒气吧，不知什么时候能有电，恢复供暖。未知的恐惧才更让人心绪难安，这么一想，更睡不着了。

既如此，我应该学学苏东坡，此心安处是吾乡，管它哪一天，理它山高水远，自我安抚，聊以慰藉，也挺好。

所有的漂泊，都是为了更好地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