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重回九零之为母当自强》作者:爱丽丝爱吃糖

360影视 欧美动漫 2025-05-08 08:48 2

摘要:简介:从楼上掉下来的一个花盆, 让林秋回到三十二年前。 变三观, 变模样, 变心态。 当人生有机会改变, 满地的鸡毛能否飞上天?

简介:从楼上掉下来的一个花盆, 让林秋回到三十二年前。 变三观, 变模样, 变心态。 当人生有机会改变, 满地的鸡毛能否飞上天?

林秋摸着有些疼的后脑勺,脑子里迷迷糊糊的跟搅了一团浆糊似的,她勉强睁开眼睛。

房间暗暗的,她习惯性地往床头按下开关,却只摸到粗糙的墙壁。

林秋猛地坐起身,瞪大眼睛,四下打量,才发现自己睡在一张朱红色的架子床上。

这张床和这间屋子林秋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林秋脑海里突然记起丈夫惊慌失措的脸和女儿天崩地裂一般的尖叫声。

她记起自己好像被租房楼上掉下来的花盆给砸到了。

她还记起自己湿润的头顶和手上鲜红的血。

哦,原来她被花盆给砸死了。

……

二零二三年的除夕。

这一天对于老王家有双重意义,一是大年三十,阖家团圆的日子;二是王修仁是这天生日。

除夕加上生日,理应好好庆祝。

所以,远在湘省教书的女儿一放寒假就跑到佛市,早早订了酒店,就为了这一天的年夜饭加生日饭。

按照湘省的习俗,老王一家应该回老家过年。但由于林秋的双亲在今年接连病逝,为了不让她触景伤情,王修仁任性了一把,执意要在佛市过年。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吃了丰盛的饭菜,点了蜡烛、唱了生日歌,还分食了女儿买的蛋糕,然后手拉手散着步,走回租屋。

谁知道林秋刚要走进单元门时,一个花盆从天而降。

然后就是眼睛一黑,身子一歪,不省人事。

等到再次睁开眼睛,就是上面的情形。

林秋觉得不可思议。

她看过那种穿越电视剧,人家都是出车祸什么的,然后穿越几百年前,和好几个王公贵族缠缠绵绵,虐恋情深。

但被花盆砸到几十年前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林秋本能的有些害怕。

她紧紧握住双手,指甲掐到肉里也感觉不到疼,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架子床靠墙放着,床对面的窗户下摆着一张抽屉柜,14英寸的黑白电视机放在上面。两口刷着朱红色的樟木箱靠在床头放着,充当着床头柜。

架子床的斜对角摆着着一个洗脸架,两个白底红花的搪瓷盆一上一下放在架子上,架子上面挂着黄色的毛巾,肥皂盒安置在架子之间的隔板上。洗脸架旁边是一个大衣柜,大衣柜的中间挂着一个锁头。

哦!

这些大物件好像都是结婚前爹爹给自己的陪嫁。

林秋想到爹爹心里多了些安定。

“妈妈,尿尿!”

稚嫩的嗓音拉回了林秋的思绪。

林秋这才发现床上靠墙那边还躺着一个小孩子。

小孩子眼睛半睁,脸蛋被捂得红扑扑的。

林秋仔细打量孩子的眉眼,越看越眼熟,这是珊珊吧?和相册里珊珊的周岁照一模一样。

小孩可能被尿憋的有些急了,着急地扭动身子。

林秋赶紧掀开被子,抱着孩子就往外间走去。

外间是厨房和客餐厅。

来不及细细打量,只看到墙上挂着一口铝锅。

女儿和自己说过,铝锅做饭对身体有危害,以后可不能再用来做饭了!林秋心想。

把完尿后,林秋抱着王珊在屋子里走了几圈,凑近洗脸架旁,看了看挂在旁边的日历。

一九九二年二月八号,农历正月初五,星期六。

林秋忽然记起,就是这一天晚上,王修仁的爹娘王宗生和李秀英拉着他们四兄弟去老屋开了个会,第二天王修仁就把做工赚的钱全借给他哥王修德起了两层红砖房。

等到自家要起房子的时候,他哥还不上来,自家只能到处借钱。他爹娘不仅不帮衬,反而到处说风凉话:没的钱起什么新房!

想起这些往事,林秋就窝了一肚子火。

林秋皱着眉,迟疑着拉开抽屉柜的抽屉,钱包果然在里面。颠了颠怀里王珊,然后把她放到床上坐着,围上被子。

“珊珊乖哦,妈妈整理一下东西,等下就跟你耍哦!”林秋亲了亲妹子的小脸蛋儿。

王珊乖乖的坐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林秋。

打开钱包,数了数里面的纸币硬币,一共一百三十八块七毛三分钱。又摸到里面夹层的钥匙,林秋拿起钥匙,打开大衣柜的锁,拿出一口棕色的小皮箱,在箱子最底下翻出一张存折,里面存着结婚两年来,夫妻俩去出去做工攒下的家底。

想到这笔钱马上会被王修仁借给他哥,林秋干脆拿出行李袋,收拾了母女俩的衣物,和存折一起塞进去,拉上拉链,放到床上。想了想,又把钱包塞进去。

林秋又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棉衣换上,又套上一条肥大的棉裤。

往床边走的时候,林秋突然瞥到穿衣镜里面的人影,有些恍惚。

这是一个穿着在裁缝店做的枣红色的棉袄,黑色的灯芯绒棉裤,头发随意地散开着的女子。可能是带崽的婆娘,她看起来有些邋里邋遢,但光滑白嫩的脸和匀称的身形说明了她还年轻。

林秋回顾自己的一生。

她出生于湘省雁城衡县的一个农村,父母生了两男两女,她排第二。虽然生在农村,幸得父母疼爱,初中毕业后,被父亲安排跟着镇上的老裁缝学手艺。

二十岁经人介绍认识木匠王修仁,二十一岁结婚,二十三岁生下珊珊,然后就留在衡县老家带娃。等到女儿上大学后,她就跟着王修仁去了佛市,给他做饭吃,直到被花盆砸中回到过去。

说起来林秋的人生可以说是普通农村女人的缩影。丈夫在外打工赚钱,妻子在老家种田带娃,把孩子培养成才。

丈夫王修仁除了耳根子软以外,其他都还好。甚至以一己之力扛住他爹娘催生儿子的重压,被人骂做窝囊废也不在意。虽然没给自己大富大贵的生活,但打工赚的钱都交给自己,也不像其他农村男人那样打骂老婆,林秋过得相对来说已经非常不错了。

女儿王珊可以说是林秋和王修仁的骄傲。从小就乖巧懂事,学业上顺风顺水,从不叫人操心,如果不是她高考那年王修仁突发脑溢血导致家庭困难后,她也不至于读个免费师范生。毕业后工作也没让自己操心,直接被校招到湘省的省会星城里的市直学校。

唯一遗憾的是,直到前一世林秋去世都没见到女儿结婚。

女儿长得不错工作又好,照理来说应该很好找到对象。

但女儿的一个要求直接吓退大部分优秀的男孩子,她要带着父母出嫁。而愿意答应她这种要求的男孩子大都不怎么样,女儿也看不上。

林秋知道是因为女儿怕自己和王修仁老了没人在身边照顾的原因,女儿才没能成家。

家里的亲戚都记挂着王珊三十多还没有成家这件事,前世爹爹和姆妈到死都放心不下外孙女还没有对象这件事。

想起爹爹和姆妈,林秋特别想回去看一看。

林秋抱起女儿,想喊王修仁骑车送她回趟娘家。

真的走到门口,外面的冷风吹过来,吹得王珊小脸皱起。

林秋把女儿往上颠了颠:“走,我们喊爸爸送我们去外婆家!”

冬天实在难熬,王修仁担心他爹娘,每天都会去看一下他,顺便会和其他几个兄弟聊聊天。

从门口往右拐就直接进了王修仁老屋的禾堂,大门是开着的,林秋没进去,朝里面喊了句:“王修仁,家里有事,你出来一下!”

不多久,王修仁耷拉肩膀走出来:“有什么事事咯?是不是珊珊想爸爸了?”说罢凑过来想亲女儿。

林秋闻到王修仁呼出的酒气,忍不住抱怨:“怎么还没到饭点就开始喝酒了?”

“这不是娘新蒸了两缸酒,喊我们几兄弟尝尝味!你放心没喝多少。”王修仁讪讪的笑着。

“一身的味!”林秋看到女儿皱起的鼻子,推了推王修仁:“往后站点,别熏到珊珊咯!”

“晓得了晓得了,你走开点就是了。”王修仁被说了也不生气。

“你喊我出来有什么事啊?没事你就进去做饭吃。外面风大,别吹到珊珊了!”王修仁侧过身子替老婆孩子挡住吹过来的风。

“那你呢?”林秋看着他。

“姆妈留我吃饭。”王修仁有些不好意思,爹娘只喊了自己,没提林秋和珊珊。

林秋听到了有些生气,没见过这样的家公家婆,吃饭只喊儿子。眼角又瞟见老大家的两个儿子王明和王磊,兄弟俩正在老屋追赶,直接扭身就走。

“怎么啦?”王修仁跟上去。

“我想回趟娘家!”林秋的口气有点冲。

林秋抱着女儿,拎起床上的行李包就往外走。

王修仁赶紧抢过行李包:“怎么突然间又要回岳父那里?”

林秋没有松手,拽着行李包:“你拦着我干嘛?我就想回趟娘家。反正你家又没有我们母女俩的饭!

“干嘛说这些!我们家有米有菜,等下我给你们娘俩做。”王修仁也知道爹娘做得不对,但又不能说什么。

“你做饭还是算了吧!我回娘家吃算了。”林秋松开手,“你帮我提着行李送我去林关。”

说完,把女儿往上面颠了颠,径直就往外走。

王修仁只能认命地提着行李袋的跟在后面。

“老二,姆妈要你不要忘记今晚要来老屋开会!”

走了不到一百米,王修德从后面赶上来冲王修仁喊道!

“晓得啦,你和姆妈讲我会赶回来吃晚饭!”王修仁朝后面摆了摆手。

冬日里日头短。

明明才下午四点左右,天色已经逐渐暗下来。浅灰的云层压得低低的,田里低低的水稻梗被冬日的风吹水浸,染成了棕褐色,依旧像一列列固执的士兵守望着这片领地,期待着春暖花开,秋收冬藏。

一群群麻雀忽的从电线上飞向竹梢上,又忽的从竹梢上飞走,三三两两散落在田间。

林秋循着记忆抱着王珊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田埂上,印象中从田埂上走比走大路要少绕两三里路。

但她错估了自己的脚力,近二十年来再没走过田埂,更别提后来家里添了车后都没怎么走过远路。

王修仁看着林秋走两步滑一步的样子,深怕母女俩跌进水田里,快走几步,低声道:“我来抱珊珊吧,你好好走路,别跌到田里去了!”

林秋也担心摔到女儿,把女儿送到王修仁怀里,又接过行李袋,心里暗自责怪自己粗心,忘记把包被带上。

王修仁拉开棉衣小心地把女儿护在胸前。

王修仁虽然喝了点酒,被寒风一吹,酒劲就散了。他一边走一边留意身后的林秋,生怕她脚滑跌到田里。寒冬腊月里,田里又蓄满了水,跌进去那就糟糕了。

好不容易走完田埂这一段路,王修仁提着的心才放下来。

“修仁,和堂客回娘家啊?”朱三公公坐在大门口抽着烟。

“是的咯!”王修仁笑着回答:“三公公,你不怕冷啊,坐到大门口,小心吃风进去肚子疼哦!”

“老人家冻惯哒,不怕!”朱三公公笑眯眯:“倒是你怀里的嫩娃娃要当心哦!”

“晓得啦晓得啦,我们会注意的!谢谢您老关心,我就先走了,下次到我屋去耍,我爹娘每天都在家里!”

王修仁摆摆手,继续往前赶路。

一路上遇到的人不是很多,毕竟这正月出头,该走的亲戚差不多走完了,外面又冷,大人小孩基本上窝在家里不出门。

不多久,林秋一家三口就到了娘家的地界——林关,因为这一片住的人家四五十户都姓林,所以称为林关。而王修仁家就是隔壁的王家村,顾名思义,村子里百分之八十都是姓王的,每家每户几乎都是远远近近的亲戚,好多都是没出五服的本家。两个村子相邻,隔了将近三四里路。如果走大路,就是绕着王家祠堂方向然后沿着渠道直上;如果想少走几步路,就像林秋一家一样,从田里穿过,直达朱三爷爷门前的大路,在往前走一百米左右,往左沿着水渠直上也一样可以到达。

林秋有些近乡情怯,看着记忆里的故乡,走不动路。毕竟姆妈二零二三年的九月份因为新冠的后遗症去世了,爹爹在一个月后紧跟着姆妈的脚步也去了。

“秋秋,你在这路边发什么懵?不认得林关的路了!”隔房的堂兄林泽看到林秋抱着娃站在路边开玩笑道。

“是呀,几天没回娘家了,不认得路了!”林秋从思绪中抽离。

“泽哥,吃烟!没出去耍啊?”王修仁一手搂着女儿一手从上衣口袋掏出香烟,递给林泽。

“客气了!客气了!”林泽接过香烟抽出一支夹到耳朵上说:“天冷,你们带着珊珊,赶快回家去,我就不留你们了!”

“好嘞!”

从林泽家往后走不到五十米就是林秋娘家的后门。

林秋并没有从后门进去,继续往前,穿过狭窄的巷子,往右,就是娘屋的禾堂,走两步台阶就到廊上。一脚跨进大门,林秋红着眼哽咽喊道:“姆妈,我回来了!”

林庭和堂客周清赶忙从房里走出来。

“姆妈”

“爹爹”

看着满头青丝,年富力强的父母,林秀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秋秋,你这是怎么啦?哪个欺负你了?还是说珊珊哪里不舒服了?”林庭接过女婿怀里的外孙女,“修仁,秋秋怎么啦?哭的这么厉害?你俩吵架了?”

“爹爹,姆妈”王修仁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没吵架!”

“没吵就好!”林庭放下心来,招呼道:“进来坐!”

周清搂着林秋进去房间,坐在床边,细细的问长问短。

“姐夫!”坐在桌子边烤火的姨妹林平和王修仁打了个招呼。

大嫂周美也抱着还不到一岁的林聪从堂屋右边的前正房走过来:“修仁过来了呀!”

“嫂子,大哥呢?”王修仁提着落在堂屋的行李袋放到箱子上。

周美闻言轻哼一声:“鬼晓得他去哪里耍去了!一天到晚不落个脚在屋里!”

王修仁讪笑着不说话。

林庭招呼女婿坐下说话,王修仁摆摆手:“爹爹,姆妈,我就不坐了。我爹娘今晚招呼我们四兄弟开会,我把林秋送到家就得往回赶,不然天色暗了,怕跌到田里去!过两天我再来接林秋回家去!”

“没关系,你有事先回去”林庭很好说话,颠了颠怀里的外孙女:“我家珊珊到外婆家来了,就要多住几日!修仁你有空就过来耍!”

“好,爹爹姆妈,我就先走了”王修仁低声回答,走到林庭跟前,摸了摸女儿的脸蛋,低声道:“珊珊,爸爸回去了,过两天爸爸就来接你回家哦!”

王珊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奶声奶气:“爸爸”。

“我先回去了!”王修仁冲着林秋说。

林秋靠着周清的胳膊,低着头,没搭理他。

王修仁顿了顿,然后快步走出去,几个转身就不见了人影。

“说吧,到底怎么了?”周清见女婿走了,推了推胳膊上靠着的女儿。

周美抱着娃也顺势坐下来。

“姐,是不是姐夫欺负你了?”林平八卦兮兮地凑到林秋的另一边,嘟囔道:“不然你怎么会哭?”

林秋拿过周清递过来的手绢,抹干眼泪,醒了醒鼻子,略带着鼻音:“没事,就是想姆妈爹爹了!”

林平闻言,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林秋,把林秋看的心里直发毛。

“我才不信!”林平看着林秋微微红肿的眼睛,说:“你前天才回去,今天就想姆妈想的哭!谁信?”

“哎呀,说了你又不信!”林秋强行转移话题:“嫂子,欢欢呢?”

“和她三姨去县城了,她三姨舍不得她,带她去屋里耍几天再回来!”周美语气中有些得意,不知是得意于自己妹妹嫁进县城还是得意于自家女儿被妹妹喜爱。

“老婆子,把柜子里的罐头拿一瓶出来,趁今日大家都在,我们开一瓶尝尝味!”林庭点了点王珊的小鼻子,宠溺的说:“珊珊,喊外公,外公开罐头给你吃!甜甜的,可好吃了!”

王珊听到好吃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开口:“哇~公”

“唉~乖孙”林庭把王珊放到林平怀里,细心地叮嘱:“抱稳了,别摔着珊珊了。”

林平开始逗弄怀里的外甥女,用力在她嫩嫩的脸上亲了一口,“还认得我不?我是小姨,快喊小姨”。

王珊被亲的四处躲,半天才喊了一个字:“姨”。

听到奶呼呼的声音,林平又开始咯叽她,这一次王珊被逗的咯咯直笑,好半天才停下来。

“叫你这样逗她!小孩子这样笑会把嗓子笑坏的!”周清从柜子里取出罐头,递给林庭,回头就给了林平一巴掌,然后把王珊从林平怀里抱出来,自己搂着。

王珊从出生到现在一岁半,大部分时间是和林秋住在娘家,因此和周清特别亲。

一到周清怀里,王珊就直接把头靠在外婆的颈窝,把脸贴着外婆的脸,嘟囔着:“爱婆,爱婆。”惹的周清心肝宝贝的叫着。

“哎呀,男孩子就没得女孩子这样灵泛!我家聪聪就不会像珊珊这样卖乖哦!”周美看着婆婆这么亲香外孙女,有些不是滋味的酸道。

场面一下子定住了,周清搂着王珊不说话,林秋靠着周清眯着眼睛,林平背对着周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罐头开了!”林庭端着打开的罐头进来,冲林平吩咐:“满妹子,快去拿几个碗了,我们聪聪珊珊吃罐头咯!”

等林平拿了四个碗来,林庭又一个碗里夹了两颗荔枝果肉,又把罐头的甜汤倒进碗里,最后玻璃罐里也刚好留了两颗荔枝和浅浅的甜汤。

一个大人一份刚刚好,林庭去厨房又拿了个勺子,接过王珊开始喂,细声哄到:“珊珊,外公喂你吃荔枝咯!等聪聪下半年牙齿长全了,爷爷也给喂罐头吃!”

“姆妈,嫂嫂,姐,吃罐头!”林平起一份直接开吃。

周清,林秋,周美也先后端起碗,细细品尝,毕竟这年头罐头可是个好东西,谁不爱呢?

林家人一起分食完罐头后,天色就彻底暗下来。

拉开电灯,暖黄色的灯光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的明亮,格外的温暖。

周清端着四个盛过罐头的碗,带着林平一起进了厨房,张罗起晚饭。

“周美,今晚你别搞晚饭了,你们两口子和我们一起吃算了!”林庭一边弯下身子牵着王珊在房间绕圈,一边对抱着林聪回前正房的周美吩咐道。

“好!”

林秋看着灯下绕圈的爷孙俩,年富力强,腰杆笔挺的爹爹,蹒跚走路,牙牙学语的女儿,心里涌出一股莫名的情绪,只觉得鼻头泛酸,眼眶渐湿。

“爹爹,珊珊会走了,你让她自己走!你这样弓着身子,小心腰痛哦!”

“这算什么?弯腰走着几步路哪里会累着腰哦?我又不是七老八十!”

林庭随意摆了摆手,不理会女儿的提醒。

“那随你咯!我帮姆妈烧火去!”

说罢,林秋起身往厨房走去。

“姆妈,我来帮你烧火!”

一到厨房,林秋直接往灶下一坐,拿起火钳,往烧着的灶里添了两根柴。

“你进来做什么?等下落下一身灰,把衣服都搞邋遢去!”周清一边往锅里倒油,一边提醒:“平平,你再多洗两根大蒜,等下炒腊肉!”

“好嘞!”

后边在压水井旁洗菜的林平大声回答。

“嗤啦”一声,腊肉下锅,不多久随着锅铲的飞舞,满室的咸香。

已经有多久没吃过姆妈炒的菜了?林秋记不清了,自从姆妈中风以后,爹爹就接过了家里所有的活计,林秋再也没有尝过姆妈的味道了。

林秋白皙光滑的脸被灶里的火光映得通红,她一边略微生疏的看着灶里的火,不时添上几根柴,一边借着灶里的火光近乎贪婪的注视着炒菜的姆妈。

健康的姆妈!年轻的姆妈!

真好!

林平端着还滴着水的簸箕跑进来,里面装着一簸箕白菜,白菜上还有几根青翠的大蒜叶。

“姐,往旁边坐坐!让我烤烤手!”把簸箕放在案板上,林平一边挤过来,一边把手伸到灶口取暖。

两姊妹紧紧挨着坐到一条板凳上,不时嘀咕几句。

等到大哥林慧回来,一家人围坐一起准备开饭。

回娘家的好事就是可以扶起筷子吃饭,女儿有爹爹姆妈喂饭,不需要自己再操心。

林慧在外面耍到天黑才回,估计饭前被周美在房里收拾了一顿,一边讨好的给林聪喂饭,一边夹了一筷子腊肉放进周美碗里。

“秋秋,怎么一个人回娘家啦?”林慧随口问道。

“怎么?哥哥不欢喜啊?”林秋和大哥开着玩笑。

“欢喜,欢喜,哪个敢不欢喜嘛?”

“少讲话,快吃饭!饭菜一下子就凉了!”林庭几口扒完饭,接过周清手里的鸡蛋羹,舀了一调羹,冲着王珊温和说着:“啊,珊珊张嘴吃蒸蛋咯!和聪聪比赛,看谁吃的快一些?”

林慧也赶紧往林聪嘴里蒸蛋,又见缝插针往自己嘴里扒饭,其他人也默默加速吃饭,要不然冷饭菜吃进肚子里要闹肚子。

不一会儿,大家都吃完了,周美也不要人喊,自动收拾碗筷,其他人则是赶紧去舀锅里的热水,洗脸洗脚。

等大家都收拾好自己后,林会一家回了自己房间,林平林秋带着珊珊进了林庭周清老两口的房间。

房间里放着两张床,林秋自从生了珊珊以后回娘家就睡在这间房。

“姐,我今晚跟你挤一张床!”

林平扭开五斗柜上的电视机,调了调,找到《新闻联播》,然后飞快地脱去罩衣,钻进右边床上,顺便对着王珊做了个鬼脸:“珊珊,要不要和小姨一起睡啊?”

周清帮王珊脱去厚重的棉衣棉裤,抱上床,塞进靠左的架子床里。

“和你一起睡,你晚上睡觉和打拳一样,你别把珊珊压扁咯!”

“哪有这么夸张,姆妈!”

……

林庭没参与母女俩的聊天,专心专意看起了新闻播报,这是他买了电视以来的老习惯,哪怕三十年后依然如此。

等新闻联播播完,林庭关上电视也上了床,他披着厚棉袄,靠在架子床床头的栏杆上,背后垫着枕头。

架子床里的王珊已经闭上眼睛睡得正香。

林庭闭上眼,老神在在的开口:“秋秋,下午我没仔细问你,是什么个情况?我看你那样子不像没事。”

“爹爹,没什么事!就是想你们了!”林秋故作轻松:“我能有什么事!”

“是不是你家公家婆撩事了?”周清一点也不相信没事,自己家女儿自己了解,要真没事哪会哭的那么伤心咯!

林庭睁开眼睛,看向右边。

林秋窝在棉被里,露出额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自己家爹娘有什么事是不能开口讲的!”林庭语气温和却坚定。

“就是就是!”林平插嘴。

“平平,你别多嘴!听你姐姐讲。”周清堵住林平的嘴。

林秋慢慢坐起身,把挂在架子床栏杆上的棉袄披在身上。

“他爹娘好过分,做饭只喊儿子和孙子吃饭,儿媳妇和孙女只能在旁边干看着,哪有这样的人家!”

听着女儿言语中的抱怨,林庭安慰道:“哪个稀罕他家一餐饭?你又不是没得米没得菜,自己搞来吃就是,和这种人没必要生气。”

“你要是不想搞饭吃,就多走两步路,回我这来吃,我和你姆妈两亩田,不怕你来吃!”

“爹爹,这不是一餐饭的问题。他爹娘重男轻女,看不起珊珊就算了。关键是王修仁这个家伙,耳根子还软,老是听他爹娘的撺掇,每次去他老屋吃饭回来就要和我争几句!”林秋想起前世王修仁爹娘作的妖就火大。

“以前去王家祠堂那边学校,路过他屋,他家爹娘看到谁不是客客气气的邀进去喝茶,我就以为他家是户好人家,大方明理,哪里晓得只是个面子光哦!”林庭听完也是一脸的懊恼。

“知道他家今晚开会是做什么吗?”

林秋一脸怒气:“他家老大算盘打的精,要他家爹娘开口和王修仁借钱起新房!”

“你怎么晓得?他家老大不是结婚之前就占了两间大房子?你们结婚后趁着分家又占了地盘起了一间杂房?”林庭坐直身子。

“人家志向远大,要起红砖屋住噻!”林秋没好气的回答:“你们别管我怎么晓得的,反正我是不同意借钱的。这钱借出去估计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再说了,就我现在住的那两间偏房,我自己都想推倒重新起!”

周清也坐起来,点头说道:“是的。你家公家婆分了那样的房子给你们,稍微一变天,我这边就着急,生怕房子倒了把你们母女俩给砸死!”

林秋想起前世,每逢刮风落雨,爹爹都会过来接她们娘俩回娘家,直到后面在新地基起了新房就没再接了。

“爹爹,要不,我把钱拿去起新房怎么样?”林秋转念一想,凭什么要把钱借给别人起新房,自己住破烂房子?这一次就算拼了命也不许王修仁把钱借出去!

林庭闻言,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反正要起新房,宜早不宜迟。就是你起房子的钱够不够?”

“我们存了3500块钱,不晓得够不够。”林秋向爹爹交代家底。

“还差了不少啊。”林庭在脑子里算了个大概。

这里就得说到林庭的情况了。在本乡也算大小也算一个人物,从小就很聪明。为了读书识字,看到每年七月半家里得请别人写包,马上和屋里争取,说自己去读书晓得写字了就不要每年请别人写包了。于是顺理成章读到高小毕业,后来实在因为交不起学费只能辍学。由于会写会算,被选为村里的会计。等到改革开放以后,他又偷偷和朋友合伙开了一个预制厂,做水泥楼板。大家都以为他在预制场做工,前世直到2005年,预制场不干了,大家才知道。

“要是不把这笔钱用掉,王修仁肯定会借给他哥,到时候不知道猴年马月才收的回!”林秋想到前世把钱借给王修德以后,他拖了好多年才还过来,而那时候三千五百块已经不抵用了。

“你别着急,听我把话讲完!”林庭打断林秋:“你要起新房是好事,爹爹总会帮衬一点。但是你想好起到哪里没?”

“你爹的话在理!你不要觉得起新房像喝水那样简单。”周清也补充说道:“你现在那间房肯定不能要了,也不适合在那里建新房,夹在老屋和他大哥家中间,窄窄的一空,像住在别人屋檐下一样!”

“反正要起出去。他爹娘偏心,四个崽,其他三个都分到大地基,就他分一个小角落,偏偏他还觉得他爹娘没问题,真的是猪脑壳!”林秋想到现在住的那间屋就气不打一处来。

“哎呀,都讲了别急!你现在急有什么用呢?这件事又急不来。只要你打算起新房,我肯定会为你做打算!”林庭安抚道。

“他老屋左边不是有一块地,就是种茶树那块?我记得当初你结婚前去他家查人家的时候他爹指给我看过。”林庭端起床边木箱上放的搪瓷茶杯灌了一口水,冰冷的茶水喝下去让他打了个激灵。

林秋也记起来了,那块地前世直到家公家婆过世了还是一片荒地在空中,而茶叶树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死掉了。

“有是有,就是他爹娘估计不得肯!”林秋叹了口气。

“放心!到时候我去讲!”

“那我就放心了”

“好了好了!你爹帮你操心你就莫急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讲!”周清拉着开关垂下的绳子:“有去后边茅房的没?没有我就关灯了!”

“姆妈,你关灯吧!”

“嗯!早些睡觉!”

“嗯!”

这边林家晚上睡觉之前闲聊,那头王家也开着小会。

王修仁离开岳家后,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快步往回赶,不到一刻钟就回来了。

他没有马上赶去老屋,而是回了自家那间狭长简陋的偏房。进门,提起煤炉上的烧水壶走向洗脸架。

倒了半脸盆水,把烧水壶灌满后又放到煤炉上继续烧着,不然晚上没得热水用。

王修仁用毛巾狠狠搓了几下脸,又用香皂搓了搓毛巾,拧干,挂上,把脏水倒到门外,放好脸盆,然后倒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

他想起今天回娘家的妻子,他也知道爹娘不把自己的妻子女儿当自己人,但他又能做什么呢?毕竟爹娘也不容易,只希望妻子脾气小一点,多多包容一下,家和万事兴!今天晚上爹娘开会是个什么章程,他也没得一点头绪!

慢慢地,王修仁地眼皮耷拉下去了。不多久,他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喊他。

“二哥,吃饭哒!快点起来!”小弟王修信推了推床上眯着的王修仁。

王修仁一下子惊醒:“修信,你这一下差点吓死我了!”

“你睡得太死了,喊不应你呀!”王修信边往外走边催促道:“快点!就等你一个哒!”

“就来了!别催我!”

王修仁扒拉两下头发跟在后面,把门带上。

出门后,被夜风一吹,瞬间清醒。王修仁快步走进堂屋。

只见堂屋的八仙桌上边坐满了人。王宗生和老大王修德坐在上方,左边陪席坐着老三王秀礼、老四王修信,右边陪席坐着老大家两个儿子王明和王磊,下方的李秀英端着碗在喂王磊。

说实在的,看到王明王磊两兄弟坐在桌子上,王修仁想起珊珊,心里多少不是滋味,但他很快压下心里的不快,坐到李秀英边上。

“老二,快来吃饭!酒都帮你倒好了!”老大端起杯子示意。

王修仁也端起酒杯和老大碰了一杯,抿了一口,拿起筷子,夹了一颗裹着盐的花生米,慢慢咀嚼着。

“老二,林秋又回娘家啦?”李秀英突然开口。

“嗯呐。”王修仁点了点头

李秀英一边夹了块鸡蛋放到王明碗里,一边念叨道:“不是我说她,自从生了珊妹子,她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是回娘家住,不晓得的人还以为我欺负她!”

王修仁解释:“姆妈,她是想着回娘家有人替手,我姨妹子可以帮她带珊珊。”

“你这是怪我不帮你带人咯?”刘秀英听到这句话就不乐意了。

“当年你们四个小的时候哪个被我带了吗?你们三个结婚生儿育女哪件事不是我在操心?你现在讲这些话可是在伤我的心。我哪里对不住你们呢?

李秀英噼里啪啦一顿输出。

“我怎么会怪你?我就这么一说。”王修仁答了一句。

刘秀英还不罢休,继续道:“你家珊妹子哪是我不肯带?只要我带的住呀。认生得很,我一抱就哭,好像我身上有羊角刺一样,娇气的很!!”

“好了,讲这多做什么?亲家家里条件好,林秋想回去,这也是正常!”王宗生“啪”的放下酒杯,一锤定音:“吃饭!”

李秀英才住了嘴,一桌人安安静静的吃了顿饭。

吃完饭,王修德把两个儿子送回自家又匆匆赶过来。

刘秀英洗了碗收拾了灶屋端着火盆进了老两口住的正房,六口人围着火盆团团坐。

王宗生点了根烟,吸了一口,才开口:“今日开会,主要是老大想重新起新房。你们兄弟怎么想的?”

“这要怎么想?是好事呀!”老四王修信年纪小比较活泼,快言快语道。

老三王修礼赞同的点头:“确实是好事!”

王修仁也跟着点头:“不过,大哥的房子不是才起了没几年?”

“这不是想着趁现在手头有几块钱干脆起红砖屋算了。现在砖瓦材料都比较便宜,以后就吃不准了。”王修德也点了根烟,顿了顿:“我毕竟生了两个儿子,现在小还好,等他们大了要钱用啊!玲妹子还藏在我岳家不敢带回来!要是被计划生育的人晓得了,我这手头上的钱就保不住了!”

“老大还是有成算的!”王宗生夸了句。

“不过你们大哥起新房还是有点困难,三个小孩负担重,你们做兄弟的还是要帮衬帮衬,毕竟是自家屋里人!”李秀英跟着把今日开会的主题说了出来。

“我学徒还没出师,身上没得钱!”王修信转了转眼珠子,首先摆明态度。

“修信这是实际情况,也能理解!”王修德拍了拍王修信的肩膀。

“老三你呢?”李秀英帮着开口问。

王修礼慢条斯理的回答:“姆妈大哥你也晓得,我去年起的新房加之年前又结婚了,我手头也没什么结余。”

“不过等我今年去外面做工赚了钱,肯定帮大哥一把”王修礼又补充了一句。

王修德叹了口气,说:“老三这也确实是所有事情堆到一起!老二你呢?能不能帮哥哥一把?”

王修仁本来想直接答应,但想起林秋今日的火气,有些迟疑。

“修仁,目前你们四兄弟中你负担最小,就生了珊妹子一个,早两年你和林秋一起外面做工,多少攒了点钱。你大哥现在困难,帮帮他也是应该的!”李秀英看着王修仁笑着说道:“等你大哥缓过来了,肯定会报答你!”

“是呀,老二,大哥保证等新房建起来了,就出去打工,赚到钱就还你!”王修德拍着胸脯保证。

“就是,自己屋几个人怕什么!”王修信帮腔道。

“等林秋回来我和她商量一下!”王修仁很想答应,但怕林秋和他扯皮,不敢把话说死。

“你是一家之主有什么好和她商量的!”李秀英撇了撇嘴,有些生气:“自己家亲兄弟找你帮忙都不肯?老二,你就是这样对你哥哥的啊?当年你学木工还是老大牵的线,做人不能没良心啊!”

“就是!二哥肯定会帮忙!哪像我有心无力!”老满继续插话。

“老二,一句话,借不借钱给哥哥?”王修德紧紧盯着王修仁。

李秀英抓着王修仁的手,强硬道:“老二,你帮不帮!不帮就不是兄弟了!”

王修仁本来有些动摇,突然被这么一逼,脾气上来了,挣开李秀英的手,站起身,带着火气说道:“逼我做什么?”

李秀英见老二不给面子,也火气上来了,指着他骂道:“谁逼你了?谁像你一样?自己大哥有困难,你能帮都不帮?你有现在起的手艺还是靠你大哥的路子,结果现在你赚钱了就不认得人了,白眼狼一个!”

王修仁听到自己被李秀英这样骂,气的直喘粗气!

“够了!你一个做娘的这样骂老二做什么?老二又没说不借钱给老大!”王宗把烟最后一口吸完,把烟蒂丢到火盆,然后拉着李秀英坐下。

“老二,你也不要怪你娘,她也是心急,毕竟她是想着你们兄弟能够互帮互助,毕竟打断骨头连着筋!”王宗生很会端水,两边都安抚。

“不过,话又讲回来,既然老二你身上有余钱,又没得大事要干,借给老大应下急也是应该的!”王宗生接着说:“我们做爹娘的总是希望自己的儿子都过得好,哪个有困难都会想办法帮你们解决。也是我两老两口不得力,没有用,不然哪里需要向你们开口哦,给你们个个起红砖房都要得!唉,人老了,没得办法了,只希望你们兄兄弟弟互帮互助,拧成一股绳!”

王修仁四兄弟被王宗生说的眼眶泛红。

“老二,我也不强迫你,你明天和林秋好好商量一下,她是个明理的妹子,肯定能理解你的!”王宗生拍了拍王修仁的肩膀,好半天才开口:“好了,也不早了,你们几个早点回去睡觉!天这样冷,盖好被子,别感冒哒!”

老大老二老三神色各异的向门外走去。

屋外一片漆黑,寒风阵阵。

来源:今年流行自作多情0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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