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叫周建国,今年五十有五,在县城开了家不大不小的建材店,跟老婆张美兰相濡以沫三十年,日子过得还算殷实。
彩礼风波
"三十八万八?这不是在抢钱吗!"老弟的声音从电话那头炸开,一如他急躁的性格。
电话听筒里还传来他猛地拍桌子的声音,我忍不住把电话稍微拿远了些。
我叫周建国,今年五十有五,在县城开了家不大不小的建材店,跟老婆张美兰相濡以沫三十年,日子过得还算殷实。
九十年代初下海经商那会儿,我是村里最早一批吃螃蟹的人,靠着卖建材起家,见过市面,不像我弟弟那样容易上火。
侄子周小齐是我弟弟的独子,从小聪明懂事,记得他念小学时,每次来我家都不忘帮婶婶擦桌子、扫地,那时我就知道这孩子将来有出息。
大学毕业后在市里一家科技公司做程序员,每月有七八千的收入,在我们这个小县城,算是不错的了,家里人都盼着他早日成家立业。
五一将近,小齐要和相恋三年的女友李芸结婚。
李芸是县医院的护士,标准的瓜子脸,说话轻声细语,待人接物十分有礼貌。
两人是通过朋友介绍认识的,那时候老家这边还没流行什么社交软件,大家相亲多靠熟人介绍。
李家虽不富裕,李父在建筑工地做小工,李母孙桂芝在县城菜市场卖菜,但李芸爽朗大方,我们全家都很喜欢她。
可就在前天,李芸母亲孙桂芝提出了三十八万八的彩礼要求,这数字一下子把我老弟给激怒了。
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孙桂芝还说婚房必须加上李芸的名字,这在我们县城,放在前些年是很少见的事情。
"现在的岳母都这样霸道吗?小齐辛辛苦苦攒了三年的首付,房子刚摇号选好,就要加名字?"我老弟在电话里越说越气。
我望着墙上挂着的1998年小齐考上重点高中时的全家福,那时候的他还是个瘦瘦的毛头小子,眼睛里透着倔强和聪慧。
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他已经是能够撑起一片天的大小伙子了,可在彩礼这件事上,他却显得那么无助。
"哥,你说现在这世道,怎么净讲这些铜臭味的事?"弟弟周建军第二天就坐着长途客车从乡下赶到了我家,一进门就瘫在我家客厅的老藤椅上,手里的红塔山一根接一根。
窗外春雨淅沥,打在玻璃窗上发出"嗒嗒"的声响,映衬着他眼中的忧愁。
弟媳王桂花在一旁抹着眼泪:"建国哥,我们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怎么就被人家这么看不起呢?"
我递给老弟一杯热茶,叹了口气:"消消气,先听听小齐怎么说。"
这么多年过去,老弟还是那个性如烈火的小伙子,只是两鬓添了霜白,就像当年他为了迎娶弟媳,差点跟岳父翻脸一样的脾气。
茶几上的录音机里正播放着邓丽君的《甜蜜蜜》,那是我和老婆年轻时最爱听的歌,没想到却成了此刻尴尬气氛的背景音。
"建军,你先别急。"我老婆美兰端来切好的西瓜,安抚着弟弟,"小齐和芸芸感情这么好,肯定有解决的办法。"
老婆这人心思细腻,总能看到事情更全面的一面,这也是我这么多年来最欣赏她的地方。
小齐下班后直接来了我家,看到全家人都在,愣了一下,然后默默地坐在了角落里的小凳子上。
"爸,我和芸芸商量过了,彩礼可以给,但能不能少一点?"小齐的声音有些发抖,作为家里的独子,他从小就很少违背父母的意思。
"什么叫可以给?你疯了吗?我和你妈当年结婚才花了八千块钱,现在这三十八万八,你要攒到猴年马月啊!"老弟一拍桌子,把茶几上的瓜子都震得跳了起来。
小齐低着头不说话,手指紧紧扣在一起,青筋都凸了出来。
"建军,你先别着急。"我插话道,"小齐,你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一遍,伯父伯母帮你想想办法。"
小齐抬起头,眼圈红红的:"芸芸妈妈说,这钱不是给他们用的,是给芸芸的嫁妆,将来全部都会用在我们小两口身上。"
"放屁!"老弟直接爆了粗口,"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还整这一套!"
王桂花拉了拉老弟的袖子,示意他冷静一点。
我捋着胡子沉思了一会儿:"小齐,你和芸芸感情怎么样?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伯父,我爱芸芸,真的很爱她。"小齐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我愿意为了她努力,可是这个数目实在太大了,我和爸妈加起来的积蓄也就二十来万。"
"这丫头妈到底什么意思啊?"我老婆皱着眉头问道。
小齐摇摇头:"芸芸也不知道,她妈妈一直很强势,芸芸说不过她。"
这时,门铃响了,我去开门,没想到站在门外的正是李芸,她穿着白色的护士服,肩上挎着个小包,眼睛红肿,看起来像是哭过。
"伯父,我...我能进来吗?"她怯生生地问道。
"进来吧。"我侧身让她进门,心里却在琢磨她是不是知道了我们今天的家庭会议。
小齐看到李芸,赶紧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有些慌张:"芸芸,你怎么来了?"
"下班路过这边,想来看看。"李芸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打扰了谁。
房间里一时沉默下来,只有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
"芸芸,坐。"我老婆招呼她坐下,递给她一杯茶,"刚好我们在聊你们的婚事。"
李芸坐下后,眼神不安地在房间里每个人脸上扫过:"伯父伯母,叔叔阿姨,对不起,我妈妈提的要求太过分了。"
她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小齐他很好,对我很好,我不想因为这事让他为难。"
老弟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但仍然板着脸:"那你妈妈为什么要提这么高的彩礼?"
李芸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我也不知道,妈妈最近变得很奇怪,总是说要为我以后打算。"
看着李芸真诚的样子,我心里的怀疑少了几分。
"行了,今天先到这儿吧,大家都冷静冷静,改天我去会会你妈妈。"我站起来拍了拍小齐的肩膀。
那天晚上,我和老婆躺在床上谈起这事。
"老周,你说孙桂芝为啥要这么多钱啊?李家条件不好,难道是想借女儿婚事发笔横财?"老婆枕在我的臂弯里,轻声问道。
我摇摇头:"不像,小齐说这钱最后都会用在小两口身上,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隐情。"
"那你打算怎么办?"老婆抬头看着我。
"明天我去找孙桂芝谈谈。"我拍了拍老婆的手背,"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没想到彩礼风波才平,婚房加名后,孙桂芝又要求提高装修标准,非要用进口品牌的材料。
"周哥,不是我要为难小齐,这是为我女儿考虑啊。"孙桂芝坐在我店里的小板凳上,穿着朴素的蓝底碎花布衣,头发里掺杂着几根白发,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老了不少。
我倒了杯茶推到她面前:"桂芝,咱们都是过来人,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非要这样一步一步地加码,这不是为难孩子们吗?"
孙桂芝拿起茶杯,手有些发抖:"周哥,我知道你看不起我,觉得我是势利眼,可我真的是为了芸芸啊。"
她的话让我有些意外:"谁说我看不起你了?我就是搞不明白,为什么非要这么多彩礼,又是加名字,又是要高档装修的。"
孙桂芝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低着头喝茶,眼角有泪光闪动。
我叹了口气,知道今天问不出什么来,只能作罢。
小齐愁得整夜睡不好,我几次看见他一个人坐在单位楼下的长椅上发呆,年轻的肩膀似乎一夜之间沉重了许多。
有天晚上他来我家,眼睛布满血丝:"伯父,我想把我的车卖了,凑一凑彩礼钱。"
那是他工作第二年买的二手桑塔纳,当时花了六万多,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数目。
"傻孩子,车是你上班用的,怎么能卖?"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伯父给你出十万,算是送你们的新婚礼物。"
小齐眼眶红了:"伯父,我不能要你的钱,你和婶婶辛苦大半辈子..."
"瞎说什么呢,你小时候还管我叫干爹呢,怎么现在见外了?"我故意打趣道,想缓和一下气氛。
小齐破涕为笑:"那时候是为了您过年给的红包大啊。"
我们俩笑了起来,但笑容背后,心事依然沉重。
那天我去医院复查老毛病,走到肾内科门口时,突然看见了孙桂芝和一位白大褂医生正在交谈。
她眼角有泪,手里紧攥着一叠检查单:"医生,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我下意识地停下脚步,躲在走廊的转角处。
"孙阿姨,芸芸的情况您是知道的,幼年时的肾炎已经导致了轻度的肾功能不全,这些年靠药物控制得还不错,但结婚生子确实会有风险。"医生的声音很温和,"现在最重要的是定期检查,避免病情恶化。"
孙桂芝擦了擦眼泪:"可是我们家条件有限,每个月光药费就要两三千,这以后可怎么办呀?"
医生叹了口气:"我理解您的担忧,但芸芸的治疗不能中断,您要做好长期准备。"
我站在那里,如遭雷击。
原来李芸有肾病,而孙桂芝要高额彩礼是为了给女儿攒医药费啊。
走出医院,春日的阳光洒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桂芝啊,你这是何必呢?"回家路上,我在心里叹息。
那些看似无理的要求,原来是一位母亲对女儿未来的担忧与无奈。
到家后,我没有立即告诉家人这个消息,而是坐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默默地抽了一支烟。
槐花飘落,白白的小花瓣像雪一样洒在我的肩头,引得几只蜜蜂嗡嗡地围在我身边。
要不要告诉小齐呢?如果他知道了李芸的病情,会不会退缩?如果不告诉他,他和李芸结婚后,又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打击?
沉思许久,我决定把真相告诉小齐,让他自己做决定。
第二天,我约小齐在我店后面的小茶馆见面。
这家茶馆开了有二十多年了,老板是我下海前的老同事,这些年来,店里的装修几乎没怎么变过,还是那几张旧木桌,几把磨得发亮的竹椅。
"伯父,找我什么事啊?"小齐来了,穿着件白衬衫,清爽利落。
我给他倒了杯菊花茶:"昨天我在医院看到芸芸妈妈了。"
然后,我把在医院听到的一切都告诉了他。
小齐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手中的茶杯"哐当"一声放在桌上,茶水溅了出来。
他愣了半晌,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眼眶红了:"叔,我...我不知道芸芸有病..."
"你现在知道了,打算怎么办?"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想看看这孩子是否能担当起这份责任。
小齐的眼神从震惊、痛苦逐渐变得坚定:"叔,我爱芸芸,不管她有什么病,我都会照顾她一辈子。"
他攥紧拳头:"我不在乎她的病,也不在乎什么彩礼,我在乎的是她这个人,是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
我的心里涌起一阵暖流,这孩子,长大了。
"好!有骨气!"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这事还要好好处理,不能冲动。"
小齐点点头:"我不会告诉芸芸我知道了她的病,我怕她会自责。"
看着小齐坚定的眼神,我突然想起了三十年前,我为了娶美兰,不顾家里反对,独自一人去省城打工挣彩礼的日子。
那时候,我每天睡在工地的简易板房里,吃着十几块钱一天的工地饭,省吃俭用,就为了能早日迎娶心爱的姑娘。
如今,历史仿佛在小齐身上重演,只是他面临的挑战更大。
"小齐,你放心,伯父会帮你的。"我握住他的手,"咱们一起想办法。"
端午节那天,我主动邀请两家人坐下来谈。
我家厨房里飘出浓郁的粽叶香气,老婆从早上六点就开始包粽子,厨房里堆满了提前泡好的糯米、红枣和咸蛋黄。
"媳妇,你包这么多干啥?"我探头问道。
老婆头也不抬:"今天两家人第一次正式见面,总得像点样子吧?"
中午,李芸一家和我弟弟一家都来了。
饭桌上,气氛有些尴尬,大家默默地吃着饭,只有筷子碰到碗的声音。
我清了清嗓子:"桂芝啊,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孙桂芝有些意外,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们俩走到院子里,坐在石凳上,眼前是我老婆种的一片石榴花,火红的花朵在阳光下格外鲜艳。
"桂芝,我知道芸芸的病了。"我直截了当地说道。
孙桂芝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眼睛惊恐地看着我:"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把在医院的偶遇告诉了她,孙桂芝的泪水顿时涌了出来。
"周哥,我不是贪心,我真的是怕芸芸嫁过去后,病情加重,拖累你们家啊。"她哽咽着说道,"我和她爸这辈子没本事,给不了她太多,就想在她出嫁前,多攒点钱,给她做个保障。"
看着她满是皱纹的脸和粗糙的双手,我想起了八十年代末我和妻子创业时的艰辛。
那时候,我们白天在建材市场摆摊,晚上骑着三轮车送货,风里来雨里去,就为了能给孩子一个更好的未来。
"桂芝,我理解你的心情。"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但婚姻不是买卖,是两个家庭的结合。小齐是个好孩子,他知道芸芸的病情后,没有退缩,反而更加坚定了要和她在一起的决心。"
"他...他知道了?"孙桂芝惊讶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知道了,而且他说不管芸芸有什么病,他都会照顾她一辈子。"
孙桂芝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周哥,小齐真是个好孩子,可是芸芸的病需要长期治疗,我怕..."
"我有个提议。"我打断了她的话,"我们可以减少彩礼,把省下来的钱加上我们两家的一部分积蓄,一起设立一个医药储备金,专门用于芸芸的治疗。这样,你也能放心,小齐也不会那么大压力。"
孙桂芝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会提出这样的方案。
"这...这不好吧?让你们家也出钱?"她迟疑道。
"咱们很快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好不好的?"我笑着说,"再说了,我那侄子除了钱少点,人品和能力都没得说,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我想起小齐刚工作那会儿,每个月省吃俭用,就为了能早点还清大学贷款,那种责任感和上进心,是很多年轻人都没有的。
孙桂芝沉默了许久,最终点了点头:"那...那就按周哥说的办吧。"
我们回到饭桌上,我把我们的决定告诉了大家。
李芸听闻此事后惊呆了,她看看我,又看看小齐,突然捂着脸哭得泣不成声:"对不起,对不起,我一直瞒着大家..."
小齐赶紧起身,走到李芸身边,紧紧握住她的手:"芸芸,没事的,我们一起面对。"
老弟和弟媳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了,但看到儿子如此坚定,他们的眼中闪烁着欣慰和骄傲。
"老弟,弟妹,以后我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我举起杯子,"为了孩子们的幸福,干一杯!"
大家都举起了杯子,泪眼中透着笑意,那一刻,所有的隔阂和误会都烟消云散了。
吃完饭后,李芸拉着小齐的手,来到我面前:"伯父,谢谢您,谢谢您理解我妈妈,也谢谢您支持我和小齐。"
我摸了摸她的头:"傻孩子,你要好好配合治疗,不要有太大心理负担,有什么事就跟小齐说,我们都会支持你们的。"
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三十年前的自己和美兰,年轻,充满希望,即使面对困难也无所畏惧。
五一劳动节那天,小齐和李芸的婚礼在县城最好的酒店举行。
婚礼很简单,没有过多铺张,但充满了温馨和感动。
李芸穿着一袭白色婚纱,虽然不是什么名牌,但在她身上却显得格外美丽。
小齐西装革履,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眼神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和对妻子的爱护。
看着他们相互搀扶着敬茶时的模样,我忽然明白,这世间最珍贵的不是金钱,而是面对困难时那份不离不弃的担当。
"建国,你又偷偷抹眼泪。"老婆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我擦了擦眼角:"看到小齐这样,我就想起了咱们当年。"
老婆握住我的手:"是啊,转眼三十年过去了,咱们的生活也从当初的茅草屋变成了现在的小洋楼,一切都值得。"
婚宴上,孙桂芝主动来到我们桌前敬酒:"周哥,周嫂,谢谢你们成全芸芸和小齐,也谢谢你们不嫌弃芸芸。"
我举起杯子:"都是一家人,客气啥。以后芸芸就是我们的女儿,你就是我们的亲家母,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孙桂芝的眼睛湿润了:"我这辈子没读过多少书,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但我知道,芸芸嫁到你们家,是她的福气。"
婚礼结束后,小两口搬进了新房,那套房子虽然不大,只有七十多平米,但收拾得干净整洁,充满了新婚的喜悦。
墙上挂着他们的结婚照,窗台上放着一盆李芸最爱的绿萝,厨房里摆着我老婆送的餐具套装,处处透着温馨。
彩礼最终定在了二十万,加上两家人的共同出资,我们为李芸设立了一个五十万的医药储备金,专门用于她的治疗和日后可能的手术费用。
婚后不久,小齐通过公司的推荐,去省城参加了一个高级程序员培训,回来后工资涨到了一万二,生活更有保障了。
李芸的病情在精心调理下保持稳定,她每天按时吃药,定期去医院检查,脸色比婚前红润了不少。
看着他们携手走过的每一天,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满足和欣慰。
彩礼风波过去了,但它让我们懂得,真正的亲情和爱情,不在于索取多少,而在于付出多少。
正如我父亲生前常说的那句话:"人这一辈子啊,就是不断地学着理解和包容。"
现在,每当我和老婆坐在院子里乘凉,看着远处小区里玩耍的孩子们,我常常会想起这段经历。
生活不会一帆风顺,但只要心中有爱,再大的风浪也能扛过去。
就像小齐和李芸,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前方或许还有更多挑战等待着他们,但我相信,有彼此的陪伴,他们一定能走得更远,更幸福。
毕竟,这人世间,最可贵的不就是这份相互扶持、不离不弃的情感吗?
来源:恋过的美丽风景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