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第一章：冰锥与霉斑手术室的无影灯刺破我的眼睑时，七年前冰岛的极光突然在视网膜上炸开。陈浩举着钻戒的手还在发抖，可他不知道，我早已在待产包里塞进那张过期流产单——那是他欠我的，第一条人命。
——献给所有在谎言中缝补极光的女人
第一章：冰锥与霉斑
手术室的无影灯刺破我的眼睑时，七年前冰岛的极光突然在视网膜上炸开。陈浩举着钻戒的手还在发抖，可他不知道，我早已在待产包里塞进那张过期流产单——那是他欠我的，第一条人命。
2023年立夏，杭州的梅雨像团浸湿的棉花，裹住我隆起的孕肚。出租屋的霉斑在墙上绣出灰绿色的地图，我蜷在飘窗上敲手机，屏幕蓝光将指甲上的月牙疤映成幽灵。
"第七天没掉眼泪了。"我打下这行字，又删掉。窗外雨丝如针，密密缝着我和一千公里外的家。母亲寄来的百家被还封在快递箱里，三十家布料拼出三十种期待，最上面那块鸳鸯戏水的绸缎，早被潮湿蛀出了洞。
和陈浩的五年，像场荒诞的连续剧。2018年他在南京车展撩开我的策划案，宝马Z4的引擎盖反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林小姐，你这方案比我的车模还保守。"我摔了文件夹，他反倒笑出虎牙，腕间的欧米茄表盘晃得人眼晕。
后来才知道，他父母在义乌的工厂挂着"儿童不宜"的招牌——不是生产违禁品，而是他十二岁那年撞见父亲与秘书在办公室。从此"儿童不宜"四个字，成了他挥之不去的噩梦。
第二章：霓虹与猪油
孕28周的B超单上，胎儿蜷成颗小豆芽。医生指着积血区皱眉时，我数着天花板上的霉斑，突然想起陈浩西装内袋里藏着的抗抑郁药，药瓶标签被撕得粉碎。
陈浩来送饭时，我正盯着霉斑数到第47朵。他拎着网红餐厅的保温袋，领口蹭着番茄色的口红印——和七年前冰岛温泉池边，我唇上那支阿玛尼405一模一样。
"医生让卧床。"我摇高病床，消毒水的气味在鼻腔横冲直撞。
"懂懂懂！"他刷着短视频，外放声震得吊瓶晃荡，"明早有个局，十点前肯定到。"
可他说的"十点"，是凌晨三点的KTV霓虹。最凶那回，我饿醒发现保温桶里汤凝成猪油，护士站电话通了，他醉得像滩烂泥："宝贝，男人至死是少年……嗝！这崽子就算我的遗腹子！"
我攥着手机蜷成虾米，小腹绞着疼。第二天他倒是来了，扔个奢侈品纸袋在床头，袖扣闪得刺眼——和朋友圈里小网红晒的情侣款一模一样。我抓起包砸向病房门，包角擦过他新做的植发手术伤口。
"要么戒酒，要么我预约人流！"他愣住，突然笑出声："装什么贞洁？当年在温泉酒店，你勾着我脖子喊老公的骚劲呢？"
第三章：血色与裂痕
2023年霜降，凌晨1:17。
大刘在电话那头嚷嚷："新开的夜店，兄弟们都到了！"我撑着35周的身子坐起来，看见陈浩手机屏保还是三亚海滩照——他搂着小网红的姿势，和求婚时环住我的动作如出一辙。
"就你金贵？"他踹翻椅子，金属腿在瓷砖上划出火星。我扑过去抢手机，他反手一巴掌，力道大得让我看见极光在眼前炸开——红的血，白的灯，还有他领口蹭的口红印，像道未愈合的伤口。
我本能地蜷成环护住肚子，指甲在他手背抓出血痕。他终于停手，看着我腿间温热的液体，脸色煞白："不关我事啊……"
急诊室的蓝光里，我摸到口袋里皱巴巴的验孕棒——那是流产第一个孩子时留下的，两道杠早已褪成淡粉色。陈浩跪在手术室门口，欧米茄表盘裂了缝，和当年求婚时摔的那道痕重叠成蜈蚣。
"晚晚，我错了。"他把脸埋进我掌心，眼泪洇湿无名指上的婚戒。我盯着他后颈的草莓印，突然想起去年此时，他正搂着小网红在三亚跨年，海风咸腥，盖不过他身上的古龙水味。
第四章：鳄鱼与翅膀
出院后，我拉黑了他所有联系方式。他倒是勤快，爱马仕包、梵克雅宝项链流水似的送，连宝马钥匙都扔给我："车你开，我坐地铁！"
我摸着肚子冷笑："鳄鱼的眼泪，咸不咸？"
婆婆来劝和那天，指甲上还沾着麻将牌的绿漆。她往红包里塞现金："等孩子生了，妈给你买套房，只写你名字。"我盯着茶几上陈浩偷偷放的育儿班传单，日期赫然印着家暴后第三天——正是我因见红住院的第二天。
预产期前夜，我在私立医院签剖腹产同意书。陈浩被保安拦在楼下，举着钻戒盒嚎："老婆！VIP产房！月嫂！我都备好了！"我按下电梯按钮，玻璃倒影里他脖子上的抓痕还渗着血，像条未愈合的河。
第五章：极光与茧
手术灯亮起的瞬间，我想起七年前在冰岛。那时陈浩从背后环住我，说极光都没我的眼睛亮。现在他眼睛里只剩谎言的碎玻璃，而我的眼睛，早被泪水熬成了干涸的井。
麻醉针刺入脊椎时，我仿佛看见陈浩举着拳头砸向我的腹部，只是这次，我的子宫替我接住了所有拳头——它们化作针尖，一寸寸钉进我的骨髓。产房顶灯像极了冰岛的极光，冷白，刺目，照得我谎言无处遁形。
新生儿啼哭声响起时，陈浩正盯着手机发呆。微信对话框里，99+条消息最后一条是语音："晚晚，育儿班下周开课，我报了名……"他的声音在发抖，像极了求婚那夜摔杯子的节奏。
监护仪滴答作响，孩子攥紧的小拳头抵着我的心口。原来极光从未存在过，那不过是谎言折射的幻影。而我的孩子，正在用第一声啼哭，撕开这幻影的裂口。
——全篇终——
来源：星河月光皆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