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儿媳问我多少退休金,刚想说7000,儿子使个眼色,我说:只有2300。"
"儿媳问我多少退休金,刚想说7000,儿子使个眼色,我说:只有2300。"
这句话在我脑海里回荡了许久,就像秋风掠过的阵阵落叶,扰乱了我平静的心湖。
我叫陈守诚,1950年出生,曾在省城一家机械制造厂当工程师,2010年退休后回到了老家小县城与儿子一家同住。
我这辈子没做过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只是本本分分地工作,养家糊口。
那是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记得刚参加工作那会儿,全家就靠我那点工资和粮票过日子,买什么都要凭票供应,肉票、布票、煤球票,一个小本子夹得满满当当。
收音机是我们厂里发的福利,每到晚上,四邻八舍的人就挤在我家院子里,支着竹椅摇着蒲扇,听新闻联播,听样板戏,那时能有台收音机,在胡同里可是稀罕物。
退休前,我一直在省城工作。
九十年代末的改革浪潮中,我们厂不可避免地经历了下岗潮。
很多老同事提前办了退休,拿着微薄的生活费度日。
我因为是技术骨干,被留了下来,一直坚持到正常退休年龄。
那时候,我们这行当里的同龄人能熬到正常退休的已经不多了。
说起来,我这一辈子为厂里装配的机床,够绕咱们县城三圈了。
厂领导曾多次表扬我的技术在全省都是数一数二的,为厂里创造了不少效益。
我听了只是笑笑,心里想着:不就是拧几个螺丝钉嘛,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罢了。
我的爱人小芹,比我小五岁,在县城一家纺织厂工作。
八十年代初,儿子小磊出生后,她便主动请调回县城,一来照顾孩子,二来照顾她那年迈的父母。
从此,我们便开始了两地分居的生活。
那时交通不便,坐绿皮火车要倒两次车,足足十几个小时,我一个月才能回家一次。
每次回去,都能看到儿子又长高了一些,而妻子的皱纹也多了一道。
小芹是个勤快的女人,她用厂里发的废旧纱线,一针一线织出了儿子从小到大的毛衣。
冬天的早晨,她总是第一个起床,生火做饭,院子里飘着她烧的玉米面稀饭的香味,一直飘到胡同口。
在儿子的记忆中,我总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的父亲。
每次见到他,我都忍不住要摸摸他的头,看看他又长高了多少。
他总是躲开,嘴上说着"爸,我不是小孩子了",眼里却藏着渴望。
我缺席了他成长过程中太多重要时刻:第一次上学,第一次考试得奖,甚至高考那年,我因为厂里技改项目走不开,只能在公用电话亭里,对着话筒为他加油打气。
电话那头,传来吵杂的背景音,还有他略带失落的声音:"没事,爸,我知道您工作忙..."
这些遗憾,在我心里埋下了愧疚的种子。
退休那年,厂里按政策给我算了退休金,加上工龄补贴和各种福利,每月能拿到7000多元。
在许多同龄退休工人眼里,特别是那些过早下岗的,这是一笔了不得的收入。
厂里开欢送会,我坐在主席台上,望着下面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突然想起了远在家乡的亲人。
我想到了儿子的家庭负担:30万的房贷、10万的车贷,还有刚上小学的孙子的教育费用。
于是决定回到县城,和儿子一家住在一起,尽我所能帮他们减轻负担。
告别了工作了三十多年的机械厂,我带着一箱老照片和一堆发黄的工作证书,坐上了回家的绿皮火车。
车窗外,省城的高楼大厦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田野和村庄。
这一路,我想了很多,想起了那些错过的时光,想起了儿子从牙牙学语到长大成人,我缺席的每一个重要瞬间。
儿子小磊在县城一家建筑公司做项目经理,工作忙碌而辛苦。
他总是一大早就出门,晚上九十点才回家,脸上写满了疲惫。
儿媳妇王丽在县医院做护士,轮班工作常常顾不上家。
我和老伴的到来,解决了他们照看孩子的难题。
我们操持家务,接送孙子上下学,让他们能够安心工作。
记得刚回来那会儿,院子里的老槐树开了花,飘着清香。
邻居们见了我,热情地打招呼:"老陈回来了?在外头干了大半辈子,终于回来颐养天年了!"
我笑着点头,心里却想:哪里是颐养天年,分明是来还一个当父亲的债。
小磊和王丽对我们很孝顺,每月都给我们2000元生活费。
我总是推辞:"我们有退休金,你们留着用吧。"
但他们坚持,说这是孝心的表达。
王丽说:"爸,这钱您就拿着,也好买点营养品补补身子。"
实际上,我和老伴的退休金足够我们花销,每月还能结余不少。
这些钱,我都默默存在一个专门的账户里,想着以后给孙子上大学用。
在我那个年代,能上大学是多么不容易的事啊!
我始终觉得,知识改变命运,这话千古不变。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着,直到那天晚上的一次家庭聚餐。
那是2018年冬天的一个周末,天气格外寒冷。
北风呼啸,窗外的杨树枝条在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
小磊买了几瓶二锅头,说是庆祝公司年终奖发下来了。
我们围坐在老式的红木八仙桌旁,桌上摆着几个家常小菜:红烧肉、清炒白菜、木耳炒鸡蛋,还有一碗散发着热气的米饭。
这些家常便饭,却是我这些年最想念的味道。
饭桌上其乐融融,孙子小宇一直在我耳边叽叽喳喳地说着学校里的趣事,我全神贯注地听着,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王丽给我夹了一块红烧肉,笑着问道:"爸,您现在退休金多少啊?"
我刚想如实回答"7000多",却看到儿子在桌下不易察觉地使了个眼色。
那一瞬间,虽然只有一秒,但我却捕捉到了其中的含义。
于是,我笑着说:"也就2300左右吧,够花就行。"
说出这话的一刻,我感到一丝异样,仿佛对不起这些年厂里的同事,对不起自己的技术和坚持。
王丽一脸惊讶:"这么少啊?我单位上一个老护士长退休才拿3500呢,我还以为您在省城大厂退休,起码有五六千呢。"
"哪有那么多,"我摇摇头,摸着孙子的脑袋,"我们那时候工资基数低,算下来就这些。"
"现在国家每年都给涨一点,也就勉强够用。"
小磊赶紧岔开话题:"来,爸,再喝一杯。"
他给我倒了一杯二锅头,我们碰了碰杯。
酒杯相撞的清脆声音里,我仿佛听到了心里的那个小秘密在回响。
吃完饭后,我假装出去散步,其实是想理清思绪。
寒风凛冽,刮得脸生疼,但我的心却比脸更疼。
小区路灯下,我的背影被拉得老长,就像我这大半辈子走过的路。
儿子为什么要我隐瞒退休金的真实数额?
是怕我退休金高了,他们就不好意思再收我们的生活费?
还是怕王丽知道后会有其他想法?
想起原来在厂里的老伙计们,我们经常在下班后坐在厂门口的石凳上,掏出皱巴巴的烟盒,互相递烟,聊着家里的大事小情。
老李家的儿媳妇知道他退休金高,就张口要这要那;老张的儿子知道他有积蓄,借钱创业结果亏了个精光。
可我相信小磊和王丽不是那样的人啊!
我在小区里慢慢踱步,经过楼下的小花园,苍老的石桌上坐着几位下棋的老人,他们笑骂声中透着对生活的满足。
我想起一位老同事曾经对我说:"守诚啊,咱们这一辈子,拼命工作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孩子能过得好一点吗?"
回到家里,小磊正在阳台上抽烟。
月光下,他的背影显得格外疲惫。
我走过去,站在他身边,点了一根烟。
烟雾袅袅上升,在月光下形成一道银色的帘子。
"爸,谢谢您今天的配合。"他低声说,手指弹了弹烟灰,那点红光在夜色中闪烁了一下,"我不是有意瞒着丽丽,只是..."
"我明白,"我接过话茬,"你是怕她知道我退休金高,会多要求一些经济支持吧?"
小磊长叹一口气:"不全是。"
"最近公司不太景气,我的收入其实下降了不少。"
"丽丽的父母最近身体不好,她经常要寄钱回去。"
"如果她知道您退休金这么高,可能会..."
"觉得我们应该多贴补一些?"我问。
"我不想让她有这种心理负担。"小磊说,烟头的火光照亮了他眉宇间的忧虑,"她是个好媳妇,就是有时候太过计较得失。"
"我怕她知道您退休金高,会在心里有些想法,影响家庭和睦。"
我沉默了一会儿,看着远处小区里星星点点的灯光。
每一盏灯后面,都是一个家庭的烟火人生。
"其实,我的退休金确实够我和你妈花销,还能有结余。"
"这些年,我一直在存钱,打算给小宇上大学用。"
我说的是实话,只是没告诉他具体数目。
我还记得自己的拼命工作换来的每一分钱,那是我对家人最朴素的爱。
小磊猛地扭头看我:"爸,您存了多少?"
"也没多少,"我笑了笑,掐灭了烟头,"够小宇将来上个好大学就行。"
"上学的事您别担心,我能挣钱。"小磊说,声音里有一丝自尊和倔强。
我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能行,但老父亲也想尽点力。"
这时,王丽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你们父子俩在这儿嘀咕什么呢?"
她端着一杯热茶走过来,递给我:"爸,天冷,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小磊匆忙将烟头扔掉,摆手驱散空气中的烟味:"没什么,就是聊聊工作上的事。"
我接过茶杯,感受着从杯子传来的温暖,轻声道了声谢。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做早餐时,发现王丽特意起得很早,在厨房里忙活。
灶台上的铁锅冒着热气,她正在煎荷包蛋,旁边的砂锅里熬着香喷喷的小米粥。
"爸,您坐着,我来做。"她热情地说,还给我泡了一杯我喜欢的菊花茶。
我察觉到她态度的明显变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难道仅仅因为以为我退休金少了,就值得这样特别对待吗?
其实,我更希望她把我当成普通的老人,而不是因为可怜我,才格外关照。
年轻人的情绪就像天气,说变就变。
接下来的日子里,王丽对我和老伴的态度确实亲切了许多。
她会时不时买些人参、枸杞给我们,逢人就夸我们会持家,说自己多亏有这样的公公婆婆帮忙照顾孩子和家务。
有一次,她的几个同事来家里做客,她笑着对大家说:"看我公公,干了一辈子,现在退休金才两千多,还舍不得花,说是要攒着给孙子上大学用。"
"这样的老人,现在哪找啊!"
同事们纷纷附和:"是啊,现在的老人大多只顾自己享清福,像陈爸爸这样为儿孙着想的不多了。"
听着这话,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
不是因为她夸张了我的"节俭",而是因为在她眼里,我的价值似乎只剩下了退休金的多少。
那日午后,我独自坐在阳台上,翻看着一本泛黄的相册。
里面是我和小芹的结婚照,是小磊出生时的照片,还有我在厂里获奖的剪报。
小芹端着茶水过来,在我身边坐下:"老陈,你这两天怎么了?心事重重的。"
我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她。
小芹思索片刻,说:"老陈,你别想太多。"
"小磊和丽丽都是好孩子,可能是他们现在压力大,怕让我们操心。"
"咱们年轻时不也是这样,宁可自己省吃俭用,也不让父母担心吗?"
她的话让我心里好受了些。
转眼到了春节,亲戚们相互走动拜年。
一天,我弟弟陈守信带着他媳妇来我家。
弟弟比我小八岁,在县里的粮站工作,过着简单而稳定的生活。
我们坐在一起,摆上了几盘花生瓜子,沏了壶新茶,屋里响着春节联欢晚会的歌声。
酒过三巡,话题不知怎么就转到了退休金上。
"哥,你在省城大厂干了一辈子,退休金肯定不少吧?"弟弟问道,眼里闪着好奇的光。
我刚要回答,王丽抢着说:"我爸退休金才2300多,比您多不了多少。"
弟媳妇一脸惊讶:"不可能吧?我表姐夫也是那个厂的,去年退休,每月有7000多呢!"
"而且听说你哥可是厂里的技术能手,立过功的!"
这话一出,客厅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电视机里的欢声笑语。
王丽的脸色变了,看看我,又看看小磊。
小磊尴尬地打圆场:"可能职位不同吧,我爸是普通工程师..."
弟媳妇却不依不饶:"你爸怎么会是普通工程师?"
"他可是咱们县里头一个大学毕业的工程师,是厂里的技术骨干,我表姐夫亲口说的!"
"当年你爸设计改良的那套冲压模具,可是为厂里节省了上百万呢!"
场面一时十分尴尬。
我看着王丽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到疑惑,再到愤怒,心里明白,这件事瞒不住了。
弟弟察觉到气氛不对,赶紧转移话题:"来,哥,再喝一杯!"
勉强度过了这个尴尬的夜晚,待客人走后,王丽立刻质问小磊:"你爸到底退休金多少?"
"你们为什么骗我?"
小磊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手里的烟灰掉在了地上,却浑然不觉。
我站出来,坦白道:"是7200元。"
"我没想瞒你,只是那天看小磊使眼色,就顺着他的意思说了。"
王丽的眼睛瞬间红了,声音颤抖着:"为什么要骗我?"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会贪图你们的钱?"
"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小磊终于开口:"不是的,我只是...只是不想让你有心理负担。"
"最近你爸妈身体不好,你已经很辛苦了,我不想让你觉得还要操心我爸妈的退休金问题。"
"那你觉得我是什么人?"王丽的声音颤抖着,眼泪终于滑落,"是那种会算计公婆退休金的媳妇吗?"
小磊没有回答,低着头,手里的烟头早已熄灭。
我突然意识到,这场闹剧的根源在于我们之间缺乏信任和沟通。
"丽丽,"我轻声说,搬了把椅子坐到她面前,"这件事是我和小磊的错。"
"我们不应该隐瞒你。"
"可我也有苦衷啊!"王丽擦着眼泪说,"我爸妈那边确实经常需要钱,他们退休金低,还有病,我能不管吗?"
"我每次拿钱回老家,都觉得对不起你们,怕你们嫌我经常往娘家送钱。"
"我也很矛盾啊..."
听着她的话,我心里五味杂陈。
原来她也有自己的难处,也在为家庭付出,只是我们从未真正坐下来,坦诚地交流过。
"丽丽,我明白你的难处。"我拍拍她的手,"我和你婆婆这辈子没什么大奢求,退休金足够我们花销。"
"你放心,我们不会干涉你们的家庭决定,更不会干涉你孝敬父母。"
王丽抬起泪眼:"爸,不是钱的问题,是信任的问题啊!"
"如果家里有什么事,我们不能坐下来一起商量,那这个家还是一家人吗?"
她的话一针见血,刺中了问题的核心。
这时,老伴端来了热茶,轻声说:"丽丽啊,别哭了。"
"你爸爸和小磊也是好心,怕你担心。"
"咱们一家人,有什么事说开了就好。"
话音刚落,小宇推开门走进来,睡眼惺忪地问:"妈妈,你怎么哭了?"
王丽赶紧擦干眼泪,抱起孩子:"没什么,妈妈只是有点感动。"
小宇疑惑地看着我们,天真地说:"那爷爷奶奶是不是不走了?我不想爷爷奶奶走。"
原来孩子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声,以为我们要搬走。
我连忙摸着孙子的头说:"爷爷哪儿也不去,会一直陪着小宇长大的。"
这句承诺让客厅里的气氛缓和了许多。
风波过后的第二天,小磊早早地出门上班,临走前对我说:"爸,对不起,我不该隐瞒这件事。"
"晚上回来好好和丽丽谈谈,把事情说清楚。"
我点点头,心里却想着自己该如何弥补这个因误解而产生的裂痕。
上午,我去附近的市场买菜,准备做一顿丰盛的午餐。
市场上人声鼎沸,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
我挑选着新鲜的蔬菜和肉类,想起小磊小时候最爱吃的红烧排骨,也买了一些。
"哟,老陈,今天大展厨艺啊?"摊位旁,一个老熟人打趣道。
"是啊,给孙子露一手。"我笑着回答。
"你那孙子有福气,有你这样的爷爷疼着。"他羡慕地说。
回家路上,我绕道去了银行,把这些年存下的钱转成了一张存单。
这笔钱,是我和小芹这些年节衣缩食省下来的,加上退休金的积蓄,已经有了二十多万。
回到家,我发现王丽请了假,正坐在客厅里发呆。
看到我回来,她赶忙站起来帮我提菜:"爸,怎么买这么多?"
"中午想做顿好吃的,"我把菜放在厨房的案板上,"小宇不是喜欢吃我做的红烧排骨吗?"
王丽沉默地帮我收拾着菜,气氛有些尴尬。
我决定打破这种沉默:"丽丽,有些话我想对你说。"
我掏出那张存单,放在桌子上:"这些年,我和你婆婆确实存了些钱,原本是想给小宇上大学用的。"
"但现在我想,与其等着那一天,不如现在就用来改善我们一家人的生活。"
我提议用这笔钱,加上小磊夫妇的一部分积蓄,把现在的房子换成一个大一点的,这样我和老伴就不用考虑搬出去,大家还能住得更舒适。
王丽惊讶地看着存单上的数字,眼睛湿润了:"爸,您这些年都省着钱,就为了这个?"
"不用省着过日子了,也不用操这么多心。"我说,"我和你婆婆这辈子没什么奢求,能看着你们过得好,小宇健康成长,就是我们最大的幸福了。"
说着,我从怀里掏出一个旧皮夹,里面有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小磊刚出生时的样子,我和小芹站在医院门口,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是我们全家的第一张合影,那时候相机还是借的呢。"我感慨道,"一晃眼,都三十多年了。"
王丽仔细端详着照片,脸上浮现出笑容:"爸,您和我妈那时候真年轻,小磊那么小..."
"丽丽,"我认真地看着她,"我不在乎退休金多少,也不在乎钱存多少。"
"我在乎的,是这个家能不能和和美美,你们能不能过得好。"
"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因为工作,没能好好陪伴小磊成长。"
"现在能看着小宇一天天长大,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王丽的眼睛再次湿润:"爸,对不起,我不该因为这事生气。"
"我只是难过,你们都不够信任我。"
"我知道我有时候唠叨,可能会给你们压力,但我真的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把您和妈当成自己的父母。"
听着她的话,我心里的隔阂渐渐消融。
下午放学后,小宇兴冲冲地跑回家,看到饭桌上的红烧排骨,欢呼起来:"爷爷的拿手菜!"
他狼吞虎咽地吃着,脸上满是幸福的表情。
晚上,小磊回来后,我们一家人坐在一起,坦诚地交流了这次误会的始末。
小磊向王丽道歉,承认自己不该隐瞒真相;王丽也承认自己有时候太敏感,容易多想。
我和老伴则表示,愿意一如既往地支持他们,但决不干涉他们的家庭决定。
谈话过程中,我们都敞开了心扉,就像是冬日里的一把火,驱散了彼此之间的寒意。
从那以后,我们家的气氛明显融洽了许多。
我们不再隐瞒退休金的事情,而是公开透明地讨论家庭财务规划。
王丽也变得更加体贴,经常关心我和老伴的健康,有时还会带我们去公园散步,参加老年活动。
最让我感动的是,小磊开始有意识地抽出时间陪伴我。
每周末,他都会带我去县城后山的小水库钓鱼,或者在家里下象棋,弥补那些因为工作错过的父子时光。
有一次下棋,我无意中说起:"当年你上高中那会儿,我最遗憾的就是没能参加你的家长会。"
小磊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声说:"爸,我知道您是为了这个家,才那么拼命工作的。"
"我上大学那会儿,同宿舍的同学总笑话我的衣服旧,但我从来不觉得委屈,因为我知道那是您和妈的心血。"
听着这话,我的眼眶湿润了。
原来,我以为错过的那些时光,在儿子心里,早已被理解和包容。
几个月后,我们终于凑齐了首付,在县城南边的新小区买了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
当我们终于搬进新房那天,小宇兴奋地在新家里跑来跑去。
宽敞的客厅里,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照在新铺的木地板上,温暖而明亮。
王丽特意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其乐融融。
我和小芹有了自己独立的房间,不再需要和孙子挤在一起。
晚饭后,我和小磊在新房的阳台上站着。
初秋的晚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
远处,县城的灯火次第亮起,像繁星落在人间。
"爸,对不起,我不该让您隐瞒退休金的事情。"小磊突然说,声音里满是愧疚。
我拍拍他的肩膀:"每个人都会犯错,重要的是从错误中学到东西。"
"我明白了,家人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和坦诚。"小磊若有所思地说。
"是啊,"我点点头,望着远处的灯火,"物质条件固然重要,但真正能让一个家庭幸福的,是我们彼此之间的理解和包容。"
"你妈常说,家是避风的港湾,不管外面风雨多大,只要回到家,就能感到温暖和安全。"
这时,王丽端着两杯热茶走来,递给我们:"爸,小磊,喝点茶暖暖身子。"
我接过茶杯,看着她温和的笑容,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就在前几天,她主动提出要接她父母来我们家住一段时间,好好照顾他们的身体。
小磊二话没说就同意了,还请了两天假,开车去接岳父岳母。
晚上,我躺在床上,回想着这大半年来发生的种种。
那个谎言像一粒种子,虽然一开始埋下了误会,但最终却让我们重新认识了彼此,收获了更加真挚的亲情。
我想起了那个冬夜里说出的"2300元",那个小小的谎言引发的一系列事件,最终反而让我们的家庭关系更加紧密。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洒下清冷的光辉。
我轻轻握住小芹的手,她已经在我身边睡熟了,脸上带着安详的笑意。
看着她花白的鬓角和额头上的皱纹,我心里充满了感激:感谢她一直陪伴我走过风风雨雨,感谢她给了我一个温暖的家。
如今,我已经明白,退休金的数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一家人能够坦诚相待,共同面对生活中的挑战。
这或许就是生活给我的最珍贵的礼物。
来源:恋过的美丽风景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