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立夏过后,万物进入疯狂的生长季节,麦田已渐渐泛黄,麦穗开始灌浆,阳光在穗尖淬炼出青黄色,风过时的沙沙声,像蚕食桑叶的轻声细语,麦粒就在这样的时刻悄然饱满起来。小时候总爱躺在麦垄间,看云影掠过金黄的海洋,麦芒搔着脸颊,痒酥酥的仿佛妈妈的手在轻轻抚摸。
立夏过后,万物进入疯狂的生长季节,
麦田已渐渐泛黄,麦穗开始灌浆,阳光在穗尖淬炼出青黄色,风过时的沙沙声,像蚕食桑叶的轻声细语,麦粒就在这样的时刻悄然饱满起来。小时候总爱躺在麦垄间,看云影掠过金黄的海洋,麦芒搔着脸颊,痒酥酥的仿佛妈妈的手在轻轻抚摸。
芒种前夜,麦田总是酝酿着最后的蜕变,月光将麦穗镀成银白,露水浸润的麦香愈发浓烈,田垄间似乎能听见麦粒碰撞的声音,那一定是丰收在叩门吧。当整片原野已泛起赤金色,麦穗已谦卑地低垂头颅,似在追忆过往的青葱岁月。
当土地褪去秋收的余温,农人早已准备好小麦种子,饱满的籽粒在阳光下泛着琥珀光泽,像是凝固了去年盛夏的阳光。沉睡的泥土被划开时,那些金色的种子就像星辰坠入了大海。
当麦芽顶破泥土探出针尖般的绿,很难想象那些细弱的嫩苗,竟能撑起整个冬天的重量。
厚厚的积雪把麦苗呵护得严严实实,像蓬松柔软的棉被,盖着一场冬天里漫长而又温暖的梦。
惊蛰的雷声像敲醒麦苗的鼓点,二月春风仍裹着寒气,麦地却已泛起绿波。晨雾未散时,麦叶上凝着薄霜,仿佛大地披了件缀满亮片的纱衣。
谷雨前后,麦秆开始疯长,它们追逐着阳光拔节,发出细碎的噼啪声,像无数支翠玉簪子刺破苍穹,它们与春风共舞,与蓝天遥望。
这时节的麦田藏着玄机,白日里绿浪接天,夜晚却暗涌着隐秘的变化。不知不觉,整片原野就缀满了淡青色麦穗,宛如大地举起千万支未点燃的火把,细小的碎花像天上散落的繁星,刚眨了几下眼睛就匆忙落下。
小时候,收麦的日子比过年还隆重,开镰的日子到了,锋利的镰刀映着朝霞,像出征的勇士,刀刃划过麦秆的瞬间,金瀑便泻入臂弯。
割麦是场庄严的仪式,挥镰的节奏须应和着麦浪的呼吸,麦茬地里蒸腾的热浪裹着麦香,熏得人醉醺醺的。
打麦场上的石磙碾过岁月,脱下的麦粒在风中扬起又落下,织成金色的帘幕。新麦蒸的馒头充满阳光的味道,蒸汽里浮动着土地的慷慨与恩典。麦秸垛渐次隆起,像大地新结的金茧,里面裹着农人两百个昼夜的憧憬与心跳。
如今站在城市高楼,依然能在车水马龙中听见麦浪的私语。那些金黄的波涛从未真正退去,它们化作老人眼角的笑纹,化作游子梦中的麦香,化作无边田野永恒的脉搏。
当夏季的风再次掠过江淮大地,仿佛看见无数麦穗在时光里摇曳,新石器时代的陶罐纹路与餐桌上的馒头叠加在一起,分不清是远古还是现在。
天地如耧,岁月如镰,我们都是被播种又被收割的麦粒,在光阴的波涛里沉沉浮浮,终将把生命的金黄,归还给最初的那抔泥土。
文字原创,图片来自网络。
2025-05-12
来源:剥落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