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先前在意识深处本体家里,他清楚自己不可能打开地下室的那扇铁门。
捞尸人 第两百五十八章
李追远睁开眼,自床上坐起。
先前在意识深处本体家里,他清楚自己不可能打开地下室的那扇铁门。
本体是出去给鱼塘放鱼苗去了,但在那个地方,“出门”这个词,本身就只是一个抽象概念。
他可以前脚出去,后脚回来,甚至可以是左脚出去了右脚还在。
但李追远还是拿着不配套的钥匙做出了想要开锁的尝试,其目的不是为了得到真相,而是为了对本体进行一种对等警告。
意思是,出于我对我自己的信任,我相信你肯定在做着其它谋划。
但你也应该出于对你自己的信任,不要天真地认为谋划可以轻易成功。
李追远揉了揉眉心。
在特殊时刻,他与本体可以背靠背地合作,谁都不会犯蠢给外人以可乘之机。
可特殊时刻以外,他们又是彼此最可怕的敌人,谁都不能松懈弱势下去。
在床上坐了许久,有些口渴。
一杯水被适时递了过来。
“谢谢。 ”
李追远接过杯子,喝了好几口。
赵毅:“心事这么重?”
少年醒来时,赵毅就在房间里,一直没出声打扰。
李追远:“嗯。”
赵毅:“那应该是大问题了。”
李追远:“老问题了。”
赵毅:“以前没见你这样过。”
李追远:“老问题进入新的发展阶段。”
赵毅:“有兴趣听听我的新问题么,正好你刚醒,可以让你乐呵乐呵。”
李追远:“好,你说吧。”
赵毅将李追远昏迷后所发生的事做了讲述。
听完后,李追远开口道:“你说,虞家人为什么要派人过来?”
赵毅:“喂喂喂,重点不应该是我的‘阖族候封’么?”
李追远:“你也说了,是候封。”
赵毅敲了敲桌面,继续强调:“阖族,那可是阖族!”
李追远:“没事。”
见李追远这样,赵毅舒了口气,笑呵呵道:“我就知道,不管什么难题,在我小远哥面前,那都不叫事儿。”
李追远喝水。
赵毅:“你看,都同属于川渝地区,这里距离丰都也不远,要不您受累,回南通中途去一趟丰都,帮我向伟大仁慈的酆都大帝做个解释。
就说我之所以大不敬是个误会,有什么后果就让大帝看在你和阴萌的面子上,别和我这小小的三眼仔一般见识?”
李追远摇摇头。
赵毅:“你摇头是什么意思?”
李追远:“我最近不会去丰都。”
赵毅:“为什么?”
李追远:“怕死。”
赵毅:“……”
房间里,陷入挺长时间的沉默。
赵毅抽出一根烟,咬在嘴里,点燃,然后在李追远床边坐下: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又到底是怎么敢的?”
李追远:“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立场,有些可以自己选,有些暂时无法选,只能靠天意。
赵毅:“在我眼里,对虞家落井下石,就已经非常刺激了,毕竟虞家已不是当年真正的虞家,但大帝还是东汉时那位证道成仙的大帝。”
李追远:“你联络过自己家里了么?”
赵毅:“通知了老田,让他特意回老家看看,还行,家里人还都健在,暂未下地府做官。”
老田还煞有其事地做了各种测试,生怕老宅里的人都已经死了,现在是某种幻觉或者结界。
李追远:“如果大帝真要动手,那九江赵家,肯定已经出事了,上次可是快得很,我人都没到家,家里老太太比我提前知道那个家族被大帝给灭了。”
赵毅“呵呵”一笑,到:“这真是一个好消息呢。”
李追远:“所以,放心吧,你的事牵扯到我,最后大帝肯定会与我一起算个总账。”
赵毅:“那到时候,我就不用去了?”
李追远:“嗯,等我准备好一切,去丰都时,我会帮你向大帝解释。”
赵毅:“不会忘记?”
李追远:“不会忘的,这样吧,我让林书友写个备忘录,到那一天时由他负责来提醒我。”
赵毅用力拍了拍少年的手,严肃道:
“这么危险的事,我怎么能放心你一个人呢?放心吧,我肯定会和你一起去!”
李追远:“好。”
赵毅吐出口烟圈,感慨道:“姓李的,你发现没有,自从认识你之后,我不是在吃苦就是在找苦吃的路上。
我觉得,我和你命格反冲,只要碰到你,准没好事。”
李追远:“这很正常,龙王,本就需要压服同一时代的所有竞争者。”
“啧。”
“作为对手,你最起码还活着,阖族也还存在。”
“我谢谢啊~”
赵毅说完后,自己都笑了,用手背抵着自己额头:
“呵呵呵,看来我还是很强的,人家是都被销了户,我则是待销中。”
李追远:“他们人呢?”
赵毅:“谭文彬在隔壁装睡,阴萌和润生他们则被林书友软磨硬泡着拉去蓉城玩了,玩了好几天,阿友还没尽兴呢。”
李追远: “哦。”
赵毅: “阿友到底还是个年轻人,很正常, 再说了,虽然你昏迷着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但反正不会死嘛,也不用让人操心,该玩玩呗。”
李追远起床,从背包里拿出干净衣服,去洗澡。
洗完回来后,见赵毅还坐在自己床边。
“还有事?”
“嗯,本该由谭文彬来与你说的,既然你现在醒了,我就先说了吧,我把我自己的一个秘术教给了谭文彬,作为交换,谭文彬答应我会劝服你把战场指挥的那个秘术教给我。”
“彬彬哥不会答应这个,他答应的肯定是其它秘术。”
“我们得多点相互间的信任,你说是吧,小远哥。”
“他原先答应你的,是不是阴萌的那个献祭秘术?”
“啥?大点声,我耳朵最近长盯了。”
“我这个秘术,我没取名字,其表现形态是由我释出,连系其他伙伴的红绳,是我受玉龙雪山那座塔的启发,花费很长时间与精力推演出来的。
“九江赵的术法,任你取阅。”
“我不是在起架拿乔,是这个秘术,你没办法用,因为施术者必须受到受术者发自内心地完全信任,不得有抵触,如若不然,施术者必遭强烈反噬。
你说,你敢用么。”
“不敢。
赵毅很是干脆地起身,躺回自己床上。
无条件信任且毫无抵触,怎么可能?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手下这帮人,心眼子那是贼多,以往他是乐见于此的,因为这样才方便自己去拿捏和掌控。
现在,他就算学了这个秘术也没用武之地,除非把整个团队全换一遍血,可就算如此,也无法保证新团队成员可以完全信任你。
赵毅:“你挑人的本事,可真厉害啊。”
李追远:“是我运气好,才能遇见他们。”
赵毅话锋一转,问道:“陈靖呢,那小子,你打算怎么安排?”
李追远:“你不是打算把他收进自己团队的么?”
赵毅:“但我能感受到,他其实更想跟你。”
赵毅喜欢那少年,一是因为其品性纯良,二是少年很聪明,聪明到清楚哪条大腿更粗值得去抱。
李追远:“我的团队里,没他的位置。”
赵毅:“他虽然年纪和你一般大,但他有妖族血统,
是可以靠不断激发血统来提升实力的,不用像你一样,等待成年身体发育完全后才能正式练武。”
李追远:“我知道,但我没有收的必要。”
赵毅:“虞家呢?”
李追远:“如果只是为了在未来虞家那一浪里可以获得更多好处才收他的话,我宁愿不要那些好处。”
对自己目前这个团队配置,李追远很满意,团队所有人都在他的安排设计下一步一步走高,这个时候再来一个新人且需要重新培养,一是会拖慢整个团队节奏,二是李追远本人也懒得再去重新带新人。
赵毅:“那你帮我拒绝一下他。”
李追远:“你不会心怀芥蒂?”
赵毅:“芥蒂?如果可以跳船的话,你信不信我手底下这四个人,都愿意跳你船上去,我芥蒂得过来么我。”
李追远指了指耳朵:“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陈靖上楼了。
赵毅摆摆手,示意李追远去走个流程。
李追远走出房间,门被带上的那一刻,赵毅整个人腾空而起,脚不触地,悄无声息间,把自己架在了墙壁之间,耳朵贴紧房间门。
“吱呀……”
外面,门再次要被推开。
赵毅伸手,抵住门把手。
李追远声音从门外传出:“帮我拿两罐健力宝,在我包里。”
赵毅一个侧身旋转,身体于半空中如陀螺般转动,拿到饮料后,又一个倒翻,重新转回了门后。
将门打开一条缝,两罐健力宝被递了出去。
手捧两罐健力宝的李追远,来到了招待所楼道口。
陈靖刚走上楼梯,抬头看见了,马上惊喜地喊道:“小远哥,你醒啦?”
“嗯。”
李追远“噗哧”一声,打开一罐健力宝,凑到嘴边时,微微皱眉,但还是喝了。
一些错误的记忆,还是得纠正一下,主要是他习惯了,懒得再去换新品种饮料。
陈靖走了过来,关心地问道: “小远哥,你没事了吧?”
“没事了。”李追远指了指第二罐健力宝,“要喝么?”
“好呀,正好口渴了。”陈靖把健力宝拿过来。
李追远:“给钱。”
“哦,好。”陈靖摸了摸口袋,从里面掏出钱,递给李追远。
李追远把钱收了,然后对着阳台外,眺望远处的山景。
陈靖:“小远哥,有件事,我想麻烦你。”
“说。 ”
“我外婆这几天住院,身体已经稳定了,所以我外公出殡的事……”
“明天办吧,我让他们去帮你操持。”
“谢谢你, 小远哥。 ”
陈靖捧着健力宝,对李追远鞠躬。
然后,他喝了一大口饮料,发出“哈~”的声音。
李追远:“以前很少喝这种饮料?”
陈靖点头:“外公外婆家基本不会买这个,不过我小时候好吃的东西很多的,嘿嘿。”
“你去吧。”李追远摆了摆手,走向谭文彬的房间。
陈靖则走向赵毅所在房间,推开门,看见赵毅正躺在床上翘着腿,像是已经睡着许久了。
听到开门动静,赵毅打了个呵欠醒来,说道:“来了啊。”
“嗯,来了,毅哥。我刚遇到小远哥了,他答应帮我办外公的丧事。
“那明早咱们就去你家。”
“毅哥,我想把外公的葬礼办得风光点,看着外公走得热闹,外婆心里也能更舒坦些。
“所以呢?”
“毅哥能再借我点钱么?”
沈淮阳死后,他的道观也被依规矩烧了。
“成,钱方面的事,你不用担心。有一说一,单论物质条件,你毅哥我,可比那姓李的好太多了。”
“谢谢你,毅哥,我以后跟着你做事,肯定会努力把钱还给你的。”
赵毅笑了,盘起腿,拿出纸笔:
“那咱签个欠条,算算复利。”
……
“小远哥。”
李追远进来时,谭文彬正背靠床背坐着,打着扑克,是三人斗地主。
谭文彬手里拿着牌,另外两副牌则是飘着。
李追远进来时,飘着的牌落回床上。
少年在场时,俩孩子会因为畏惧,变得畏缩。
“赵毅已经把之后的事情告诉我了。”
“小远哥,是我擅自做主……”
“干得不错。”李追远肯定道,“去丰都时,肯定得人
越多越好,大帝独居久了,应该会喜欢热闹。”
“其实,我当时也没抱太大希望,赵少爷是看穿我意图的,但他……”
“是他自个儿,小觑了我们的疯狂。”
“我觉得这也算帮赵少爷打开格局了。”
“他教你了一套秘术?”
“对,这个秘术能‘看见’人的内心想法,不是具体的内容,而是一种显化。”
“你现在能复刻么?”
谭文彬摇头:“我尝试过了,还不能,得以我自己身上的灵,来模拟出生死门缝的替代效果。”
“那就把这个秘术尽可能地用文字记录下来,我帮你看看。”
谭文彬:“那我应该很快就能学会了,这俩孩子学东西很快的。”
李追远:“不是他们学,邓陈在这方面,天赋会更好些,毕竟他的蛇眸更特殊。”
谭文彬沉默了。
坐在谭文彬肩膀上的俩孩子,这会儿也低下了头,揉搓着自己的小手指。
别人敢说出这样的话,他们会生气地龇牙,甚至是戏弄一下对方。
但面对李追远,俩孩子不敢。
谭文彬深吸一口气,点头道:“对,小远哥你说得没错,邓陈的眼睛,我也是眼馋很久了。”
已经答应过的事,谭文彬不会反悔,再者,他为此早就求过李追远一次,才获得了这次坐轮椅走一浪的机会。
这一浪难度降低,可下一浪必然会提升,他得确保自己恢复最好的状态,不能再如此病怏怏的了。
李追远:“俩孩子的功德已绰绰有余,足够下辈子投胎进个好人家了。”
谭文彬:“听到了没有,等投胎后,不仅要好好学习,还得好好做人。
“我饿了,先去下面的火锅店点菜。”说完,李追远就走出了房间。
俩孩子身子一松,然后下意识地伸手抱紧谭文彬的脖子,将自己的脑袋贴在谭文彬的侧脸上。
谭文彬叹了口气,两只手抬起,轻轻地隔空抚摸着无法实际触摸到的他们。
他妈郑芳跟他说过,刚生下他时,她心里可是半点母爱都没有,反而看着他那皱巴巴的模样就心烦,疑惑自己怎么就生出个这么丑的东西。
一段时间的照顾与陪伴后,所谓的母爱之情才渐渐诞生、充盈。
谭文彬这里也一样,因为与俩孩子朝夕相处的时间久了,感情,尤其是那种父子之情,已经很是浓郁了。
“乖,我的生活还得继续,而你们,也该去迎接属于你们的新生。说不定以后,我们还能在茫茫人海中,再次相会呢。”
俩孩子开始哭泣,鬼的眼泪滴落在床单上,让这一块区域结了冰。
这让谭文彬很痛苦也很煎熬,可现在,他却已经在提前怀念这种感觉。
“嘀嘀。”
小皮卡开回了招待所。
除了润生一脸淡定外,阴萌和林书友显得很是开心,颇有种意犹未尽的意思。
尤其是阴萌,把车停好,下车,关上车门。
阴萌:“要是能再在蓉城玩几天就好了,小远哥也累了,他多休息两天也挺不错。”
林书友:“是啊……”
话刚起了个头,林书友的眼睛就在一鼓一鼓的,当即改口道:“事啊,有轻重缓急,我还是更希望小远哥能早点醒来。”
童子继续在心底小声嘀咕:“小远哥不在,我吃不香睡不好,一直牵挂在心底。”
林书友:“这……”
童子:“念,你快念啊!”
林书友:“太肉麻了。”
童子:“所以才叫你念。”
林书友:“小远哥能看得出来我在念稿。”
阴萌疑惑道:“怎么,你不想……”
润生伸手压在阴萌肩膀上,说道:“晚饭吃什么,这几天你因为担心小远,没怎么吃得好。”
阴萌:“啊?”
随即,缓过神来的阴萌,开始环视四周,她意识到,小远哥醒了?
终于,她找到了,在隔壁火锅店里面,坐着的少年身影。
虽然距离很远,但她知道,小远哥的耳力,能清楚地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李追远是听到了,但他向来不喜欢这些,但奈何他的伙伴们很喜欢在这方面自娱自乐。
少年将手中勾好的菜单交给老板,然后扭头看向他们:
“来吃火锅。”
赵毅也下来一起吃火锅了,有些疑惑地问道:“那俩呢,没一起回来?”
阴萌:“她们去夜总会了,会晚点回来。”
赵毅叹了口气,给自己夹了块毛肚:“唉,真叫人不省心啊。”
林书友疑惑道:“你还用担心她们的安全?”
赵毅:“我是担心别人的安全。”
饭后,在阴萌的提议下,麻将桌摆起。
上桌的是李追远、赵毅、阴萌和孙燕。
打着打着,俩女的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打不下去的意思,没办法,有这两位在,她们俩是真的一点游戏体验都没有。
李追远和赵毅就适时下场,阴萌喊林书友和润生下来顶班,但俩人都摆手表示拒绝。
最后,还是隔壁火锅店做完了晚上的生意,准备打烊了,老板带着一个服务员嬢嬢过来加入才算顶起。
李追远先回到房间,赵毅则跟着进入林书友的房间。
林书友一脸警惕地看着他,问道:“你要干嘛?”
赵毅:“拜托你个事儿,今晚先跑一趟陈靖家,把卧室墙壁里他母亲的骸骨给处理一下,然后墙壁也得封好。”
林书友:“你怎么不去?”
赵毅:“因为我知道你会去,谁叫你善良呢。”
林书友有些不满,但还是去了。
那少年需要一个新的开始,这时候,最好不要留有能够刺激到他的东西。
安排好阿友后,赵毅回到房间,看见李追远躺床上准备睡觉了,他惊讶道:
“不是,你都睡三天了,还要睡?”
“你天天都吃饭还要吃?”
“行吧,你睡吧。”赵毅坐到书桌前,拿出笔和本子,
开始快速书写。
他看中的两个秘术,一个是献祭一个是红线,他都用不了,但这劳工费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好歹得听个响。
这一写,就写到了深夜,墨水都用了大半瓶。
外头传来些许动静,赵毅放下笔,走出房间。
梁家姐妹刚准备进屋,就看见了站在楼道里的赵毅。
赵毅:“没出什么事吧?”
梁艳:“小事。”
梁丽:“不值一提。”
赵毅:“说。”
梁艳:“出来时遇到三个想劫财劫色的流氓,不过我们没杀人。”
梁丽:“手脚筋全部挑断,蛋都踢碎。”
赵毅:“点了几个?”
梁艳:“就三个流氓。”
赵毅目光沉了下来。
梁丽:“点了十个。”
梁艳:“就热闹热闹,没过界。”
赵毅:“你们得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另外,还得照顾一下我的感受。”
梁艳:“你可以纳妾。”
梁丽:“可以纳十个。”
赵毅:“呵。”
梁艳:“这么生气?我们真的没做出格的事。”
梁丽:“是因为我们提到了蛋蛋?”
赵毅:“是喜欢那种氛围感么?现在回屋睡觉,明天,你们两个给我去哭灵去!”
教训完两姐妹,赵毅回到房间,继续埋头书写,一直写到天亮了。
李追远作息很稳定,准时醒来,刚坐起身,就看见坐在书桌前的赵毅,面色惨白,且刚好吐出一口鲜血,用手帕接住。
同时,昨晚特意换的白衬衫,胸口处也渗出殷红。
李追远:“太刻意了。”
赵毅:“写这些,本就很耗费心神。”
功法、术法以及阵法等等这些,不是单纯的抄录,想要尽可能地以文字方式复现出来,确实不易,消耗极大。
赵毅把面前的一摞本子放到李追远床上:“来,帮我看看改改,等走江结束后,我九江赵可以给你供个客卿牌位。”
李追远:“最后一句可以去掉,太占便宜。”
赵毅:“行,那这些,帮我改改?”
李追远:“你可以找谭文彬帮你改,我可没答应过你这个。”
赵毅:“嘿!我好歹是个编外队长,这一浪里也是尽心尽力从头到尾都在忙活着,是又出人又出血的,怎么,现在就不认账了?
这世上,没这个道理的,过去我们乡下农忙时给别家做帮工,人也晓得不会吝啬一顿饭一笔工钱呢!”
“你,农忙,做帮工?”
“姓李的,你都能调侃我这个少爷,我就不能自嘲一下?”
“三分之一。”
“五分之三!”
“四分之一。”
“三分之一,成交!”
赵毅准备从中抽取三分之一出来,其余的拿走。
李追远下床时说道:“都留下吧。”
赵毅:“哇,姓李的,你是怎么做到这么不要脸的?”
你只给我改三分之一,可全都要看!
李追远:“你可以全拿走。”
赵毅:“看呗看呗,写出来就是让你看的,我跟你说,我九江赵家的精华,可都在这里了,你得答应我,你看和学都没问题,别顺手给我外传了,要不然我赵家就危险了。
李追远一边挤着牙膏一边说道:“已经阖族候封了,还怕什么危险。”
赵毅嘴角抽了抽,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马上道:
“酆都十二法旨,你教我!”
“好啊。 ”
“真的?”
“嗯。”
“答应得这么痛快?那个,学这个会不会有什么代价?”
“没什么代价,只是因果关系重了点。”
“怎么说?”
“阖族候封,变成阖族即刻加官进爵,鸡犬入地。”
李追远不是小气,更不是吓唬赵毅,而是没人比他更清楚,这术法与大帝之间的因果牵扯。
赵毅:“姓李的,你怎么总搞出这种不好学的东西,你是故意的么?”
李追远:“不好学的东西,往往越值得学。”
去医院接陈靖外婆和接外公遗体时,李追远让林书友去吴鑫那里办一下实习结束的手续,因为等这边丧事办完,他们就可以返程了。
葬礼进行了两天,俩老人在村里人缘不错,村里人几乎都来参加了葬礼。
虽说俩老人就只剩下一个孙子再无直亲,但有被赵毅赶鸭子上架的梁家姐妹哭灵,倒也喧嚣。
陈靖外婆流着泪牵着俩姐妹的手,不停说着感激的话。
谭文彬负责坐灵堂里念经敲木鱼,天热了,又没租到合适的冰柜,就指望着他来制冷了。
润生和林书友经常跟着李三江坐斋,虽说各地风俗不一样,可白事上的道道终究大差不差,俩人分工明确,组织得很好。
怕陈靖外公消受不起,李追远就没具体参与,寻了个角落处,看起了赵毅给自己写的那些东西。
九江赵的体系很杂,没少吸纳其它家族门派的东西,这种二次吸收本就容易带上缺陷,李追远也没去精益求精,只是把这些缺陷给补上,让它们显得更为完整。
站在李追远角度,这是有点消极磨洋工的,但赵毅对此却很满意,毕竟你要真搞得太高端,就容易曲高和寡,这家学家学,要是家里人大部分都学不会,就失去了其本义。
阴萌两天时间里,以极高效率,打了一口棺材。
赵毅亲自在山上选了处吉穴,把陈靖外公下葬。
这里土葬管得没南通那边严,而且又是在山上,很是自由。
赵毅还专门在吉穴上多开了一个位,说这是给陈靖外婆百年之后留的。
外婆听到后,破涕为笑,很是高兴。
这些做完,李追远等人就先走了。
赵毅他们还得继续留下来,把外婆送进蓉城的养老院安顿好后,才会带着陈靖一同离开。
从这里就能看出来,赵毅对陈靖到底有多重视。
分开时,李追远说改好的东西,会让人送到九江赵家。
赵毅摆手拒绝,说这样显得他九江赵拿大,他打算先回老家看看老田头,顺便补充一下药物补给,然后就去南通,亲自登门来取。
李追远同意了。
众人依旧坐着那辆小皮卡返回南通,只是这次比来时绕了更远的一段,只为和丰都拉开更多距离,生怕大帝会错了意,提前开席。
车在路上开,林书友站在后车厢上,双手抓着栏杆,欣赏着沿途风景。
眼瞅着快离开山区地带,要进入平原了,他心里还有些不舍。
谭文彬靠坐在那里,低着头,打着呵欠,每次出来时,见到山都很兴奋,然后见久了,就有些腻了,想念平原。
林书友伸手从谭文彬身下坐的箱子里,取出一罐饮料,天有些热,饮料却冻得结结实实。
阿友不急着喝,只是把饮料罐在手臂和脸上打滚,用以降温。
“彬哥,你身上的冷气,越来越厉害了。”
谭文彬点点头,没说什么,这大太阳晒得他不停哆嗦。
正在开车的阴萌说道:“要是再冷下去,我担心发动机会熄火。”
这个问题,只能等回去再解决,最好的情况是,把俩孩子送去投胎的同时,让邓陈他们进来,无缝衔接。
原本在李追远的计划中,谭文彬只能从四个灵中挑选一个,至多两个,可这段时间,俩孩子的压力使得谭文彬实现了自我突破,他现在承受四个灵,完全没问题。
而且,不像那俩孩子,到底人鬼殊途,那四个灵本身就是《五官图》的化身,李追远可以将谭文彬的身体作为载体,将《五官图》以另一种方式重新呈现。
谭文彬,正好可以去补那个猪头的位置。
先前已经电话联系过了,邓陈自从那次从金陵来到南通后,中途就回去了一次,他把照相馆给兑出去了。
然后,他在石港镇上租了个街边门面房的二楼,窗户上贴了拍照的红色贴纸。
不过他大部分时间都不在这个简陋小店里,而是拿着照相机去往四周农村,专门给农村里的老人们拍照。
拍的是遗照,不收费。
老人们对此很高兴,他三餐基本都在不同老人家里解决,有时还会一起喝两盅。
金陵照相馆兑出去的钱,够他做这种公益做很久,成本都是正儿八经干净的钱,只有这样才算是真正意义上做好事。
用童子的话说:邓陈是知道如何进步的。
作为一个想要后加入的人,你往往得比前辈付出更多,且更懂得表现。
照例与家里联络,通知家里自己等人具体的归家日期时,得到来自李三江的反馈,说他那天正好要带着李维汉与崔桂英去狼山烧香还愿,干脆就在那里碰头再一起回去。
考虑到谭文彬的特殊情况,等进入南通地界后,李追远就让阴萌继续开车载着其他人先回村里,他自己一个人在狼山景区前下车。
非年非节的,来狼山烧香的人以及游客并不多,李追远老远就看见了坐在花圃牙子上的三个老人。
今日烧香,是为了还李维汉当初做手术时请的愿。
崔桂英:“三江叔,你说小远侯什么时候能到啊?”
李三江:“路上的事谁晓得呢,万一出个车祸堵个车,很正常。”
崔桂英吓得脸色一白:“啥,出车祸?”
李维汉忙瞪了一眼崔桂英:“胡心什么咧这是,三江叔说的是路上其它车出了车祸,小远侯他们的车不得在路上被堵着么?”
崔桂英忙拍着胸脯道:“呼,是这样啊,是这样啊。”
李三江挠了挠下巴,又揉了揉肚子,说道:“汉侯,桂英侯,咱先找个地儿吃饭吧。
崔桂英忙拿出一个小包裹,打开,里头是馒头干,里头还有咸菜。
“三江叔,你吃,我再去跟售票员那里要点开水过来。”
李三江看着这馒头干,老脸一皱。
他在家可是顿顿有酒有油水的,平时嘴巴闲得无聊啃块馒头干倒无所谓,真饿的时候把这玩意儿当正餐,他可受不了。
崔桂英低着头,去要开水了。
李维汉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按理说,三江叔陪自己等人出来一趟,于情于理,他都该管饭的,而且得是一顿上得了台面的饭菜。
可外头不比家里,外头馆子吃饭本就贵,景区前面这些馆子更是贵上了天。
不舍得归不舍得,但眼下不仅仅是不舍得的问题,而是老两口兜里是真没那么多的余钱。
先前看病做手术时,四个儿子家都出了钱。
昨儿个,老两口才把家里的一些进项归拢了一下,给四个儿子们还上了第一批。
眼下,是真的钱磨子压手。
李三江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俩犟种他骂过好多遍了,现在已经没力气再骂了。
儿子们给老子花钱看病,他们要还钱;女儿寄过来的钱,全存那儿一分都不敢动。
在李三江看来,这就是脑子有病,有福都不会享的人,那就是天生贱命。
“汉侯,走,叔请客。
“不不不,三江叔,这怎么好意思,你等着,等回到家,你到我家来,我让桂英给你杀鸡……”
李三江翻了记白眼:“你家鸡圈里还有鸡么?”
崔桂英要来了开水,走了回来。
李三江招手道:“走走走,下馆子去,叔我胃不好,吃不了干巴的。”
正拉扯间,李追远的声音响起:
“太爷,爷,奶!”
“小远侯!”
“我的小远侯!”
热情抱抱捏捏的流程结束后,李三江牵着李追远的手说道:
“走,下馆子去,我曾孙回来了,可不能让他吃这个,伢儿正长身体咧。”
李追远:“太爷,爷,奶,我口袋里有钱,刚拿了实习费,我请客。”
涉及到孩子,李维汉两口子也就不再推辞,只是面上仍有些许窘迫,跟着一起去了景区前面的一家装修得很不错的饭馆。
食材被摆在盘子里,自己看着盘子点,没有的也能单独跟老板说,看能不能做。
李追远连续选了两个菜,崔桂英都紧跟着询问一下价钱,听到价格后,崔桂英嘴里不停嘟囔着:“老天爷,这么贵啊,我在家里自己都能做。
李维汉:“小远侯啊,你点你和你太爷吃的就行,我和你奶就要两碗面条就成。”
然后,李维汉问了一下面条的价钱,也被惊到了。
崔桂英:“这哪能吃得起,贵得太吓人了,自己买挂面下或者擀面才几个钱哟。
就这样来回折腾,李追远进店很长时间,都没能成功点上一个菜。
李三江气沉丹田,对俩老人呵斥道:“给老子闭嘴,伢儿挣钱了请咱下馆子,点啥你们吃啥就是了,嘴里少给老子放闲屁,别让伢儿钱花了还落不到一个好心情!”
李维汉和崔桂英被骂得也不敢再说什么。
李三江指了指旁边桌子:“去,乖乖坐那儿等着去!
老两口听话地去那边坐着了。
李三江转而露出笑容,对着李追远道: “小远侯啊,你点,太爷是真饿了,能吃下一头牛哩!”
李追远依次点了洋芋头烧肉、红烧带鱼、韭菜炒鸡蛋。
“太爷,铁板文蛤吃不吃?”
“吃!”
“来一份头菜, 当汤了?”
“好!”
“太爷,那个狼山鸡,我没吃过,点一个尝尝?”
“点!”
“太爷,再要瓶白的,喝点儿?”
“喝!”
李追远:“老板,就这些了。”
老板看着单子上记着的菜,提醒道:“菜有点多哦,确定要点这么多?”
李追远:“没事,吃不完可以打包带走,不会浪费的。
老板看向李三江,显然是在等大人的准信。
李三江双手放在李追远肩膀上,喊道:
“愣着干啥,就按我曾孙儿点的上,我曾孙儿赚钱了,请我们打牙祭哩,哈哈!”
来源:温柔的鲸鱼